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此為N年前的舊文，文筆劇情都不忍說，並且因為已經三刷完售，所以不會放全文，還請各位跌坑前三思！

放榜當日，我收到大考中心的通知。

──查無此校。

……

搞什麼鬼！耍人也要有限度好不好！

「會不會是哪個環節出錯了？」阿伯狐疑的翻閱著所有資料，「這沒道理呀……」

何止是沒道理，這根本是沒天理啊！！

「我打去問問看好了。」

過五分鐘。

「對方態度挺強硬的…不然小小，你乾脆重考吧？正好有一年的時間上補習班。」

我無言。

結果入學通知卻在下星期寄來。

奇怪的是它並沒有附上學校地址，而只登記了哪個航班哪家飛行公司。

……我徹底無語了，哪有人上學要搭飛機的！你告訴我啊！！

「小小，你該不會填到國外的學校吧？」

「應該不是吧…」七月指考最好是可以國外招生啦！我又不是要留學！

「這樣得替你買機票了…」阿伯喃喃說著，我說阿伯你的接受度太高了吧！一般人不是應該懷疑再懷疑嗎！

阿伯忽然精光一閃，「小小，我們再去一次賭場吧！」

……你真的是警察嗎？

我們一到上次那家賭場，就有人過來鬧事了。原因是因為上次我們太招搖了。

「說！你們是不是耍老千！」

沒有！而且我也不知道老千要怎麼耍。

「賭輸就鬧事，真難看。」阿伯皺起眉頭，不甚苟同。

你不苟同的事情應該是賭博本身才對吧阿伯……

「小小，你去賭吧。」

嚇！為什麼我要打頭陣！

「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跟我們賭？」對方顯然十分不屑，「那好，一局分勝負，輸的人滾出去！」

「小小，加油喔！」阿伯笑得很燦爛，「自己的機票錢要自己賺喔！」

……這就是你帶我來賭場的原因嗎！！

夠狠！！

我不知道一張機票要多少錢，所以我從那可憐人身上賭贏了大概十萬塊左右的錢。

「小小可以自力更生了，這樣我就可以放心了。」阿伯咧著嘴，由衷地說。

基本上，賭運很好的人不代表自己可以自力更生啊！阿伯你的邏輯有問題！！！

◎        

我在機場左張右望，說實在，其實我不會搭飛機，登機手續什麼的我都不會辦，機票是上網訂購的寄到家。但我也不好意思要求阿伯來幫我，畢竟人家算是救命恩人，還收留我這無家可歸的可憐人，想想還是別麻煩他了。

可是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機場裡，還是會怕……

「吳同學？」

我猛然轉過身，我看到上次那個紫色衣服的人……還是阿飄？

「你好，」他拿下面具，露出的是一張略帶書卷味的臉，「我是你這學期的代導人，我叫藥師寺夏碎，大學二年級。」

啊？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肯定很精彩，「代導人？」你不是鬼嗎！！

「所謂的代導人，就是負責照顧新生的學長姊。」他耐心的解釋，「避免一些新生搞不清楚狀況，有事情代為處理這樣，不過只限開學一個月。」

喔喔，真是不錯的制度。

不對，重點是我要念的學校為什麼會有阿飄跑出來當代導！

「那我請問一下……」我吞了吞口水，難道要我問他是不是鬼嗎！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好硬著頭皮問，「登機手續怎麼辦？」完全風馬牛不相干，問完我真想咬自己的舌頭。

他瞪大眼，隨即了然的一笑。

幹嘛這反應，我不會登機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這隻鬼難道就會嗎！！

呃，不對，鬼的話似乎直接飄進去就行了……問題是我又不會飄！

「你是新生，所以可能不太清楚我們的情況。」他溫和的解釋，「你有沒有看新生自保手冊？」

啊？那一疊厚到不行的文件？當初想說大概是過馬路要小心車子之類的東西，那些常識我即使失憶也有好不好！

所以，我很誠實的，搖頭。

「難怪……」他搖搖頭，「我們不是要搭飛機，而是要撞飛機。」

………

「你說，撞飛機？」我很冷靜的繼續問。

他點點頭。

我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誰想理一個阿飄還是個神經病的傢伙。雖然他長得算是很好看的了，不過我是男的，長得再帥都沒用！！

「你要去哪裡？」大概沒料到我忽然走人，他的聲音有少許的驚愕。

「回家！」我十分堅定的答道。

「XX班機的旅客請盡快登機，XX班機的旅客請盡快登機。」同時廣播也響了起來。

「唉呀，既然時間來不及，就請你多多包涵了。」他一個閃身就閃到我面前，擋住我的去路。

你當你是閃電俠啊！即使你可以做飄浮移動也別在我面前做好嗎！

他微笑的給了我一拳。

是的，他笑笑的就給了我、一、拳！！！

我痛到彎下身子，他則是順勢的就將我扛起來。

拜託！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啊！放我下來！

「請你忍耐一下，到學校後我就放你下來。」他往地上扔了一張紙，下一秒一個巨大無比的飛機頭就在我眼前，速度加速中。

天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撞鬼了！還被鬼扛著撞飛機！！老兄你要找替死鬼也不要用這麼激烈的方式啊！

當那巨大無比的飛行物撞過來的時候，我心一橫，反正早晚都是死，希望阿伯還能給我燒個香，不然死了之後沒錢還真成了孤魂野鬼就好笑了。

「到了。」

到了？冥府嗎？我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結果他是死神不是鬼是吧。唉！翻翻生死簿不曉得能不能查到我生前的記錄……

正當我亂七八糟想著的時候，我已經被放下來，在我眼前的不是電視裡那種陰氣沉沉的閻王殿，而是富麗堂皇的大門。

整個大門都是石刻的，還是那種半透明的玉石，拱開的圓形大門上刻著許多奇異的文字，而後是白色的精靈雕像，每個都拿著兵器，很像警衛，卻給人一種很安逸很夢幻的感覺。

原來我不是下地獄是上天堂來著是嗎？可是哪有天使亂揍人的！

所以一定還是死神！不要以為把我帶錯地方我就會搞錯！！

「夏碎，你還真的接了代導人。」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

我尋聲轉過頭，瞪大眼睛，那是我上次看到的銀髮男生，衣服一樣是黑色。

「是啊。大學裡頭很少像他這樣的新手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夏碎學長的語氣參雜了懷念和無奈，還有一點點，難過。

哼了一聲，那個男生轉過頭去，銀色的長髮在空中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那個……」我小心翼翼的問著，因為眼前的兩隻鬼似乎陷入某種回憶當中，他們轉過頭來看我，我看到一雙很熟悉的紅眼。

非常漂亮。

當初河川在氾濫的時候沖走不少人，我猜他們那時大概在做勾魂的動作吧。

「請問……你們是死神搭檔嗎？」那時候看他們合作無間地不曉得在幹麻，現在我曉得了，原來是在負責把人勾到這裡。

……

那個銀髮男生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我說錯什麼了嗎？

「他叫冰炎，不要在意，他自從一個人死後就變成這樣了。」一旁的夏碎學長無奈的說著。

冰炎？

……好奇怪的名字，可是又有哪邊不對勁。

不對勁的感覺其實從龍舟事件那時就有，只是到了這個地方後更為強烈。

「那個……應該不是真名吧？」這是我的直覺。

夏碎學長猛然瞪著我。

是說……沒必要這樣瞪人吧老大，我會毛耶……

「他的真名你最好不要去問，在我們這裡，他的真名已成了禁忌。」過了許久，他說，「現在我帶你去教室吧。」

「呃，好。」整個情況往我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向在走，我只能愣愣的點頭。

「對了，現在幾點……」我想抬頭對下時間，夏碎學長的聲音猛然響起。

「不要看鐘！」

夏碎學長的警告來得太晚。

下一秒，我看見一個巨大無比的時鐘砸在我的身側。

這什麼鬼啦！！

◎                   

捂著驚魂未定的胸口，我喘著氣看著夏碎學長十分有禮的將時鐘”請”回牆上去。

「這是學校董事外出旅行帶回來的活時鐘，它喜歡被看所以會想讓看的人看得很清楚。」

X的，這也太清楚了吧混蛋！

我好不容易站直，這才發現有一個烏漆嘛黑的東西在我肩上快樂的扭動。

這是啥鬼東西！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揪著它，一臉驚恐。

「看來它喜歡你。」夏碎學長若有所思，「那是時間數字，可以短暫地扭轉時間，你可以收起來。」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想碰觸這鬼東西啊夏碎學長！

而且這到底是什麼學校！為什麼那個爛鐘要砸下來讓我看還把利刃對著我？然後夏碎學長拿出武器威脅性的甩一甩它就自己蹦回去？

……說到武器，夏碎學長是從哪裡拿出來的？我沒看到他帶呀！

像是注意到我的疑惑，夏碎學長看了看手中的長鞭，「這是我的幻武兵器，是我們工作的時候最重要的東西。」

「工作？」不知道為什麼，我打從遇到夏碎學長、不，是更早之前，我在志願表裡看到Alantis學院的名字時，我就有一種熟悉感。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一把鑰匙插入被封印的門扉，記憶的齒輪正在慢慢轉動的樣子。

「學校允許學生接任務，那就是我說的工作。有個人的也有群體的，視情況而定。」夏碎學長解釋，「你進入學校之後一定需要幻武兵器，我會去找找有沒有適合你的。」

「謝謝夏碎學長。」雖然我應該大叫應該逃跑應該昏倒，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就是非常鎮定，好像早就知道這裡的情況似的。然後也很習慣被嚇的樣子。

「那我現在帶你去教室吧，這個時候大概也只剩幾個人了。」說最後一句的時候，我彷彿聽到一聲很輕，很輕的嘆息。

對了，夏碎學長的長鞭呢？怎麼不見了？該不是他跟那活時鐘是同一種的？活長鞭？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我被自己冷到了。

「哥。」我看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四眼田雞，瀏海偏長垂在眼前，黑髮黑眼，感覺像是個書呆子，向我們打招呼。

他旁邊還有一個女孩，低著頭不曉得在做什麼，所以沒看到臉。

「千冬歲。」夏碎學長點頭示意，「我帶新生來報到，他叫吳小小。」

「你好，我是吳小小，請多多指教。」雖然夏碎學長已經代為介紹了，不過我還是再說一次比較好。

「你好，我是雪野千冬歲。」他朝我點點頭。

等等，「雪野？」可是夏碎學長不是姓藥師寺嗎？那聲哥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明顯，千冬歲挑起眉，「你沒聽錯，他是我哥。」

「喔。」好吧，人家說是就是，第一次見面深問下去也沒什麼禮貌。

「我們是同父異母。」夏碎學長很溫和的給了我解釋。

「喔，我知道了。」我尷尬地應著，別人家裡的事情外人最好不要多問。

之前沒看見臉的女孩像是終於做完手上的活，抬起頭來看向我們──

「喵喵？」我十分詫異，而對方的錯愕也不下於我。

「你不是之前的那個人嗎？」

「你們之前就認識了？」千冬歲推了推他的粗框眼鏡，表情十分懷疑。

「我之前看到他躺在地上就把他撿回家了。」喵喵的解釋十分明瞭。

……什麼叫把我撿回家啊！我又不是流浪狗！！

「喔，原來如此。」兩位據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一臉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不要應聲應得這麼順啊兩位！

「……不用讓他選課嗎？」忽然一個聲音無預警的響起，我硬生生的就是被嚇了一大跳。

「萊恩！」千冬歲看起來有點無奈，「我告訴過你不要莫名其妙的消失也不要莫名其妙的出現！」

那個人，不，其實他看起來比是阿飄更像阿飄｜｜整個瀏海幾乎遮住一大半的臉，衣服整個皺巴巴的，感覺還有幾簇鬼火在旁邊飄｜｜語氣十足無辜與困惑，「……我明明就沒有消失……」

不，這位大哥，你真的是憑空冒出來的，相信我。

「算了。」夏碎學長出聲制止兩人可能的爭吵，「米可蕥，吳同學的選課單呢？」

「在這裡。」喵喵很快的就將幾張文件交到我手上。

我這才發現原來喵喵剛剛低著頭都是在整理文件。

「我們這裡有分基礎課程和特殊課程，有很多都是要看學生程度才能選修的。」

我當然不會去上什麼特殊課程，我那些基礎課國英數都可以讓我焦頭爛額了還去學什麼特殊課程。

我低頭，再抬頭。

老天剛剛為什麼不讓那據說是活時鐘的鬼東西砸死我算了。

我竟然看見高級妖魔解剖學！

這是什麼鬼！！！

「小小，我們的課程跟你之前學得不太一樣……」

何止是不太一樣，根本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啊！！

我忽然無比懷念那些被我唾棄的物理化學了，至少跟這什麼妖魔解剖學比起來它們的確可愛多了。

「……有沒有……正常一點的？」我的聲音絕對含著哭腔，我早應該在知道這學校竟然要搭飛機的時候就該警覺到這是專門給死人念的學校才對。

不曉得在機場的屍體有沒有被處理掉？

嗚嗚……阿伯我錯了，我應該重考的。我不應該鐵齒不看新生自保手冊的（要是看了我早就快快樂樂的重考去了）。

喵喵愣了一下，「有啊，有中國古文那類的……」她說到後面就不說了，像是陷入某種回憶裡，我也不好意思打擾她，只好自己找。

終於，我在一堆標示什麼內心監聽學異種課高級法陣學吸血鬼的起源亂七八糟的課名裡找到比較正常的區域。

「人類八大古文？」這什麼東西！旁邊竟然還有古精靈語探討！

「那是語言區，高中的時候有通用語，就是類似你們世界的英文。」千冬歲告訴我。

………

原來這世界跟陽間一樣不好混……死都死了竟然還要學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開始自暴自棄地亂選課。

「啊，對了，小小，這是你的基本資料，也要填喔。」喵喵看到我把另一張紙給完全棄置，出聲提醒。

我認命的拿起來一看，姓名，吳小小；地址，XX街XX號X樓；種族－－

應該是人類吧？

應該是。

還是說我已經變成阿飄一族結果自己也沒自覺？

大概……吧。

「怎麼了？」或許是看我一臉困窘，夏碎學長好心地湊過來看。

「我不知道自己的種族……」我有點囁嚅，「我要寫人類還是鬼？」

忽然，一片靜默。

………

可不可以不要再默下去了！小的我心臟不好啊！！！剛剛就已經被那啥活時鐘嚇掉半條命，連投胎都快沒力氣了！！

「小小，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學校？」過了許久，夏碎學長一臉沉重的問我。

「不、不就是死人學校嗎？」看大家的反應，我更小聲了。

「同學，你搞錯了，這裡是異能開發學院。」又一個完全沒預警的聲音。

我想一下，剛剛千冬歲是叫他萊恩吧？

同學，這句話由你口中說出來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啊！

話說回來，原來你一直都在啊。

「哪，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快速明瞭的……」夏碎學長很認真的思考。

基本上我一點都不想瞭，不勞費心了。

「夏碎，你怎麼還在這裡磨菇？」之前看到的另外一位學長(應該是)一臉不耐煩地踏進教室，紅瞳在掃過所有人後硬生生地停在我身上。

是說……沒必要這樣瞪我吧………

我有惹你嗎！

「小小以為這裡是死人學校，我正在想有沒有什麼方便的方法讓他快速了解狀況。」夏碎學長的聲音渾厚有力，簡潔的交代了狀況。

好看的紅眼瞇起，「死人學校？」

他的表情好像有點懷念又好像有點沒好氣，更多的是陷入回憶裡的飄忽。

怎麼搞的，這裡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傷感嗎？

如果他們會作詩的話一定可以作出一堆詩來，畢竟現在應該很少會有那種緬懷過去的學生了。

慢著，我沒事幹麻把自己想得比他們老！

「喂，仔細看。」像是回憶完畢，學長冷笑一聲，手上拿著不知從哪變出來的飲料罐。

看什麼？要我猜是什麼飲料嗎？

在下一秒，那個飲料罐的底部忽然違反任何我學過的物理定律，就這樣憑空融化了，裡面的飲料在同一時間爆出來。

像是很滿意我的驚嚇表情，學長順手將飲料罐扔進垃圾筒，「這裡是Atlantis異能開發學院，學歷從你們的幼稚園到大學都有，例如我就是大二，每人選的科目因人而異，瞭了沒？」

我連忙點頭，「我瞭了。」不瞭也得瞭，我直覺如果這一刻我搖頭，肯定會被眼前的學長種在校園裡。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