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第一章：格蘭傑一家

　　哈利縮在破爛的碗櫥裡，偷偷在湯姆的教導下把達力不要的軍人模型變成玩具車，儘管這困難無比，他只成功把塑料轉變為金屬，外型還是玩具。

　　自從湯姆醒來以後，湯姆第一件事情就是教他用清理一新把碗櫥給打掃乾淨，而且根據湯姆的說法，他這種身份尊貴的人的寄主居然睡在碗櫥，實在太掉價了。

　　湯姆曾經極力鼓吹哈利用魔法威脅德斯禮一家給他換個房間，掌控主控權，被哈利拒絕了。

　　「我還不大會使用魔法，萬一真的傷到他們怎麼辦？」哈利是真心想過德斯禮一家都消失，但是他也真心地不希望自己成為殺人犯。

　　『偽善者。』湯姆只來得及抱怨這句，又消失了。

　　湯姆沒辦法長時間和哈利對話，醒時又把時間都耗費在教導哈利魔法上，對於他這種狀態隻字不提。

　　而哈利想麻瓜的圖書館裡面也不會有任何線索，就聽之任之了。

　　算算時間，湯姆說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應該也快到了。

　　想到這裡，哈利不禁有些雀躍。

　　他從沒踏入過魔法界，他期待在那裡可以交到朋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有一個人。

　　「小子！」威農姨丈在客廳咆哮，「起來做早飯了！你個好吃懶做的臭小鬼！」

　　哈利咕噥著，明明好吃懶作這種罪名更適合套到達力身上，不過顯然德斯禮一家不這麼認為。

　　他認命地走到廚房後，就看到達力正在數著他的生日禮物，「三十三、三十四……」

　　他開始煎培根。

　　「……三十六。」達力的臉色沉了下來，「比去年少了……」

　　「親愛的，你還沒把瑪姬姑姑送的算進去啊。」威農姨丈說，「瞧，它就在我送的飛機模型下面呢。」

　　「好吧，那就是三十七。」達力的臉色依然很難看。

　　哈利漠不關心地聽著，他可以預見達力大發雷霆，他手腳麻俐地把早餐做好，然後端上餐桌，再很有　　自知之明地蹲到角落啃他的乾麵包，不過他用魔法把它變軟順便還變成草莓味的。

　　佩妮姨媽顯然也嗅到了戰前的硝煙味，趕緊補上了一句，「等等出門時我們還會再替達兒買兩樣禮物，兩樣唷，好不好呀達兒？」

　　達力緩慢地數著手指，「那樣我就會有三十、三十……」

　　「三十九耶，小甜心。」

　　好險哈利已經把麵包吃完，不然他肯定會因為佩妮姨媽那過份親暱甜蜜的語氣嗆到。

　　達力滿意了，坐上餐桌吃他的早餐，然後佩妮姨媽兇巴巴地要哈利在他們出門前趕緊去院子除草。

　　德斯禮一家都會在達力生日時把哈利丟到費格太太家裡，然後一家人出去遊玩一整天。

　　哈利不喜歡費格太太，她住在女貞路附近，而且家中滿是捲心菜的味道，費格太太養了許多貓，總是喜歡抓著哈利看她那些貓的照片，哈利覺得無聊透了。

　　就在哈利想著等會去費格太太家裡時，要不要用魔法給她的貓咪除毛來惡作劇，最好是嚇得費格太太再也不歡迎他進家門最好時，電話響了。

　　佩妮姨媽去接了起來，說了幾句，然後臉色很不好地對威農姨丈說道，「不好的消息，親愛的，費格太太摔斷了腿，今天沒辦法帶著他了。」

　　威農姨丈聽了，臉色也沉了下來，「那怎麼辦？瑪姬不會願意讓他進門的，她最討厭這小子了。」

　　他們總是把哈利當作一件物品，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個人似的，不過哈利現在並不覺得難過，他燃起了某種希望，「你們可以留我一個人在家裡。」

　　徹底擺脫德斯禮一家一天，他可以看自己想看的電視節目，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偷玩達力的遊戲機。

　　「然後回來發現整個房子都不見了，是嗎！」威農用鼻子噴氣，表達他對哈利的不信任。

「我又不會把房子燒掉……」哈利說。

　　過了大約半小時，哈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威農姨丈決定把哈利帶出門，然後再經過市區時把哈利丟下車，再帶著老婆和兒子直奔動物園。

　　雖然哈利從沒出過遠門，不過只要他可以暫時擺脫德斯禮一家，到哪裡都無所謂。

　　「小子，我警告你，如果我們回來時沒有在這裡看到你，那你就自己走回家！」威農惡狠狠地威脅，「別想我們在你身上浪費一秒鐘！」

　　哈利點頭，即使威農姨丈根本沒告訴他他們什麼時候會到。

　　威農姨丈在哈利有點踉蹌地跌下車後，便摧動油門揚長而去。哈利看著車子離去，心中湧上一股奇妙的感受。

　　他自由了，暫時的。

　　不過哈利身上並沒有任何一毛錢，所以即使他想找家店坐下來享受一下難得的悠閒，也沒辦法如願。

　　好在這裡是市區，有市立圖書館。

　　哈利對自己打氣，禮貌地詢問了路人圖書館該怎麼走後便直奔圖書館，至少圖書館是不會因為他沒有錢就趕人的。

　　圖書館離這裡有些距離，哈利一邊計算自己走路的時間一邊記路，他大概花了時五分鐘才看見圖書館。

　　他今天可以一整天都待在這裡，沒有德斯禮一家，太棒了！

　　想到這點，哈利不禁快樂得飄飄欲仙，把湯姆說他會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這件事情給拋到腦後。

　　他隨意地翻出一本書到舒適的沙發上閱讀，這裡的小孩幾乎都是跟著大人一起來，鮮少有他這種年紀的小孩孤身一人。

　　哈利自己一人安靜地在角落看書，渾然不知自己比起那些活潑好動的小孩要來得顯眼得多。

　　他一身寬大又老舊的衣服，亂糟糟的黑髮，身材又瘦又小，旁邊沒有大人，很容易讓一些熱心人士過來關心──比如說站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

　　「孩子，你一個人嗎？」

　　哈利抬起頭，有點茫然地看著這對眼神透出關懷的男人。

　　「你的父母呢？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是讓孩子一人處著，也實在太危險了。」男人不贊同地皺眉。

　　「我沒有父母……」哈利謹慎地說，「我是寄住在姨丈家的，我不能一人待在這裡嗎？」

　　「也不是不能，但是放任孩子一人待著，不是一個長輩應有的行為。」男人說，「啊，我叫布萊恩，我和我妻子都是牙醫。」

　　哈利看著他。

　　「我有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大，也許你們可以做個好朋友。」男人笑笑，「你的姨丈呢？」

　　「……他們去動物園了。」哈利說，有點不安。

　　男人先是詫異，然後露出憤怒的神色，「他們？你是說，你姨丈一家把你一人丟在這裡，然後他們自己出去玩了？」

　　哈利突然覺得很感動，雖然他不認識這個男人，可是這男人確實在關心他，「是的，其實沒有關係，今天是我表哥的生日，通常我會被送去鄰居家待著，不過那位鄰居今天出了事故──」

　　「那他們也不該把你一人丟這裡！」男人非常憤慨，「我的天哪，你才多大，他們居然這樣對待你。」

　　「怎麼了，親愛的？」一個女人靠了過來，手牽著一個小女孩，「你的聲音太大了，其他人都在瞪你了。」

　　「哦，我很抱歉，親愛的。」男人回過頭，看見女人後露出笑容，撇嘴把事情說了一遍，換來女人的同仇敵愾，「這實在太過份了。」

　　「親愛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女人彎下腰，和藹地問。

　　哈利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坐著和男人對話，慌忙站起，「我叫哈利波特。」

　　「哈利，你好，我叫瑟琳，這是我女兒赫敏。」

　　「你好，哈利。」赫敏對他笑笑，有模有樣地伸出手要和他握手。

　　「你好，赫敏。」哈利笨拙地回握，他過去也曾經同人握過手，但是很奇怪地是那些人通常握完以後就風也似地溜了，連影子都沒見著，而且更詭異的是好像知道他是誰，而他完全不知道握手的理由。

　　「好吧，既然你的姨丈一家把你一人丟在這裡，我想晚點也許我們該跟他們談談。」布萊恩說，「哈利，你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吃午餐？我想你的姨丈大概沒有給你午餐錢。」哈利身上的衣著讓他如此判斷，根本連個口袋都沒有。

　　「喔，我很感謝，先生。」哈利受寵若驚，這大概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遇到對他這麼好的人，雖然是個陌生人，「可是，這樣太麻煩你們了……」

　　「相信我，孩子，一點也不麻煩。」布萊恩說，「我們去附近的餐廳，這樣你也比較放心，好嗎？」

　　「好的，先生。」哈利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愚蠢的男孩，你怎麼不擔心對方是不是人口拐賣？』湯姆的聲音冷不防響起，氣急敗壞，『這世界不可能有人如此好心，肯定是別有所圖，別因為對方的態度良好就輕信，用用你的腦袋！』

　　哈利沒理會湯姆，對他來說這是第一次有人真正在關心他，雖然他覺得湯姆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他感覺眼前的格蘭傑一家不是壞人。

　　『感覺！』湯姆氣極了，『感覺無法讓你搞清楚他們的目的！』

　　『他們沒有目的。』哈利想，一邊跟著格蘭傑一家來到圖書館附近的餐廳，把湯姆的叫嚷拋到腦後，然後湯姆就沒再說話了，大概又睡著了。

　　「哈利，你今年幾歲？」赫敏問道。

　　他們現在正在用餐，格蘭傑夫妻都是牙醫，禁止小孩吃容易蛀牙的甜品，所以他們現在吃的點心是蔬果棒。

　　即使如此哈利還是覺得美味極了。

　　「七月就滿十一歲了，先生。」

　　「喔，那和我差不多。」赫敏說，生為獨生女，赫敏說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我要進入威克姆阿貝女校就讀，你呢？」

　　哈利這才想起湯姆說過霍格沃茨的通知書會在暑假時寄來，不過他現在都沒有收到，不禁有點難過，「大概是石牆中學。」

　　「大概？」赫敏顯得很驚訝，「你連自己要念哪裡都不知道嗎？」

　　「……我不確定姨丈他們會讓我去念哪裡。」哈利拘謹地表示，他知道上學一定要花學費，而他並沒有錢，所以他想他最好表現得好一點，這樣也許德斯禮一家會看在他的表現上願意讓他去湯姆說的霍格華茲上學──即使機會微乎其微，他還是想賭一睹。

　　湯姆的記憶似乎是斷斷續續的，而且也蠻喜怒無常的，哈利猜測可能是因為湯姆失憶的關係，他給哈利的資訊其實蠻少的，比起魔法世界的常識他似乎更樂意教導哈利使用魔法，這導致哈利對於魔法界的認識還相當朦朧。

　　「喔，天啊。」赫敏聽了哈利的話，誤解了哈利難過的表情，「你的姨丈太過分了！」

　　哈利抬頭看她。

　　「他竟然會不准你去上學嗎？」赫敏覺得剝奪一個人的受教權這種事情簡直是罪大惡極，「竟然、喔不，我要去跟我父母講，他們有認識一些學社福法律的人，搞不好可以幫你出個主意……」

　　哈利聽了，激動，「真的嗎？」其實只要能擺脫德斯禮一家，他去哪裡都無所謂。

　　「嗯嗯，放心好了，我等等就去和他們說。」赫敏用姊姊的口吻說，「他們回來了。」

　　格蘭傑夫婦端來了四份套餐。

　　哈利從沒吃得這麼飽足過。

　　格蘭傑夫婦今天難得排休碰到一起，就帶著女兒赫敏來到圖書館，想過悠閒的一天，沒料到他們在圖書館碰到哈利，激發了他們幫助弱勢的同情心。

　　吃完午餐後，瑟琳帶著赫敏去逛女性服飾區，布萊恩則帶著哈利去附近的兒童服飾店，買了幾件合乎哈利身材的新衣服，哈利感覺非常惶恐。

　　「我、我很感激，先生。」哈利有些結巴，「可是我、我沒辦法報答你……至少在我成年可以賺錢以前，姨丈他們從沒給過我零用錢……」

　　「我的天啊，哈利，我的孩子。」布萊恩吃驚地望著他，「你覺得我會跟你收錢？」

　　「呃、當然不，先生。」哈利坐立難安，「可是……」

　　「沒有可是，哈利。」布萊恩說，「我唯一擔心地就是這些衣服等你回家後會不會被你的姨丈姨媽沒收。」他沉著臉表示。

　　「喔，我想大概不會……」哈利說，「我和我表哥的身材差很多，他穿不下的……」

　　想到哈利之前穿在身上的寬鬆舊衣，布萊恩的臉色更差了。

　　「同一個家庭的小孩，一個養得跟隻豬一樣肥，一個卻瘦小跟什麼一樣，差別待遇會造成小孩的心理陰影……」他咕噥著，隨即話鋒一轉，「對了，哈利，你的親戚只有你姨丈家嗎？」

　　「嗯……應該是吧。」哈利說，「姨丈他們不准我問太多問題。」

　　「噢，我的天啊。」布萊恩扶額，「哈利，你沒有向學校老師求助什麼的嗎？」

　　「求助？」哈利很茫然，「我需要求助什麼？」

　　「噢，我親愛的孩子，你竟然……」布萊恩似乎完全不曉得該說什麼了，「這不成，絕對不成。」

　　哈利不知道布萊恩是再說什麼不成，不過他想他得回去蹲點了。

　　「那個，先生。」哈利吞吞口水，「我想我該走了，我姨丈說過，他絕對不會浪費一秒鐘等我。」

布萊恩聽了非常憤慨，他怒氣沖沖，「等外甥幾分鐘也不願意，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良好的教養讓他無法吐出任何不雅的字眼，他深呼吸幾次，「好，我送你過去，陪你一起等。」

　　「可是，先生……」

　　「哈利，雖然這裡是市區，但是這不代表治安好。像你這種小孩要是沒有大人陪著很危險。」布萊恩又說了一遍，「我得好好和你的姨丈談談，光是他棄你於不顧這點就夠法院判他刑了。」

　　「呃、你不會的，對嗎？」哈利有些驚恐地看著他。

　　「當然，當然。」布萊恩承諾著，他覺得哈利可真是善良。

　　而他不曉得的是，哈利不希望德斯禮姨丈坐牢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這樣他就更沒有錢去念霍格沃茨──如果哈利知道這樣安排的話他會被送到其他機構並和德斯禮一家斷絕往來的話，也許他會很樂意。

　　布萊恩帶著哈利去哈利一開始站著的地點，兩人等了兩個小時，中間赫敏和瑟琳都過來會合，他們站在路邊喝飲料閒聊，但還是沒有車輛駛來。

　　「哈利，你說確定是這時候嗎？」

　　哈利有點難堪的搖頭，小聲地說，「姨丈沒有告訴我確切時間，也許他們已經回家了。」他低下頭，為了自己想多跟這家人相處而沒有告知這件消息羞愧。

　　他不該這麼任性地讓這家人陪著他一起乾等。

　　他原以為布萊恩會破口大罵，但是布萊恩沒說什麼，只是讓瑟琳看好他們，然後自己走了。

　　「請問，你爸爸是不是生氣了？」哈利悄聲問赫敏。

　　「不，他氣瘋了。」赫敏說，看到哈利的神情趕忙再補上一句，「不過不是因為你，是你的姨丈太過分。」

　　「呃？」

　　那之後，哈利才知道原來布萊恩是去聯絡警局，而已經回家被警察逮住的德斯禮姨丈再過來接哈利時，臉上的表情精彩萬分。

　　哈利的心隨即沉到谷底去，他可以預見他未來的生活將會有多麼悲慘，即便布萊恩是好意，但是他的生活確實毀了。

　　不過這都他自找的。

昀羲碎念：

結果赫敏（妙麗）先出場了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