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呵呵，褚冥漾去燄狼那了嗎。」一名深藍長髮的男子笑得邪魅，他正是大名鼎鼎的通緝犯安地爾。

「你也真是夠了，活了幾萬年還追著他們打有意思嗎你。」凡斯毫不留情地吐槽他，「中二是病，得治。」

「別和我說古語。」安地爾睨他一眼，不滿道，「而且我現在才二十五歲。」

「再裝啊，打從你盜取亞那帳號的時候就暴露了。」凡斯隨手變出一壺茶給自己斟上，「說吧，想盡辦法混進時間交際處找我，做啥？幫忙鬼族的活我不幹。」

「看在過去的交情上也不行？」

「你是指你的老闆比申對妖師釋放黑暗氣息引得亞那淨化我族，進而讓我對他下最狠毒的詛咒？」凡斯挑眉。

「不不不，我說的是這輩子的事情。而且那之後守世界動亂了，我也沒能逃過死亡，這帳算是清了。」安地爾搖著手指，道。

「那也不行。」凡斯勾起一抹笑，「我就喜歡看鬼族吃癟。」

「……鬼族最近這段時間入侵數據很不順利，是你在搞鬼吧。」

「嗯哼。」凡斯愉快地笑了，「雖說形式不太一樣，不過能夠看你露出這種表情，我覺得很爽快。」

「你是不是只要我不開心了，你就開心了。」

「姑且可以這麼說。」

「中二是病，得治。」

「你先治好你自己吧。」凡斯冷哼，「幾萬年過去了，你也真不死心。」

「……你不懂。」安地爾頓了一下，「我重新投胎醒來，到了這個世界，過去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

「那說明老天叫你放下。」凡斯哼道，「一個虛無的幻影，也值得你顛倒世界。」

「那是因為你沒遇到過。」安地爾說道，「一個能夠讓你瘋狂的存在。」

「謝了，我這輩子聽得最多的詞彙就是瘋狂。」凡斯說，「雖然我鐵定不會幫你，不過聽聽你的目的還是可以的。」

「你都不幫我了還要我向你說目的？」

「反正你愛說不說。」凡斯慵懶道，「在這裡，只看我願意不願意知道。」

「……行。」安地爾抽抽嘴角，「雖然我早就習慣了，不過你這樣和我記憶中的你實在差太多了。」

「你倒是一樣莫名其妙。明知道我不會幫你還來浪費時間。」

「……鬼族正在擴張，我們很快就可以掌握守世界，掌握最高的權力！」

「喔。」凡斯打著呵欠，「有我在就不可能，不過接著說。」

「……我想要掌握時間。」

這次凡斯終於正眼瞧安地爾一眼了，「時間？」

「我要找的人不存在於未來，基本上褚冥漾和亞那的小孩相遇後我就知道這輩子我又找不到那個人了。」安地爾自嘲道，「我要的人只存在於過去。」

「所以你想回到過去，而來到了這裡？」凡斯看他，「你該知道這裡只是個虛擬空間，實際上的時間交際處……」

「沒人知道。」安地爾扯扯嘴角，「那次地球大亂，陰影肆虐，活物幾乎無一倖免，殘存下來的活物只顧著逃命，沒空留點什麼下來。」

「託你的福，要不是你把陰影力量放出來卻囚禁本體，至於嗎。」

「那是烏鷲給我的經驗，陰影的本體和力量可以分開，如果說我放出一個軟弱善良的本體，那基本上我只是浪費力氣。」

「活該。」凡斯聳肩。

「好吧，我就問一句，你這裡，有沒有和無殿聯繫上的方式？」

「有也不給。」凡斯說，「你想拿什麼去做交換？」

「果然被你看穿了啊。」安地爾嘆氣。他原本是想入侵所有星球最高領導人的有效帳號，以此作為交換將各星球的領導權交給無殿的。

「你也真夠莫名其妙的，自組鬼族就為了回到過去。人都是要向前看的，過去的人沒了就沒了，你死抓著不放有意思嗎。」

「當然。我樂意。」安地爾說。

「你偷了漾漾的生化數據是想幹麻？」凡斯話鋒一轉，讓安地爾愣了一下。

「沒幹麻，就好玩。」

「然後讓漾漾來守世界？你明知道只要漾漾來到守世界，遲早會和亞那的小孩碰上，你這是自討苦吃。」凡斯道，「你既然先碰到了漾漾，幹麻還領著他往亞在的地方走？這樣你想要的人永遠不會出現。」

「只要他沒選擇他……不過看起來我還是賭錯了。」安地爾笑了笑，「你知道我想要的人是誰？」

「如果賽塔也有記憶的話，我想他也知道。」凡斯冷冷看他一眼，「死心吧，漾漾永遠也變不成黑暗帝王。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安地爾嘆口氣。

「所以你才偷了漾漾的數據。」凡斯平靜地繼續說，「你想要自己創造出一個黑暗帝王，最好還是和漾漾有關係的……耶呂知道你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嗎？」

「他不在意。我們只是彼此利用的關係。」安地爾說，「好吧，和你聊天很愉快。」

「看你沒達成目的也很愉快。」凡斯說，然後他發現他被限制住了。

他瞇起眼睛，「好樣的，安地爾。」

「和你說這些還真是很費我口舌。」安地爾扯扯嘴角，「不過結果還算不錯，雖然撐不了太久，但是足夠了。」

「把我困在這裡沒有太大意義。」凡斯冷道，「因為你也出不去。」

「我不用出去。」安地爾笑道，「我只要其他人進來。」

凡斯開始感覺到從外而來針對他攻擊的各種病毒程式，他冷笑一聲，起心動念之間就全數擋了回去。

安地爾吹了吹口哨，「真強。」

「你還真是不擇手段，自毀程式？」凡斯冷笑，「耶呂也真夠捨得的。」

「我說過了，我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安地爾也笑，「反正我死了，頂多就是回到現實世界，這帳號沒了就沒了；你就不是了。」

凡斯沉默了一會，舒了一口氣。

「怎麼樣，想幫我了嗎？」

「你這虛張聲勢的手法用得真好。」凡斯道，「這些都是你自己設定的定時發送，外邊根本沒你的援軍，你這次行動沒告訴耶呂？」

安地爾神色自若，但是心跳不能自制地加快了。

「喔，原來如此……耶呂想殺你啊。」凡斯抬眉，「所以你乾脆自導自演一齣戲，好繼續博得耶呂的信任，要是不小心這帳號真死了，耶呂也不會懷疑，你就能順勢脫身。真是如意算盤打得很響。」

「……算了。你都識破了就不能幫我一把？」

「你玩火自焚，救不了你。」凡斯輕鬆地將其他小病毒一一化解，游刃有餘地對安地爾說，「亞那或許會救你，你可以考慮去找他看看。」

「……然後被他老婆殺掉？」安地爾抽抽嘴角，「他老婆看我就像是看待仇人。」

「你本來就是。」凡斯聳聳肩，「我把上輩子你害得亞那染上詛咒的記憶影像給她看過。」

「那詛咒是你下的！」安地爾第一次跳了起來。

「是你害我誤會我才下的！」凡斯也嚷回去，「總之你活該！」

「我到底是為什麼要在這裡和你吵這個……」安地爾無力地坐下。

「因為你沒走出來。」凡斯說，「上輩子歸上輩子，你不是一開始就有記憶的吧。然後當你恢復記憶後，你就混亂了。」

「你一邊按照上輩子的你會採取的行動而行動，一邊又在質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你的行為舉止看起來完全莫名其妙，就像有兩個你在自我拉扯。」

「你沒有嗎？」

「沒有。」凡斯道，「別忘了這輩子我比你大，這種混亂我早就挺過來了。」

安地爾被噎了一下。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真的想回到過去，還是這只不過是個執念？」

「……我才不是來聽你說教的。」安地爾悶道。

「你是來找罵的。」凡斯很順地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