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回到家的褚冥漾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黑館的本名就叫黑藤館，但是學長禁止他將之說出去，但是現在有人在打聽關於黑館的消息？
　　怎麼想怎麼不對頭的褚冥漾決定禮拜一時一併問個清楚，要是那個人是冰炎他們的好友的話那他不就幫倒忙了。
　　將這事情給放在心上的褚冥漾禮拜日一整天幾乎都無法專心，勉勉強強讀了地理和國文，昏頭轉向的他決定休息一天。
　　於是時間來到了禮拜一放學後。

　　褚冥漾被冰炎帶進黑館，確認黑館上的招牌真的寫著黑藤館沒錯後，就一股腦的將禮拜六晚上碰到的事情說給冰炎聽。
　　冰炎和夏碎聽完後對視，均沉下了臉，隨即又像沒事般恢復正常。
　　「沒說出去是對的，褚。」夏碎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只有冰炎的仇家才會想打聽黑館的消息。」
　　仇家？褚冥漾差點沒被嗆到。
　　「事到如今，讓你知道一點也無所謂，冰炎的身份稍微特殊了點。」夏碎笑吟吟的說。
　　身份特殊……在他知道花園專屬於冰炎後他就猜到了。
　　「所以，請你以後若是有人問起關於這裡的一切時，能不能繼續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褚冥漾連忙點頭。
　　「不只是我，要是有人問夏碎的話也一樣。」冰炎瞟了他一眼，「照這樣來講，夏碎身份也不普通。」
　　「說什麼呢，不就是日本來的交換學生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但是褚冥漾覺得夏碎學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容燦爛過了頭。
　　「晚安，三位年輕的學生。」就在刺眼笑容和冰冷視線的對決中，一道和煦的聲音響起。
褚冥漾順勢看過去，驚呆了。
　　是一位金髮俊俏的年輕男子，看起來大約只有二十多歲左右，身著黑袍，笑得很親切。
　　冰炎和夏碎兩人原本都坐著，見到這男子以後均起身致意，褚冥漾趕忙有樣學樣。
　　「安因，這位是我跟你提過的褚冥漾；褚，這是安因，負責教導我們學習的老師。」
　　「您好。」褚冥漾如履薄冰的鞠躬，這人散發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怪緊張的。
　　「不必如此拘束，也一樣用名字稱呼我就行了，褚同學。」
　　「是。」雖說如此，他還是不敢踰矩啊。
　　「安因以前是我父親的老師之一。」
　　「嗄？」褚冥漾知道現在自己的表情一定很蠢，可是安因是學長父親的老師？他看起來明明只有二十多歲！
　　安因似乎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我的確是沒錯。」
　　褚冥漾不敢問安因到底幾歲了。按照常理來推論，不是應該……嗯，挺有年紀了的嗎？
　　「那麼，褚同學今天是第一次上課，想上哪個科目呢？」
　　「咦？」還可以自由選喔？安因全都會嗎？
　　「給他上物理吧。」冰炎完全無視他的自顧提出意見。
　　「學長怎麼知道我想上物理？」褚冥漾用一種見鬼的表情看著冰炎。
　　「就憑我送你的那本物理本是原文書。」
　　……
　　「那麼褚同學先試著將這份講義讀一遍好嗎？」安因從原本就放在桌上的一疊講義中抽出一張，上面寫得是些很基本的觀念。
　　褚冥漾戰戰兢兢的接過。
　　「那麼冰炎和夏碎就照往常一樣，直接作題目吧。」安因這次抽出各三張考卷給他們兩人。
　　安因的教法很仔細，也很易懂，褚冥漾雖然手上只拿了一張講義，但是筆記本的筆記已經滿滿滿，因為安因先讓他讀過基本理論後，再度講解了一遍並且附上簡單的舉例說明，又讓他做了基本題形，從中挑出錯誤後又變化題目讓他再做一遍，並且只有基本題形讓他思考十分鐘，其餘變化題每個題目都只給他五分鐘，訓練他的反應速度。解題時用的是引導的方式，安因不會直接告訴他為什麼，而是旁敲側擊，逼著他的腦袋思考。
　　「以後如果褚同學還要來上課的話，那麼每道題目的時間會越縮越短的喔。」安因說明著，「因為褚同學的時間比較短，我會盡可能希望將重點放在解題上。」
　　「好。」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多，褚冥漾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覺得這種教法真好，難怪學長的筆記寫得這麼豐富。
　　在褚冥漾還沉浸在新世界時，他的手機響了，他尷尬的道歉：「對不起、我忘了我有帶手機……」那天被白鈴慈訓過後他就把手機塞在書包裡，結果還是忘記它的存在。
　　「沒關係，反正課上完了，你接吧。」安因大方表示。
　　「是，真的不好意思。」褚冥漾道歉完才接起手機，話筒的另一端理所當然的是他的老媽，叨念著要他快回家吃飯不然以後的便當就是垃圾。
　　跟白鈴慈講過馬上回去才掛掉電話後，褚冥漾就發現早就做完考卷的冰炎和夏碎看著他。
　　「呃、對不起，吵到你們了嗎？」他應該去外面講電話的。
　　「你有手機？」冰炎率先發問。
　　「嗯，我媽怕我又一個人的時候出車禍，所以給我辦的。」褚冥漾如實解釋。
　　「拿來。」
　　褚冥漾很乖的將手機遞過去，然後換冰炎的手機響起，「你的電話我存了，剛剛輸入的號碼是我私下用的，別亂傳。」
　　「啊，那順便把我的一起傳進去吧。」
　　「我的也是。」
　　褚冥漾呆呆的看著自己就這樣多了三組號碼聯絡者。
　　「拿去，以後好聯絡。」

　　◎

　　補習只持續了三天。
　　隔天禮拜四正好中秋節放假，而中間禮拜五政府彈性放假，所以等於是連休四天。
　　明天開始有四天見不到學長他們了……褚冥漾心中有點小小的失落。
　　「喂、發什麼呆呢？」冰炎的聲音砸下來，「不要因為要放假了就疏忽大意。」
　　「是……」他又不是因為放假才這麼沒勁的。
　　「說起來明天就是中秋，褚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夏碎倒是自動自發的湊過來搭話。
　　現在不是補習時間嗎？褚冥漾狐疑的看著被安因交代要先做考試的兩人。
　　「做完了。」冰炎看到他的視線，指著一旁的測驗卷，上面已經填寫好答案。
　　速、速度也太快了吧！褚冥漾低下頭看著自己才寫一半的社會考卷，再度感覺到雙方的實力差距。
　　「因為都是些以前學過的題目，所以很快。」夏碎補充說明，「那麼褚明天有要做什麼嗎？」
　　「團圓吃月餅……」他家的中秋節向來很平淡，因為他衰，所以幾乎不出遊的。
　　「啊、真好。」看到褚冥漾詫異的眼神，夏碎笑笑，聳肩，「四天的時間不太夠我回老家，而且現在定機票也晚了。」
　　啊，說起來，夏碎學長是日本來的留學生。
　　「冰炎和安因也是，都沒辦法回家。」
　　沒辦法回家……褚冥漾撇了撇嘴，很想做些什麼，可是他不知道該採取些什麼行動來表示關心。
　　「那、那個……要不要、來我家？」他的聲音細小如蚊蚋，耳根子都紅透了，體溫也飆高不少──他又沒有邀請人家來家裡過節的經驗。
　　總覺得、既害羞又緊張。
　　「啊？」冰炎和夏碎異口同聲，詫異不已。
　　「不是、我是想說……那個、可能人多比較有氣氛、反正我爸、呃、算了，請當我什麼都沒說。」想要解釋卻越說越讓人摸不著頭腦，最後索性自暴自棄起來了。
　　而且突然開口邀請人搞不好還給人家添麻煩。
　　「那就謝謝褚的邀請了。」夏碎倒是大方回應，直接忽略褚冥漾意義不明的解釋串。
　　「我們吃過午餐後再過去。」冰炎倒是沒說什麼，扔來一句話就立刻回身上樓。
　　對了，夏碎學長說學長住在黑館……但是這麼大一棟洋房，只有這幾個人住不是太冷清了嗎？
　　「漾漾，發呆不好喔。」好聽的聲音響起，安因捧著一疊教科書和講義，笑容可掬的提醒。
噫！褚冥漾嚇了一大跳。
　　「考試的時候是絕對不可以發呆的，集中力很容易就這樣渙散掉，這是考場大忌之一喔。」
　　「是……」褚冥漾這時候才發現夏碎學長已經回到原先座位若無其事的看起自己的筆記來了。
雖然才相處幾天，但是他發現兩位學長都非常愛戲弄他。
　　不過也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就當作是朋友間的遊戲好了。

　　那天補習比較晚，褚冥漾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九點了。
　　「媽，我有事跟你說！」回到家鞋子隨便脫在玄關也不擺好就往廚房衝，「明天──」
　　「啊、漾漾你來得正好呢。」白鈴慈轉過頭，一邊用暴著青筋的微笑一邊用菜刀用力剁骨，「你那個老爸說是明天回不來，所以你以後不用叫他爸了哦！」
　　老爸、我為你默哀……
　　「那個、媽、我邀請了學長明天過來玩……」褚冥漾吞吞口水，現在白鈴慈正在氣頭上，說話絕對要小心，「因為學長他們的家都在國外，沒辦法回家……」所以他就想著邀請人家來家裡玩，好歹比較有團圓的氣氛。
　　欸、這樣算不算是多管閒事？後知後覺的褚冥漾開始自己煩惱檢討起來。
　　「是上次見過的冰炎和他朋友嗎？」
　　「恩。」
　　「沒問題啊，呵呵。」白鈴慈一聽到是有家回不得的小孩瞬間同情心飆漲，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
得到應允的褚冥漾匆匆提了他們會到的時間後，立刻飛也似的奔回房間，不然再待下去他會對白鈴慈拿著菜刀的那副狠勁給嚇到精神創傷。
　　不過他爸明天回不來是表示這個連假都不回來嗎？
　　「你回來啦。」褚冥玥身穿睡衣，一邊用毛巾擦拭頭髮，看起來就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姊、老爸這次是……」
　　「晚餐的時候打電話過來的，說是貨物卸不完，要留下來加班。」
　　「喔……」那老媽也沒必要那麼不爽啊。
　　「原本老媽沒怎樣，結果她想起一件事要打去給老爸，但是接手機的是個女的。」褚冥玥靜靜補充，「這次老爸要是安撫不了老媽，我們就得姓白一陣子了。」
　　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安啦，只是場誤會而已。」褚冥玥倒是不當回事兒，「這次我很期待老爸會被老媽追著跑幾條街呢？」
　　……這裡有魔鬼啊！
　　「你怎麼知道是場誤會？」褚冥漾瞪著自己老姐，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外星人。
　　「看你就知道啦，反正老爸和你如出一轍。」
　　這是什麼回答？
　　「再不然就當作是直覺吧。」
　　感覺有夠敷衍。
　　「姊、我明天有學長……」
　　「知道，剛剛在浴室的時候就聽到了。正好我也約了我同學。」
　　咦？
　　「叫辛西亞，雖然是個外國人，但是會說中文，所以不用擔心。」
　　喔、跟學長他們好像……說起來、安因和學長是哪裡人呢？
　　「總之你就注意禮貌，不要失禮了。」
　　「是……」
　　「還有你表哥也會來。」
　　啊咧？哪個表哥？
　　「老媽的兄弟的兒子，白陵然，怎麼，你忘啦？」褚冥玥的眼神帶著鄙棄，「小時候你老愛纏著他玩，結果人家一出國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小孩子真是無情。」
　　「我又不是故意的……」褚冥漾撇嘴，他的腦袋哪有餘裕去記那些啊，防意外都防不勝防了。
「忘了說，辛西亞就是然的女朋友，照他們現在這樣發展下去你很快就可以改口叫表嫂了。」
　　「……我去洗澡了。」

　　總覺得，明天會是個熱鬧的中秋，家人朋友聚在一起，閒聊嗑瓜子。

　　阿、差點忘了老爸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