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一名少年身後倒著許多屍體，不，該說是屍塊了。

他的輪廓跟現在的安地爾有幾分神似。

「阿希斯，將它交出來。」一名女性焦急地對著阿希斯喊話，「只要你交出它，這場戰爭就結束了！」

「憑什麼！」少年懷裡緊抱著一顆黑色球體，就連只是旁觀的褚冥漾都能感應到那顆球蘊含的力量無限強大，並跟自己互相呼應。

「那種東西不該存在！」女性尖銳地說，「它必須銷毀！」

「你們才不應該存在！」少年嘶吼道，帶著哭腔，「我就不該信任你們這些偽善的白色種族！」

女性一臉心痛：「對不起，可是沒辦法……」

「菲雅！」遠處傳來另外一名男性的聲音，「妳在幹麻，快點！」

聲音由遠而近，跑來的男性也相當狼狽：「鬼族越來越多了，不快點封印的話……」

「休想！」少年瞪大眼睛，護著那顆球護得更緊了，「是你們先來招惹它的！」

「它不能存在！它會危害到整個世界！」男性吼道，「你不讓開的話就連你一起殺！」

「艾曼達！」菲雅尖叫起來，「不要！」

男性已經舉起了刀。

下一秒，黑色球體忽然竄出一根黑線纏上了那把刀，以肉眼可見的可怕速度迅速粉碎了對方的武器。

「怪物！」艾曼達罵道，拉出了距離。

太可笑了，妖師的攻擊範圍可不是這麼幾尺的範圍就能躲過去的。

褚冥漾在心中冷笑，如果安地爾真的是上一個世界的妖師，他看到這裡哪還有不明白的？

因為信任白色種族卻遭到了背叛，所以決定結束世界吧。

「可以了，烏鷲。」褚冥漾說，「送我回去吧。」

雖然看安地爾少年失憶很新奇，但是他不想看，而且很不爽。

跟凡斯的遭遇太相似了。

他居然理解了千年前安地爾袖手旁觀，甚至搧風點火誘導凡斯詛咒三王子的心理。

褚冥漾又回到了小木屋。

「那個黑色球體是什麼？」他問。

『應該是我們吧。』烏鷲歪著頭，『我不太記得了，不過應該是我們沒錯。』

「你們？」

『有好幾個像我一樣的存在喔。』烏鷲說，『但是也都封印起來了，沒辦法察覺到。』

看來除了安地爾世界遺族的身份外，他還得跟然說一下黑色球體的存在。

能讓白色種族大動干戈，八成是足以毀滅世界等級的武器。

「我回去會請我們族長過來看看。」褚冥漾告訴烏鷲，「還有我姊姊，我們寒假時會過來看你，你要乖乖的。」

烏鷲高興地跟褚冥漾拉勾：『說好了喔！』

「嗯。」褚冥漾點頭，「對了，你能幫我把這段記憶封起來別讓人看見嗎？」

『要對半精靈保密是吧，沒問題！』烏鷲雀躍地說。褚冥漾這個要求對他而言，已經是將那隻欠扁的半精靈劃分到自己人之外了，他為此十分開心。

接著，夢醒。

褚冥漾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腦子還有些混沌。

「醒了就自己回家。」冰炎在旁邊說，正在穿黑袍，「霜丘的夜妖精襲擊了公會跟湖之鎮底部，我得去看看狀況。」

褚冥漾打了個呵欠：「他們要幹麻？」

「這正是我要去弄清楚的事情。」冰炎紮好馬尾，「之後還有黑館的重塑結界，我就不跟你回去了，直接在碼頭那邊碰面。」

「哦。」

等冰炎一走，褚冥漾立刻拿起手機，不過他用的是自己買的，而不是瞳狼的那一隻。

跟褚冥玥還有然會報了夢中的情況後，他原先想打安地爾的衝動消去不少。

他反而想去找安地爾談談。

不過學長盯得很緊，而且然跟姊也不同意，就算真是曾經的親族，經過這麼久的時間，大概也差不多變態了。

算了，隨緣吧。

下次就應對方的咖啡之邀好了。

＊

褚冥漾回到原世界，風平浪靜地過了一段時間，這中間夜妖精又多次襲擊了公會與湖之鎮的底部，甚至不惜與公會跟各大家族開戰。

腦子被雷劈了？

不過正好，趁著學長重塑黑館結界跟出任務沒空管他，他要不要私下去找安地爾聊聊人生？

褚冥漾一臉嚴肅地看著八點檔中哭得唏哩嘩啦的女主角，一邊百無聊賴地想。

「漾漾，去幫我買瓶醬油。」白玲慈在廚房說道，「還有電視演到哪了？」

「演到女主角哭著說男主角怎麼可以隱瞞他的身份，害她錯付了情衷。」褚冥漾拿了錢，聳肩回答道。

「什麼？男主角是什麼身份？」白玲慈用圍裙擦手，匆匆從廚房衝出來，「我漏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女主發現男主是仇家的小孩，故意接近他的。」褚冥漾說。這什麼老套公式，無聊透頂。

還不如讓女主角發現虧欠男主角太多，覺得自己連愛的資格都沒有只好放棄呢。

這種發展好玩多了。

走了十幾年的街景，變化也不大，偶爾一家店面消失，又會換另外一家進駐，來往的行人三三兩兩也就幾個熟面孔，不過眼前的這一個褚冥漾能確定自己從來沒看過。

「滾開。」他冷冷地說。

他的面前站了一個用斗篷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怪人，肩膀上還有一隻藍眼蜘蛛。

「……你的力量不該這麼強。」對方低沉地說，「會有殺身之禍。」

褚冥漾冷哼一聲：「誰有那本事？」

「我。」

零點一八秒間，雙方已經鬥法鬥了十來招。

路人不明所以，還紛紛奇怪著：「怎麼突然刮風下雨了？」瞧著天空陽光還挺燦爛啊。

褚冥漾與對方在眨眼之間就架起了結界。

「老頭公。」褚冥漾冷冷地說，掏出米納斯，對空鳴槍三聲，將戰鬥隔絕於世。

子彈在空中爆開，並未驚動路人，卻將對方的動作延遲了。

褚冥漾瞇起眼：「報上名來。」

對方默不作聲，只沉默地拿起長刀繼續攻擊，褚冥漾擋了幾下，依然不小心被畫傷了幾道口子。

「你會引起其他同族的注意。」對方終於再度開口：「你必須無力。」

「放屁。」褚冥漾很快頂了回去，「只聽過必須變強的，沒聽過必須無力的。」

「你身上的力量太強，會引來眾多覬覦與殺戮。」對方說，「讓我封印，我可以就此饒過你與你母親的性命。」

「你知道我是誰，還敢找上門？」褚冥漾捏緊拳頭，交手幾次，他清楚知道對方真的很強，現在風平浪靜不過是他們還沒真正動上手。

但若對方知曉他的種族與身份，那就……

「重柳族必須導正時間軌跡，妖師為違反時間的世界之惡，必須剷除。」對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你可以有選擇。」

「為什麼？」褚冥漾挑眉，「說出理由，我考慮看看。」對方是重柳族啊。

這有點麻煩，以獵殺黑色種族聞名的偏激種族，雖然想反殺回去，不過看在對方有交涉的誠意上，姑且聽聽理由。

「……我感覺到你身上，有熟悉的力量與氣息。」

「那不就是凡斯的先天之力嗎？」褚冥漾抽了抽嘴角，這人還真矛盾。

「不是。」出乎意料之外，對方竟然搖頭了，「是更為古早的力量。」

「你……」褚冥漾還想套出更多情報，不過也沒機會了。

他的結界被一隻半精靈強行進入，長槍席捲著滔天火勢往斗篷人身上的蜘蛛射去，雖然對方避開了，火焰仍然燒到了對方的衣服與蜘蛛。

「褚，你是去哪裡都招惹變態嗎！」

還沒來得及感謝救兵，罵人的話先砸過來了。

「他自己冒出來的也怪我？」褚冥漾瞬間覺得自己很冤。

「白色種族要干涉我等導正時間嗎？」重柳族冷冷地說，很詭異的，他對冰炎的態度反而還不如對褚冥漾來得好。

「干涉你個大頭！」冰炎很快罵了回去，「我教訓我學弟別跟陌生人搭訕關你什麼事？」

言下之意：哪邊涼快哪邊去。

重柳族：「……」

昀羲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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