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下，褚冥漾越能清楚感受到黑色力量的濃烈，就好像原世界中瓦斯沒關好時，一絲絲往外滲透，而他們現在越來越接近瓦斯源。

褚冥漾的心跳越來越快，他能感覺到一種接近本源的力量，十分令他愉悅。

啊，不過這種力量對白色種族來說很糟糕。

他轉頭去看冰炎，只見對方神色如常，不金思考起是不是所有黑袍其實也都是黑的……

「褚，閉腦。」冰炎警告。                 

褚冥漾聳聳肩，看來還是多少有點影響。

兩人無言地繼續往地底走，冰炎的眉頭也越皺越深。

「褚，別再下去了。」他說，「這裡不對勁，我記得艾里恩說過這裡極有可能有古代封印，回去請公會另外派人過來－－」

話還未說完，褚冥漾已經消失不見。

他被抓去夢空間了。

＊

「你是誰？」褚冥漾笑著問，隱隱約約有些黑氣，「幹麻突然叫我過來？」

他面前的小孩神情一片心虛：『我以為那隻半精靈要把你帶走……』

「學長嗎？」褚冥漾挑眉，見小孩點點頭，便問：「那你把我帶來這裡要幹麻？」

『你能帶我出去。』小孩渴望地說，『我可以感覺到，我們的力量很相似，但是我被封印住了出不去。』

「但我沒有感覺到你有任何屬於我們血緣的力量，雖然確實很像。」褚冥漾探究地說，「你是誰？」

小孩喪氣地搖搖頭：『我想不起來了……之前有個人也是，不過他只取走了我一部份的力量做交易。』

「安地爾？」褚冥漾的笑容有些扭曲。

『好像是叫這名字吧，他說可以幫我鬆動封印，我就給了他一點點。』小孩回答，『你能不能幫我出去？我待在這裡好久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褚冥漾沉默。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半晌，褚冥漾緩緩道，「何況，幫你出去後，我又能得到什麼？」

『我可以把我的力量都給你，我很強很厲害的！』小孩急急表示，『我還可以在各種空間穿梭。』

穿梭空間？聽起來倒是不錯，空間術士一直都相當稀少。

「總之，先取個名字吧。」褚冥漾說，「不然不方便稱呼。」

小孩露出期待的表情：『那你可以給我取嗎？』

褚冥漾似笑非笑：「你真的知道由我來取名字代表什麼嗎？」

妖師替無親無故的外人取名，那就代表那人只要一使用那個名字，就無法反抗替之取名的妖師，等於將性命交付。

『我知道啊，可是我沒關係。』小孩依然歡樂地說，『我都可以的，什麼名字都可以。』

褚冥漾想到還在孵的卷之獸蛋，問：「我已經有一個蛋蛋了，要不你叫二蛋？」

小孩想了想，有些為難。

「蛋炒飯？擔擔麵？蛋花湯？」褚冥漾連續報出菜名。

嘖，肚子突然好餓。

『對不起，我錯了。』小孩誠懇地說，『可以不要是食物的名字嗎？』

「那你得自己想。」褚冥漾也很乾脆，他只想得出菜名。

啊，忽然好想吃牛排，尤其是學長烤的，火侯掌握得真不錯。

『烏鷲。』小孩說，歪了歪頭，『我印象中好像有這個名字，似乎是很重要的名字。』

「那你沒試過用這名字連連看人家？」

『有。但是那時封印還沒鬆開，我出不去。』小孩苦著一張臉，『最近是鬆開了，但是我誰都連不上，只有你連上了。』

是啊，他還是自己送上門的。

「你不是說安地爾來過？」

『他我也連不上。』剛剛替自己取名叫烏鷲的小孩困惑地說，『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不是鬼族，可同時我也無法判定他的種族。』

哦？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但他是黑色種族沒錯，嚴格來說，力量跟你滿相似的。』烏鷲說。

褚冥漾一聽就噁心了，他繼承的凡斯先天能力，居然跟安地爾相似？

他自己都沒感覺！

褚冥漾隨意地四處亂看，這裡的邊界只有一座小木屋，其他什麼都沒有。一想到這小孩一個孤零零待了不知道多久，他就心情不太好。

「那你又是什麼種族？」他漫不經心地問，打算要是情況允許，他就乾脆把人偷渡出來。

『我也不知道。』烏鷲不好意思地說，結果一看見褚冥漾的臉色，趕緊道：『我會想起來的，真的！我一想起來就告訴你。』

「你要怎麼告訴我？」打電話嗎？

『夢連結。』烏鷲說，歡快地要功，『我可以直接連上你的夢，還順便把剛剛那隻半精靈的連結給切掉了。』

褚冥漾一頓。

他完了。

「趕緊給我連回去！」

＊

自從褚冥漾在他眼前上演大活人失蹤記後，冰炎就立刻放出使役請求公會支援，自己則是加快速度往下衝去。

按理說，他跟褚冥漾連結的術法，就算隔著空間也會有些微的感應，但是剛剛完全斷了。

這裡的黑色氣味這麼濃，褚冥漾是碰到什麼了？

難道是黑色同盟？

冰炎一邊在心中計算著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一邊戒備著四周可能的敵人。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感應不到任何人存在於此。

他的心越來越下沉。

他記得他父親亞那要他放下憎恨，去理解妖師一族的立場，他理智上做到了，情感卻不受控制。

但是褚冥漾讓他意外。

雖然是妖師，雖然是愛惡作劇，但是為人卻沒什麼殺傷力，意外地隨和。

褚冥漾並沒有真正使出全力來跟他鬥。

時間久了，他發現其實這樣相處下去似乎也不錯。

但如果，他跟黑色同盟……

『喂喂？學長聽得見嗎？聽到請回答。』

『話說這空間訊號到底能不能傳出去啊？』

『要不然打手機通不通？就算訊號收不到，瞳狼總是可以充當訊號波的吧？』

『都能住手機裡了，當個信使傳訊息應該也可行吧？』

『他總不至於因為突然斷線，就開始懷疑東懷疑西的吧？那也太沒安全感了。』

『要是他敢因為這樣就去洩漏妖師的祕密，我就要咒他少年禿！不用等中年了！』

『原本還想咒他少年白，但是原本就都是白色了。』

『等等，那搓紅色要是對稱的話，那四捨五入不就也是禿頭了嘛！』

『回去說服學長把左邊前面的瀏海染紅好了……』

冰炎面無表情。

他覺得，他還是殺了褚冥漾吧。

省心。

當冰炎也被允許進入夢連結後，一看見褚冥漾，他反射性地就想踹上對方，不過被一個小孩擋下來了。

『你為什麼要踢漾！』烏鷲氣勢洶洶地質問，『我要殺了你！』黑色的能量球在他手中越變越大，結果褚冥漾過來一巴掌拍掉了。

「別亂殺人。」褚冥漾警告道，「他是我的行動錢……我的代導學長。」

就算及時住口了，冰炎也聽出他在褚冥漾眼裡的身份就是個行動錢包，不禁冷笑一聲。

『喔。』烏鷲委委屈屈地收了手。            

「連結突然斷了，所以我進來前已經請求了支援。」冰炎揉揉眉心，「沒想到真的有古代封印。」

褚冥漾把安地爾取走烏鷲一部份力量的事情給說了。

『只有一點點。』烏鷲像做錯事情的小孩，替自己辯解道：『也就是毀了一座城市而已。』

冰炎看向褚冥漾：「毀了一座城？」

「看我幹麻，又不是我要毀的。」褚冥漾咕噥，「我也不知道安地爾取走那些要幹麻。」

「就算你不知道，也不準動給我去找他的主意。」冰炎警告道，「想也不准想。」

褚冥漾吐吐舌，人要是能說不想就不想，那就不會有那麼多問題了。

『漾，外面好多人，好煩。』烏鷲悶悶不樂地說，『穿的都跟這隻半精靈一個樣，好討厭啊。』

穿得跟學長一樣？

那不就來的都是黑袍？

褚冥漾震驚地望向冰炎，請求公會支援需要叫一堆黑袍過來嗎？

「透過公會調度太慢了。」冰炎冷冷瞥他一眼，「所以我直接叫了在黑館休假的人過來。」

「……那都有誰啊？」

『吸血鬼、惡魔、天使跟一個……』烏鷲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猶豫。

「誰？」褚冥漾隨口問道，「蘭德爾、奴勒麗跟安因，還有呢？」

「應該是黎沚。」冰炎說，淡淡瞥了烏鷲一眼。

「對哦，黎沚是什麼種族？」褚冥漾問，他跟黎沚不熟，只打過幾次照面，對方挺熱情的，不過他一樣無法一眼看穿對方的種族，所以他猜測跟學長一樣大概都是混血。

但是他對黎沚就沒什麼興趣花時間查來歷了。

『他應該是世界遺族。』烏鷲忽然說，『跟那個安地爾一樣，他們不是這個現世的人。』

昀羲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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