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打探的結果如他所想，又有點出乎意料。

獅王的掌權者確實是羅耶伊亞家族，但是現在在族中的並不是他認識的那一位，而是一個叫九灡的混血。

是羅耶伊亞家族為了政策考量，和鳳凰族通婚生下的孩子，非常有天賦，能打能醫，專職前線戰鬥輔助。

「通婚？」褚冥漾覺得挺有趣，「這倒是個參考。」要是妖師和全種族通婚的話，生下的孩子該叫什麼？

世界之灰？

「族長？」白旗不明所以。

褚冥漾揮揮手，「沒事，下去吧。」

等到白旗下去後，褚冥漾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妖師內部問題也不少，白陵家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白家又態度不明，他這位置真是站得很辛苦啊……

「漾漾？」長老擔憂地望著他，「你還好嗎？」

「嗯，就是有點累。」褚冥漾扯出一抹笑，「叔叔，我想先休息一下。」

「也好，從你回來後你一天幾乎睡不到四個時辰。」長老點點頭，「好好休息，不用太拼命了，至少我們現在還算安穩。」

褚冥漾苦笑。

妖師的日子從沒安穩可言。

「我會的。」

他們的力量會招來殺戮和搶奪，但要是捨棄了力量卻再也無力自保，這讓褚冥漾左右為難了一下子，也就是一下子而已，他依然決定要讓妖師強大起來。

只要強大到聞名則懼，就再也無人敢欺侮他們了。

褚冥漾回到房間，這裡堆著各式各樣的公文與書籍還有教學用的符咒元素，原先偌大的空間因為這些雜物而變得擁擠。

褚冥漾爬上床，倒頭就睡。

沒辦法，言靈的基礎建立在合理的事實上，他沒辦法用言靈逼自己精神飽滿。

褚冥漾幾乎是一沾上枕頭就睡了，夢裡沒有歧視、沒有戰爭、沒有逼迫，只有歡笑和和平。

彌亞的境遇雖然比褚冥漾好，但是仍然很忙。

族裡的意見分裂成為兩派，一派是隨著眾神足跡隱居世界之後，再也不管紅塵俗事；一派是努力調節各大種族糾紛，還世界一個和平未來。

兩派人數旗鼓相當，就連王族內部也對峙得十分嚴重。

「賽塔，你怎麼看？」彌亞問。

「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如同世界會自動回歸常軌。」賽塔輕聲說道，「然而，這其中依然需要願意為了改變而出力的人。」

彌亞頓了頓，「你覺得冰牙應該遁入世界之後嗎？」

「該做決定的人是您，殿下。」賽塔溫和道，「我相信不論殿下做何決定，都有願意追隨、認同您的人。」

「我不知道……」彌亞煩躁地說，「我不希望族人遭遇危險、受戰爭影響，可是我也不想看其他種族就這樣自相殘殺下去……」他搖搖頭，「書院讓我變得軟弱了。」那段日子真的太舒心，導致他甚至忘了現世的亂象容不得他那般悠哉。

「殿下在那裡過得很好，這是件好事。」

「變得軟弱是好事？」彌亞很懷疑，在未進書院前，他從沒有搖擺不定過，一旦訂立目標就會目不斜視地一路向前，可是現在呢，他卻為了族內意見不合頭痛。

擺在過去，他肯定是二話不說，下令全族人隱居，避開亂世。

「這並不是軟弱，而是殿下學會了感同身受。」賽塔微微頷首，肯定道。

「是嗎。」彌亞不置可否。

在他煩躁的時候，他總是想起書院裡幾乎和他同進同出的兩人──好吧，他不得不承認，阿希斯作為一個出氣筒還是十分稱職的，至少不會一打就趴下，可以打很久。

而褚冥漾……總是帶著溫和卻強勢的笑容，光看著就能讓他靜下心來。

「我再考慮一下。」彌亞說，心裡卻有了計較，也許他該統計一下兩派和中立的人數，再做下一步打算。

「對了，殿下。」賽塔換上比較輕鬆的口吻，「我聽說你回來的第一天就帶朋友回來，還給對方為數不小的盤纏？」

「……那不是朋友！」彌亞咬牙切齒，「下次碰到他肯定作死他！」

賽塔輕輕一笑，「很難得看殿下情緒外漏，看起來對方肯定很特殊。」

「特殊到讓人想宰了他。」彌亞冷哼一聲，「他是來借錢的，下次再上門連本帶利都要討回來，五分循環利！」他咬牙補了一句。

賽塔笑著搖搖頭，行禮告退。

彌亞望向窗外，瞇眼看湛藍天空的白雲。

不管烽火喧囂，藍天依然澄澈地讓人忘了正值亂世。

不曉得褚冥漾現在怎麼樣了，討到老婆沒有？

那個安地爾也不曉得可靠不可靠，彌亞考慮再三，還是派出自己的使役去尋人了。

一個是尋安地爾，善意提醒對方下次再見要給算上成本還得還五分循環利；一個是尋褚冥漾，問他現在過得好不好，討到老婆沒有，要是還沒辦婚禮就給他一張喜帖，他肯定到場祝福。

不過依照安地爾的經歷來看，他的使役多半會尋不到褚冥漾。

一想到對方二話不說就和他們斷了聯繫，這讓彌亞感覺非常不爽。

好友無緣無故就單方面切斷聯繫，這換成誰都火，但是彌亞畢竟聰慧，他很快猜出來褚冥漾的背景恐怕不簡單。

儘管在書院裡褚冥漾無爭的態度總讓人覺得他不過就是一個平凡人類，但是仔細一想，太不對勁了。

雖然不知道書院擇生標準為何，但是大多都很有才華，以往也不是沒有人類，但是人類一出去幾乎都是為君王效命，或是當個隱居高人……他一開始甚至也覺得褚冥漾大概是隱居到哪個偏僻的地方，娶個老婆過著逍遙自在的平凡日子。

然而，這構不成褚冥漾拒絕他們聯絡的理由。

再依照褚冥漾的身手，遭遇不測的可能微乎其微，各種理由被刪去後，就只剩下顯而易見的一件事情：褚冥漾有事瞞著他們。

而這件事就是褚冥漾躲著他們的原因。

然而褚冥漾不過就是一個有異能的人類，是什麼事情讓他非躲著他們不可？

而沒有族人牽絆的安地爾無是一身輕地周遊天下順便找褚冥漾，彌亞的使役很快地找到了他，當他聽到五分利息後嘴角不受控制地有些抽動。

算了，大不了他再去搜刮冰牙皇宮還過去就是了。

「來者何人？」

當安地爾悠哉地來到某處山谷，守衛的炎精立刻擋住了他。

「旅人。」安地爾聳肩，「我只是路過打醬油的，你這裡不讓進，我走便是。」

炎精懷疑地看著他，「你力量很強。」

「不然我怎麼在這時代當旅人？」安地爾鄙視道，嗆得炎精啞口無言。

欣賞了一下炎精陰晴不定的臉色後，安地爾轉身就想另外繞道。

「請留步！」炎精這才大夢初醒，「請問閣下種族是？」

「關你什麼事？」安地爾聽了，語氣一沉，他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問他種族。

察覺他種族還能作到彌亞這種只是在言語上鄙視他的人目前為止也就彌亞一個。

雖然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褚冥漾似乎也有意無意地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對方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一概不知。

興許只是他想太多而已。

「對不起，在下無意冒犯。」炎精慌忙道，「只是最近獅王與我族不合，你去的那方向恰好是我們打仗的地方，其他種族是會直接被結界打出來的。」

安地爾挑眉，「唷，多謝你的好意。」他略為挖苦地說。

炎精頓了頓，「要是閣下不介意，可到族中休息一晚，等我們仗打完了，再送閣下出谷。」

說穿了不就是要他留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可利用性嗎，有就留著，沒有就殺，當他安地爾是傻子嗎？

「不了。」安地爾揮揮手，就要離開時被炎精叫住，「閣下，此谷只許進不許出，若是沒有我族帶你出去，你晃上一年半載也出不去的。」

「喔？」安地爾聽了倒是來了興致，他進來時並沒有注意到這結界，炎精是誑他呢還是真有其事？「我試試。」

誑他的話他就直接出去了，真有其事的話，留下來看戲也是不錯。

 昀羲碎念：

神話～～神話就是三方視角混搭起來的，可能一開始會有些混亂，不過後面會越來越清楚的～

只要我的腦袋還清楚的話OTZZZZ

（不得不說我真的混亂了，我在寫神話的時候居然穿到逆轉去了，幸好即時發現OT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