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第十六章 銀色雄鹿

        預言家日報頭條：

   小天狼星˙布萊克是無辜的！

   梅林一級勳章的英雄才是叛徒？！

    眾所皆知布萊克是一名在逃的重大通緝犯，然而這則結果在昨晚有了急遽反轉，魔法部部長福吉表示，他們已經掌握了重要線索，布萊克是無辜的！包括十二年前只用了一個詛咒就殺了時三個麻瓜的殺人案，兇手另有其人！

    『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置信，但是我們一定會給大眾一個交代。』福吉表示，『事實上，我們已經抓到了十二年前的真正兇手，正是彼得˙佩迪魯。』

    彼得˙佩迪魯原本被人公認為是對抗那個人的英雄，也是梅林一級勳章的擁有者，但是事實卻是，彼得˙佩迪魯才是真正的叛徒，他實際上是那個人的走狗，並且在那個人消失後栽贓了在校好友布萊克，使之冤枉入獄。

    但是死人怎麼會說話呢？

    『不，彼得˙佩迪魯沒有死。』福吉說，『他是一名阿尼馬格斯，一直潛伏在霍格沃茨，等待那個人東山再起後，他就能第一時間將那個活下來的男孩交出去。』

『難道布萊克無辜入獄，就沒有試著替自己辯駁嗎？』記者向部長問道，『當時的審判程序是公正的嗎？』

    『布萊克當時因為被好友背叛而精神狀況並不正常，他並沒有向審判庭提出自己其實是無辜的。』

    小天狼星˙布萊克經過證實，他是哈利波特的教父，這次越獄的原因是因為他發現彼得˙佩迪魯就潛伏在霍格沃茨，因為擔心哈利波特的安危，所以不顧一切地越獄……

        哈利看到這裡就把預言家日報扔到一邊去了。

        「嘿，哈利。」德拉科湊過來，「我媽媽寫信過來，希望你能幫忙轉告你的教父，布萊克家族直系子孫只剩下他一個。」

        「是希望我去做說客，說服小天狼星回去整頓布萊克家族嗎？」

        「喔，我想是的。」德拉科露出假笑，「布萊克家族全都是斯萊特林，除了你的教父。」

        「他是格蘭芬多？」哈利挑眉。

        「對。」

        「那我和他都是家族異類了。」哈利不甚在意，「德拉科，這次聖誕節我要和小天狼星說好要去他那裡過，可能沒空過去你那裡了。」

        「好吧。」德拉科有點不甘心地說，他到現在都沒有成功地邀請到哈利到自己家過聖誕節。

        斯萊特林中真誠的友誼並不多，德拉科一開始只是因為哈利的名號和他打關係，但是經過兩年多的相處，他已經將哈利畫入真正的朋友範圍中，這讓他對不能邀請到哈利過聖誕多少有點沮喪。

        「別在意，我教父可是你媽媽的堂弟，以後我們可就是真正的表兄弟了。」哈利拍拍德拉科的肩膀，高興地說，「我第一次有自己的家人！喔，德思禮他們不算，你知道他們的德性－－」

        哈利興高采烈地說著自己的計畫，「……小天狼星答應會帶我去掃墓，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們葬在哪裡……還有我希望他能知道波特莊園的大概位置，我想試試看能不能重新開啟莊園，找找裡面有沒有他們的畫像，即使沒有我也要想辦法生出來……」

        哈利的異常興奮狀態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這幾天他的心思都不在功課上，常常把魔咒使得太過頭，倒是魔藥課他還能維持基本的冷靜調配好斯內普指定的藥水，這得歸功於斯內普總是諷刺他諷刺得不留餘力。

        「喔，哈利，你終於恢復了嗎？」上古代魔文時，赫敏鬆了一口氣，「這幾天你表現得像是中了強力的快樂咒。」

        「嘿，我第一次擁有屬於自己的教父，我還不能興奮點？」哈利狀似不滿地說，但是從他笑意滿滿的表情就能判斷他並沒有生氣。

        「我替你高興，真的。」赫敏由衷地說，「有一個生長在魔法界的長輩真的很棒。」

        「啊，妳介意自己是麻瓜出身嗎？」哈利有點詫異。

        「這倒不是，而且我得說我很慶幸我是麻瓜出身，不然我不會知道麻瓜科技成長的速度－－只是，你知道，我是女巫。」赫敏說，「總是比較希望有人親自帶領我認識魔法界，而不是都要死啃書本。」

        「妳可以和我一起，我相信小天狼星不會介意帶著我的時候再多帶一位聰明漂亮的女巫。」哈利笑道。

        赫敏臉紅了。

        兩人在課堂上討論著他們的論文。

        「我覺得麻瓜這個發想很棒，你知道隨身電話嗎？」赫敏問。

        「知道，而且我覺得魔法界很需要這種東西。」哈利嘆氣，「不然聯絡上實在很困難，好像我們還活在中世紀似的。」

        「它就可以無視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我是說，只要有電路、並且在訊號範圍內。」赫敏指著課本中某段文字，「這是古代的一些咒語，我在想也許可以利用它們來做點什麼。」

        「當然，這是用來求救的古代魔咒，向空中發出的火花聽說比現在要大得多了。」哈利說，「我猜是因為麻瓜的數量越來越多，所以這種咒語反而不適用了，畢竟要在短時間內修正看到那些火花的麻瓜記憶太費事了。」

        「但是如果利用這些咒語中的字符，改成類似麻瓜的訊號塔，我們就能建立起魔法界的聯絡網了。」赫敏說，「這樣以後我們找人時就不用老是用貓頭鷹、或是幽靈還是畫像之類的。」

        「我覺得這主意很棒。」哈利誠摯地說，「但是我們一定做不出專門用來輸出魔力的訊號塔。」

        赫敏喪氣地說，「好吧，這方向不對……我們來想想有關時間的魔法好了……」

        「說到時間，既然我們可以回到過去，我想知道上限在哪裡。」哈利說，「如果我們在過去的時間又轉了時光器，是不是又能回到更前面的時間？」

        「哈利，那很危險！」赫敏不可置信地說，「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嘗試了。」

        「當然沒有。」哈利失笑道，「這只是個發想而已，不要那麼緊張，赫敏。」

        赫敏鬆了一口氣，「我真不敢相信古代魔文會這麼令人摸不著頭緒……」

        「時空本來就是連魔法都難以解釋的存在。」哈利嘆氣，「也許我們抓到超出我們能力外的題目了。」

        赫敏緊抿著唇，「你想換題目嗎？」

        「才不要。」哈利斷然說，「妳想換嗎？」

        赫敏搖搖頭。

        「那就對了。」哈利固執地說，「我覺得是我們切入的角度不對，我們不該從麻瓜身上找靈感，我們應該看看魔法界中有沒有什麼魔法物品是和時空相關的……」他說到最後突然露出狂喜的表情，「赫敏，畫像啊！」

        「畫像……？啊！」赫敏一開始還很疑惑，但是隨之也反應過來了，「對啊，我們每天都要經過畫像洞口啊！」

        畫像能夠保留畫中人的生前記憶和個性，而且條件是畫像中的那個人已經死亡才有辦法製作，並且製作完成後，畫中人可以在允許範圍內隨意走動。

        「我們從畫像的製作原理開始研究吧。」哈利興沖沖地說，「這和時空轉換也有一定關係。」

        赫敏也很高興，他們總算抓到一個具體的方向了。

        小天狼星已經被洗清了名譽，恢復了自由身，但是因為長期待在阿茲卡班，身體相當虛弱，他完全是靠著驚人的意志力才有辦法保持自己的法力。

        當哈利寫信問他如何不被攝魂怪影響時，小天狼星告訴哈利，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無辜的，這是一種執念而不是快樂的感覺，所以攝魂怪沒辦法把它吸走，當一切變得難以忍受時，他還可以變形成為一隻狗……

        哈利看著小天狼星的回信，咕噥道：「所以我真的應該去學阿尼馬格斯，搞不好比我學會守護神咒的機會要大。」

        對無法掌握守護神咒一事哈利挫敗極了，他過去幾乎沒有掌握不了的魔咒，但是守護神咒是他重點練習後卻依然沒什麼起色的咒語，這對他資優生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因為過去重賽過一場，原本預定要在復活節假期舉行的魁地奇比賽，被推遲到了聖誕節前一週。

        斯萊特林還是有機會獲得冠軍，只要他們領先拉文克勞兩百二十分，這表示獲勝的關鍵在德拉科身上。

        但是德拉科似乎對此十分緊張，就連哈利告訴他看見的狗靈其實是他教父變的都沒辦法緩解他的焦慮。

        「哈利，你不知道，他們都在等著看笑話。」

        「他們是誰？」

        「所有人！」

        「好吧，但是我們－－」哈利特別強調了我們兩個字，「在等你大展雄風。」

        「感謝你。」德拉科悶悶地說，「但是我的算命學顯示我會遭遇致命意外－－」

        「喔，德拉科，放輕鬆點。」哈利不禁搖頭，「算命學又不是全都準的，只是它的準確率比占卜學高一點而已。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天天都活在死亡預兆裡了？」哈利算出來的結果其實也沒有比德拉科好上多少，他算出來他也將遭遇致命意外，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將面臨宿命的敵人。

        宿命的敵人他只想到伏地魔，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他早就失去法力了，所以哈利也並不是很放在心上，或者說他現在不是很在意。

        不管德拉科再怎麼焦慮，時間一樣往前在走，很快就來到了魁地奇總決賽。

        天氣是大晴天，沒有過多的風，是適合比賽的大好天氣。

        哈利這天先是去了禁林找阿莫斯聊天，畢竟白天的禁林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些。

        『梅林在上，禁林內居然有這麼多魔藥藥材！』哈利和阿莫斯走到禁林的一處地方，發現這邊居然有滿片的流螢草時驚嘆了。

        『其他地方還有很多。』阿莫斯說，『主人到這裡來不要緊嗎？』

        隨著時間過去，阿莫斯對哈利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恭謹漸漸變得熟悉隨意。

        『不要緊，我會用時光器回去，這樣一來這時候的我還是可以和其他一起坐在看台上看球賽。』哈利俏皮地說，『我也挺想試試從這邊看球賽的感覺怎麼樣，這樣我回去才有辦法和小天狼星聊。』

        一人一蛇在林子中聊天聊得相當愉快。

        『說起來，蛇類會無條件服從蛇佬腔嗎？』

        『多數是的。』阿莫斯說，『但是如果是締結契約的蛇類，就只會聽從牠的主人。』

        『那如果是兩個蛇佬腔同時命令一隻沒有任何契約的蛇呢？』哈利好奇地問道。

        『那就看那條蛇比較想聽哪一邊。』阿莫斯說。

        『……說得也是。』哈利無語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從這邊過去看一下……怎麼突然變冷了？』

        哈利給自己上了各種保暖咒，但是寒意還是漸漸深入骨髓，阿莫斯突然把他圈了起來，從深處發出威脅的嘶嘶聲。

        寒意慢慢散去，哈利瞠目結舌，『我不知道你還能對抗攝魂怪。』

        『不算是，只能算是驅趕。』阿莫斯說，『我們同為黑暗的魔法生物，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存在，不會去搶對方的獵物。』

        『我是獵物？』哈利打趣道。

        『主人！』阿莫斯有點慌張，『我不是那個意思！』

        『跟你開個玩笑而已，阿莫斯。』哈利無奈道，『是不是薩拉扎˙斯萊特林也沒什麼幽默感？』

        『………我絕對不會說薩拉扎的壞話，他是一個很認真的人。』阿莫斯決定轉移話題，『而且這次攝魂怪會這麼乾脆地退走，是因為那邊有更好的食物－－球場上沸騰的興奮和激動，對他們來說是更加豪華的美味套餐……』

        老天！

        哈利立刻跳了起來，朝球場奔去，他終於知道德拉科不是杞人憂天，因為今天鄧不利多去魔法部幫忙小天狼星走程序了，沒人能夠壓制那些攝魂怪！

        或許斯內普教授可以，但是他甚至不知道斯內普有沒有來觀賽！

        哈利氣喘吁吁地跑到球場外緣，他已經看見攝魂怪飛在空中，準備去抓他們的第一個獵物，而那好巧不巧，正是德拉科。

        哈利心都涼了，他拿出魔杖，但是有人比他更快，一道銀色雄鹿衝了上來，驅趕走了所有攝魂怪。

        哈利親眼見到攝魂怪離去後，原本懸到嗓子的心才終於落下，他不知道召喚出這個護法的人到底是誰，但是等等他一定會特別留意。

        見到比賽如常繼續舉行後，哈利放心拿出了時光器，回到了早上用早餐的時候。

        「德拉科，吃點東西吧。」哈利勸道，「你都沒吃，這樣等等怎麼有力氣？」

        「我吃不下。」德拉科厭厭地說，「該死的天氣。」

        賽前焦慮症。哈利聳聳肩。

        哈利和其他人一起目送他走進球場，自己則進入觀眾席坐好，他清楚等等會有上百隻往球場飄的攝魂怪，所以他特地選了一個視角特別好的座位。

        他想知道那隻銀色雄鹿是誰召喚出來的。

        和拉文克勞的比賽開場平淡無奇，拉文克勞在去年一批老手畢業以後，這隻新生隊伍很明顯的經驗還不夠，但是他們找到一個女找球手，名叫張秋，她倒是很會找金飛賊，拉文克勞能夠贏到現在少不了有她的功勞。

        「哈利，要不要賭一把？」布萊斯招呼他，「預測一下分數？」

        「我就不了。」哈利說，「如果我有事先算好我就會加入。」

        「嘿，哈利，那可就是詐賭了。」布萊斯說，倒也沒有強求，轉頭繼續和其他人開賭盤去了。

        哈利甚至無心去聽播報員報導比賽的現況，他的眼睛不斷環視周遭任何有攜帶魔杖的人，他發現教師席上不只沒有鄧不利多，也沒有盧平（這是當然的，最近還在滿月週期）。

        但是幸好斯內普教授在。

        哈利不知怎麼就放下了心。

        比賽漸漸變得火熱起來，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的進球數一直不相上下，目前來到了六十比五十。

        拉文克勞又進了一球，比數來到六十比六十。

        斯萊特林很快地回敬了一球，比數又來到了七十比六十。斯萊特林怎樣都拉不開差距，這樣即使德拉科抓到了金飛賊也贏不了。

        德拉科為了方便尋找金飛賊，刻意拉高到比其他人更外圍的地方，在那邊兜圈子，難怪攝魂怪一過來就會直接找上他，因為距離最近。

        比數來到八十比七十，哈利發現遠方飄來一團黑影。

        他瞇起眼睛，下意識地按住魔杖。

        如他所料，那是攝魂怪。

        哈利焦急地左右張望，算算時間那頭銀色雄鹿差不多要出現了啊，可是他發現其他人也是同他一樣驚恐地左右互望，似乎沒一個人想到要使用守護神咒。

        哈利往教師席看去，發現教師們已經起身，準備要疏散學生的樣子，但是不對啊，他在禁林那邊明明看到比賽是正常舉行－－

        霎時間他明白了。

        他抽出魔杖，大聲喝道：「呼神護衛！」

        一隻銀色雄鹿從他的魔杖尖端跑了出來，騰空向德拉科奔去，驅散了試圖靠近他的攝魂怪，連帶著把那一整群即將抵達球場的攝魂怪給全部擋在了外頭。

        「哈利！」布萊斯發出了驚嘆，「你這招是和誰學的？」

        「你居然會守護神咒？」潘西一臉不敢相信，「這是很高深的魔法耶。」

        「是啊，我是說，我有在學。」哈利確認攝魂怪全部都退走以後，才轉頭面對他們，「不過這是我第一次成功。」

        其他學生對突然出現的銀色雄鹿雖然好奇，但是霍奇夫人宣佈比賽繼續，眾人很快地將注意力重新投入了比賽。

        只有在哈利附近的幾個斯萊特林學生一臉崇拜。以及，斯內普若有所思地看著哈利。

        以一個十三歲的巫師來說，能夠成功召喚出一個完整的守護神已經不容易，而這個守護神還能強大到把數量不少的攝魂怪給驅趕走？

        如果他的守護神外型不是那麼俗不可耐的愚蠢雄鹿，斯內普想他應該會更欣賞這個波特。

        畢竟斯萊特林除了血統，還講求實力，比起其他學院，斯萊特林要更加崇拜力量，剛剛波特搶在自己之前發出了守護神咒似乎也挺剛好的樹立起自己強大的大眾印象。

        斯內普冷哼一聲，將自己的魔杖給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