壁上觀

            喝完第二攤回來的黑堯，才剛打開房門，就看見自己的房東雙眼失焦的坐在客廳地板上，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屈膝抱，好不可憐的模漾。

           霎那，方才陳軒冷聲跟他講的話語竄過腦海。

           『小揚很遲鈍，他遲鈍到連自己很寂寞都沒發覺，整天就只是宅在家裡趕稿。』

           『他兩個哥哥雖然現在很寵他，但是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

           『他小時候，父母就忙著恩愛，兩個哥哥忙學業忙事業，他在家裡找不到定位，在學校的時候也是。』陳軒頓了頓，『他天生就不知道到底如何和人相處，所以只會一股腦的聒噪個不停，製造自己其實很健談外向的樣子。』

           『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好好考慮，如果你真要追小揚，未來最好不要讓我聽到分手理由是因為他很吵這種話。』陳軒警告的看著他。

           要是這傢伙對小揚出手，最後又讓小揚傷心，他一定想盡辦法送黑堯下地獄。

           『我沒跟任何人交往過。』黑堯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我如果要跟一個人長相廝守，從頭到尾也只會有一個人。』這是他的信念，從懂事起沒變過。

至於那個人，他還不確定是誰。

           黑堯如果下定決心要追求某個人，和他走過大半輩子，他不會急於表白，他會佈下天羅地網，一點一滴的蠶食對方的心，滲透對方的生活，不著痕跡的完全融入，直到猛然發現少了他，對方就會成為行屍走肉。

可惜，目前雖然有過讓他興起這念頭的人選紀錄，但是最後他還是放了那些人自由，也因此他只有過一些砲友，卻從未有過伴侶。

而楚名揚，他對他就只是沒好氣，還談不上伴侶對象。

……應該。

黑堯自己都挺懷疑他怎麼會這麼善待楚名揚。

『那樣最好。』陳軒哼了聲。

『談完了？』鐘沁一手攬過陳軒的肩膀，『軒你這麼罩著他，我可是會吃醋的喔。』

『……那你就不要半夜跑出來和這男人喝酒。』陳軒賭氣回了他一句，他一聽鐘沁講要和黑堯喝一杯，他整顆心就懸在半空中，沒個底兒，硬是跟了出來，要喝三人一起喝。

這才有了以上的對話。

黑堯神情複雜的看著縮在客廳角落奄奄一息的房東，此時楚名揚也恰好抬起頭來，兩人視線對上，楚名揚眼裡立刻蓄滿淚水。

下一秒，黑堯就被房東來了個飛撲。

「阿堯，不要放我一個人啦！嗚嗚嗚……」楚名揚撲到黑堯懷裡，哭得像個小孩般無助，「我不喜歡一個人在家啦！」那會讓他想起兒時被一個人丟在家中的孤獨感，讓他心生恐懼。

黑堯挑眉，安撫性的摸摸楚名揚的頭，楚名揚哭得悉哩嘩啦，順道還把胃裡剩的東西也吐到黑堯身上。

黑堯原本撫摸的手瞬間很想改掐住對方脖子。

但是看著一個成年男人哭得亂七八糟的，也挺、挺……唉，算了，先把這傢伙安頓好，好在他還沒洗澡，等等洗澡的時候順便把衣服也給處理掉吧。

楚名揚死死的抱住黑堯，因為酒精作用，腦子不清楚，只覺得自己應該死命抱住這個人，彷彿這個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般。

黑堯想移動到房內，但是楚名揚絲毫不肯鬆手，好說歹說不聽勸，黑堯實在很想一個手刀劈昏他。

為什麼不呢？

黑堯才揚起的手刀定格在半空中，忽然覺得自己欺負一個醉鬼很沒格調。

他不想承認的是，楚名揚身上的確有某種吸引他的特質。

那是這世上很稀有，未被污染的純粹。

恩，純粹是個白痴，他幹麼要多費心神……黑堯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人是個白痴，絕對不是個廝守終身的好人選。

「阿堯，你別走好不好……」在他自我掙扎和催眠的時候，楚名揚還火上加油，眼角帶淚的哀求，「最喜歡你了……」這是真話，這是他過去第一次和一個人相處得這麼愉快，而且，還很輕鬆，感覺只要和這個人在一起，心裡某一塊就會被填滿。

「……」黑堯無語望蒼天，喔，天花板有璧癌，「這是你自找的。」

黑堯一把抱起楚名揚，「你最好記住你剛剛說的話。」會發展成這樣真不曉得到底是他倒楣還是楚名揚倒楣。

「咩？」楚名揚咕噥一聲，他的神智還沒完全恢復，自然搞不清楚黑堯到底啥意思。他只是本能的環住黑堯的肩膀好讓自己別掉到地上去。

事實上，等楚名揚酒醒後，有百分之百的機率會完全忘記他到底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

黑堯把楚名揚帶進浴室，扭開水龍頭，開始放水。

很單純，只是要洗澡而已。

只是黑堯不否認自己在看到楚名揚裸體的時候有那麼一刻心猿意馬。

他將浴缸放滿水，確認水溫，接著把楚名揚衣服都給褪乾淨，然後把楚名揚給放進裝滿熱水的浴缸中。

接著，他發現浴室裡居然沒毛巾，不得已，只好再出去一趟，去楚名揚房間翻毛巾。

結果他一進去楚名揚房間他就傻了，房間簡直亂得不像樣，根本就是颱風過境，慘不忍睹。

他的房東在他出去的時候發酒瘋嗎？

喔不，將來可能就不只房東這個身份了。

黑堯整理心神，憑藉著優異的搜尋能力翻出一條大毛巾，然後再回浴室，發現楚名揚已經睡死在浴缸裡，嘴角微抽。

不過很快的，他計上心來，勾起一個滿意的微笑。

像個勞碌命的老媽子照顧他，他好歹要討點甜頭吧？

他自己也把髒到不行的衣服給脫到一邊去，衣服暫時不急著洗，這可是他用來編派故事吊楚名揚的證據。

於是，黑堯大手往下一探，直接握住楚名揚的分身，開始套弄起來。

等到他吃豆腐吃完以後，這才仔細的將兩人給清理乾淨，把楚名揚給抱上自己的床舖。

沒辦法，楚名揚的床被他自己吐得到處都是噁物，根本沒辦法睡人。

而自己……黑堯挑眉，看著自己的雖然不小，但是要睡兩個大男人絕對很窄的床。

難道他還得讓床不成？

評估楚名揚醒後的愧疚感和自己的福利，黑堯很果斷的選擇了後者，抱著楚名揚一起睡了。

明天將會是嶄新的一天。

尤其是對楚名揚而言。

 作者碎念：

楚名揚你把自己給害死了，哇哈哈！

明天將是嶄新的一天！

等等飆特傭！時間過慢一點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