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算了，反正橋到船頭自然直。

很隨意的褚冥漾自己就進了速食店，颱風天也就剩這種大型連鎖店開業了。

他給自己點了一杯奶昔。

『褚冥漾。』一隻小小的瞳狼忽然憑空冒了出來，面無表情，『你可以打手機找人的。』

褚冥漾吸著奶昔，一臉鎮定：「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想先喝個奶昔。」

他才不承認他真的忘記可以打電話。

畢竟平時都是無線連線，在腦袋想一想就行。習慣了之後一時還真沒想起來可以打手機。

他裝模做樣地播出電話，沒接。

再一通，仍然沒接。

第三通，直接進語音了。

褚冥漾好脾氣地把垃圾一收，踏出店外，把自己傳送到了之前那棟還在施工的大樓。

天氣因素限制不了他的傳送符。

隻身來到大樓，褚冥漾喃喃道：「第四通，最後一通，他要是再沒接，我就詛咒他這輩子找不到女生結婚！」

真心實意。

瞳狼：『……』為了自己的後代，他感覺去通知一下冰炎比較好。

第四通，冰炎終於接了。

『喂？』

褚冥漾深吸一口氣，冷靜道：「我姊叫你來我家吃飯。」

『……啊？』

十分鐘後，兩人重新回到褚家。

冰炎受到白玲慈熱烈的歡迎，連午餐都多煮了一鍋紅燒肉，據說原本是明天要給褚項接風洗塵的。

可憐的老爸。

褚冥漾在心中默哀。

他們一下午被扣在家裡沒事幹，褚冥漾乾脆教冰炎下五子棋，結果……

「這不可能！」褚冥漾非常憤慨，「怎麼又是你贏？」

「這個不是很簡單嗎？」冰炎聳肩，「你也贏了不少啊。」

二十局，沒贏到十盤以上都不算不少！

褚冥漾氣呼呼地又拿了紙牌來。

「心臟病！」

「你確定？」

十分鐘後。

褚冥漾揉著已經被拍到紅腫的手，又氣又委屈。

他就不該跟黑袍比這種反應遊戲的！

看來褚冥玥總說他還差得遠是真的，肉搏戰他搞不好還真打不贏冰炎。

「你可以試試。」

褚冥漾哼了聲，他才不會笨到硬碰硬呢，他更擅長暗殺幻術這一類的。

冰炎心想：真的好像貓。

他把手覆上褚冥漾紅腫的手背上，一下就轉移了痛覺。

「咦，學長會治癒術？」這個連他都不會啊。

「不是，只是轉移而已。」冰炎將之轉到了棉被上，「我不會治癒術，也無法學。」

「因為限定鳳凰族才能學？」

「倒也不只是那個原因。」

褚冥漾還想問，白玲慈已經在喊吃飯了。

吃完飯後，白玲慈就趕著兩人回房間睡覺了。

還剛好碰上停電，整個屋子裡黑㕰㕰的，冰炎輕輕一拍手，牆壁就亮了起來。

褚冥漾有點羨慕這個點光技能。

「這只是跟光影之靈簽訂契約而已。」冰炎說，「不用什麼太大的代價，不過一定要準時獻上供品，否則就會失效，也無法再次簽訂。你想學嗎？」

褚冥漾點頭。

「那先去拿個零食或水果。」

褚冥漾從房間裡翻出一大袋巧克力餅乾。

「不用這麼多……你平常都吃這些？」

「吃甜食的胃本來就是另外一個。」褚冥漾理直氣壯。

冰炎挑走一包，拿起紙筆就畫了一個法陣，「光影的契約很簡單，上面只要光影之靈的名字，像我這邊的就是貳之村的光影靈，禊。」

「光之谷、影之底，貳之村、楔，與以簽訂契約。」

褚冥漾跟著唸了，紙上發出微光，由光點慢慢形成了一隻……

兔子？

褚冥漾偷瞄了一眼冰炎，紅眼殺人兔的光影靈也是兔子？

這造型真夠一致的。

冰炎又巴了褚冥漾的腦袋。

他最近覺得揍褚冥漾越揍越順手了。

順利得到一個免費燈泡後，褚冥漾跟著冰炎來到那棟大樓開始準備執行任務。

說真的，他這個跳樓鬼實在是太好處理了。

他比較想看冰炎是怎麼處理卷之獸的，聽說卷之獸的脾氣都很古怪，弄不好可能還得打上一場。

「你很期待？」冰炎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要是真打起來了，我第一個把你丟出去。」

褚冥漾罵了句髒話，險險閃過了冰炎踹過來的腳。

看見褚冥漾自動自發閃去貼牆壁，冰炎這才攤開手掌，掌心中一塊黃色小石頭慢慢浮到半空中，大約五公分左右的高度便懸著不動了，發出微弱的金色光芒。

「『禦界門、收此禁光為我開啓，卷之獸，風雨蘇醒。』」

猛然，四周安靜下來。撞擊聲雨聲都沒有，連一點點風都沒刮進來。

安全環保隔音設備，褚冥漾無聊地想，他要是能拿這玩意去原世界賣，光專利他就可以吃一輩子啦。

冰炎鼻翼微張，像褚冥漾說的，堂堂黑暗之首妖師，不想著毀滅世界只想著吃吃吃，簡直溫和無害到了極點。

哦，陰同學的那些不算，在冰炎眼裡那些只能算是可愛的惡作劇。何政例外，他不喜歡褚冥漾把心思放到他不認識的人身上。

金色光芒忽然大盛，整個空間都變得閃閃發亮，冰炎腳底有個巨大四方形法陣綻開，就像一扇大門的圖案在法陣中心。

褚冥漾評估了一下距離，安心看戲。

「『我為七之主春秋所託，請見一面。』」

大門的圖騰忽然顫動，像插入鑰匙的鎖頭，慢慢旋轉移位，金色的光芒漸漸黯淡。

幾秒後，冰炎的面前像是噴水池的噴水一樣，一道黑色光束猛然飛濺出來，慢慢凝聚成一個女人的形體出來。

她的長相很平凡，穿著古代的長袍服裝，神情嚴肅。

「春秋大人仍安好嗎？」女人問道，恰好跟褚冥漾對上視線，不過又轉回去看冰炎。

「在您沉睡這段時間外界變化非常大，這裡已經不是您所熟稔的地方，七之主託我讓您離開此地，直往安息之地。」冰炎的語氣沒什麼起伏，比起勸導更像命令。

褚冥漾貼著牆，他最討厭照著別人的話做了，應該說，他最討厭被人命令了，換成他的話一定會先把眼前的黑袍打一頓再說。

「此乃我固守之地，憑何離開？」女人不爽了。

「現在已經是人類的時代，古往的神魔時代已經不在，您應該順從時間的潮流，前住安息之地。」冰炎說，在說之前還警告性地瞪了褚冥漾一眼。

別搗亂。

褚冥漾清楚從學長的眼神中讀出這個意思。

他不服氣地想，他怎麼就搗亂了？誰都不喜歡被命令來命令去的好不好。

哦，褚冥玥的追求者例外，他從小到大已經看過不少可憐的男人多希望被褚冥玥命令使喚了。

冰炎臉有點黑，他不想在這時候去聽褚冥玥被追求的輝煌紀錄。

「人類……」女人怒道，抬手就往褚冥漾身上抓過去，活像是電視劇中那些正宮要搧小三巴掌的橋段，連語調的抑揚頓挫都一樣，不過台詞要替換成賤人。

哇喔，吵醒她的可是學長，要她離開的可是那位七之主，結果居然把氣出在他這個路人甲身上。

褚冥漾瞬間也怒了，反手就準備把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給爆了，但是冰炎的動作更快，一下就拎著幻武兵器出現擋在他身前，長槍尖端指著女人變了五六倍大的黑手，威脅意味濃厚。

女人不死心，還想再攻擊，卻被冰炎一腳踹飛，連滾帶翻地直達大樓另一側。

……這腳要是踹到他身上……褚冥漾默默想了一下畫面，不情願地承認冰炎對他還是很有前輩愛的。

女人似乎一時間爬不起來了。

「該死的人類……」她怒道，似乎還嗺了口沫。

好歹也是守護書籍的古獸，有點形象行不行？

冰炎睨了褚冥漾一眼，才走到女人面前去。

「我並不想與您動手，您要針對人類的話，我就會阻止到底。我想，早日到安息之地與您的同伴聚在一起對您而言才是一件好事。」學長走到女人的面前，居高臨下氣勢洶洶的看著對方，「今日為大風大水之日，您的實力應該使不出百分之一，真要動手，您是吃虧的。」

褚冥漾原本是想看戲的，根本沒料到自己會被攻擊，此刻正在不爽中。

但因為攻擊被學長擋下了，所以氣歸氣，倒是沒真的一定要跟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這麼說來，學長幫他擋攻擊是因為怕事情不可收拾？

覺得自己找到真相的褚冥漾忽然間有點開心，他親切地對那個還躺在地上掙扎的女人打招呼：「大嬸……」

冰炎眼明手快地又擋下女人另外一隻手的攻擊。

「哦，婆婆……」褚冥漾又換了個稱呼，女人死命瞪著他，射出無數殺人眼刀。

冰炎往褚冥漾面前一站，擋住了女人的視線。

褚冥漾在冰炎身後笑得合不攏嘴。

哇哈哈，萬眾矚目的校園偶像給他擋刀，忽然間好有成就感怎麼回事？

『別鬧了，閉嘴。』冰炎的警告聲從腦袋裡響起。

褚冥漾聳聳肩，得了樂子的他非常好說話，乖巧地閉上嘴，降低存在感。

順便刷了刷言靈，事情將在三分鐘內順利解決。

「我為我學弟的無禮道歉。」冰炎躬身，「但您依然必須前往安息之地。」

「哼……春秋大人算是選對人了……」女人的血紅眼睛慢慢消退，變回原來的黑色，表情也不再那麼猙獰。

「好說。」退開一步，冰炎勾起了微笑，「請放心，七之主在今夜也會一同前往安息之地，你們再也不需要操心這方的事情。」

「春秋大人也將同行？」女人有一瞬間好像蠻激動的，不過很快的就平穩下來，「那真是天大的榮幸，我願意將隨同前往伺候，可在此地仍有我一同族尚未孵化……無形之物不得前往安息之地，就請閣下代為收拾了吧。」她伸出手，一顆大約鴨蛋大小的黑蛋出現在她掌心上面。

送走了卷之獸，褚冥漾氣得吹鬍子瞪眼。

「為什麼是我孵？」他抗議道，並且試圖把那顆黑蛋塞回給冰炎，「她都說了要你代為收拾了！」

「我不是收拾了嗎？」冰炎懶洋洋地說，「我已經把牠交給你了。」

哪有這種的！

為什麼他要幫學長孵蛋啊？又不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