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達力的臉色精彩萬分，半晌，他似乎決定把這問題延後再說。

「那現在怎麼辦？」

「晾著，或者你可以在這裡好心地等他們醒來再回家。」哈利說，「但是我沒興趣待在這裡，我要走了－－」

夜幕中，怪事發生了，原先還亮著幽幽燈光的路燈此時彷彿停電般熄滅，而原先的閃亮星空也變成厚重的黑色帷幕，伸手不見五指。

阿莫斯忽然再度變得巨大，將哈利給圍了起來。

哈利警惕地掏出魔杖。

「你、你在幹麻？」達力害怕地問，「住手。」

「不是我，有其他人來了。」哈利警告道，「閉嘴。」

「我看、看不見！你讓我瞎了嗎？」達力抽噎道，「你在、在哪裡－－？你要幹麻？」

「我正在想辦法救你們這群白痴！」哈利沒好氣道，四周的溫度以絕不正常的速度往下降，他起了雞皮疙瘩，全身汗毛樹立如臨大敵－－這是攝魂怪出現的前兆。

「我、我不要當瞎子……」達力哭道。

「不想死就閉嘴！」哈利終於失去耐心，對達力吼道。

達力大哭起來，搖搖晃晃地想要離開現場，卻被他的同伴伴了一跤，跌坐在地。

哈利已經聽到了攝魂怪的呼吸聲，粗啞難聽。

『叫牠滾開。』哈利低聲命令道。

阿莫斯緩緩滑開，巨大的蛇身向那隻膽敢孤身前來的攝魂怪。

『牠要是不滾開，你就直接吃了牠吧。』哈利冷酷地命令道，手握緊了魔杖。

阿莫斯發出興奮的嘶嘶聲，那攝魂怪似乎退了幾步，哈利聽見了那粗啞的呼吸離自己遠了些。

「呼神護衛！」

一隻銀色大狗從無盡的黑暗中破空而來，照亮了四周。哈利終於認清目前的情況。

達力跟那幫早就被嚇昏的蠢材七零八落地橫躺在地，達力整個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看上起莫名可憐；而阿莫斯正張開血盆大口，對著攝魂怪窮追猛打，而小天狼星的護法在驅逐了攝魂怪後就一直留在哈利附近，像一隻暴怒的野獸正保護著他的家人。

「哈利，叫牠住手！」小天狼星衝了過來，「攝魂怪吞不得！」

哈利立即命令阿莫斯停止攻擊。

「為什麼？」

「攝魂怪無法從肉體被消滅，牠們是以吸食快樂維生。吞下去之後恐怕你的蛇妖寵物一輩子都快樂不起來了。」小天狼星略略喘氣，「好險只有一隻。」

「為什麼會有攝魂怪？」哈利望著已經飄遠的攝魂怪，皺眉。

「顯而易見，對付你啊。」小天狼星忿忿地說，「還挑我不在的時候，簡直孬種。」

阿莫斯發出不爽的嘶嘶聲。

『攝魂怪影響不了我。』牠抗議道，『我可以吞了牠！』

『消化不良怎麼辦？我沒辦法送你去聖芒戈看獸醫。』哈利回道，『這樣吧，為了獎勵你，回布萊克老宅以後我讓克利切餵你三十六桶德國香腸。』

阿莫斯這才不情不願地化小。

月亮、星星、路燈，所有照明都恢復了正常，光線重新進入了視野。

達力還在抽噎著哭泣。

「沒事了，達力。」哈利說，「你最好站起來－－」

他們身後傳來一陣響亮急促的腳步聲，哈利回過頭，發現他們的怪鄰居費格太太正上氣不接下氣地朝他們衝來，髮網戴得歪七扭八，手上晃著一袋不知裝了些什麼的購物袋，腳上的拖鞋甚至只有一隻。

哈利正要企圖矇混過去，卻見小天狼星開口。

「蒙當葛呢？」

「他溜啦！」費格太太喘著氣，大發雷霆，「溜去跟某人交易一批從掃帚上掉下來的坩堝去啦！我阻止過他，我告訴他要是敢去我就要扒了他的皮！這下可好！攝魂怪！這得惹出多少麻煩呀？幸好我安排了踢踢先生！布萊克－－」

「別叫我的姓！」

「好吧，小天狼星。」費格太太抹了一把臉，「幸虧你回來得快，不然我可沒辦法幫他抵禦攝魂怪……」

「感謝妳的及時通知。」小天狼星說，「怎麼啦，哈利？」

哈利瞪著眼，一臉古怪地在小天狼星跟費格太太之間來回巡唆。

「費格太太……妳是女巫？」

「我是個啞炮。」費格太太說，「蒙當葛最清楚了，所以我怎麼可能幫你趕跑攝魂怪？我早就警告過他了！」

哈利又轉過頭去看小天狼星：「所以這個蒙當葛一直跟著我？」

「這倒沒有。」小天狼星承認道，「只有我不在的時候會在你附近……」

哈利瞇眼看他。

「……好吧，鳳凰會決定你身邊至少隨時都要有一名以上成年巫師或是女巫就近保護，我是明面，其他人在暗面。」小天狼星終於投降，「不過這當頭，蒙當葛翹班了。」

「可別把我算進去，我頂多通風報信，起不了什麼用處。」費格太太說，「你們最好趕緊回去，天知道後頭還有多少麻煩事。」

「妳說得對。」小天狼星同意，拿著魔杖指著達力，「喂，起來！」

達力依舊癱軟在地上，起也起不來。小天狼星對他毫無耐心，直接就用魔法把他給漂浮起來。

「不准再發出聲音。」他警告道，「不然我就讓你永遠變成啞巴。」

達力還在抽泣，但聲音明顯變小了。他轉頭去看還在昏迷不醒的其他四人。

「他們我負責。」費格太太說，「快走吧！」

哈利自然跟著小天狼星走，因此他並不知道在他們走後，一聲響亮的啪，隨即費格太太旁邊就出現了一個身披破爛外套、滿臉鬍渣的男人。

「怎啦，費太？」他問，滿臉狐疑地望著躺了一地的青少年，「臥底的事怎樣啦？」

「臥你個頭！蒙當葛！」費格太太破口大罵，「攝魂怪！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攝、攝魂怪？」蒙當葛瞪圓了眼珠，滿臉驚駭，「在這裡？」

「沒錯！在這裡！」費格太太尖聲狂叫，「就在這裡！攝魂怪出現並襲擊了那個孩子！你這沒用的蝙蝠大便！就在你該值班的時候！」

「要命。」蒙當葛手足無措地說，「這真要命……」

費格太太舉起拎著購物袋的手臂，對著蒙當葛猛烈敲打，蒙當葛自知理虧，但還是企圖辯解：「可那是一個很難得的生意機會……」

費格太太氣瘋了，從購物袋裡拿出一罐貓罐頭就用力往蒙當葛頭上敲。

「要不是布萊克回來得快，你曉得會變成什麼局面嗎！」費格太太高亢地罵道，一邊罵一邊用罐頭死命地敲打，彷彿要在蒙當葛身上敲出一個洞來。

「可、可我是看到那孩子召喚了蛇妖……才走的啊！」蒙當葛一邊躲（這實在很困難）一邊狼狽地說，「我還特地等到這小鬼尖叫時才消影，有蛇妖在，誰會想得到，我以為會很安全……」

費格太太氣喘如牛，終於放棄追殺蒙當葛的念頭，說：「對……鄧不利多說過，最好不要讓哈利召喚蛇妖跟使用魔法……我們得把這群小鬼的記憶做修正。」

蒙當葛終於鬆了一口氣，舉起魔杖對著皮爾一干人：「遺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