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是個行動派,我的想法才出來,他下午人就不見了。
因為現在還在大競技賽當中,校內的上課人數很少,雖然我和學長棄權了……等等,這會不會扣出席時數啊?
我走著走著,又來到那處水池,彷彿它對我來說有什麼吸引力似的。
『嗨,你想起來了嗎?』水池中的女孩望著我,笑嘻嘻地問。
我搖頭,有些落寞。
半晌,我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嗎?」
女孩淡笑不語。
「妳有辦法讓我恢復記憶嗎?」我不知怎麼的突然問了出來。
米納斯和流螢不用說,都是希望我回神界;學長和我姊他們自然是希望我留下來,兩邊都有私心,雖然我自己的私心是後者,不過若是問她的話……
『你沒想過我也是水神的人嗎?』女孩俏皮地眨眨眼睛。
「沒有耶……」我抓抓腦袋,更苦惱了。
女孩咯咯笑起來。
『我說過,發生的事情不可能忘記,只是想不起來。』女孩笑得很開心,『那些發生的過去都藏在你的心中,你的靈魂最深處,只不過因為契約被屏蔽了而已。』
我燃起了某種希望,「這表示,只要我取回記憶,那麼我就不用回神界了?」
『很難說喔。』女孩歪頭看我,『可是你又為什麼不想回去呢?那是一般種族爭破頭也想一虧奧祕的奇妙地方哦!』
「因為回去以後就無法讓我再回來,即使回來了,這裡的時間也已經過了,我想要待在這裡。」和親友們一同度過相同的歲月。
女孩又歪了歪頭,那可愛的模樣讓我稍微心情好了點。
『如果真的想不起來,你要不要考慮召喚死神修改一下契約啊?』女孩的倒影泛出漣漪,『原世界不是都有什麼契約試用期嗎?』
並沒有都有。
「謝謝妳。」我由衷地說,這倒是個想法。
但是這次我沒有急躁地去跟學長邀功,我要真的留下來以後嚇他一大跳。
跟女孩告別後,我有些茫然,因為雖然是個辦法,可是我要怎麼召喚死神?學校不會有真死,所以死神應該不會出現;那難不成我要真死嗎?
我看了看自己水化的身體,這種身體要死大概只能用烘乾,讓學長給我烤一烤,他老兄應該會拿捏力度吧?
算了,不小心真的烤死了就是一屍兩命,因為我姐不宰了學長學長大概也會宰了自己,看他一開始居然想和我一起火焚,我決定還是別冒險。
有什麼辦法可以和死神牽上線的?死神在這裡的窗口是要找誰啊……
時間交際的主人或是無殿應該都有辦法吧?
無殿可以拜託學長,時間交際我完全沒有頭緒,等學長回來以後我再和學長商量一下好了。
我在學校漫無目的地走著,學長棄權棄得那麼乾脆,大概一堆人都傻眼了吧。
「啊哈,我也沒料到我家那小子會這樣。」一名和服女子突如其來地憑空蹦出,笑吟吟地說。
「……嚇人是不道德的。」我摀著胸口,因為她竄出來的時間太快,我連尖叫都來不及,現在緩過來還是有點驚魂未定,「請問妳是?」
「我家那小子是你老公,這麼說懂了吧?」女子啪地搖開扇子,笑意滿滿,「終於看到我家那小子低聲下氣回家求助的軟弱樣子了,小朋友你功不可沒哦!」
我一點也不想要這種功好嗎……等一下!
「您是……董事?」我懷疑地確認著。
她好像就是學長警告我別靠近她的那一位,聽說在大賽上搞鬼的……
「什麼搞鬼,說得那麼難聽,我那是給他機會福利。」完全沒否認自己竄改大會任務,她理直氣壯地說。
果然是董事,可是董事這時間在這裡做什麼?不是應該在觀賽嗎?
「我家小子都棄權了笑料都沒了有什麼好看的。」
我覺得這位董事關注的重點很……非主流,不,根本超級偏頗。
「當媽的當然會偏頗自己的小孩。」
「請問您是……」至少要給我一個稱呼才對啊。
「啊對喔,我忘記你失憶了。」女子又啪地闔上扇子,「叫我扇就可以了。」
「扇董事……」
「喂,聽我家小子說你想留在世界是嗎?」
我一瞬間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您有辦法嗎?」
「辦法都嘛是想出來的。」扇董事蹦到一邊,笑嘻嘻地說,「畢竟也有養育之緣,給我家小子開個小後門不為過吧,但是為了賭告密者的嘴,象徵性的代價還是得收取的。」
我心臟都提到嗓心眼了,「請說。」
扇也揚起大大的笑容,「還沒想好。」
我:「……」
突然有種我被耍了的感覺。
「沒辦法,總歸是我家的肉糰子,何況茲事體大,我得想一個可以能夠讓其他人心服口服又能讓我家小子暴跳如雷的代價,這可是個腦力活。」扇苦惱地搖著扇,「呀,人家最不擅長腦力活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她眼裡卻流露出許多笑意。
「對了,順便問一句,你會捨不得現在的強大力量嗎?」
我愣了下,幾經思量後開口,「如果說要留下來的代價是力量,我願意。」頂多以後被學長揍。
……或者被我姊揍?算了不管是哪一種好像沒多大區別。
扇的笑意更濃了,「即使以後再也無法變強?這可不是剪頭髮,剪了還會再生喔。」
「沒關係。」
「好,我記住了。」扇原地轉了一圈,人又不見了,就像她突然出現那樣,來去如疾風。
呃,總之,她應該是來幫忙的吧?
※
回頭後我將這件事情說給學長聽,他聽了咬牙切齒,神經似乎快崩斷了,「這種時候這老妖婆還來添亂!」
欸,學長,他不是你養母嗎……?
「誰是她養子!」學長好像要抓狂了,明顯對扇董事非常有意見,這讓我稍微有些疑惑,不過聽了扇種種豐功偉績之後,我覺得學長的神經簡直太堅韌了,居然還沒被扇弄斷。
學長對著空氣罵了一連串我聽不懂的字句,等他大爺稍微比較平靜一點後,才對我說,「我去找過我師父了,師父的意思是,他必須先和神界聯絡。」
「那有需要付什麼通訊費嗎?」我下意識問道。
學長沒好氣地瞅我一眼,顯然對於通訊費這三個字的唯美水準非常嫌棄,「嗯,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是什麼?」我忽然緊張起來。
「師父只跟我這麼說,實際上是什麼也不知道。」學長很乾脆地扯我到沙發上一起看電視,雖然我覺得他老兄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純粹想抱著我而已。
「嗯,觸感好。」
我又不是枕頭。
腦袋抗議了一小會,我還是挺順從地開始轉電視轉到電影台,反正他大爺不看我看。轉來轉去沒轉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倒是轉到了一部災難片,四分之三的陸地都被海水淹沒。
我頓了一下,有點提心吊膽,「學長,你說,我要是不回去,水神會不會生氣到發動洪水把陸地都給淹了?」
學長沉默了一下,揉了揉我的頭,「別想太多,記住你是妖師。」
對喔。
不過念頭一旦浮現,就怎樣也揮之不去,從那開始我就老是擔心洪水來襲,電視標準地害人不淺。
「明天就知道了。」學長安慰我,未知總比已知恐怖,我很怕和神界的通訊費會貴到學長沒辦法負擔──我不想學長失去力量啊。
我幾乎是把扇問我的內容直接給連結上去了,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蹭得學長快要上火我才老實睡覺。
我原以為我會睡得很不安穩,結果居然一覺到天亮。
學長不肯帶我去無殿,怕我又被扇纏上,我卻死活都要跟,不跟著我心裡不踏實,學長拗不過我,只得妥協。
後來想想,我膽子真他媽的大,竟然忤逆學長,這大概是我做過最有勇氣的一件事情。
「代價已經確定了。」和扇那種張揚淘氣不同,學長的師父感覺非常沉穩,「進去吧。」
他指著一處牆壁,上面已經有扭曲成漩渦的空間樞紐,進去後大概就到達神界了。
「沒問題嗎?」我急急問道,「我不能一起進去嗎?」
「你不怕直接被扣在神界嗎?」學長反問我,我瞬間噎住。
可、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啊。
學長安撫我,「我很快回來,待在這裡等我。」
好吧,至少他大爺沒叫我滾回去。
等學長進入後,我還是眼巴巴地看著那道入口,深怕它下一秒就合起來了。
「……」學長的師父在一邊沉默地打量我,突然問我,「你願意為小亞犧牲多少?」
「什麼犧牲?」我莫名其妙,我完全沒為學長犧牲過什麼東西,倒是學長犧牲許多神經來遷就我才對吧?
傘董事又沉默了。
我見他沒有下文,也顧不上禮貌與否,繼續盯著那道入口,期盼著下一秒學長就會出來,最好還有一句沒問題,這樣皆大歡喜。
「你聽過流放的神族嗎?」
「啊?」我皺眉,「沒有。」就算是我有這世界的常識,只要點一下可以很快想起來,也從沒聽說過流放的神族。
傘董事緩緩地開口,「那大約是三千年前,歷史上最大的種族抗戰時發生的事情。」
「時間之神和種族相戀,產下一名男娃,名為安地爾。」傘淡淡地看著我,「安地爾˙阿希斯。」
我終於把視線轉到他身上,非常錯愕,那個眾人老是警告我不要靠近,也總是邀請人喝咖啡的安地爾是神族和種族的混血?
詭異地是,不論安地爾是什麼種族我都不覺得奇怪。
「他是混血,時間在他身上已經停滯,種族去世,時間之神回歸最初,剩下他一個人遊歷世界。」傘看著我,「他之所以可以留在世界任意妄為是因為他的血緣,可是你是完全的神之子。」
不是吧,連學長的師父都要勸我放棄嗎?
我剛剛還想說他跟我講這些幹麼,一想到是這樣我就更不樂意了。
昀羲碎念:
正在做一個人生重大決定,實在很想給自己放一個長假……
明天又要上班了,後天才能好好休息,但是大後天又要上班了,有一種循環反覆的疲憊感,狀態不知道為什麼有夠差……
可能是精神上太累了吧,希望將來有機會可以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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