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03.出洞

吳邪興匆匆地帶著小哥出洞，然而……

「咳咳，小哥，你知道東邊在哪嗎？」

小哥伸出手只向太陽剛升起的方向。

「……」吳邪瞬間覺得有點尷尬，「呃，那我就往南……咦？」

吳邪不敢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揉，果然，南方根本就是他們剛剛出來的山洞！

但是不對呀，三叔把他送來的時候他明明有記住方位的！他確定是往南走才是正確的。

吳邪不死心，乾脆繞了山洞走了一遭，費了半個時辰，越走越心慌，「小哥，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張起靈心中暗暗好笑，這人果然不懂奇門遁甲，也不懂幻術惑人，可是若是他的三叔把他送了進來，怎麼可能讓他出不去？

或是說……他的三叔是故意將他關在這裡的？

「你家人送你來時，有沒有拿什麼東西囑咐你，讓你好好收著？」

「嗄？」吳邪茫然，仔細地回想，「有一枚銅魚，我嫌收著麻煩就讓王盟帶在身上了。」

張起靈無言。

這樣的話，王盟應該是順利出去了，可是為什麼卻沒有回來找他的主子呢？

難道外頭發生了什麼變故？

張起靈低頭思索著。

「嘿，小哥，那枚銅魚有甚麼特別嗎？」吳邪湊了過來，好奇地問。他雖是商人出身，然而被保護得很好，除了生意，一般對人都不設防。

「我不知道。」小哥給了吳邪會讓他吐血的答案。

吳邪鬱悶著，偷偷瞅著小哥，心中道長得也人模人樣，怎麼對談起來就這麼令人抓狂呢？

他嘆口氣，嘟噥著撿人不淑，憤憤地回到山洞之中自己的床上，生悶氣，遷怒著這小哥問話不回話，答話也簡潔，惜字如金，活脫脫一個悶油瓶子！

張起靈沒去管吳邪，只是默默地查看山洞四周，暗暗記下八門分佈之位、九星對應之地，咬破嘴唇，手中掐訣，空氣中似乎有無形的屏障為之碎裂。

吳邪沒有修為，自然是看不到張起靈做了些什麼。他只是很無聊地在床上打滾，口中喃喃抱怨著一定要扣死王盟，並且對爺爺撒嬌把這一個月的委屈都給討乾淨了。

「吳邪。」

小哥突然走進山洞叫他，嚇得毫無防備的吳邪直接從床上滾下來。

「小、小哥？」吳邪狼狽不堪，趕忙從地上爬起，若無其事地說，「怎麼了嗎？」

「可以走了。」

「啊？」

吳邪簡直不敢相信，短短半個時辰，他居然就在小哥的帶領下脫離了山洞的範圍。

這是告訴他他路癡得很嚴重不成？

沒怎麼出過門方向感也確實不怎麼樣的吳邪深深被打擊到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離了王盟居然啥都不會，連找路都不會！

悶油瓶轉過頭看他，「怎麼了？」

「沒、沒事。」吳邪忙定了定神，總不能說老子在懺悔自己的沒用，太丟臉了。

悶油瓶點點頭，繼續領著吳邪往南走。

※

吳邪回到自己熟悉的熱鬧城鎮中，簡直感動得無以復加。

他快樂地朝記憶中的吳府走去，渾然沒注意道路上行人都在口耳相傳著吳府遭遇的滔天大禍。

不過很快地，吳邪親眼見證到了。

原先雖稱不上金碧輝煌，倒也小有氣派的吳府大門居然被貼上大大的封條，裡外無人進出，就像一棟攤在白天之下的陰森鬼屋。

他呆呆地看著，腦袋一時轉不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張起靈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根據吳邪所說，他的三叔很可能知道變故的一些內幕，所以提前送走吳邪，送到與世隔絕的山洞之中，還加了好幾層防護。

吳邪從小到大，被吳家保護得不食人間煙火，哪遭遇過這麼大變故？於是，他傻了。

「小、小哥……」吳邪呆呆地叫喚，其實他也不曉得叫小哥幹麼，只是下意識地呼喚離自己最近的人。

王盟呢？三叔呢？爺爺呢？家裡那群總是和自己打成一片的僕役丫鬟們呢？

「嗯？」張起靈看著他，不明所以。

兩人相對無言。

原本，吳邪的打算是，把這悶油瓶子帶回家，和爺爺加油添醋地說自己是如何英勇救下他討賞；未料現在別說爺爺，連家都被封了。

張起靈原先的打算是，把吳邪安全送回家，報了救命之恩後便去尋找自己的記憶完成現在未知的使命，結果家是到了，人卻進不去。

就在張起靈想著該怎麼辦的時候，一聲響亮的咕嚕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吳邪臉紅地摀著肚子，尷尬地說，「那啥，小爺從沒走過這麼長的路，估計太耗體力了……」

張起靈古怪地看著他，「你有銀兩嗎？」

吳邪瞠目結舌，他從不帶銀子出門的，他銀票銀兩都交給王盟保管來著！

吳邪垂頭喪氣，「沒。」他鬱悶地說，「小爺要餓死不成？」

張起靈身上自然是也沒錢的，不過他也不需要進食，能以天地為床被，所以還是吳邪的問題比較大。

「算了。」吳邪猛然抬頭，眼神迸出鬥志的閃光，「小爺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來填肚子！」

吳邪正打算隨便抓一個人盤問吳府到底出了啥事，結果碰上一個胖子。

那胖子見吳邪生得白淨，一看就知道是個公子哥，吃定他不食人間煙火，居然要訛吳邪一筆情報費，吳邪氣得半死，索性不理，那胖子就在旁邊干擾，擾得吳邪問不到一人。

吳邪被煩得受不了，心頭火起，「這位兄台，我不過隨意問了句吳府，我不喜你要收費，你不告訴我便罷，一直干擾我是什麼意思？」

「嘿，小兄弟。」那胖子仍然笑嘻嘻地，「你問其他人也問不出個屁來，這其中內幕還是胖爺略曉一二，你若是聽其他人穿鑿附會之說，豈不誤事？」

吳邪冷笑，「吳府被抄這麼大一件事兒，街上隨便問個人都會知道，我何苦問你？閃開閃開，別擋著小爺正事！」

「兄臺果然天真。」那胖子聽吳邪這麼一說，非但不退，反而更帶勁了，「街坊鄰居不過就是聽些口耳相傳之事，哪比得上胖爺我專做生意的？情報又快又準，拼了老命打聽來的，自是要收點費用。」

吳邪聽了胖子一席話，才真正思索起來。

他曾經聽三叔說過，江湖人士形形色色，其中就有專門賣情報的，人稱鑽地耳，即即使是地下的死人，他們也能打聽出一個屁來。

鑽地耳若是已經道上有名，則站著就有生意進來；若是剛出茅廬，就得像這胖子現在見機就鑽，自己想辦法撈點本來。

吳邪上下打量了下胖子，疑惑，「你是鑽地耳？」就這福態？

「嘿，想不到小兄弟也知道道上的名稱。」那胖子略顯驚訝，「既然聽過，想必親友肯定是道上人物，改天還請幫忙引見一下。」

吳邪翻翻白眼，這胖子想做生意想瘋了……不過他三叔是正經的生意人，怎麼可能是啥道上人？何況爺爺可是老九門之人，對朝廷忠心耿耿，啥道上不道上的。

吳邪有些不悅，撇過頭不想再理胖子。

胖子見了急了，忙再說，「小兄弟，你也別老大不樂意，要不，我給你把這吳府的事情說一說，你給我引見，成不？」他可以嗅到，這兄弟身上有著寶物的味道……身份非富即貴，即使他看走眼，小兄弟的親友不是江湖中人，多認識一些富貴也是好的。

吳邪盤算了一下，剛剛胖子死活要拿錢，這會居然給他說只要引見就免費送他情報，估計是把他當什麼富貴之人了……如果不是吳家被抄，他也的確是啊。

想到這裡，吳邪的臉色又難看起來，他勉為其難地說，「說吧。」

「哦，小兄弟，咱兩站著說話不方便，不如去附近的茶館，邊喝邊說，如何？」

「行。」吳邪樂顛顛地，等下他聽完，藉著尿遁溜了，就暫時解決他的五藏廟問題了，「小哥，你去不去？」

張起靈點點頭，他覺得讓吳邪一個人很危險──事後有無數事蹟證明張起靈的直覺正確。

昀羲碎念：

好久不見的瓶邪坑！！

明天會更新逆轉，是說，逆轉確定獨立出本，會和哪幾篇點文合併暫時還不確定，不過總之，寒假就是兩本新刊啦～～～

但是都是紀念性質的～～～～

喔呵呵呵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