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驚駭

扎比尼把哈利帶到餐廳角落,雖然有幾道好奇的目光飄過來,但是也沒有過來打擾。

「哈利,你知道……布萊克是來學校找誰的嗎?」扎比尼試探姓地問。

「這個嘛。」哈利看他一眼,「如果你是要提醒我小心安全,我已經十分注意了。」

「嗯。」扎比尼點點頭,「我在三根掃帚的時候,聽到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有滿多人的--魔法部部長、麥格教授、海格和那邊的酒保夫人。」他說,「我聽到他們的談話。」

「重點?」哈利挑眉。

「小天狼星˙布萊克是你爸的摯友,甚至還是你的教父,而他把你父母出賣給神秘人。」扎比尼說,「你可以去求證,我保證我說的絕無虛假。」

「……我有機會就會去問海格。」哈利瞇起眼睛,「但是你就藏在那兒偷聽?」

「喔,哈利,我可不是有心要偷聽的。」扎比尼自我辯駁,「我原本在那兒和女生約會,有些……嗯,比較不符合年紀的動作,那要是被看到的話我們十之八九會被罰禁閉的。我可不想在霍洛莫德村這麼掃興。」

「所以你就躲起來了?」

「差不多。總之這是我聽到的情報。」扎比尼說,「你不是一直在查你父母的事情嗎?這個情報對你來說滿重要的吧。」

「是啊……」哈利喃喃道。

他下午才剛剛聽見父母死前的慘叫,而現在,他有了一個明確的憎恨目標--小天狼星˙布萊克!

他竟然--背叛了他的父母,把他們一家送入伏地魔的手中--沸騰的憎恨讓哈利不禁握緊了手心。

他沒注意到的是,扎比尼突然微微瞠大的雙眼--哈利的眼睛閃過一道血腥的紅光。

「謝謝你告訴我。」哈利說,「算我欠你一次。」

哈利回到德拉科身邊時,德拉科還半開玩笑地問扎比尼是不是終於要對活下來的男孩下手了。

「德拉科,你知道那個布萊克是我爸的朋友,對吧?」哈利冷冷地說。

德拉科的笑容凝固住了。

一會兒,他才嘆氣,「剛剛布萊斯就是在和你說這件事?」

「沒錯。」哈利道,「你隱瞞我的原因是?」

哈利現在渾身上下都充滿著冰冷的怒意,德拉科不禁抖了一下。

「我……我怕你去找他。」德拉科道,「你知道的當下是不是很想不顧一切衝去找他?」

「……」哈利沉默,德拉科知道他說對了。

「每個人都會這樣的。」德拉科勸道,「可是你不能去找他啊……他是一個殺人犯。」

「我需要冷靜一下。」哈利煩躁地說,起身想回寢室,卻發現鄧不利多早就宣佈今晚所有人都不能回到寢室了,因此他只能繼續氣悶地坐下來。

坐不住的不是只有他,有幾個學生甚至開始和各院級長起衝突了。待在大廳中,什麼事情都不能做,除了聊天之外就只能發呆,實在是太無聊了。

然而格蘭芬多的雙胞胎卻十分把握機會,掏出了還在實驗中的商品邀請所有學院的人嘗試,比如蹺課糖、金絲雀奶油、爆炸帽等等各式各樣的惡作劇商品。

哈利見了,索性起身加入他們。

於是所有人就看見斯萊特林的哈利波特走到格蘭芬多桌,這舉動讓幾個斯萊特林的學生皺起眉頭。

「弗雷德,喬治。」哈利說,「進度怎麼樣?」

「哈利是我們的投資人和合夥人。」弗雷德笑嘻嘻地向其他人介紹,「都得再改進,蹺課糖的效果很差,雖然味道很好吃,但是看起來就活像是吸毒嗑藥那樣無神--」

「吸毒嗑藥?」珀西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尖叫道,「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你別管,珀西。」喬治不耐煩地說,「這是我們和哈利的事情。」

「不可能!」珀西吼道,「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珀西,別這樣。」哈利說,有點心煩意亂,「我們只是在討論怎麼賺錢--」

「你們才多大就要考慮賺錢?」珀西氣得臉色發紅,他原本想要吐出幾句尖酸刻薄的詞語,但是顧念到這裡是大廳,還是壓了回去,「你們的本分是把書唸好!哈利就算了他畢竟是全年級榜首,你們呢?看看你們那些可悲的分數!」

「哎唷,主席大人的說教時間來了。」弗雷德立即把握機會向附近其他學生推薦蹺課糖,「來來來,不想聽又臭又長的說教,又想看起來認真無比,一顆吃下去保證飄飄欲仙還非常專心嚴肅,現在還在試驗階段,提前體驗不用錢我們還附贈假魔杖唷!」

珀西氣得快要爆炸了。

「這些東西都要被沒收!」他尖叫,「我要寫信告訴媽!說你們在非法製造違禁品!」

「少管閒事,珀西。」喬治說,而珀西則憤憤把所有惡作劇商品全部沒收,雙胞胎怒目瞪向他,現在他們同樣氣得臉色發紅。

「海格等等會來大廳嗎?」哈利根本懶得管,他的思緒亂七八糟的,剛沸騰的恨意實在沒辦法被輕易轉移,「我有事情想找他。」

他其實已經信了扎比尼所說的話,何況德拉科也已經從側面證實布萊克確實是他父親的朋友。

但是他要問問海格,有那麼多的機會,為什麼從來都和他提過布萊克的事情……

『別傻了。』湯姆說,『不就和馬爾福家的那個小子一樣,擔心你像隻無腦巨怪跑去找那個殺人犯決鬥?』

『他還是可以告訴我!』哈利狂怒地說,『他可以在布萊克沒跑出來前就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如何?』湯姆冷冷道,『跑去找他報仇?』

『總之他應該告訴我!』哈利固執地說,『我有權利知道!』

『這倒有點意思了。』湯姆來了興致,『權利很讓人陶醉……然而你必須先有權勢,才有利益。就像我不斷告訴你的一樣,你掌握了權勢,才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如果你擁有它,你會需要其他人來告訴你你的父母是被朋友出賣,才不幸死亡的嗎?』湯姆柔聲說,『不,不會。你有權勢,每個人都會爭先恐後地把情報送上……你只需要判斷情報是否有價值……』

「……哈利!」赫敏的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了過來,伴隨著一聲驚呼,「梅林啊,你的臉色真差!」

哈利剛剛陷入和湯姆的對話,甚至沒注意到韋斯萊家的兄弟已經各自氣呼呼地走了,連到底有沒有回答他他都沒聽見。

「赫敏。」哈利乾脆轉向她,「等等海格會來大廳嗎?」

「我想應該是會吧?」赫敏不大有把握地說,「哈利,你怎麼啦?」

「我沒事。」哈利口氣有點差,「倒是--我聽說妳和羅恩吵架?」

「喔,那個。」赫敏臉頰有點紅,聲音很悶,「你也知道……我養貓,他養老鼠,所以……我們寵物間相處得不是很愉快。」

「那怎麼會在霍洛莫德村吵架?」

「其實那是昨晚的事情……」赫敏有點喪氣,「而今天我想說趁著他心情好點和他和解,結果……又一言不和。」

「我有空會建議羅恩把班班放到籠子去,這樣你的貓也抓不到牠了。」哈利隨便敷衍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喔,哈利,我這邊有帶占卜學的作業,要一起做嗎?」

在平常,哈利會很樂意和赫敏一起做作業,但是現在他完全沒有心情。

「不,抱歉。」哈利拒絕,「赫敏,我想休息。」

赫敏失望的臉讓哈利稍稍從憤恨中脫身,他補上一句,「或許明天吧。今天這個情況我沒辦法專心。」

「也是。」赫敏附議道,「我想我最好也放鬆一下,看點課外讀物之類的……」

當天晚上,哈利一直睡不大著,他的思緒不斷飄忽,他甚至能夠想像布萊克當時對著伏地魔低語著能夠把他父母交出去的畫面……

所有人說得都對,一個十三歲的未成年巫師,根本不可能去對付一個成年巫師,何況對方還有用一個詛咒就炸死十三個麻瓜的紀錄……

沒有任何辦法--不靠任何人幫助的辦法--只用自己的手去報仇嗎?

『如果憎恨會讓你的智商往下掉的話,我得考慮叫你丟掉它了。』湯姆說,『你忘了你並不只有一個寵物嗎?』

『阿莫斯!』哈利醍醐灌頂,他興奮地想到,只要有阿莫斯,他甚至不需要正面對上布萊克。

『哼。』湯姆用一聲氣音來表達他對哈利智商的不屑。

『我一有機會就去禁林找牠……好像太危險了點。』哈利想道。

『我真的覺得,如果憎恨會讓你智商降低到如此水準,那你應該學會控制。』湯姆一點都不留情地說,『你忘了那條蛇是從哪裡出去的嗎?』

『你以前是說愛會讓人變笨的。』哈利咕噥道。湯姆想告訴他走密室的道路召喚阿莫斯是個好提議,如果他不用這麼諷刺的話他會更感謝的。

『沒錯。我現在仍舊如此認為。』湯姆說,『根據我的觀察,你愛你的父母,所以你對出賣你父母的布萊克感到憎恨。照這樣來說,其實這兩個玩意差不多,都是讓人智商往下掉的非必要東西。』

『才不是呢,湯姆。』哈利說,『這些感情可以讓人變得更強大,或許有些時候失去理智時智商會掉幾個百分比,但是擁有它們才能算是個人,人本來就有七情六慾。』

在魔法知識上,湯姆可以碾壓哈利;但是一扯上感情,哈利就覺得自己像是一位操心小孩長歪的家長,必須要不斷地教導這種其實可以說是本能的東西。

『哼,我又不是人。』湯姆氣悶地說。

『我會想辦法把你弄出來,給你一具屬於你的身體的。』哈利承諾道,『到時候你就會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我拭目以待。』

當晚海格並沒有回到大廳,所以哈利只能等下一堂奇獸飼育學才能再見到海格。

而且他發現,功課繁重到遠超乎他的想像,他每一次使用時光器時都得再用一次時光顯現,好讓自己判斷到底要去上哪一堂課。

功課量巨大到如此地步,就連哈利都覺得有點吃不消;但是還有一個人比他更加憔悴,那就是赫敏。

赫敏和自己一樣喜歡算命學,同時也對占卜學嗤之以鼻,不同的是,赫敏已經在課堂上公開譏諷過崔老妮,而哈利則是繼續維持他乖巧學生的模樣,從不公開頂撞師長--好吧,或許洛哈特是個例外,誰讓他那麼煩人。

哈利很想退掉占卜學,但是湯姆對此極力反對,哈利決定等到聖誕節再看看情況,他實在很受不了崔老妮每次看他都用一種看待垂死之人的眼神,和他說話都用一種極盡溫柔的輕聲細語,彷彿他隨時都會掛掉。

好吧,以目前布萊克已經成功闖進城堡又脫逃的狀況,這倒也不算是無中生有的占卜。

哈利氣悶地想。

德拉科選修的科目雖然比哈利少掉很多,但是魁地奇訓練量也越來越吃重,回到交誼廳的時間也越來越晚,髮型隨著每次推遲的結束時間也越來越奔放。

「哈利,我們這週末就要比賽了。」德拉科憤憤地說,「你能不能幫忙算一下這週末的天氣?嗄?」

這是三年級開學以來第一場比賽,斯萊特林對格蘭芬多,比賽時間越近,雙方學院的火氣也越強,已經在走廊上爆發了三起意外事故。

德拉科也越來越焦躁,這是他入學以來第一次沒有和哈利一起參加的比賽,找球手的重擔全部壓在他的身上,而這顯然讓平時做作的德拉科沒有力氣繼續維持他的形象。

哈利嘖了一聲,「再怎麼算都一樣,德拉科。」他不耐煩地說,「那天會是暴風雨,我已經建議你去買個防水眼鏡--」

「別想我去戴眼鏡!」德拉科微怒,「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那天天氣給改成大晴天嗎?」

「那你延後比賽還比較快。」哈利沒好氣道,「隨便找個理由說沒辦法比賽,或是和格蘭芬多他們商量往後挪--隨便哪種辦法都比你想改變天氣來得實際。」

哈利有點暴躁地看著他面前堆積如山的作業,「好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還有一堆作業要做。」

德拉科原本還想再講些什麼,但是看到哈利那陰沉的臉色和那堆塌下來可以砸死人的書本,悻悻然閉上了嘴巴。

哈利其實並沒有因為功課太多而無法應付,只是功課一多,他又極端要求自己每一科都拿到O,所以他根本沒時間去找阿莫斯,甚至連觀察劫盜地圖的時間都沒有。

這讓他異常暴躁。

『湯姆,這該死的星象圖表到底是怎麼回事?』哈利怒氣騰騰地檢查他的星雲圖,現在德拉科可沒空幫他檢查作業,而他也一樣。

『火星的軌道不對,所以你最後計算出來的所有星球位置都不對。』湯姆嫌棄道,『我還以為你至少會把當作測量基準值的星球軌道給算對……』

哈利生氣地把那張可以說是零分的作業給扔進垃圾桶,準備重寫一張。

『梅林的禿頭,我快瘋掉了!』哈利抱怨道,『一堆有的沒的……』

『就叫你把麻瓜研究退掉!』

『那我寧願退掉占卜學!』

關於退選一事,哈利和湯姆總是無法達成共識。

『你到底修麻瓜研究幹什麼?那堆麻瓜產品對巫師又沒多大幫助。』

『我可以改造!』哈利不耐煩地說,『目前還沒人結合麻瓜產品……』

『你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就連那個屁用沒有的麻瓜研究教授都告訴過你,那是違法的--』

『我才不相信你在乎違法不違法。』哈利說,『法律是可以改的,只要成功,我就能讓所有人刮目相看!』而不是所有人都只會知道他是那個活下來的男孩,和他那道可憐的閃電疤痕。

『有企圖心是件好事。』湯姆說,『但是你的方向……』

『省省吧湯姆。』哈利不耐煩地說,『你沒聽到教授說的嗎?之所以禁止屍巫師隨便改造麻瓜產品,在於國際保密協定,而這份協定的原因是為了保護巫師不受麻瓜影響--因為麻瓜的數量太多了,要是曝光的話,巫師在人數上根本比不過麻瓜。』

『那又怎樣?』湯姆一點都不在意,『低賤的種族總是數量比較多,你有聽過哪個動物數量比昆蟲要多嗎?由少數的高貴種族去統治這些卑賤物種是最完美的社會形態……』

『那才不是重點。』哈利說,『重點是,麻瓜數量多,所以他們的市場比較大。』

『……』湯姆開始回想,自己對於哈利的教育到底是從哪邊偏掉的,重視利益當然是最好,但是應該要權勢擺在前面才對啊。

哈利迅速重新做了一張星雲圖,等做完後,他決定自己一定要放鬆一下,於是他把占卜學作業丟到一邊,把劫盜地圖拿了出來。

他要去找阿莫斯,從密室召喚,他得先確保女廁附近沒有人才行。

他的運氣不錯,女廁附近都沒什麼人,只有費爾奇的貓在溜躂。

哈利覺得他還是先看仔細點比較好,於是他先是查了所有老師的位置,確定現在唯一在巡邏的教授是斯內普,以及沒有其他夜遊的學生。

喔,好吧,有個叫做彼得˙佩迪魯的學生從格蘭芬多跑了出來,而且讓他驚愕地是,旁邊居然還有個熟悉到讓人驚恐的名字:

哈利˙波特。

他看著這兩個名字一前一後地跑到禁林,接著他的名字就消失了。

太奇怪了,難不成地圖故障了?喔不,這是他使用時光器的關係吧?所以他今晚真的會闖到禁林去?

哈利思索著。

真不知道他闖進禁林想幹麻。哈利想道,然而他原先不也想溜進禁林去嗎,這樣一想哈利就沒意思再去深究,搞不好那個彼得和自己一樣在禁林中養了寵物,只能偷偷在晚上去餵。就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過去。

哈利想到海格,聽羅恩說過海格好像曾經養過一頭大蜘蛛,搖搖頭。

哈利披上隱形斗篷,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密室出入口,突然驚覺到一個重點。

他是可以下去,但是他要怎麼上來?

哈利呻吟了一聲,他真該帶著他的飛天掃帚的,但是說真的,掃帚那麼長,要藏在斗篷裡面行動的話困難度可就大大增加了。

那難道今晚就白忙了嗎?

哈利腳步一轉,轉出了城堡,前往禁林--

『你這個腦袋裡面裝滿雜草的蠢小鬼,你忘了那個殺人犯很可能就在附近嗎!』湯姆氣急敗壞。

『我穿著隱形斗篷,而且我不會進去。』哈利想,『我在外面呼喚阿莫斯應該也是可行的。』

『不!』湯姆噴氣,『你的聲音要是被聽到呢?要是對方一樣隱形結果你們倒楣撞到一起了呢?』

『我有帶著地圖。』哈利說,『只要不要深入禁林,我可以知道附近有沒有人的。』

『你給我小心點!』湯姆眼見說服不了哈利,只好哼了一聲。

哈利小心翼翼地走出城堡,其實一路上他最擔心的反而是被斯內普抓包,好險他的運氣不錯,順利無阻地走出了城堡。

他在禁林邊緣徘徊,確定周遭無人後,才輕聲喊道:『阿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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