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冰炎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我怎麼可能幫你？」且不說這人和父親是好友，單就賽塔所說和守世界對他的通緝他也不可能幫忙。

「真是小氣，你的父親可比你大方多了。」他說。

「我寧願相信我父親是被你矇騙了。」冰炎冷哼，「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侵略者見識你的狠。」

安地爾露出微笑，「這麼激動可不大好啊。」說完，數十道暗器銀針便向冰炎飛去，統統帶有劇毒，只要稍微劃到一下，那麼這場戰鬥就結束了。

而冰炎不過白袍出身，想要全部閃避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出乎兩人意料，那些毒器在打到冰炎身上前就被無形的結界給打落在地。

黃色手環發出若有似無的微光。

安地爾驚訝一瞬，隨即笑道，「看來你在黑袍心中挺特殊，居然把守護結界的老頭公給你了。」

冰炎按兵不動，他不確定褚冥漾出發前塞給他的手環力量有多大，眼下最好的辦法是可以脫身，或者，發出求救訊號。

但是他也知道，當安地爾毫無顧忌地露臉時，周遭一切可以傳送影像的設備已經失效。

「不過不要緊，即使有老頭公也撐不了多久的。」安地爾重新發動了攻勢。

冰炎可以感覺到褚冥漾正在往這裡移動，也許老頭公上頭褚冥漾有動些什麼手腳，但是他並不想讓褚冥漾對上安地爾。

就如賽塔所說，安地爾很危險，他這一個才見一次面的人都能感覺到。

「哎呀，亞那的小孩居然是個在戰場上逃跑的懦夫？」

這老蟑螂怎麼這麼多話！

冰炎隨手甩給安地爾一個詛咒，一邊物色逃跑路線，他可以肯定，只要脫離安地爾的視線，那對方應該不會窮追不捨。

不過前提示他得甩掉他才行。

安地爾見到所有物理攻擊都不起效後，露出了麻煩的表情，「早知道當時應該給欲動之眼增強力量的。」害得他到手的東西就這麼被橫刀奪愛，現在還來礙他事。

安地爾收起銀針，改用符咒，這是紫袍原先擅長的。

「你是誰！」安地爾身後傳來一聲厲喝，伴隨著某隻黑蛇的強烈攻勢爆開。

安地爾側身閃避，還是被黑蛇的掃到了手臂。

「夏碎！」冰炎喜道，趁機對安地爾虛晃一招躍到夏碎身邊，「那蛇是？」

「褚學長給我的，伊多身上的魔封咒。」夏碎簡短地說，「他是誰？」

「安地爾阿希斯，公會的頭號通緝犯。」冰炎說，「把訊息發出去請求支援，我們兩個加在一起也鬥不過，走為上策。」

夏碎對於冰炎的判斷向來十分信任，既然冰炎這麼說了，他也當機立斷地召回黑蛇，「小亭，回來！」

黑蛇嘶斯地吐著蛇信，面色卻相當困惑。

安地爾理了理衣服，盯著黑蛇，「真是可笑，連前主人都不認識了嗎？」

「前……主人？」黑蛇茫然了片刻。

「小亭！」夏碎喚道，「快回來！」

黑蛇猛然一個激靈，「小亭的主人才不是你啦！」黑蛇怒道，噴出一大口黑霧後迅速後退，掩護著夏碎和冰炎遠去。

安地爾隨手一揮，黑霧立即消散，一個瞬移就已經擋到冰炎和夏碎面前。

「小孩無聊的把戲。」他譏笑，「又一個送上門的……嗯，籌碼。」

冰炎咬牙，自己有老頭公護體，可是夏碎什麼都沒有，如果分開逃跑他又不確定安地爾是會來追他還是去要脅夏碎。

「籌碼你個頭！」

冰炎和夏碎聽到褚冥漾的怒罵時，懸著的心瞬間踏實，但是冰炎又很擔心地看著褚冥漾，前意適中，他不想讓他們兩個對上。

「哎呀，黑袍閣下。」安地爾彬彬有禮地對擋在冰炎和夏碎面前的褚冥漾微微頷首，「自從您露了那麼一手後，我就對你很感興趣。」

冰炎擔心地看著褚冥漾的背影。

「喔？」褚冥漾冷笑，「果然是你嘛，安地爾？那個一千年前利用吞噬靈魂的詭計混進我族的人？」

「看來閣下知道得比我預想的還多。」安地爾微笑，「無殿三主將你保護得很好，我找了你許久……」

褚冥漾雙手握拳，指甲滲入掌肉流出鮮血。

「你們對力量的渴求可真叫人不敢恭維，是不是？」

夏碎驚訝地看向冰炎，他從沒聽過褚冥漾這麼怨毒的語調。冰炎對他搖搖頭，示意不要多話。

「啊，我們天性如此。」安地爾有禮地說，「我原本是想增加籌碼後再進行此次對話，不過看起來無法如願了。」他遺憾地看著被護在褚冥漾身後的夏碎和冰炎。

「去死吧！」褚冥漾手一翻，一把充滿邪惡詛咒的黑刀就出現在褚冥漾手上，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安地爾衝去。

三根銀針擋住了褚冥漾的致命攻勢。

「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我才想將談話後移的。」安地爾嘆氣，「不過我還是問一聲，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

褚冥漾呸了一聲，攻勢越發狠戾，安地爾甚至有些敗退的跡象。

「褚學長他？」夏碎一邊敬佩一邊發問，甚至還有點瞠目結舌，他從沒看過褚冥漾這麼抓狂的樣子。

冰炎想了想，決定筆削春秋，「殺父仇人。」

「原來如此。」夏碎不疑有他，「但是你怎麼知道？」

「……我父親說的。」

兩邊的空氣呈現截然對比，那一邊褚冥漾發狠地招呼安地爾，這一邊冰炎和夏碎在閒話家常。

但是冰炎很快發現不對，「夏碎，你去找其他人，快。」他說完就往褚冥漾那邊跑去。

「等一下冰炎，那裡很危險！」夏碎試圖阻止搭檔，他們好不容易脫離暴風圈，沒必要再進去找死和給褚冥漾礙手礙腳，等級差太多，一點失誤都可能是致命傷。

「安地爾在誘使褚學長往特定方向移動，那裡肯定有陷阱！」冰炎頭也不回，「你快點找人幫忙！」

如冰炎所說，褚冥漾已經殺紅了眼，根本沒注意什麼陷阱不陷阱的，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嚷著讓這個混帳得到懲罰──即使他的力量缺失了一半也無妨，他依然足以把這個人虐殺致死──

忽然，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從他們腳下傳開，地面毫無預警地崩裂了。

褚冥漾反應只比安地爾慢零點五秒不到，但就是這一點誤差讓他被銀針捉到了。

冰炎在稍遠的距離看到這一幕，駭然地狂衝過去，「褚學長！」

那根銀針應該沒有毒性，不然傷害的話他應該感覺得到，但還是很危險。

他想也不想地跟著一起跳入那個巨大坑洞。

＊

冰炎小心地在石壁上移動，一邊暗罵自己大會結束以後絕對要加強鍛鍊，他能當上黑袍，他出去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加速這件事的完成。

他好不容易雙腳踏到地面，這才發現這裡有好幾個洞口，當初他拿到的地圖可沒包括地底的。

不過好在這裡幾乎沒人使用，所以冰炎得以輕易辨別褚冥漾和安地爾打鬥的方向。

他的第一要務是把褚冥漾給帶出去，而不是同安地爾戰鬥。

為此，他必須先做好準備。

他一邊探查地形，一邊設下陷阱，一邊往褚冥漾所在的方向移動。

他這麼一看簡直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褚冥漾勉強維持著站姿，身上四處插滿了銀針，他為此在心中咒罵了好幾句，烏鷲呢？他唯一的主人狼狽成這樣，竟然還不現身？

「我真慶幸你的力量只剩原來的一半，不然，恐怕會比預計的更困難將你請到這裡。」安地爾的聲線有一股讓人煩躁的厭恨，冰炎將原因歸咎於對方是個變態。

褚冥漾冷笑，「讚美你的卑鄙無恥。」

「謝謝。」安地爾裝模作樣的行禮，「幸好事先動了點手腳，不然你把陰影放出來，那我們可就沒得玩了……說到陰影，你怎麼不去使用它呢？」

褚冥漾冷哼一聲，「不關你的事。」

「啊，難道是跟凡斯一樣，不忍這世界落入黑暗？」安地爾摸摸下巴，「不過，也許他會很快改變主意？」

褚冥漾瞇眼，「你什麼意思？」

「嗯，反正這裡也沒人……」安地爾環視四周，「不如我告訴你一切，讓你做個明白鬼。」

冰炎倒抽了一口氣，他沒想到老頭公居然還能將他隱身到連氣味屏蔽，完全沒被褚冥漾和安地爾發現。

看來這真的是個寶。

冰炎不曉得的是，老頭公原先的能力絕對沒有這麼強大，是褚冥漾為了感謝他，熬夜加工強化後才有如此效果，但也因為如此，褚冥漾在經歷實力流失一半後又進行此種大型術法才導致這麼狼狽。

「我為了打探妖師一族的下落，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原本我是想在亞那滅村時偷偷帶走你，親自教育的。」安地爾露出緬懷的神情，「不過凡斯似乎發現了，將你藏得很深，即使我當時翻遍了全村也沒有下落。」

「後來我大膽假設，你可能被凡斯送出了村子，但是這不大可能，因為凡斯那種小心謹慎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的繼承人過上淪亡的日子？」

「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他將你送出了那個時空，而能做到這點的只有無殿。」

「我無法推測無殿將你送至哪個時空，即使是我也無法蒐集無殿的交易情報，後來，我就打消了念頭，不再主動尋找，但還是四處留意。」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不過，我對黑色，也就是陰影有特殊的感應，在這一年中，我感覺到有陰影異動。確切地說不明白，只是一股直覺。」

「那時，我猜想可能有人去動到陰影封印，所以我去各個地點查看了一番，不得不說那真是項體力活。」

「我從山妖精那裡開始找起，一直找到鬼王塚下方，我得說那個附在封印之門上的東西很討厭，不過也是那裡，我確信了妖師再世。」安地爾扯出一抹笑容，「我原先沒打算混大會這堂水，不過既然我確定了妖師在世，那我就得提早做些準備，水鏡是個干擾，我得把它拔除──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

「而你，現存的唯一妖師，就這樣大方地暴露自己，甚至連陰影都用上，拜你所賜，我完全不需要再花力氣，只要啟動計畫就行了。」

「我想你會很樂意看到他，我找他也費了一番功夫……時隔千年的再會，讓我們看看究竟有多感人吧？」安地爾說著，側身讓開。

冰炎看到一個陌生男子從異空間走了出來，身上帶著不合常理的強大威壓，臉上扯出一抹詭譎至極的微笑。

褚冥漾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衝著安地爾狂吼，「你這混蛋，你對凡斯的屍體做了什麼！」

「復原。」安地爾看起來心情好極了，「然後，讓我主入住其中……」

「你用了湖之鎮所有居民的靈魂當獻祭喚醒了耶呂？」褚冥漾咆哮，「天殺的安地爾，你還背負了多少人命債？」

安地爾輕鬆地聳肩，「沒數過，反正也不重要。」他惡意微笑，「現在重要的是，你得死在這裡了……」他狀似遺憾地說，「如果你願意和我方合作，說不定還有一命……要怪就怪時間提前，你已經十七歲了吧？無殿的保護已經失效了。」

冰炎大駭，不知是為了哪條爆炸性訊息。

昀羲碎念：

這張訊息量很多吧～還記得前面提過漾漾過不久就十七了嗎？www

冰炎快點英雄救美阿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