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首先，要當我們妖師家的媳婦，就得熟知各項禮儀標準。」褚冥玥下巴一抬，神情冷傲，「知道嗎？冰？」

冰炎面無表情地點頭。

現在他們仍舊在黑館中，被破壞的褚冥漾房間已經在黑館的自動修復和冰的整理下恢復原狀。

「那麼我請了專人來教妳各項行規。」褚冥玥笑得邪惡，「好好學啊，我一週後過來驗收。」隨著語畢，夏碎從容自在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夏碎學長？」褚冥漾吃驚道，「為什麼？」

「嗯？因為是巡司的請託啊。」夏碎笑道，無辜地眨眼。

而一旁的冰美女在看到夏碎時臉色已經極度扭曲，散發出一種極為詭譎的殺氣。

「喔。」褚冥漾看了看夏碎和褚冥玥，再看看一旁的冰美女。

他總覺得這冰美女跟學長好像，而夏碎和冥玥又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得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結論──不過不可能吧，有誰有那膽子和本事整學長整到這種程度？

思及此，褚冥漾便很乾脆地否定了這種可能。

「好了，冰小姐。」夏碎笑容滿面，「我會把怎麼當一個稱職的大和撫子的知識統統教給妳的。」

「……請、多、指、教！」一字一句幾乎都從齒縫中蹦出。

該死，他賭上他全部的財產賭他的搭檔已經認出他了。

所謂的大和撫子，就是溫柔婉約。

「冰，你的神情殺氣太強了，要柔和、柔和一點。」

「嗄？」冰炎兇狠地瞪向夏碎。

「嗯，果然要給你找個範本……」夏碎沉吟，然後放棄似地垮肩，苦惱，「糟糕，周遭似乎沒有特徵符合的女性。」

「那就換下一個。」冰炎理所當然地說道。

所謂的大和撫子，就是性格文靜。

冰他正在看書，說實話，只要冰不瞪人不說話，光就看書其實畫面就真的滿分了。

不過……這群在冰旁邊作勢攻擊的妖獸又是鬧哪樣？

「冰，你不能二話不說就把一群妖獸放倒啊……大和撫子是不會這麼做的。」

「哼，你不是說要文靜嗎。」

「文靜不是要你靜靜地放倒一群妖獸好嗎。」

所謂的大和撫子，就是有高尚的美德。

「冰，高尚的美德不是叫你去挑掉一群巨人成為英雄好嗎？」

「嘖，麻煩死了。」

所謂的大和撫子，最重要的就是三從四德。

「……知道了嗎？」解釋完三從四德後，夏碎看戲也看夠了。

「喔。」冰炎的反應挺冷淡，讓夏碎稍稍驚奇了一下。

「你確定你瞭解了？」

「百分之百。」冰炎翻了個白眼。

「那你說一遍我聽聽。」

「老婆出門要跟從、老婆命令要服從、老婆講錯要盲從，老婆化妝要懂得、老婆花錢要捨得、老婆生氣要忍得、老婆生日要記得。」

「……你最近是不是上了奇怪的網站？」

「沒、我聽廣播說的。」

「我剛剛說的內容不是這樣吧？」

「實用就行。」

整體看下來，想把冰變成大和撫子的念頭操作下來，簡直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不過這結果幾人都不意外就是了。

「啊，一味地執行填鴨式教育似乎沒什麼成效呢。」夏碎感嘆，「只能靠漾漾你來感化她了。」

「啊？」褚冥漾丈二金剛，「感化她？」

「嗯，她的攻擊傾向太強，跟大和撫子實在沾不上邊啊。」夏碎嘆了好大一口氣，心裡卻拼命忍笑。

「喔，跟學長一樣。」褚冥漾點點頭，然後困惑反問，「那我為什麼要感化她？」

「唉？我聽她說她是你未來的伴侶，不是嗎？」

褚冥漾露出詫異的神情，「冰，我拜託你不要逢人就亂講好不好。夏碎學長，她亂說的啦。」

「咦？我還以為巡司也同意了，不然為何要叫我過來上課呢？」夏碎向冰炎眨眼示意，畢竟身為搭檔，他還是希望搭檔能有好歸宿──免得因為任務中老是因為欲求不滿而大肆破壞場地被求償。

他可是還要養家的。

「唉？我姊她應該只是覺得好玩吧。」褚冥漾聳肩，反正褚冥玥的想法他永遠也猜不到，「對了夏碎學長，你知道學長去哪了嗎？」

「嗯？」夏碎勾起一抹耐人尋味地笑，「他去追求他的心上人了。」

「嗄！？」褚冥漾一聽，驚恐了，「心上人？學長有心上人？」

「有喔。」夏碎看看一旁把頭撇過去卻不時用眼角餘光瞄褚冥漾的搭檔，覺得這樣鍛鍊腹筋實在太傷身體，「只是對方很遲鈍，所以連非常手段都用上了，大概一時半刻還回不來吧。」

「這、這樣啊……」褚冥漾不知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在他的印象中，學長應該是戀愛絕緣體才對。

「你很失落？」冰率先發問。

「呃、不如說是很驚嚇吧。」褚冥漾誠實回答。

「你們慢慢談，我就先走了。」夏碎揮揮手，直接跳出窗戶。

「我、欸、等等，夏碎學長。」褚冥漾立即衝過去，「學長喜歡的人是誰啊？」

但是夏碎早就不見了。

「我要是說我知道的話，你要拿什麼來換這個情報？」冰炎走到褚冥漾身旁，在他耳邊輕問。

褚冥漾瞬間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呃、呃……」這種在耳邊吹氣的惡劣行徑，跟那隻半精靈真的有夠像！

不過冰很快就恢復正常距離，「這樣吧，你告訴我你喜歡誰，我就告訴你。」

「啊？」褚冥漾一臉茫然，「可是我沒特別喜歡誰，大家都是很重要的朋友……」

「……那我換個問題，你比較喜歡哪種類型的人當你的伴侶？」

「呃？是指夫妻嗎？」褚冥漾歪頭，「應該是會做飯的吧。」

「……就這樣？」

「嗯，我不會下廚。」褚冥漾點頭，「所以我想只負責吃。」

好吧，他記下了，回頭去練廚藝。

「那隨便一個人跟你告白只要他會下廚你都答應？」冰炎開始冒黑氣。

「還要看感覺啦。」褚冥漾聳肩，「對了，你到底為什麼找我告白啊？」

「喜歡就喜歡，就告白了。」

「是喔……」褚冥漾不予置評，「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學長喜歡誰了嗎？」

「可以。」冰炎很乾脆地回應，「他喜歡的人是一個遲鈍的笨蛋。」

「有說跟沒說一樣。」褚冥漾咕噥。

在褚冥玥的默許下，褚冥漾就和冰開始了短暫的同居生活，不過在這之中褚冥漾發現冰真的跟學長有夠像，除了性別不同以外根本就是像到骨子裡去了。

現在冰炎總算磨練出還算可以的廚藝──不過一開始她都是從別的管道要現成的點心餵給褚冥漾吃。

褚冥漾倒也吃得挺開心，「真好吃，又是精靈族特製的點心嗎？」

「嗯。」冰炎一臉寵溺地看著他。

「學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褚冥漾把點心全給下肚後，打了個飽嗝，「聽夏碎學長說似乎很順利的樣子。」

「大概吧。」冰炎挑眉，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曝光身份──打從他變成這副模樣後他就沒出過黑館。

「不曉得學長什麼時候回來。」褚冥漾抱著抱枕，噘嘴不滿。

「你很想他？」是說這樣的話他變成女性意義何在？

「嗯……學長雖然很兇，不過他對我很好。」褚冥漾打個呵欠，「真希望他情路順遂啊。」

「你不如用言靈？」冰炎靈機一動，誘哄，「他情路順利的話就會回來了吧？」

「……不要。」褚冥漾覺得胸悶，一口否決，「學長不需要我幫他祈禱就會很順利了啦。」

冰炎看著褚冥漾明顯異常的反應，一個會讓他十分驚喜的猜測浮現，不過他還是要再確認一下。

「你喜歡你那個學長嗎？」

「喜歡啊……啊、不是那種喜歡啦！」褚冥漾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更正，卻看見冰美女笑比朝陽的燦爛笑容。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啊。」

「你喜歡你學長。」

「就說了不是那種喜歡。」

「管你哪種喜歡。」冰美女好心情地哼了幾聲，「好了，今天我們一起睡。」雖然他現在很想變回來不過解藥不在他身上，要不然他現在就會衝出去恢復本貌然後趁熱打鐵。

「唉？」他們雖然一起住，不過睡總是分開睡的，褚冥漾睡沙發或是冰炎房間，而冰美女則是天天都睡褚冥漾的床。

「好了，過來吧。」冰炎不容分說地一把拉過褚冥漾往床上走，也不管褚冥漾怎麼掙扎。

「慢、慢著，我們一個男生一個女生不方便啦！」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這、總之不行！」

「我說行就行！」冰美女一個狠瞪，「現在安分睡覺！」

褚冥漾之所以妥協決不是因為屈服，而是被冰美女一個手刀給放倒了。

他怎麼連上床的決定權都輸給一個女生？他明明已經是紫袍了嗚嗚。

隔天，褚冥漾發出不只黑館而是整個學院都會聽到無比淒厲的慘叫。

「學、學長？」他指著冰炎，驚恐到舌頭都打結了，「你、你為什麼會？」還抱著他睡覺！

不、重點是學長穿著冰美女的衣服啊？！

「吵死人了！」冰炎又是一記手刀，「安分點繼續睡覺！」

「不、那個、你？」褚冥漾很明顯腦袋當機。

「囉唆死了！」冰炎瞪他一眼，褚冥漾反射性縮了縮。

「學、學長，你該不會變成女生過來整我吧……」褚冥漾總算找到相對合理的解釋了。

「誰沒事變性整人！」

「那、那不然咧？」

「追人！」

「……哈啊？」

那之後，在冰炎威脅利誘說之以理脅之以拳和褚冥漾的半推半就之下，兩人總算正式交往了。

不過當他們對外宣佈的第一天，褚冥玥就以送禮祝賀之名，在公會公開了冰炎變成女性追求褚冥漾的所有影像球資料。

包括可笑至極的大和撫子教育課程。

「學長，我要提醒你，你再怎麼火大也還是別跟我姊鬥比較好。」褚冥漾看著眼睛都要噴火的現任情人，勸道。

當然，他是不會說當初他姊有過來問他意願──畢竟他也是當事者之一──他同意了。

「……」冰炎沉默了一下，決定提起幻武去殺了提出這鬼點子的主人，「我去殺了那個老妖婆。」

「呃、學長，扇董事和我姊聯手了，一些影像球就是由扇董事提供的。」

冰炎動作一頓，慢慢回身，對褚冥漾露出陰森至極的微笑。

褚冥漾心生不妙，連忙後退。

「學、唔！」下一秒他就被狠狠吻住。

冰炎肆意狂吻，吻到褚冥漾全身虛脫後才覺得出了一口氣。

算了，至少他和褚冥漾總算是一對了，看在這點上姑且就、不予計較了吧……冰炎摟著褚冥漾，在心中自我安慰。

 昀羲碎念：

不行了太久沒熬夜打，好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