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火神的場合Ⅰ

        鬱悶的從考場出來，火神簡直想去撞牆來發洩一下心中的悲憤。

        儘管事前已經做足了準備，甚至連最愛的籃球都忍痛的犧牲了時間來複習功課──結果整場考下來他還是在滾鉛筆啊！

        「火神君，請不要再撞樹，不只會變得更笨，樹也很可憐。」

        「嗚哇！」這種感覺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啊！「黑子，說了多少次不要嚇人！」

        「我一開始就在了喔。」

        「騙鬼！」看著黑子略為起伏的胸口，火神毫不猶豫的拆穿吐槽，「分明就是後來才跑過來的。」

        「……火神君真是越來越難逗了。」淡漠的眸子很是遺憾。

        「逗？你這傢伙把我當狗啊！」火神直接一手抓住黑子的頭表示憤怒，不過揉了幾下就放開了，「說起來，你考得怎樣？」

        「馬馬虎虎吧。」

        「啊、這樣啊……算啦反正都考完了。」火神伸了伸懶腰，「來打場久違的籃球吧。」

        「不勝榮幸。」

        兩人打了場暢快淋漓的籃球，結束時已經傍晚。

        「都已經這種時候了啊，黑子，要不要一起去Μ記？」

        「好的，請火神君出錢。」

        「蛤？為什麼要我請客啊？」

        「麻煩火神君了。」

        「黑子！」

        那是愉快的一天，只要後來的車禍沒有發生的話。

        兩人點餐後便坐到老位子上，閒話家常了起來。

        火神照舊點了漢堡山，黑子依舊是不變的香草奶昔。

        「說起來，火神君是會回美國的吧？」黑子波瀾不驚的問著，「這樣日本這邊的大學招考其實沒必要參加吧。」

        「啊？嗯，計畫是這樣沒錯。」火神囫圇吞著漢堡，「只是我爸要我考完試再過去。而且有一堆手續什麼的也要辦，反正就慢慢來啦。最遲只要月中過去就行了。」

        「火神君請加油。」黑子點點頭，笑得柔和，「我相信火神君不管到哪裡都能活得很好。」

        「……黑子，你這誇人的話我怎麼聽得不對味？」

        「火神君想太多了，我是真誠的在為你加油。」

        「好啦好啦，謝了。」火神塞進最後一口漢堡，「時間還不算晚，陪我去買球鞋吧。」他的球鞋剛剛和黑子練習的時候差不多報銷了。

        「好的，火神君，但是你的尺寸有點難找，你確定今天之內找得到嗎？」

        「管他那麼多，就逛逛啦，反正又不急。」

        「嗯，說得也是。」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行人熙熙攘攘，車輛也川流不息。

        火神和黑子一路拌嘴著，在紅綠燈處停下。

        「喂、黑子，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美國嗎？」

        「十分感謝火神君的邀請，請讓我鄭重的拒絕。」

        「喂！」

        「我的籃球不足以到達NBA的水平，這點火神君很清楚。」

        「唔、可是……」火神有些挫敗，「已經很習慣和你一起打籃球了啊，你不在的話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你這麼說讓我感到很榮幸。」

        「啊啊，好吧。」既然黑子的心意已決，那麼天崩地裂都撼動不了他了，「綠燈了，走吧。」

        「是。」

        火神一如既往的走在前頭，黑子跟在後頭。

        就幾步的距離而已，意外總是來得措手不及。

        一輛轎車無視紅燈，直接飛速衝過，接著，又有兩三輛車子呼嘯而過。

        「搞什、黑子！」

        那是火神第一次感到恐懼。

        關於死亡、徹骨的冷意。

        那個嬌小的人兒被撞飛了好幾呎，飛出去落地後甚至還被後來闖紅燈的轎車輾過腳。

        火神覺得心臟都凍結了。

        「呀啊！」

        「快報警和叫救護車！」

        「撞到人了！」

        不管黑子平時再怎麼沒有存在感，流了一地觸目驚心的血跡也不可能無人注意。

        路人慌慌張張的幫忙著，甚至還有幾個好事者當街拍照。

        這些，火神都無暇注意。

        躺在馬路上，奄奄一息的人，是他的搭檔。

        直到等到救護車抵達時，火神才如夢初醒般，衝過去詢問狀況。

        「他沒事吧？沒事吧？會沒事的吧？」

        「你是這位先生的朋友嗎？可以麻煩你聯絡一下他的家人嗎？」一個救護人員過來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火神妨礙救援，「還有警局媒體那邊的人也來了，能否麻煩你應付一下？」

        「你在開我玩笑嗎！」火神狂吼，「我要跟著黑子！」

        「隊長，這是被害人的包包。」另一個救護人員匆匆跑來，手上拿著沾滿灰塵染上血跡的包包。

        包包？黑子的包包！

        像是被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火神一把搶了過去，東翻西找的找到黑子的手機，翻開。

        果不其然，有赤司的電話！

        火神想也沒想直接播出。

        快接電話快接電話快接電話！

        他的祈禱很快見到效用。

        『哲也？』

        「我是火神，黑子車禍了！」火神直切主題，他直覺就是要通報赤司這件事情。

        高中三年，他跟奇蹟的世代稱不上多熟，但是他可以肯定身為奇蹟世代的隊長，赤司擁有絕對的統帥權，並且對方曾經多次展現他危機處理的能力，出這麼大的事不找他找誰。

        『把電話拿給離你最近的救護員。』

        火神立刻把手機塞到被稱為隊長的人手中，並用氣勢恐嚇對方接起。

        「喂？」

        『告訴我被害人現在的狀況，以及要送往的醫院。』

        「內臟多處破裂、頭骨損傷、腳骨斷裂還有其他傷需要確認……準備送往綜合醫院急診室，請有心理準備。」他下意識的就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我知道了，請把手機給剛剛那人。』

        火神不耐的一把接過。

        『火神大我，我要你去警局做筆錄，把當時的狀況一字不漏的給說明清楚，任何微小細節都不許放過。』赤司的聲音依舊冷靜自持，細聽才能聽出其中的顫抖，『我會和其他人去醫院看著哲也，你是唯一可靠的目擊證人，請務必做好自己分內之事。』

        接著，電話便被掛斷了。

        火神幾乎要捏爛了手機。

        後來，他渾渾噩噩的做完筆錄剛趕到醫院，迎接他的就是青峰一個痛擊。

        但是他無怨。

        「喂火神，這是怎麼回事！」青峰一見到火神，想也不想的直接拽住對方衣領，怒吼，「哲有你看著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青峰看起來是剛剛趕過來的，眼睛佈滿了血絲。

        「……對不起。」

        然後，他就被揍了。

        事後，火神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

        天天都去探望黑子，守了兩個星期，黑子終於轉醒了。

        而他前往美國的時間也到了。

        他在電話中和自家老子吵個沒完，表示自己一定要等到黑子完全恢復才安心，被罵道分不清楚事情輕重，入學手續都辦好了，機會一失即不再有等等。

        但是他還是決定留下來，氣得老子表示要是他沒準時出現在機場便斷絕父子關係。

        「火神，我聽桃井說，你的機票是這個禮拜一。」出乎意料的，赤司主動找上了他。

        「……是又怎樣？」

        「哲也有我們守著，你不用擔心。」赤司開門見山的說，「哲也醒後要是發現自己竟然成為你遲去美國的理由，你認為他會怎麼想？」

        火神啞然。

        「準時出發，不准質疑我的決定。」赤司最後只給了他這麼一句。

        「慢、慢著！」火神情急之下叫住對方，「赤司，你會修理那幾個混蛋的吧？」

        赤司回頭，異色的雙瞳中閃爍著冷峻的光芒，「修理？你也太低估我了。」我會讓那群渾蛋見識到，什麼叫做地獄。

        聽到這裡，火神才算是放下心來。

        那些肇事者是一群富二代，即使警察找了上門也完全不怕，沒多久他們就憑著家裡的勢力把罪責給推的一乾二淨。

        「對了，雖說不在計畫內，不過你去美國是要當NBA球員的吧。」赤司微笑，「努力提高知名度吧，增加一些球迷。」

        火神一開始以為赤司轉性，在變相的給他鼓勵，後來才知道這不過是赤司痛虐那群富二代的其中一個手段鋪墊而已。

        火神最後準時的搭上了預定班機，飛往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