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褚冥漾理所當然的被自家母親關愛了一番,耳朵即使不照鏡子也可以想像紅腫的慘狀。
  在單方面的教訓終了之後,褚冥漾揉著發疼的耳朵,遞給白鈴慈一張社團說明書。
  「媽,學校規定要參加社團。」
  白鈴慈皺起眉,「一定要嗎?」語氣摻雜了些微擔心。
  「導師說是學校硬性規定,沒辦法通融……」
  「……既然如此,你自己小心些吧。」白鈴慈一聽,也沒什麼辦法,總不能打電話去學校說因為自己小孩很衰可不可以不參加社團之類的,更何況這理由不僅不充分還很瞎。
  「嗯。」褚冥漾想了想社團活動日期,補充:「那我明天會晚點回來,社團好像明天就開始了。」
  「知道了,我會晚一點再開始做飯。」白鈴慈點點頭。

  吃完晚餐上樓,褚冥漾按照往例把書包打開,取出回家作業開始做的時候,他發現書包裡有個隱約發著光的東西。
  「……錢包?」褚冥漾一拍額頭,想起這是中午的時候學長丟給他的,結果他居然順手就帶回來了。
  其實下午的時候他有想過要還回去,可是被導師叫去以後他就完全忘了這回事,他都對自己的記憶力絕望了。
  但是他也不曉得學長什麼時候會在,直接將錢包放在花園中也不是個好辦法,雖說是人煙罕至,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跟他一樣走進去然後撿走它。
  褚冥漾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明天提早到校,看看學長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話他就中午再去一次,還不在就放學以後去第三次。
  正巧明天是社團第一天開放,本來就會比較晚回家,但等等還是去跟老媽報備一聲。


  褚冥漾一直做作業到晚上十點多都沒休息,因為高中和國中的落差很大,不過褚冥漾覺得有些慶幸的是,學長的課本真是超級霹靂無敵好用,筆記淺顯易懂,省去他不少時間,讓他有餘力可以鑽研其他科目。
  於是今天褚冥漾把重心放在明天要上的化學。
  數理科一向是他的弱項,他花了整晚的時間,除了背完元素週期表之外他還是沒搞懂化學式。
也許他的腦子一對上這些東西就會自動當機。
  正當褚冥漾進行一貫的自暴自棄時,傳來敲門聲。
  「漾漾,早點睡覺了。」白鈴慈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記得刷牙洗臉。」
  白鈴慈是個生活作息很正常的人,每到十一點整必定上床睡覺,只要有人敢吵醒她下場不是個慘字就可以形容的,所以褚冥漾大致上作息也很正常。
  不趁這時候說就只能等明天早上了,褚冥漾瞄了眼書包中不屬於自己的物品,跑去開門,「媽,我明天可能要很晚才會回來。」
  「我知道啊,你不是有社團活動。」白鈴慈給了他一個白眼,露出老娘我可沒有癡呆症的眼神。
  「不是,是我社團活動結束以後還要去還錢包。」褚冥漾解釋。
  「還錢包?」白鈴慈狐疑的重複,自家小孩是個什麼樣的個性她一清二楚,漾漾怎麼可能去跟人借錢?
  「對,」褚冥漾走回去拿出錢包晃了晃,增加可信度,「學長借的,忘記還了。」
  沒有對錢包有太多的關注,白鈴慈皺起眉,「你學長怎麼這麼糊塗,這都能忘記拿回去。」
  糊塗的是你家兒子啦……褚冥漾小聲在心裡替學長作辯駁。
  「不過你下課時間也可以還吧,不一定要等到放學後啊。」白鈴慈問出重點。
  「……我不知道學長是哪個班,是在路上遇到的……」褚冥漾心虛的解釋。
  白鈴慈懷疑的看向自家兒子,「在路上遇到的就隨便借你錢了?還是整個錢包?」
  「對、對啊……」他也覺得很奇怪。
  「為什麼他會借你錢?」白鈴慈追問。
  「因為我說我忘記帶午餐,也沒有錢買便當……」
  白鈴慈無言了一下,總結:「你遇到的那個學長心地不錯,但是神經未免太大條了吧。」
  「哈哈……」褚冥漾乾笑,「學長還借我數學課本呢。」
  「借你數學課本?」
  「就是……」褚冥漾不會說謊,就將前因後果交代了一番,包括那座美到無法形容的花園。
  「這樣啊……」白鈴慈沉吟了一會,「雖然有點晚,不過我等下去作些像是三明治的小點心,你明天帶去請人家吃,算是感謝他。」
  「好。」褚冥漾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便點頭了,只是不知道明天碰不碰得上。
  「碰不上你就在社團後自己吃。」
  「喔……」
  「等等就去睡覺,知道嗎?」
  「好……」
  「你要是再被我抓到半夜打電動,我就打扁你,然後三餐給你吃垃圾。」
  「噫!」褚冥漾差點跌跤,怎麼突然算起暑假的帳來了?
  「下次碰上這種事情要早點說,免得這麼晚我還要動手,記住沒?」
  「我知道了……」原來是睡前氣……他都忘了老媽要是無法準時睡覺脾氣也會變得暴躁了。




  隔天褚冥漾特地起了個大早,檢查書包,便當袋和要給學長的點心,確定沒有遺漏後才出發。
  早上校園裡的同學寥寥無幾,早到的同學早就進教室早自習或是補眠,也因此在校園中亂晃得褚冥漾就特別顯眼。
  拿著點心和錢包,褚冥漾探頭探腦的鬼祟前進,就怕走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要是給老媽知道不僅沒還到錢包沒送到禮反而自己住院去了的話,恐怕一個爆栗就賞下來了。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褚冥漾總覺得自己前進花園時路途都很順遂,出來也是,除了撞樹,不過那是他沒看路所以不算。
  撥開草叢,深得他心的美景展現眼前,不過這次他學乖了。
  「學長?哈囉?」他決定試著先叫幾聲,省得自己老是被嚇到。「有人在嗎?」
  沒有回應他,他試探性的向前踏進一步,然後嚇到跌倒貼著地往後退,連錢包和禮物都一起撒在地上,但是他沒空管。
  有一隻體型中小的黑蛇凶狠的在他面前舉起半個身子猛吐舌信,威脅意謂十足。
  他怎麼不知道花園裡還有兇猛野獸在啊!
  他們相瞪兩無言了一分鐘,黑蛇也沒有下一步動作,褚冥漾見狀,試著狀大膽子:「那、那個……呃、請問你有看到一個瘦瘦高高的,綁著馬尾叫做冰炎的學生嗎?」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了,他是在跟一隻動物作溝通嗎?腦殘得也太嚴重了!都是因為平常低聲下氣慣了,連動物說話都這麼客客氣氣。
  黑蛇的金色眼珠轉了轉,然後瞇起來。
  噫啊,他、他現在要怎麼辦?他也沒那個勇氣背對著逃命,可是後退絕對會自己絆倒……他陷入了兩難的窘況。
  「同學,這裡是禁止進入的喔。」一道溫和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褚冥漾反射性的轉頭一看,是個感覺很有親和力的男生,和學長一樣是長髮,但是沒有學長那麼長,也是綁了個馬尾。
  「呃、呃……」
  那個男生視線瞄到了散落在褚冥漾旁邊的東西,然後微微蹙眉,「這些是你的東西嗎?」
  「不、不是……錢包是一個學長借我的,然後……」褚冥漾看向灑落一地的點心,欲哭無淚,「點心是我要謝謝學長的……」都倒在地上了也沒辦法送人,他只好自己啃掉,不然倒掉好浪費……
那個男生盯著褚冥漾半晌,然後突然笑出來,「原來你就是冰炎提到過的學弟。」
  聽到學長的名字,褚冥漾露出了得救的眼神,「那個、你認識學長嗎?」
  「我們算是同班同學。」對方輕描淡寫的帶過去,「小亭。」
  聞言,那個黑蛇甩了甩尾巴立即迅速爬到那男生腳邊然後攀至肩膀,連褚冥漾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先前那隻兇猛野獸化作溫馴小貓咪在撒嬌的奇怪景象……
  「剛剛失禮了,因為我們不在的時候小亭一向是負責警衛工作的。」那男生笑一笑,自我介紹道,「我是夏碎。」
  是姓夏名碎嗎?
  「我、我叫褚冥漾。」褚冥漾小心翼翼的回答,「學長好。」既然說和學長是同學那應該年級一樣吧?
  「這是我的寵物小亭。」夏碎摸了摸黑蛇,微笑,「那些點心可以就給小亭吃嗎?我想冰炎不會介意的,還是學弟想帶回去?」
  褚冥漾看了看地上的點心,再抬頭時冷不防對上了黑蛇兇惡的視線,散發出彷彿他要是敢把點心帶走就要咬破他喉嚨般的冰冷殺氣。
  「……我想留給他吃好了。」大不了回去盧老媽再做一次,只是下場可能不太好。「不過蛇可以吃點心嗎?」
  「他們的食物種類很廣,我想應該是沒有關係的。」夏碎笑一笑,「不過話說回來,冰炎沒有警告你以後別再過來嗎?」
  「呃、學長說隨便我……」褚冥漾覺得寒毛都倒豎了,「那就是要我以後不准在來的意思嗎?」眼前的學長和冰炎學長似乎很熟的樣子。
  「不,如果冰炎這麼說,那就代表真的隨便你,只是這情況真的很難得呢。」
  「為、為什麼?」褚冥漾鼓起勇氣問道。
  「因為這裡冰炎的私人花園啊。」
  「嗄?」


  因為快要上課了所以褚冥漾一直回到教室才能好好思考夏碎學長的話。
  流星花園是冰炎的私人花園?這裡是學校耶!所有在學校裡的東西不是所有同學都共享的嗎?怎麼會是私人的?難道冰炎其實和校長有關係嗎?
  不過不擅長思考這種事情的褚冥漾很快的就將這些疑問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不論冰炎是何種身份都與他沒有什麼關係,而且他應該專心上課。
  他已經把錢包交給夏碎請他幫忙轉交給冰炎了,點心也送給那條叫做小亭的蛇,今天社團完之後應該可以比預計的還要早回家。
  褚冥漾無聊的做著筆記,國文是他所有科目中少數跟得上的,所以他也經常恍神,這毛病真該改改。

  中午的時候他用光速解決了午餐然後又衝到花園,想確認看看冰炎是不是有收到錢包,他一直到第三堂開始上的時候才驚覺到錢包這種貴重物品他應該還給本人而不是請他人代為轉交,他那時怎麼不問夏碎學長他們在那一班呢?褚冥漾懊惱著,雖說自己腦袋不是那麼靈活,但是居然連常識都忘了,可見他被那條蛇嚇得有多大。
  而自己居然還可以蠢到和它對話……褚冥漾嘆了口氣,對這樣的自己實在提不起勁吐槽,雖然他下意識的覺得那條蛇應該聽得懂。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不像其他同學興高采烈期待無比的奔向社團的懷抱,褚冥漾認份的起身走向日語研究社的社團教室。
  才第一天上社團,希望不要又出什麼意外……褚冥漾祈禱著。

  照著社團資料來到另外一棟社團專屬的大樓,褚冥漾很有自知之明的準備爬樓梯爬到六樓,不然搞不好他一進電梯電梯就故障了。
  體能不算太好得他微喘著氣,開始搜索日語研究社的教室。

  結果他一直走到最角落才發現這間教室。

  怎麼位置這麼偏僻……褚冥漾咕噥著,然後心理建設了一番,才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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