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褚冥漾聽到米納斯回報下方有鬼族後，認真思考了幾分鐘到底要不要下去會會對方。

以他的直覺來說，這個城鎮會這樣八成就是在下方溜躂的這個鬼族搞的。

『您的同學也在下方，而且快碰上了。』米納斯淡淡地說。

「哪個同學？」

『頭髮很特殊的那位。』

「哦，西瑞啊。」褚冥漾不到一秒放棄了下去的打算，「我祝他可以一拳打倒對方，我就不過去了。」

免費的人形武器能用幹麻不用。

曾經陰過黑袍給他擋鬼的褚冥漾決定繼續他的觀光之旅。

雖說都沒人是很好，但是有些冷清呢。

褚冥漾有些感傷，這鎮的人十之八九都死光了，生命真的好脆弱啊。

不過他的感傷沒有持續太久，等他一腳踏進泣之館就沒了，只剩下錯愕。

「呃，伊多？」

「嗨，漾漾。」提前一步抵達的伊多微笑打了招呼，還有點慶幸，「幸好來之前看到你會過來。」

水鏡預知可以這樣嗎？

「我查過這家點心店了，什麼人都沒有，食材倒是留下許多，不過有些聞味道應該已經不能吃了。」伊多盡責地說，「漾漾要不要去隔壁旅館放下行李？」

「不能吃？」褚冥漾如遭雷擊，「巧克力也不能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褚冥漾好像很受打擊，不會說謊的伊多依然誠實以告：「冰箱內還有些材料可以使用，不過因為這是妖精的甜品店，備料不多。」

妖精的甜品店很精緻，用料也很講究，每天叫貨都幾乎是賣完的，不會有殘留。

褚冥漾覺得他還是回頭去宰了那個鬼族好了。

「伊多！」就在他盤算該怎麼拐眼前的水妖精放他一人去打怪，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地闖了進來。

夏碎、千冬歲跟雙胞胎大剌剌地進入店裡。

「真的在！」千冬歲看一眼褚冥漾，「學長說你八成在這裡，叫我們碰上後別讓你落單。」

褚冥漾：「……」可惡腦袋被偷窺光的感覺真不好！

「這裡是蝶妖開的店，菲兒菈那的姊妹是店主。」雷多沈重地說，「看來也已經……」

眾人都有一瞬間的沉默。

「我們先去隔壁的旅館吧。」夏碎打破沉默，「我跟冰炎約了明天中午在這裡集合，但是那之前我想我們得先安頓下來。」

夜裡會漲潮，就算店家設在二樓，也確實不是過夜的好地方。

無人異議，因此一群人很快就入住了隔壁的旅館，彼此交換情報。

千冬歲將自己遇上黃蟲的事情說了，夏碎則是說感覺下水道有動靜，打算明天會合冰炎後下去探探，至於雙胞胎什麼都沒遇見。

伊多則是表示他一開始就準備在泣之館等褚冥漾了，只在莫客大街上誤觸了吃人石的機關，不過是無人操縱。

大家商量輪流守夜時，千冬歲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把搭檔給忘了。

「當時我用幻武時能感覺他就在附近。」千冬歲說，正是他把房子給炸了的時候，「不過後來碰到學長，我就忘了這回事。」

他的表情有點慚愧，冰炎讓他找夏碎，一時間他把萊恩都給拋在腦後了。

「不過萊恩很強，應該不用擔心。」千冬歲又補上一句。

「嗯，萊恩的實力不用擔心。」夏碎沒多說什麼，「我來守第一輪吧，你們誰要當第二個？」

「我也守第一輪！」千冬歲立刻說。

夏碎才想開口拒絕，褚冥漾就在旁邊幫腔：「確實，兄弟一起守夜比較有默契。」他轉頭去看水妖精三兄弟，「你們怎麼輪？」

「我可以輪整夜。」雅多面無表情。

「我也可以！」雷多吵道，「雅多你太過份了，明明剛剛放血放那麼多……」

「閉嘴！」

伊多的視線已經看過來了。

「放血？」

雅多難得示弱：「我錯了。」

原來當初雅多要找雷多，隨便就在掌心畫了一刀，後來要靠千冬歲的追蹤術找人，又放了一些血。

「都說了不要依靠這種方法找人。」伊多責備道，「回去寫一千字的反省報告書給我。」

跟著中槍的雷多苦著一張臉：「我可以改去搬石像嗎？」他寧願搬石像繞聖殿也不想寫字。

看他們兄弟相處，褚冥漾不禁想起不曉得在哪裡的然，依照他對然跟七陵的了解，他們恐怕已經大部隊會合，甚至連怎麼聯絡都想好了。

反觀他們這邊還有兩個失蹤人口。

團體分這邊大概是拿不到了。

最後決定伊多跟褚冥漾守最後。

＊

在雷多的鬧騰下，褚冥漾參與了曾以為一輩子無緣的枕頭大戰，他一度覺得團體行動也挺好的，很熱鬧。

「我們的行李不曉得掉到路上哪裡了，真衰。」雷多癱在床上，打著呵欠。

作為枕頭大戰的發起者，他到最後是被所有人圍攻的一個，電力自然也是最快耗盡的一個。

褚冥漾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說：「裡面有很重要的東西嗎？」

「哦，倒也不是。」雷多說，翻了個身，蹭了蹭柔軟的枕頭，「只是我們準備用來過夜的食物跟露營設備什麼的，還有水鏡。」

褚冥漾：「……水鏡？」

那不是你們一族的寶物嗎？上點心好嘛！要是他敢這樣把妖師一族的寶物隨便亂丟，褚冥玥一秒虐死他啊！

「唉，我精心準備的食物就這麼浪費了。」雷多一副非常可惜的樣子。

「這裡物資足夠，不用擔心。」雅多在房間角落翻著書，隨口答道。

「雅多你很笨耶！」雷多立刻直起上半身，對著自己兄弟責備道：「要是有毒怎麼辦？你自己去吃，毒死活該。」

雅多沉默了一下，隨即說道：「放心，我們會一起死。」

噗哧。

褚冥漾一時間沒憋住自己的笑聲，只好轉過身去，幸好雷多已經撲過去掐雅多的脖子了所以沒看見他的偷笑。

他們入住設置安全結界的旅館叫湖水旅館，名符其實，晚上湖水會淹館。

快到褚冥漾的守夜時間了，他打著呵欠，去廁所方便後洗手時一股白霧冒了上來，但是快碰上他的手指時又像碰到什麼似地顫抖著飄開了。

「嗯，誰准你們進來的？」褚冥漾瞇眼看這從下水道冒上來的白霧，「滾！」

那白霧像有人智，一下又竄回下水道消失無影了。

過了半秒，換成黃霧飄上來。

煩不煩！

褚冥漾獰笑一聲，掏出米納斯對著排水口就是一槍，高溫壓縮子彈，霎時間只聽見深處一聲『唧』的慘叫。

「活該。」褚冥漾若無其事地收了幻武，洗了把臉，再悠哉地出去跟雙胞胎換班。

跟伊多一起守夜其實有點尷尬，畢竟他們並不熟，嚴格來說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伊多是個爛好人，所以他之前才偷偷繞去伊多前面擋住那個魔封咒，他還是挺喜歡有善心的白色種族的。

……學長例外，他要咒他中年禿。

不對，精靈獸王的混血年齡到底怎麼換算？獸王跟人類是差不多，可是精靈差得可就多了，一百歲才算成年，該不會他都要咒到自己踏進棺材了還沒辦法看到學長禿頭吧？

「漾漾？」伊多有些疑惑，「你想什麼想這麼認真？」

「……沒事。」褚冥漾板起一張臉，假裝自己很嚴肅，還將視線投向陽台外，「我只是覺得太安靜了。」

「確實，照理說入夜後漲潮，就算設置了結界，一般也多少會有聲響的。」伊多不疑有他，順著褚冥漾話思考了起來，「其實之前我跟夏碎有在討論，我們遇見的黃霧跟白霧跟他們家以前收到的東西很相似，也許就是同一種。」

「名為血屼，是一種極為細小的蟲，但是當初來不及做更多分析，白霧就沒再出現過了。」伊多說，「對了，漾漾，我有件事一直很想問你……」

「嗯？」褚冥漾轉過頭來，有些疑惑是什麼事情讓伊多這個老實人這麼難以啟齒。

「水鏡一直被陰影覆蓋無法查看，但是偶爾還是可以看到些事情的。」伊多斟酌地說，「我想問一下……」

「你跟冰炎殿下……處不好嗎？」

褚冥漾一愣。

「我知道這可能是你們之間私人的問題，不過我有點擔心……」伊多說，「冰炎殿下很可靠的，若是有什麼問題，我覺得你們開誠布公談一談比較好。」

褚冥漾沉默。

他想詛咒學長中年禿的意願已經強到連水鏡陰影都覆蓋不住了嗎？

昀羲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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