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叫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褚冥漾呢,即使他跟冰炎沒有相見他也眼紅了。

豆腐的仇,必須報!

跟冰炎打的那個黑臉印象裡叫夏碎,在學院裡時常常跟著冰炎一起行動,雖然不知道他們打起來的原因,不過好啊!

快!打他下面!

褚冥漾躲在角落,興奮地給夏碎加油助威,烏鷲見狀,問道:「漾,你跟他有仇啊?」

「嗯,有仇報仇,沒仇練拳頭。」褚冥漾說,「我討厭他,他侮辱了白豆腐。」

烏鷲:「……白豆腐是個人嗎?」

而早已變回靈體捨棄人身的米納斯在槍裡面堅決沉默。

「我在學院裡面用的假名。」褚冥漾含恨道,「他居然覺得吃豆腐會拉低智商……」

烏鷲內心繼續疑惑:所以這裡的白豆腐到底是指食物本身還是褚冥漾啊?唉不管了,總之漾討厭的人可以打,只要不打死就可以了,嗯!

於是烏鷲也蹲在褚冥漾身邊,仔細觀察起冰炎的身形跟五官,順便連味道都一起紀錄了。

這人看上去很強,還是漾討厭的人,這樣以後自己無聊就可以去找他麻煩了!

而因為侍奉同一個主人,彼此之間能有所感應的米納斯目死,覺得跟烏鷲當同僚實在是欺負她年長。

丟臉死了!

 

而另外一邊打得正在興頭上的冰炎開始有點力不從心,他微微皺眉,用眼神示意夏碎停手。

夏碎會意,正要收手,結果突然捲起一陣狂風,他的黑鞭一不小心沒控制好,便往冰炎的重要部位甩過去了。

冰炎立刻用長槍一擋,堪堪在鞭子甩上時攔了下來,嘴角一抽,莫名地冒了冷汗。

老天在上,饒是冰炎,對自己的命根子也是很在意的。

混在人群裡頭看熱鬧的褚冥漾可惜地嘖了一聲。

烏鷲有樣學樣,也跟著嘖了一聲。

這聲音在喧鬧的人群中愣是被冰炎聽見了,他一記眼刀惡狠狠地砸在烏鷲身上,卻吃了一驚,這不是他昨天碰見的那個小孩嗎?

難道,啞修羅真的是他?可是年紀不符啊。而且啞修羅指的不是啞巴嗎?

冰炎眼神移到烏鷲旁的褚冥漾,對方看上去也不過十三、四歲而已,跟千冬歲算出來的十七到十八歲有點遠。

不過,沒看到另外一個女性。

『他看過來了耶,漾,要打嗎?』烏鷲用神識傳音悄聲問道。

『不,看情況再說,這裡打起來的話這條街就毀了,然知道的話會罰我禁食壁穀的。』褚冥漾權衡了把冰炎打到爽跟自己不能吃二者之間的利害關係,有點遺憾地下了不正面衝突的決定。

而另外一邊,順著冰炎的目光看過來發現烏鷲跟褚冥漾的夏碎,收起黑鞭,雙手環胸,又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冰炎,怎麼了?他們兩人有什麼問題?』

『我直覺他們其中一個人就是啞修羅。』冰炎說,一邊打量著褚冥漾跟烏鷲,又一邊皺眉,『而且似乎認識我的樣子。』

『冰之牙的皇子很好認吧,稍微在江湖上打滾過的至少都會聽過你的名號不是嗎?』夏碎不以為意,『而且如果認識你的話,那這不是個好機會嗎?趕緊請他去冰之牙作客,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太輕率了。』冰炎反駁道,『連身份都不確定,就貿然邀請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進宮,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鬼之國的奸細?』

『你說的在理,那你打算怎麼辦?』

『先同行一段路,試探試探。』

兩人達成共識,便雙雙向褚冥漾跟烏鷲走來,褚冥漾糾結著是要跑呢還是留下跟冰炎清算舊帳時,冰炎已經在他面前站定,露出相對客氣的微笑。

「你好。」

褚冥漾瞪大眼,哇賽,冰炎居然也會好好跟人打招呼啊?

「呃、你好。」褚冥漾原本是做好逃跑準備的,這冷不防地,也笨拙地打了招呼。

「你們好啊。」夏碎笑道,「方才我見你們兩位一直盯著我們瞧,可是認得……?」他故意不將話說全,引人自己接話,卻見褚冥漾鼓起了腮幫子扁了扁嘴,怒瞪他。

嗯?他有哪裡得罪了這位小兄弟嗎?夏碎不禁自我思考了起來。

其實並沒有,褚冥漾純粹只是因為黑鞭沒打對位置在遷怒罷了。

「你們為什麼打架?」褚冥漾問道,「王法規定禁止鬥毆的。」

夏碎的臉有點僵。

難道這少年是守衛不成?

「我們不小心起了一點小衝突。」夏碎委婉地說,「剛剛已經解決了,造成的損失我們會一併賠償。」

「如果有人受不得驚,在你們大鬧特鬧時已經被嚇死了,那可是一條命,你們怎麼賠?」褚冥漾反問,身上散發出一股若有似無的威壓,震得冰炎夏碎兩人面面相覷。

這少年應該身居高位,這種氣勢不會是一般普通人能有的,有點麻煩。

「小公子說得有理,在下愚鈍,懇請問該當如何?」夏碎客氣地說。

夏碎之所以得了個笑修羅的稱號,也在於說他十分會應對,能跟任何人談笑風生,用字淺詞轉換得十分之快。

褚冥漾則是生出一股惡寒,他已經十八歲了!還小?跟他同齡的都差不多要娶媳婦了。

偏偏他生得一張娃娃臉,身高又偏瘦小,每次都會引起誤會。

烏鷲扯了扯褚冥漾的衣角。

『漾,要把他們帶到城外再打嗎?』烏鷲期待地問。

『唔,好主意。』褚冥漾有點苦惱,『可是我要怎麼騙他們出城?』

『漾,你可是妖師耶。叫他們跟你走不就好了?』

『對喔!』褚冥漾恍然大悟。

夏碎見褚冥漾低頭不語,看不清表情,面上微笑不變,心卻暗生警惕,別是要收押他們吧?

堂堂冰之牙的皇子跟和之國宰相之子被妖之國的巡城守衛收押,這說出去要笑掉所有人大牙了!

「跟我來。」褚冥漾終於抬起了頭,眼裡閃爍著星光,一臉期待的模樣。

夏碎:「……」對方的表情似乎不大對啊,難道是要把他們收押以後施以酷刑嗎?

他開始考慮打昏對方逃逸的可能性。

『夏碎,你在想什麼?』冰炎問道。

『喔,在我國,一般守衛露出期待的眼人收押犯人時,十之八九都是想對犯人行變態之事。』夏碎正經地說。

……我看他不像。』冰炎說,『真要那樣,我們再走不遲。』

『也行。』

冰炎和夏碎交換了眼色,便對褚冥漾點點頭,跟著褚冥漾一起走了。

圍觀的群眾中也有混江湖的,立刻就把消息傳開了。

他們多是些榜上無名的江湖人士,以聊榜上英雄八卦為樂,人人都能上朝廷提供的江湖網,偶也有尋常百姓得了力量進去走馬看花。

「那長槍跟黑鞭!是笑修羅跟惡修羅!」

「臥槽他們怎麼會打起來?」

「他們跟著那兩個小孩走了,那兩個小孩什麼來頭?」

「我有聽到他們的對話!那小孩可能是捕頭!」

「捕頭?他們因為私自械鬥所以被收押了嗎?!」

「真的假的?不對,捕頭要年滿十六,那兩個怎麼看都不足歲啊!」

「那才不是笑修羅大人,笑修羅大人怎會頂著一張黑炭臉!」

「喂丫頭,偺們江湖人是看武器認人的,別看臉!」

「哼!看臉怎麼了!笑修羅大人才不會那麼沒水準地頂著一張黑臉出現呢!」

「臭丫頭,就是有你們這種專看臉不看功夫的……

「你敢說你功夫比笑修羅大人高?」

話題聊著聊著就歪了,等到其他人聞風而至時,話題已經歪到單身狗如何求娶心上人,而惡修羅跟笑修羅因為一名小孩大打出手,反目成仇了。

不過這些,主角們暫時還不知道。

彼時的他們正飛簷走壁,健步如飛。

『這兩人的輕功如此了得,怎麼我們會不知道哪戶人家出了少年英雄?』夏碎問,『這速度該是甲級了。』

作為國家的最高領導層,他跟冰炎會接觸到的情報都會是最高級,而哪戶人家出了榜上英雄,也一定會通知他們。

無殿雖不會提供英雄的姓名,但是只要付錢,依舊能夠知道英雄的等級,而甲級被列為朝廷的重點關注對象,還是會有風聲洩漏出去。

說穿了,無殿之所以屹立不搖,在於它擁有各國的機密情報,平衡了各國勢力,且學生眾多,武力值極高,沒事不會有國家去自找麻煩。

『不知,跟著再說。』冰炎說,『這路線不是往官府去的,反倒是往城外去了。』

『妖之國的私自械鬥會被判什麼?』

『賠穀物或是銀兩。』冰炎,『要是賠不出來就蹲牢,不想蹲牢就被打板子。』

『難道他要我們去城外幫忙種米嗎?』夏碎疑惑地問,『不然為什麼要去城外?總不至於看我們不順眼要殺人棄屍?』

『夏碎,我建議你去檢查一下腦子。』冰炎說,腳下增快了速度,『我說過那小孩是我昨天碰過的,要是你弟沒算錯他就是啞修羅的話,肯定也知道現在全天下的人都在找他。』

『不,你才沒說。』夏碎反駁道,『你只說你直覺他們其中一個是啞修羅。』

『一樣。』冰炎頭也沒回,『如果我的直覺正確,再加上剛剛對方表現出的威壓,啞修羅的真正身份很可能是妖之國的某個貴族。只有上位者才會有那種氣勢。』

『這倒是沒錯。』夏碎說,也加快了速度,『可是就算這樣,他們把我們引去城外幹麻?』

『城內不允許械鬥,可是城外沒人管。』冰炎說,『可能是想切磋吧。』

誰像你一看到強者就想著切磋?

夏碎還沒吐槽,他們已經來到城門,褚冥漾停下了腳步,客客氣氣地跟守衛打了招呼,然後光明正大地塞了一小片小指節大金葉子給守衛,守衛便痛快做了請的手勢,放行了。

夏碎:『……這算是賄賂嗎?』

冰炎:『大概吧。照理講妖之國不論是出城還是入城都必須經過詳細檢查跟身份確認的。』

光明正大行賄的褚冥漾轉頭看向他們,綻放笑容:「兩位,請出城吧。」

「嗯?這是為何?」夏碎問道。

「因為你們私自鬥毆,身份又有點麻煩,兩位是江湖人士吧?」褚冥漾回答道,表情十分幸災樂禍,彷彿剛剛散發出來的威壓只是錯覺,「因為怕引來其他江湖人士鬧事,所以只好請你們離城了。」

等他們離開以後,他跟烏鷲再偷偷去跟兩人算帳,最好在冰炎臉上寫著我是豆腐四個大字,以報豆腐之仇。

褚冥漾喜孜孜地想。

「這樣嗎?」冰炎看了看褚冥漾,「可是你不是想找我們麻煩嗎?這樣放我們離開可就沒機會了。」

褚冥漾一臉震驚,一臉可惡你怎麼會知道的蠢樣,瞬間讓方才還猜測對方是妖之國某貴族的兩人打消了念頭。

臉色這麼直白,絕對不是身在官府或是王府的人會有的。

那上位者的氣勢又是怎麼來的?

「啊,被看出來了?」烏鷲總算開口了,不禁咧嘴笑道,「不過沒關係,我們最喜歡玩捉迷藏了!」

「啊?」兩人還不解其意,下一秒不知怎麼就被強制轉送出了城。

烏鷲拍拍手,得意道:「乾坤大挪移,漾,我厲害吧!」

褚冥漾點點頭,正要開口,卻被方才的守衛打斷了。

只見守衛走進褚冥漾,施了禮,道:「小王爺,皇上有令,既然出了竹林,便速回朝廷。」

褚冥漾的臉色立即從眉飛色舞變得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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