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匆匆回到寢室,把剛剛自己畫的符咒仔細地再複寫了一次,但是這次不是畫在符咒上而是一般的竹簡。

這時代並沒有毛筆一類的書寫用具,所有人都是用學校提供的一種似筆非筆的長條形竹筒寫字。

而且也沒有紙,他們所用的東西全是由書院內部提供的,不得說已經超越書院外的世界了。

然而所有書生都不能從書院中帶走任何物品,除了所學的知識。

彌亞湊了過來,看了看,頗有興趣地問,「這是你研究出來的?」

「不算是,湊巧。」褚冥漾把剛剛水噴休狄的事情簡單說一遍,換來彌亞嗤的一聲。

「我看休狄挺想把你拉過去的。」褚冥漾打趣道,「你不考慮換個環境?」

「不要。」彌亞很乾脆地說,「麻煩死了。」

兩人埋首研究元素,等安地爾回來,哇哇叫著排擠啊孤立啊,吵不勝吵,褚冥漾便讓他一起加入,結果卻換來彌亞的低壓冷氣。

這兩人何時才能好好相處啊。

 

褚冥漾製作的符咒成了三人共有的秘密,彌亞和安地爾針對它做了不少改良。

彌亞把它改得更為靈敏,安地爾卻讓它附帶了爆炸效果,擺著不用就會自體銷毀。

 

書院的生活就一直這樣風平浪靜地過著,偶爾有幾人在其中幹架也只是增添了一些熱鬧,整體來說,跟外頭的亂世比起來,簡直是世外桃源。

所以,當大家迎來畢業的那一天時,心情是很複雜的。

畢業了就得離開書院,回到那喧囂混亂的塵世之中;但是若是沒有通過測驗留下,那又得和扇簽下賣身契……

是的,儘管書院如此舒適,但是書生們還是對創始人之一的扇避之唯恐不及。

就像一開始說的,只要隨便通過一個創校人的測驗他們就可以畢業了,但是,根據前輩的經驗來講,鏡的最簡單,扇的最惱人,傘的最危險。

鏡就是規規矩矩地測驗他們在書院中所學的知識應用,扇卻是專考那些書院中沒教的部份,傘的最危險是因為他不管書院有教沒教統統測驗。

三人接的學生數量是有限制的,找鏡的人最多,扇次之是因為她會自己去抓學生,傘最少。

但是此屆讓人目瞪口呆地是,居然有三人自告奮勇的找死──準確來說,是毫不猶豫地找傘來作為畢業保證人。

 

為期一週的測驗就此展開,沒人知道那三人的測驗內容,也沒人敢去找傘求證,他們只知道,過了一週以後,是褚冥漾把半昏的兩人給拖出幻境,然後再自己暈倒。

傘開出的條件是,不論是何種形式,只要脫離他製造的幻境便算合格。

三人毫無懸念地,畢業了。

 

 

 

 

褚冥漾他們三人的東西來時並不多,但是到了畢業前夕,整理卻是手忙腳亂。

三人都擁有極高的天賦和好奇心,因此洞中堆滿了他們各式各樣的結界和符咒。

原本三人的東西各自收各自的,但是一日安地爾和彌亞吵了起來,安地爾一怒之下毀了彌亞收東西的地方,彌亞不甘示弱,,也反擊回去,褚冥漾就遭了池魚之殃,於是他也黑著臉加入戰局,從此,洞裡就變得亂七八糟。

因為那之後安地爾開了先例,在洞中設陷阱暗算彌亞,彌亞每遭暗算必定把陷阱毀得一乾二淨,而褚冥漾每每發火只讓狀況越來越糟糕,久而久之,三人自然就對打掃這事絕口不提了。

所以他們現在收起行李不費事,費事的是把他們設立的結界水晶給拆下來帶走。

水晶在這時代比黃金還罕見,不過他們天資絕頂,想辦法弄了幾個人造水晶,成效雖然沒有天然的好,但也算是跨時代的研究成果──儘管沒有對外公佈。

「踏出大門以後,你們要幹麼?」褚冥漾問。

「我要回族中。」彌亞說,他是冰牙精靈未來的少主,他必須回去。

「我嘛,大概就是四處轉轉囉。」安地爾笑得邪氣,「看到不順眼的東西就殺掉、看到順眼的就玩玩。」

彌亞冷哼,「變態的思維。」

「總比你們精靈一天到晚都在歌頌自然好,唱歌實在太無聊了。」安地爾這次不怎麼回嗆,大約是離別在即,總有那麼些情緒。

「你呢?」彌亞反問。

「我?」褚冥漾笑笑,「我就回家孝敬父母,當下算命的賺賺老婆本,然後娶妻生子吧。」

「真是平凡。」安地爾砸嘴,「你天賦那麼高,居然甘於平凡。」

「平凡是很偉大的。」褚冥漾說到笑了。

他甘於平凡,平凡卻不選擇他。

他是受世界唾棄的妖師一族少主,未來,他必須帶領族人躲避世界的追殺,時族的圍剿。

他自然能喚出陰影毀滅這不歡迎他的世界,但是他不願。

「好吧,如果哪天我旅行碰到你,我會記得看看你老婆漂不漂亮。」安地爾輕佻地說。

「行啊,不過即使漂亮你也不准搶。」褚冥漾笑說。

「切,我又不是那邊那個招搖撞騙的死精靈……」

「你說什麼!」彌亞怒了,「誰招搖撞騙?」

「啊哈,對號入座!」

眼見兩人又要打起來了,褚冥漾卻沒阻止。

這種溫馨的書院生活,沒剩幾天好過了。

他們三人成為後世書生的傳奇,被幾百年後的公會尊為始祖黑袍。

儘管在十幾年後最大的種族抗戰爆發,歷史資料悉數焚於戰火,這項傳說卻一直存於某人心中。

那人是始祖黑袍之一,後來背叛了公會。

 

 

 

褚冥漾走出書院,輕鬆地丟了傳送陣將自己傳回領地。

不得不說傳送陣這種貼心的血緣轉送實在非常方便。

他傳回來的地點是一處僻靜的村落,明明是大白天,卻一個人都沒有。

「我回來了。」

「少主!」一名長老看見他,喜形於色,忙不迭地從空間裂縫鑽了出來。

「少主回來了!」他扯破喉嚨大吼,「少主回來了!大夥,出來啊!」

原本還安安靜靜的村莊瞬間變得熱鬧無比,一家一家的人全部湧了出來。

「少主,您是怎麼回來的?」完全沒有觸碰到警戒線和結界,只有冒出來的瞬間眾人才感覺到,因此只來得及躲起來。

「這是我學的傳送陣。」褚冥漾笑笑,「逃命很方便,叫每家的孩子都過來學,然後領幾張回去。」

眾人發出歡呼,對他們的少主千恩萬謝,妖師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逃跑,這種逃跑法寶自然是保命法器,十分珍貴實用。

褚冥漾吩咐長老準備一處學堂當作教室,又命人過來跟他報告戶口和現狀,才剛回來卻完全沒有休息。

妖師首領在上次的逃亡中殞於時族,在他出外求學的這段時間全靠長老幫忙處理族中事物。

好不容易忙完,褚冥漾舒了口氣,誠摯地說,「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長老。」

「不、能為少主效命,是我的榮幸。」長老笑,「少主在外,可曾學了些傳送外的東西?」

「不少,回頭慢慢說。」褚冥漾也笑。

他知道長老一心為族,但是在上次的逃亡行動中,長老親眼見到首領的隕落,而變得偏激。

既然這世界對他們如此殘忍,他們又何須一再委屈忍讓?

所以,那之後,原先和藹的長老眼神中總有一股仇外的殺氣。

「這位子不好坐,漾漾。」長老按了按他肩膀,「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叔叔幫忙。」

當他稱褚冥漾為漾漾的時候,是他們比較可以放鬆相處的時候。

「謝謝叔叔。」褚冥漾乖巧地答道。

還不是時候……不能讓叔叔知道陰影的存在,不然叔叔肯定要放陰影毀了他所能見的世界。

陰影是歷代妖師首領才會知道的機密,一開始還會慢慢教導怎麼認識和使用,但是時族攻擊時間的間隔越來越短,他們多數時間都在逃命,到褚冥漾這一代,上任首領沒有教導到他怎麼召喚就死了。

所以,褚冥漾只知道陰影的存在和使用方法,卻不知道怎麼召喚這終極兵器。

這說不定是種幸運。

當哪天他也對這世界厭惡透頂的時候,至少他無法成為喚出終結的那一人。

長老離去後,褚冥漾揉揉酸澀的眼睛,才一天呢,他就開始想念書院的一切了。

不曉得他們過得好不好?

 

 

 

彌亞過得很不好,準確來說,是他的精神生活很不好。

「你個死變態是還兼職當跟蹤狂嗎!?」他朝安地爾吼道。

他才回房呢,這死變態後腳就跟著出現了,氣得他反射性想把行囊往他身上砸,又考慮到對方接住行囊落跑的可能性硬是忍下來了。

「你以為我願意找你呀。」安地爾沒好氣地癟嘴,「我原本是要跟漾的,結果他跑得太快沒追上,不得已才來找你的。」

「他跑得太快你不會用追蹤術啊!」

「就是完全追蹤不到才跑你這的!」

彌亞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的追蹤術是不是退步太多了?」接著,他自己施展起來,然後臉黑了。

安地爾立刻知道他碰上了和自己同樣的問題,幸災樂禍,「啊哈,你的追蹤術需不需要重修啊殿下?」

「閉嘴!」彌亞低吼,然後皺眉思索,褚冥漾對他們基本不設防,照理說不會追蹤不到,那就只能往褚冥漾進入了某個杜絕一切外來術法的地方這種方向去猜。

「我還以為漾真的只想作一名普通人類,這樣看起來搞不好想幹番大事業啊。」安地爾感興趣地說,「比精靈守衛還要嚴密的地方,真想看看。」

彌亞白他一眼,這傢伙拐著彎說他們冰牙看守太弱呢。

「喔不,精靈守衛也是很厲害、大概。」安地爾聳肩,「喂、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我們的同窗在搞什麼鬼?」

「才第一天你就害相思?」彌亞冷哼。

「我閒著沒事幹呀。」安地爾毫不在乎地說,「你也知道我的種族,全天下搞不好就只有我一個而已,沒爹沒娘沒處去,只好到處亂轉。」

彌亞深深看他一眼,「我最近沒空。」

「成,我自己找去。」安地爾也不廢話,揮揮手然後走了。

彌亞也不在意,開始動手整理行囊。

就在他才要把水袋拿出來,一名下僕慌慌張張跑進來,「殿下,剛剛皇庫中少了好幾千兩銀子和水晶……」

彌亞沉默,然後發出怒吼,「安地爾阿希斯!」他絕對要宰了他!

那死變態以為他家是旅行贊助商嗎!

 

 

 

 

 

 昀羲碎念:

好睏......好久不見的神話><

我得說我的調性一點也不適合服務業......OTZZZ

不過比起金融業算是好很多啦......

嗯他們畢業了www

神話主要是說外面的世界,要是他們一直待在書院中可是沒有神話可以締造的

頂多締造一個黃金鐵三角(亂入了

歡迎留言和抓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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