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派對非常的熱鬧，褚冥漾在喵喵的介紹下認識了許多人。但是喵喵卻沒跟他介紹過他的救命恩人西瑞。

        「喵喵，那西瑞呢？」疑惑之餘他還是問了出來。

        「呃、他喔……」喵喵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然後俯身壓低聲音說，「他家是專做暗殺的，他老子殺了千冬歲的爺爺，所以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不然我想千冬歲會不舒服。」

        褚冥漾呆了。

        「啊，這件事不要跟千冬歲提喔，他會發火。」

        「喔、我知道了……」褚冥漾應了聲，喵喵又轉去招呼其他人了，只剩下他自己一個煩惱。

        唉，怎麼辦？可是不管怎麼說西瑞他也是幫了他，不要說避開了，就連不道謝也說不過去呀！

        褚冥漾左思右想，乾脆心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表達自己的感謝再說。

        於是他在人群伸長了脖子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那顆鮮豔奪目的彩色腦袋。

        怪哉，交換禮物時還有見到的。

        啊，難不成是出去透氣的嗎？

        想到這裡的褚冥漾下意識的便往黑館外面走。

        果不其然，西瑞在花園的某顆樹上睡大覺。

        難道黑館的人都很喜歡爬樹嗎？這是褚冥漾瞬間閃過的疑惑。

        「西瑞？」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下一秒，西瑞的臉就在他面前放大，活活嚇得他心臟停了半秒。

        「是你啊路人甲。」西瑞原本的眼神充滿殺氣，在看到他之後稍稍斂去了點，不過下一秒就用力捏上他的臉。

        「好痛痛痛痛痛！」褚冥漾被捏得痛叫出來，「你做什麼啊？」

        「檢查是不是冒牌貨。」西瑞雙手環胸，一臉倨傲，「你找我幹啥？」語氣是百分百的警戒。

        「什麼冒牌貨啊……」褚冥漾揉著剛剛慘遭蹂躪的臉，吶吶的說，「我想向你道謝，謝謝你之前救了我。」

        「嗄？」西瑞彷彿是被雷劈中般不可置信的反問，「道謝？」他從出生以來可從沒人向他道謝過。

        「對啊，真的非常感激，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褚冥漾很真誠的望著他。他沒有什麼長才、也沒有什麼珍寶，只能用最簡單的言語來表達他的感謝。

        「你、你……」西瑞反常的憋了老半天，都臉紅脖子粗了，還是濟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而褚冥漾也很有耐心的在原地等。

        終於，西瑞總算組織好語言了，不過開頭卻出乎褚冥漾意料：「喂、你知道我家做什麼的嗎？」

        「啊、剛剛有人跟我提過，是作暗殺。」

        「對、沒錯。」西瑞毫不掩飾的大方承認，「既然如此你還敢來接近我？」

        「為什麼不行？」褚冥漾滿臉困惑，「我是來向你道謝的……還是說你不喜歡別人吵你？」最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西瑞瞇了瞇眼，「你知道我老子宰了四眼仔的爺爺嗎？」

        「剛剛知道。」

        「那麼四眼仔知道你過來找我嗎？」

        「我還沒告訴他。」

        「還沒？那你是打算跟他說了？」西瑞挑起一邊的眉。

        「嗯。」褚冥漾點頭。

        「你這小子……」西瑞依然瞪著他，「你跟那四眼仔交情怎樣？」

        「我跟千冬歲是朋友。」

        「哪種朋友？」

        「我想是一般朋友吧。」褚冥漾回答的莫名其妙，朋友就朋友，還可以分類嗎？「那個、我之前沒甚麼朋友，所以不太清楚朋友的分類該怎麼分……」

        西瑞聽到這裡，呆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你這小子我挺中意的！好，本大爺就收你做小弟吧！」

        「唉？」這下換褚冥漾呆了。

        暗殺者的小弟？

        不、他才不要殺人啊！

        ＊

        「漾漾，真的不是我在說，你有時候真的很呆耶！」千冬歲沒好氣的白了好友一眼，「簡直呆得像條大笨牛。」

        「可是、哎唷！」褚冥漾苦惱的撓頭，都快把自己撓成禿頭了，「怎麼辦嘛！」

        西瑞狂笑著離去後，褚冥漾這才反應過來，焦急的跳腳：他是想感謝人，但是他可不想成為暗殺者、不、他不想成為任何人的小弟啊！

        這下褚冥漾可真是黔驢技窮，逼得他立刻回頭硬著頭皮找千冬歲告知此事，並想商量咦下有沒有什麼辦法。

        「那個不良少年很好應付啦，既然他說他中意你，那表示他對你挺有好感的。」千冬歲慢吞吞的說著。

        「是這樣嘛……」褚冥漾還是很憂慮，當初他找千冬歲時，嘴巴張了老半天就是擠不出一個字。

        因為，對方是殺爺仇人的兒子啊，這怎麼好開口。

        於是他就像隻金魚般開口了五分鐘，最後撂下一句對不起請當我神經病就想閃時被千冬歲一把拉住，並威脅如果不告知出了什麼事情就要向學長報告。

        怪了，他的事情為何要向學長報告？

        在諸多不解和莫名威壓下，褚冥漾終究是招了，於是他換來了好友毫不留情的吐槽，就像開頭說的，大笨牛。

        「你也不用太擔心，不良少年在殿下的手下做事，不會對你太過分的。」千冬歲淡淡地說，「你也不用特別介意我們兩家的私人恩怨，我也不反對你找他當朋友。」

        「唉？」褚冥漾一聽非常震驚，震驚到連煩惱都暫時忘了。

        「某方面來講，我們其實很像。」千冬歲聳肩，「黑館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共通點。」

        同學你不是後面才進來的嘛。褚冥漾在心中吐槽。

        「所以漾漾，你真的是救星呢。」

        「嗄？」他不是被救的那一方嗎？現在又是在講哪件事了？

        看著對方傻呼呼不明所以的眼神，千冬歲好心情的微笑了。

        褚冥漾的思緒不知不覺得飄到另一處去，黑館的人都有共通點？他皺眉，苦苦思索，最後終於恍然大悟：「所以黑館的人不是特技雜耍團，是黑道？」這就難怪，都是道上的會認識表哥也不奇怪啊。

        「……漾漾，我真的必須再次重申，你真是頭超級大笨牛。」

        唉？怎麼還升級了？

        就這樣，褚冥漾莫名其妙的成了西瑞的小弟。並且這位大爺似乎很喜歡來找他去做一些好學生根本不該做的事情。

        比如：蹺課。

        「那個、西瑞，等下還有課……」

        「課就課它又不會跑掉，快跟我來，晚來就沒好戲看了！」西瑞一臉興奮的抓著褚冥漾就往黑館跑。

        「慢著！不良少年你少給我誘拐漾漾！」千冬歲喊過來了。

        「喔、四眼書呆，你要一起來嗎？日本那邊的人喔！」

        正要教訓西瑞的千冬歲一聽，愣住，然後立即加入了蹺課行列。

        「千冬歲？」

        「不要誤會，我只是在無法阻止不良少誘拐你蹺課的情況下決定跟著你，就近監視免得出亂子。」

        你就再繼續傲嬌吧你千冬歲……你會無法阻止西瑞？

        褚冥漾可是清楚的記得前天西瑞照例要過來拐他蹺課時，千冬歲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一張照片在西瑞面前晃了晃並還說了一句雷多，便奇蹟似的讓西瑞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三人步履匆匆的回到黑館附近時，西瑞示意他們安靜，帶著他們從另一頭進入──準確的來說是爬牆。

        這對伸手矯健的西瑞和千冬歲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對褚冥漾來說就非常吃力了。

        只見褚冥漾手腳並用了老半天，除了把自己搞得更為狼狽之外連攀也潘不上來，看得西瑞直直搖頭：「本大爺的小弟居然弱成這樣，傳出去會給人笑話的，回頭就給你來整套的加強訓練！」

        「漾漾的確是加強一下身體能力比較好。」千冬歲罕見的認同了西瑞的話。

        現在是在演哪齣？

        褚冥漾鬱悶的看著兩個已經翻上牆的傢伙，突然有點惱怒。

        可惡、就拼一口氣給他們看！

        夢想很美滿，但是現實是很骨感的。

        「漾漾，我們兩個拉你上來吧，等等還要爬樹。」千冬歲看不下去，伸出手要拉他上來，另一邊的西瑞也空出一隻手，意味很明顯。

        啥！？

        褚冥漾不得已只好拉住他們兩個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來，他喘道：「請問一下，為什麼不能用正常方法進來啊？」

        「因為會被看到。」

        「啊？」

        「花園的入口有很多隱藏攝影機，會直接傳畫面回黑館。」千冬歲解釋道，雖然跟沒解釋差不多。

        「我們都進出這麼多次了，沒有差吧……」

        「有，今天黑館有其他人。」千冬歲說，「先別問那麼多。」

        「喔。」褚冥漾一聽，也知道事態不尋常，於是便閉嘴了。

        只是、真的要爬樹嗎？

        果然黑館的人都受過爬樹訓練的對吧！

        當褚冥漾氣喘如牛的跟著兩人爬上茂密的不曉得叫啥樹時，千冬歲便立即摀住褚冥漾的嘴巴，西瑞則是很得意的擠眉弄眼，示意他看向花園的中央。

        順著西瑞的方向看過去。

哇啊，黑壓壓的一片，是在辦葬禮是不是？

        褚冥漾一臉驚愕。

        「雪野少主雖與貴國訂立了契約，但是那是少主私下偷拿印章，首相並不承認此事。」

        「不管貴國首相承認與否，白紙黑字，證據確鑿，貴國是想毀約不成？」發言的是學長，夏碎學長卻靜靜的不發一語，毫無表情。

        「不、首相的意思是此契約從一開始便不成立，如此一來又何來毀約之說？」

        「不成立？」學長瞇了瞇眼，氣勢逼人，對方的發言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這契約是首相之子，雪野千冬歲，以代理人的身份向我國訂立的。事後反而向我國毀約，否認存在。難道令首相教子不嚴的帳要我國來擔嗎？」

        「不、我方並無此意……」

        以上對話是用日語進行的，千冬歲臉色是越聽越難看，因為當初為了賭氣自作主張；西瑞的臉色是越聽越興奮，看這狀況是要打了，快打快打，老子最愛打架！

        只有褚冥漾一臉ㄊ一ㄚ嚨瞴，是在說啥，一臉問號。

        不過他聽得懂雪野千冬歲。

        所以他推斷，對方應該是千冬歲的家人，只是不曉得怎麼都沒提到夏碎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