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褚冥漾不敢置信地摀住自己的後腦杓。

他居然被打了？

堂堂妖師先天能力繼承者，居然被、打、了？

不不不，妖師本來就是人人喊打，被打沒毛病，但是他居然被打到了？

連然都沒打過他！

冰炎挑眉看他：「我就是打了，怎麼樣？」

原先還處於震驚情緒所以沒反應過來，褚冥漾一聽被激怒的情緒就上來了，陰測測地笑道：「不怎樣。」有你後悔的時候！

「恭候大駕。」冰炎也笑道。

兩人臉上的笑容都很假。

他們和平相望了大約十秒鐘，褚冥漾率先認輸，主要是他覺得跟冰炎比瞪眼比賽很浪費時間。

他拎起行李，往房裡一踏，砰地就把門給關上了。

這小子，氣性還挺大。

冰炎冷笑一聲，雖然父親一再告誡他妖師並不像世人想像中的那般黑暗不堪，本身也未曾怨恨凡斯一分，但是以他的立場，可以不恨，卻無法不怨。

褚冥漾進了房間之後才發現是一廳一衛一房的格局，而且採光非常好，一點都看不出來外頭那樣陰森的氛圍。

「那是結界效果。」冰炎涼涼地說。

褚冥漾倏然轉頭，訝異地看冰炎毫無預警地出現在自己身後。

而自己毫無所覺。

一滴汗順著臉頰滑落，褚冥漾不太確定此時的心跳加快是什麼原因，但是他將之歸納為興奮。

『守世界可不像原世界可以隨你任性。』褚冥玥的話在耳畔響起，褚冥漾此時切身地感獸到了差距。

「結界效果？」褚冥漾擺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發問。

冰炎有點意外褚冥漾的反應，依照剛剛對方的情緒來看，這會兒就算無視他也不奇怪，怎麼還這麼好聲好氣的？

他雖然監聽對方的心聲，但無法連本人都說不清的心理活動一併監控，所以非常疑惑。

而褚冥漾本人就更說不清楚了，過了很久以後，他才終於將之歸納為強者遇到強者會自然產生的興奮顫慄。

之前就聽聞黑袍很強，比褚冥玥還高了一階，但是他從來不覺得黑袍遙不可及，直到現在，他終於意識到黑袍的實力，應該比他以為的還要強。

那然是什麼等級？

妖師一族中極少有人加入公會，褚冥玥也只到紫袍就不肯往上考了。

冰炎監聽著褚冥漾的腦袋，意外地聽到了不少關於妖師的情報，不禁黑了臉。

這個白痴，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腦袋被監聽了嗎？！

他不禁對著褚冥漾的後腦杓又是一巴。

這次褚冥漾有了防備，避開了，但是屁股上立刻被踹了一腳。

因為慣性問題，他直接撲上了沙發。

他氣紅了眼，轉頭瞪冰炎，不知道男人能打能扁就是不能踹屁股嗎？

「沒聽說。」冰炎涼涼地說。

褚冥漾頓了一下，懷疑地看向冰炎：「你該不會……」

「我沒有興趣窺探你太多無聊的想法。」冰炎冷漠地說。

靠沒有興趣還偷聽，變態精分嗎！

冰炎忍了又忍，還是沒控制住自己又踹了一腳，「你的表情太明顯了！」

就算鎖不住腦袋，表情可以練練吧！看看打從見面後褚冥漾那是什麼敷衍浮誇的演技！

「要裝菜鳥也裝得像一點，就你那表情，沒人會被你騙。」冰炎向來不喜歡暗地輾轉的你猜我猜，乾脆挑明了說。

褚冥漾不服氣地頂嘴：「胡說，我明明就很成功。」新生報到那一日還騙了一個同學哩。

「那是人家沒跟你相處過，相處過就知道你在裝了。」冰炎揮揮手，「不信就走著瞧。」

走著瞧就走著瞧。

「黑館的住戶都滿好相處的，有空我再帶你認識。」

褚冥漾看了看冰炎，滿臉懷疑。

依照他的經驗，這種校園偶像應該都滿難相處的，而且心高氣傲，不把一切放在眼裡，離好相處相距甚遠啊。

「如果你是在說自己，那我會誇獎你。」冰炎瞟了他一眼，不把一切放在眼裡，這小子真有臉講。

褚冥漾丈二金剛，不過他也不在意，揉了揉剛剛被踹的屁股，抱怨道：「你怎麼這麼暴力，一個初次接觸守世界的天真無邪的學弟，你難道不該好好照顧耐心教導嗎？」

「天真無邪？」冰炎不可思議地重複道。

褚冥漾理所當然地點頭，不毀滅世界只想看戲的妖師，難道不天真無邪嗎？

……居然有點道理。

「那你就繼續天真無邪下去吧。」冰炎懶得跟褚冥漾抬槓，「還有沒有問題？」

「學長的名字叫什麼？」褚冥漾冷不防問道。

「冰炎。」冰炎用一臉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已經自我介紹過了。」還被評價成世界中心的中二神經病。

「那是代稱或是綽號吧，學長沒有名字嗎？」褚冥漾笑道。

「我的名字，有本事自己去查啊。」冰炎也回以一個笑容。

「難道學長的名字糟糕到不願意告知他人嗎？是阿貓阿狗？」

「激將法對我沒用，褚。」冰炎欺身壓了過來，陰影整個壟罩住褚冥漾，「我的名字，只會告知我認可的人。」

褚冥漾很不習慣被人居高臨下地壓迫，他抖了抖身體，硬是掂起腳尖，非要假裝自己跟冰炎一樣高。

活像是貓崽受到威脅時炸成一團毛球一樣。

冰炎愣了一下，退步離開，發現褚冥漾若無其事地裝作自己沒掂腳。

噗哧。

「你笑什麼啊？」褚冥漾莫名其妙。

冰炎止住了笑，說：「沒有問題的話，你就自便吧。我還有事。」說完，揮揮手就走人了，當真是不帶走一片雲彩。

褚冥漾愕然，這就走了？他還連點消息都沒探聽到呢！

生氣的褚冥漾撇撇嘴，一個彈指，行李箱應聲而開。他又拍了拍手，裡頭的東西便各自歸位了。

不過，越是不想讓他知道的東西，他就越是想知道啊。

他摸了摸下巴，決定找到趁手的幻武後就去黑館的五樓探險。

他看了看課表，正式上課是下午，現在這時間要早不早要晚不晚的，不如再去把校園給逛一逛吧。

Atlantis學院有四大園區，聽說最受歡迎的是風之白園，非常適合情侶約會餵鴿子，新生報到時褚冥漾有匆匆瞥了一眼，確實是個氣氛佳的好所在。

然而現在這裡……

陰風陣陣鬼火飄零，愣是成了靈異恐怖片現場！

難道現在比較流行驚悚背景嗎？

『無……知……小……輩……』

褚冥漾打了個呵欠，鬼火說話都要說很久，要是可以，他滿想按下加速鍵的。

「同學，你也是C班的？」

褚冥漾默默轉頭，正好看到一個醃蘿蔔的皺巴巴白袍流浪漢，手上還拿著一盒飯糰。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