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冰炎冷眼看著褚冥漾把自己的名頭搬出去用，明明對方從頭到尾就只踹了那麼一腳，什麼都沒說，後來唬人倒是唬得挺順。

這人是無殿三董直接塞到他這裡的，拒絕不掉，扇那個老妖婆還笑得一臉神秘莫測。

非常不舒服。

冰炎揉揉眉心，對方乍看之下很乖順，天真又無辜，但很明顯的，對方絕對不是弱者。

衝著他的妖師血統，並能將言靈用得神不知鬼不覺，就絕對不弱。

他想搞什麼鬼？

然後，在冰炎聽到褚冥漾發誓一定要查到他的真名跟來歷後，並且計算此情報值多少價可以換多少點心後，面無表情地抽了抽嘴角。

這妖師怕是個吃貨。

褚冥漾回到家中，白玲慈問他新生訓練如何，他歪頭想了一下：「還不錯吧。」

「那就好。」白玲慈說，「漾漾，你太孤僻了，到現在只有衛禹一個朋友。趁著上高中多認識一些新同學。」

褚冥漾喔了一聲，不當回事地陽奉陰違。

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牽絆一多麻煩就多，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了。

他堅決反對多交朋友對人生有利的論點，何況他是邪惡黑暗的妖師血緣者欸，幹麻學其他人玩幼稚的友情遊戲。

無聊死了。

褚冥漾從冰箱拿出一隻冰棒，嘴上應付著白玲慈的嘮叨，暗地裡卻捏了一個手訣，一道強風憑空席捲了接近屋子的一隻鬼，將之撕成了碎片。

他皺眉：「媽，冰棒只剩下紅豆口味了嗎？我的巧克力呢？」

「不就是被你自己吃完的嗎？」白玲慈沒好氣地說，一點也不曉得剛剛有隻鬼企圖闖進家裡，「正好，出去幫我買包鹽。」

褚冥漾拿了錢就往外走，「媽，我可以順便買泡芙來吃嗎？」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白玲慈哼道，「甜食吃這麼多，當心蛀牙跟長胖！」

「不會啦。」甜食可是他的力量來源呢，消耗多少就得吃多少。褚冥漾揮揮手，邁步出門。

褚冥漾在路上遇到了衛禹，在橋上閒話家常了會兒，聊著各自新生訓練的趣事，當然他的是刪改版。

雖然憑著對方身上的光圈，大概遲早也會踏入守世界的。

「那我就先走了，趕著給我媽送鹽呢。」褚冥漾搖了搖手上的提袋，笑著跟衛禹道別。

對方也不強留，打聲招呼後也走了。

「出來。」褚冥漾在衛禹走後，便換上一臉警惕的表情，「我知道你在跟著我。」

無人應聲，只有行人耳語跟呼嘯而過的引擎聲，風迎面捲起了他的瀏海。

不出來？

不出來就不出來，誰稀罕看你長得是圓是扁，要是長得太抱歉反而還壞心情。

褚冥漾聳聳肩，拎著袋子就又走了。

只不過他在路上打了通手機：「姊，我被跟蹤了，沒有鬼氣。」

他的姊姊褚冥玥，公會紫袍巡司，權限很大，而且性格超惡劣的。

『……我知道了。』褚冥玥沉吟一瞬，手在筆記本上敲了敲，紙上的墨水應聲而出，脫離了紙面在空中交纏出一個名字。

『沒事，大概對方看你好玩，故意讓你發現的。』褚冥玥沒看出什麼問題，『他愛跟就跟吧。』

「誰啊？」褚冥漾還一頭霧水。

『你的代導學長，冰炎。』褚冥玥隨口說道，『他的話就隨便吧，你要是不想讓他跟，甩掉就是了。』

就是甩不掉才打電話的，他這個姊姊真是太……

『不要在心中偷罵我。』褚冥玥冷冷地說。

……太英明神武了。

「哦。」褚冥漾乖巧地說，不能把氣出在姊姊身上，那就出在對方身上好了，詛咒所有跟蹤他的變態都會踩到狗大便！

使用隱身術法跟在褚冥漾身後的冰炎臉色鐵青，感覺到了腳下一坨軟爛的玩意兒，還有一股騷臭味兒。

褚冥漾嗅了嗅，皺眉。

怎麼臭味越來越濃了？還越來越近？

冰炎原本打算出手幫忙趕走前來探查的鬼族，但是衝著他腳上這坨屎，他決定袖手旁觀，要是狀況危急他再把人打包丟給提爾。

褚冥漾咬牙咒罵，他不過去一趟新生訓練，怎麼一天麻煩一波接一波？

而且這些鬼族為什麼像是聞到興奮劑一樣都往他這裡衝啊？

因為他去學院後力量增強了？

「去找躲起來的那個。」褚冥漾使了個障眼法搭配言靈，讓那些低階鬼族以為自己躲起來就好了，反正冰炎跟蹤他在先，有黑袍等級的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他還趕著回家送鹽呢，再拖下去他媽會把他的耳朵給扭下來的。

冰炎十分後悔接了監聽褚冥漾的思想這個任務。

「怎麼這麼久？」白玲慈不悅道，流理台上已經放好備料，就等著下鍋了。

「碰到衛禹，聊了一下。」褚冥漾說，把鹽遞給白玲慈，「媽，學校說要趕快決定要不要住宿，衛禹他好像要住校。」

「你住校也好，多跟同學接觸。年紀輕輕的像個老頭子怎麼得了。」

被嫌棄像個老頭子的褚冥漾抗議：「媽，喜歡獨處不是老頭子，年輕人也是需要有自己空間的。」

「你的空間太大了，貧脊得很。」白玲慈進了廚房，頭也不回，「多放點東西進去，人生才繽紛。」

黑暗種族要人生繽紛幹麻，毀滅世界才是天職。

褚冥漾嘀咕道。

不過毀了就沒戲看了，那會很無聊。

他在客廳隨意轉台，最後決定看一台綜藝頻道，裡面的主持人群配合默契，環節精彩，他也笑了幾聲。

晚餐很豐盛，據說是為了慶祝褚冥漾上了一所出名的高中，不過有關守世界的消息在白玲慈這裡都是模糊的，因此校名白玲慈也不清楚，反正有高中要她兒子就對了。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褚冥漾甚至把清掃鬼族的工作丟給冰炎都給拋到腦後了。

莫名被比申手下找碴的冰炎壓著一肚子的火氣，悄聲無息地幹掉一大票低階鬼族，因為在人界不能使用大型術法很麻煩，為了避免意外他只好一個個殺，殺完回到褚冥漾家看情況，卻看到褚冥漾的笑。

嗯？對方除了假笑、奸笑以外居然也會有這種放鬆的笑？

冰炎又看了幾眼，確認無事後，便轉身回黑館去了。

不過這筆甩鍋的帳，開學後他會找時間算回來的。

沒見過哪個膽大包天的新生敢把黑袍當槍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