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好不容易真的送走綠間和青峰，黃瀨鬆了一口氣。

「抱歉啊小黑子，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沒關係。」黑子趁著剛剛的空檔，已經重新將衣服穿好，也不曉得他是怎麼穿的，原本鬆鬆垮垮的衣服居然硬是變得挺整齊，將方才不小心露出的肌膚全都遮掩起來。

黃瀨雖說在外人眼中神經大條，但是他對於自己認可的人觀察力可是十分敏銳，更遑論這個才升級成為自己弟弟的黑子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黃瀨當初為了努力融入新家庭，對兩個弟弟費盡苦心到被周遭同學取笑為沒救的弟控。

而現在，他又多出一個弟弟了──而且這個弟弟滿心都是他，想當然，疼寵度絕對會翻上三倍不止。

「小黑子，你身上的傷……」

「沒關係的，黃瀨君。」黑子警覺地說，「都只是不小心摔倒而已，一點也不痛……」他才不要去看醫生。

「小黑子！」黃瀨頭痛俯額，「受傷怎麼可能不痛，不痛就是神經壞掉了，一定要看醫生！」

「……我很痛，黃瀨君，我的神經沒有壞掉。」

「很痛就要去看醫生！」

「……」

最後黑子敗在黃瀨的那句小黑子不看醫生我會擔心得睡不著覺的耍賴下。

夜間掛診的人不少，他們排了一會隊。

因為在醫院，所以兩人帶著口罩也不是什麼稀奇事，要不然按照黃瀨的外型，回頭率肯定很高。

他們領了外傷塗抹的藥之後，才到家，黃瀨就迫不及待地要黑子把衣服脫了趴到床上去好貼藥布。

剛剛在醫院時其實醫生已經做過處理，黑子眉頭緊皺，卻忍著沒叫出聲來，看得黃瀨滿滿的心疼。

幸好黑子之後會和他們一起生活，聽他媽媽說過黑子的情況，卻沒想到嚴重成這樣；不過沒關係，以後黑子沒受過的溫情，他來給。

「晚安，小黑子。」

「晚安，黃瀨君。」

※

回到北海道之後，黃瀨簡直將黑子寵上了天。

黃瀨涼子如是評語。

不但整天膩在一起，還教導黑子功課，和黑子一起打籃球，連澡都一起洗。

如果說這僅僅只是陪伴不能說是寵的話，那還有更具體的：吃魚的時候黃瀨會把每根魚刺都先挑出來，幫黑子剝蝦殼；每天都幫黑子梳頭、刷背，大驚小怪地檢查黑子的衣服夠不夠保暖；每晚睡覺前都堅持要幫黑子按摩，一方面換藥布，一方面按摩有助睡眠。

而且更誇張的是，黃瀨開始嚴格控制黑子的飲食，垃圾食物不許吃，冷飲不許喝，蔬果肉類營養攝取均衡。怕黑子補得太上火他才忍住沒每天都熬補湯給黑子喝。

拜黃瀨所賜，黑子那消瘦的身材總算有了長進，多長了一點肉。

而且大概是每天都和黃瀨一起打籃球的關係，所以黑子的胃口稍微大了一點，看得黃瀨甚感欣慰。

黃瀨涼子看著他們兄弟相處和樂，一顆心才算是真正放下來。

看來她的決定並沒有錯。

愉快的日子總是有到頭的一天，黑子成績公佈了，並不足以上東京的學校。

黑子十分失落，黃瀨在一邊好心地勸，「小黑子，沒關係的，東京的學校沒有你想像中的好，同學之間充滿算計，不去也罷。」

「可是我想待在離你近一點的地方。」黑子依舊十分失望，對自己的不爭氣感到不甘心。

黃瀨聽得心花怒放，「這哪有什麼困難，你不來東京，我過來北海道就好啦。」

黑子看著黃瀨，篤定地說，「請讓我鄭重地拒絕。」

「為什麼？！」

「因為，黃瀨君割捨不下東京。」

上次回去掃墓時，黑子就已經發現黃瀨對東京有一種眷戀，那畢竟是他有記憶以來一直生活的地方。

北海道這裡只適合短暫的休憩，卻不適合黃瀨長久地住下去。

黃瀨被賭得說不出話來。

「我要再考一次，我會考轉學考。」黑子堅定地說，隨即又不確定地問，「可是黃瀨君，如果我真的去了東京，那房租……」

「小黑子當然是和我一起住！」黃瀨挺胸道。

「等我可以工作以後會還給黃瀨君。」黑子說，「那之前就麻煩黃瀨君了……」

「喂喂小黑子，你怎麼說得這麼生疏……」黃瀨可憐兮兮地問，「難道你認為我會和你計較這點事？」

「不是，只是各方面都給黃瀨君添很多麻煩了……」

「哪裡麻煩，你不和我一起住才麻煩！」

「……黃瀨君，有時沒有自覺真的會讓人很火大呢。」說得多曖昧，幸好他是男的，若是個妹妹，各種春心蕩漾就糟糕了。

「咦咦，我惹小黑子生氣了？」

「沒有……」

冬天匆匆過去，黃瀨很快就要回到東京的學校了，離別前，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依依不捨。

「小黑子，你要想我，我們每天都要視訊喔！」

「好的。」

「你手機通訊錄的第一個號碼是我，想我了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喔。」

「好的。」

「我每個週末都會回來的，不要又都吃水煮蛋，飲食要均衡，也不要熬夜……」

「夠了快滾！」黃瀨涼子終於看不過去兩人的十八相送離情依依，出腳把親生兒子給踹上了火車。

婆婆媽媽的像不像個男人！

「等等，我和小黑子還沒有愛的擁抱──」

「省省吧你！」

目送黃瀨離去，黑子原地握緊了拳頭，他一定要加油，才能夠到東京找黃瀨。

「涼子小姐，接下來拜託妳了。」

「我可是很嚴格的，不會像黃瀨縱著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黃瀨涼子勾起笑容。

她平日可以縱容兩人，但是在教育學習上她絕不馬虎，也絕不寬待，所以她才能教出一個學習能力異常快速的模仿達人黃瀨涼太──好吧，她也就只有黃瀨要大考時她才會出現。

「是的。」黑子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手機簡訊響起，拿出來一看，正是黃瀨發的訊息。

『小黑子，我媽那個魔鬼要是太兇的話你就逃到我這裡來吧，這邊是詳細地址，如果找不到給我發個電話我去接你！』

兩人看著手機螢幕，再同時抬頭，視線對到。

「哲也，手機給我。」

黑子乖乖聽話地交了過去。

黃瀨涼子用黑子的手機回了一封訊息。

『你叫誰魔鬼？另外，黑子會上東京的寄宿學校，住也不跟你住！』

訊息發送成功。

下一秒，黑子就聽到黃瀨涼子的手機響起，話筒傳來黃瀨哭號的懺悔聲，完全能夠想像他在火車上以淚洗面的可憐樣。

對比一開始見面黃瀨談笑風生的風流倜黨，黑子更喜歡現在的黃瀨，更為真實──這表示黃瀨認可他信任他了，所以願意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真正的樣子。

他會加油的！

昀羲碎念：

嗯，接著就是走上歧路

接著兩人要去東京同居啦～～

我在想到底要讓黑子去哪一間……桐皇大家覺得怎麼樣～？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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