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被拉進結界中的褚冥漾看著一副悠哉的安地爾，挑眉道：「你真不死心。」

「順勢而為罷了，何況把蟲骨逼到自爆的人可不是我。」安地爾聳肩，「你要是不想談，也不會這麼輕易被我拉進來不是嗎？」

褚冥漾冷笑一聲，抬起米納斯就往安地爾的眉心射了一槍。

當然被躲過去了。

「和和氣氣地談嘛，凡斯的後人。」安地爾微微一笑，「你應該也發現了黑色同盟在比賽中搞鬼，要是你不想去那邊，我這裡隨時都很歡迎。」

「害凡斯跟三王子反目成仇，這筆祖輩的帳你以為我不會跟你算？」褚冥漾冷冷道，水分子漸漸在結界中凝聚成可見的實體。

安地爾一頓，隨即露出笑容：「妖師首領是這麼告訴你的？」

「你打算告訴我實情不是這樣？」褚冥漾哼道，「不好意思，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信。」

「當初凡斯也是這麼說。」安地爾遺憾道，「你們對我的成見太大了，當時要是凡斯有把我的話聽進去，他就不會發狠地詛咒三王子跟他的後代子孫了。」

「是嗎？」

水珠變為水刃，刀刀往安地爾身上招呼。

「聽你放屁。」褚冥漾冷眼看著安地爾用黑針一一打掉了那些水刃，但卻並不著急，像是在等待什麼。

他的臉色變了。

「跟你打我佔不了便宜。」安地爾輕鬆道，「但要能箝制你，也輕而易舉。」

「漾漾！」

褚冥漾瞪向安地爾，這混蛋，在他把他拉進結界前就用伊多他們的綠水晶留下了餌，他料定對方一定會闖進結界中，並且事發突然，伊多一定會先匆匆趕來，完全沒時間跟學長商量。

在他阻止魔封咒時，安地爾就打算把伊多當人質了！

「他現在看不到我們，這是我個人研究出來的空間結界。」安地爾笑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可以。」褚冥漾瞇眼，「在那之前，我有問題。蟲骨為什麼可以當上鬼王高手？」

「那種爛咖，我哪知道景羅天是怎麼選人的。」安地爾一笑。

「我看了蟲骨的生前，他只是一個倒楣的普通人，一點異能都沒有。就算怨氣沖天也頂多變成低階鬼族。」褚冥漾冷冷道，「誰給他的力量？」

「你很聰明，不過要論套情報，還是差了點火侯。」安地爾說，「這樣吧，你來比申這裡作客，我就把我的猜測告訴你如何？」

「不需要。」褚冥漾斷然拒絕，「你可以去死了。」

幾分鐘的功夫，夠學長打破結界進來撈人了。

顯然安地爾也注意到在空間夾縫中有人闖了進來，他沉了沉臉色：「說句實話，你家學長有時候比水鏡持有者還麻煩。」

「能給你找麻煩的都是盟友。」褚冥漾再度舉起米納斯，在他即將扣下板機的那瞬間，他看到了安地爾的詭笑。

「你確定你想在這裡曝光妖師身份嗎，凡斯的後人？」

「你什麼意思？」

安地爾撤掉了夾縫結界，就見伊多只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而學長似乎正在跟他說些什麼。

伊多看他的表情非常震驚。

顯然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完了。

褚冥漾瞬間暴怒：「安地爾！」

空氣中的水分子捲成一道巨大風浪，如龍捲風般朝安地爾砸去。

安地爾已經化為虛影，餘音道：「我能讓一個人知道，就能讓更多人知道。小朋友，好好想想到底要站哪邊吧。」

驚濤駭浪的水捲徒有氣勢地砸到了空無一物的地面，喔不，因為安地爾的結界解除，褚冥漾的攻擊一分不落地砸在了他們原先所在的下水道。

原先因蟲骨自爆而塌陷的地面被褚冥漾這麼一砸，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就坍塌了。

失重感讓褚冥漾的思緒也跟著飄忽，伊多聽到了，但是聽到了多少？

「褚！」

首先找回感知的，是屁股火辣辣的疼。

被冰炎一腳踹了屁股褚冥漾立刻重新找回自我，轉頭便對冰炎怒目相視：「我在想事情啦！」不要一上來就動手動腳好嗎！

冰炎聳肩，有些遺憾：「剛剛怎麼還是讓安地爾跑了。」

對不起喔！你老大自己不也沒攔住！

冰炎不作聲，只用眼神示意，褚冥漾順著看過去，跟著他們兩人一起掉下來的伊多正詫異看著他們兩人。

「呃……」褚冥漾有些尷尬，「嗨？」

嗨個頭！

冰炎又想一巴掌呼過去了，他怎麼不知道褚冥漾被拆穿真面目後這麼慫？

「漾漾。」伊多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褚冥漾愣住。

就這樣？沒撲上來喊打喊殺？沒不可置信地對著他捧心口倒退三步說怎麼可以騙他？

「你腦袋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冰炎受不了，還是巴了褚冥漾的後腦。

褚冥漾這次沒閃開，只是一臉警戒又困惑地看著伊多。

這反應不對啊，難道沒聽到安地爾對他的稱呼？

「水妖精在精靈大戰時因為拖延而未能兌現承諾，現在就是我們彌補過往的時刻。」伊多對褚冥漾說道，中間還看了冰炎一下，「我有兩個被當做禁忌的弟弟，我守護他們的心情從未變過。所以，漾漾……」他溫和道，「對我多一點信任，好嗎？」

「你知道？」褚冥漾有些遲疑，「你確定你知道你在對誰講話……啊！」

冰炎又賞了他後腦一巴掌，這一次還挺重。

「伊多用水鏡看見的東西比你想的多得多。」冰炎沒好氣地說。

「胡說，那為什麼魔封咒的劫難他沒看到？」褚冥漾立刻反駁。

冰炎一頓，然後跟著褚冥漾一起看向了伊多。

伊多被看得有些羞愧：「我平時只有在水鏡騷動時才會查看，跟自己有關的災難是無法預料的……」

褚冥漾突然想起來，他在路上看見伊多他們的行李，不過假裝沒看到這回事。

等等去幫他們撿回來好了。

冰炎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有些事……」伊多的視線正好對上褚冥漾巴巴的眼神，一愣：「漾漾？」

「不用管他。」冰炎沒好氣地說，「他就是覺得你知道他的身份，居然沒責備跟嫌棄他，忘乎所以了。」那語氣仔細聽還有點醋溜溜的。

「要保密哦。」褚冥漾心情好，還樂得想安地爾挑的人選真是對了，看伊多多大度啊。

「當然。」伊多點點頭，「我想問蟲骨的事情……漾漾你說他生前只是普通人？」

「嗯，千真萬確。」褚冥漾說，「他的力量不是自身的，是從外部灌輸進去的。」不然不可能讓他隨便兩下精神攻擊就直接崩潰。

「那是誰給他的力量呢……」伊多沉吟，「這件事情我認為必須回報公會，可是漾漾的身份特殊，冰炎殿下……」

「我去處理。」冰炎言簡意賅，「不過眼下我們得先去跟城主賠罪。」他看了看被褚冥漾砸出來的大洞，「若是袍級造成的損害，可以由公會承擔。但是……」

在上頭所有人都看見是褚冥漾砸出來的了。

「不能假裝是你們打的嗎？」褚冥漾滿懷希望，他後知後覺想到了賠償單的天價數字，就覺得褚冥玥的獰笑在他眼前分裂成好幾個了。

這對精神不好啊。

「我的搭檔能認出來那不是我的攻擊招式。」冰炎說，又補了一句，「公會所有人都能知道。」

「雖然我也是水屬性的……」伊多歉然道，「不過雅多跟雷多也……」

褚冥漾心死。

他就不該放大招的。

「好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給誰看。」冰炎嘖道，「你打壞人家領地，去賠罪怎麼了。」

不是他不想賠罪，而是之後的賠償金啊。

褚冥漾認真問道：「守世界有樂透彩券類的東西嗎？」

伊多跟冰炎面面相覷，隨後，冰炎一記手刀劈了下去：「搞笑夠了沒！」

褚冥漾真心冤，誰跟他搞笑了啊！沒看到他為了吃飯冒著生命危險在蒐集冰炎的照片賣嗎！

「看來你們感情不錯。」伊多像是終於放心，鬆了口氣說：「我原本還很擔心你們之間有矛盾。」

矛盾一直都有啊！

褚冥漾一臉不可置信活像在睜眼說瞎話的伊多。

「差不多該回去了。」冰炎說，睨了褚冥漾一眼，「你平時敷衍的時候，其他人也差不多是這種表情。」

不等褚冥漾抗議，冰炎繼續說：「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點，如果方便的話，有空來黑館作客如何？」他對伊多發出了邀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伊多欣然道，「漾漾呢？」

「什麼？」褚冥漾愣了下，不知道伊多到底要問他什麼，「要去的話要學長房間，我房間太亂了。」

其實只是想問褚冥漾有沒有其他意見的伊多有些無言。

「誰叫你東西都不收？」

「那還不是你先把東西丟過來的？你丟過來的我幹麻要收？」

「是誰先在我房間放一堆詛咒物品跟飛風的？」

「你不是叫我去收掉了嘛！」

「結果換成使役，你告訴我有收跟沒收的差別在哪裡？」

「差別在於我真的有收啊！哪像你一樣都沒收！」

「所以你也希望我把那些法術升級？」

伊多沉默，望天。

他生來個性就很溫和，身為大哥自然也會照顧他人，他原先還擔心褚冥漾偏激走歪，現在看起來……

好像有冰炎殿下在，就沒什麼問題啊？

他有些恍惚，不太曉得自己是不是該繼續待在這裡聽兩人鬥嘴。

好在有道聲音解救了他。

「喂喂喂，你們三個失足少年，是不是要上面的人放繩索才上得去啊！」跟著下來的提爾哇啦哇啦地嚷，「漾漾，你沒事搞這麼大動靜幹什麼，這深度大概也有五百尺了吧！」

昀羲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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