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時間回到稍早。

當眾人因為蟲骨自爆而架起結界時，正巧醫療班的人也來到了附近。

等爆炸的塵埃散去後，原先被擋在界外的醫療班總算來到夏碎他們身旁，領頭的提爾還來不及領教冰炎嚴厲的踹腳，就聽到了伊多擔心的聲音。

「漾漾好像被人拉進異空間了，我去看看！」伊多匆匆地說，撿起腳邊的綠色水晶就消失了身影。

「等等！」冰炎沒來得及阻止伊多，等人也跟著不見時罵了聲，「安地爾！」

「怎麼回事？」提爾匆匆問道。

「漾漾好像被安地爾拉進異空間了。」千冬歲說道，瞇起眼，「我可以入侵這個空間……咦？」他詫異地望向自己抬起的手，手臂上已經血跡斑斑，「有兩層……沒辦法入侵，只能強行破開。」

「他們在不同層？」冰炎問道。

千冬歲肯定地點點頭。

「我要先去伊多那層。」冰炎立即下了判斷，「褚那邊不用擔心。」

「這樣不好吧？」提爾不贊同地說，「漾漾小朋友還是新人，應該優先將他保出來，伊多好歹也是個袍級。」

「褚他比你想像中強得多。」冰炎懶得廢話，就著千冬歲用幻武射出的一點空間裂縫，強行把自己送進了伊多所在的異空間次元。

趁著冰炎進去救人之際，提爾趕緊把事情始末跟夏碎問清楚了，他一聽到雷多在旁繪聲繪影地描述褚冥漾是如何用新招式困住蟲骨時直接傻了。

在他的印象中，褚冥漾一直是個很乖巧、偶爾才對冰炎頂嘴，實力普普的可愛新人，渾身上下都透著我很無辜我很好欺負的氣息呀？

不過一想到褚冥漾的身份，提爾好像又不是那麼意外了。

身為鳳凰族最高首領的副手及弟弟，還有最重要的美麗鑑賞者，他對一切美麗可愛的人事物包容度都很高，不論是白色種族還是黑暗種族，在他眼裡只有美醜之分，沒有正邪之別。

接受度很高的提爾才剛完成價值觀轉換，就見他心中那無辜可愛的褚冥漾小朋友從異空間轉換出來時用幻武轟出一個堪比隕石砸地球的大洞，殺氣騰騰。

無罪的地面比他每次性騷擾冰炎得到的下場還慘烈。

同樣呆愣住的還有其他人。

「那不是冰炎殿下的招式吧？」

「當然不是。」夏碎肯定地說。

「那難道是伊多，水鏡持有者？」

「不是，我們家伊多用的水系法術風格不是這種。」雷多予以否認。

面面相覷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都沒辦法接受一直以路人甲面目示人的褚冥漾居然強成這樣。

早就有所猜測的千冬歲跟西瑞倒是接受良好。

只是他們也沒見過褚冥漾的實力極限。

而且這個洞砸得也太剛好了，恰好直接卡在他們面前，一個人都沒摔下坑去，只有從異空間出來的褚冥漾、冰炎跟伊多下去了。

空氣靜寂，有些人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欺騙。

「他們怎麼還不上來？」一起跟來的越見打破沉默。

「我下去看看他們在幹麻。」提爾立刻說，吩咐其他醫療班的人，先給傷者治傷之後就直接跳下去了。

這才有了方才的嚷嚷。

「嘖嘖，小朋友，你可以啊，連我都能騙倒。」提爾嘖道，「你的實力是不是能掛黑袍了？」

「沒考過，不知道。」褚冥漾沒說謊，他只是沒說他討厭進公會。

「想好怎麼解釋了嗎？」提爾問道，「大會有紀錄影像，估計觀眾席那邊也已經看到了。」

「啊？」褚冥漾大驚失色，他都忘記這回事了，被看到不就代表以後沒人敢找他麻煩了嗎，「這個洞是伊多跟學長的聯合合體招式，我只負責提供武器。」他立即開始胡說八道了。

「作夢。」冰炎冷笑道，「誰給你的錯覺？」

「其實呢，是伊多引導我用水系幻武的力量凝聚成子彈，再經由學長加工爆炸成現在的規模的。」褚冥漾一臉誠懇，「不然我一個路人甲怎麼用得出來？」

提爾笑了笑，心裡暗想：誰信誰白痴。

褚冥漾繼續自欺欺人，裝鴕鳥。

他是真的忘了這回事，人果然不能被氣到腦充血，憤怒當頭腦袋就一片空白。

他自我反省，然後再把帳全都算在了安地爾頭上。

「那個不重要。」冰炎打斷了對話，「先回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報公會。」

提爾一聽，立即正了神色：「沒受傷吧？」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受傷了就得先治療！」

「學長哪來的傷？」褚冥漾在一邊莫名其妙，學長連根頭髮都沒掉好嗎。

提爾的嘴型呈現雞蛋狀。

「真沒受傷？」提爾狐疑道，「那可是公會頭號通緝犯，你們還進入了他的空間，不說到底能不能打贏，連一小塊擦傷都沒有？」

「因為有褚在。」冰炎說。

褚冥漾猛然轉頭瞪他。

有妖師在，當然誰想受傷還是妖師說了算，但是學長他想抖出來？

他要是敢抖出來……

一旁的伊多神色變都沒變。

一瞬之間，褚冥漾的腦袋閃過許多想法，不過都沒來得及付諸實行。

「因為小朋友很強？」提爾很自然地聯想到了這個深坑大洞。

「不。」冰炎挑眉，看向隱隱炸毛的褚冥漾，活像奶貓的尾巴毛蓬成球，「因為是吉祥物。」

褚冥漾：「……」

妖師乃是黑暗至尊，誰給你吉祥物！

於是真炸毛的褚冥漾掏出米納斯，追著冰炎打起來了，偏偏褚冥漾射出的水子彈全被冰炎一個彈指蒸發了。

提爾愣了下，轉頭看向伊多：「我眼睛是不是瞎了？」

冰炎臉上那逗弄小動物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剛剛不是還說要回公會嗎，這跟趕著上班的通勤族因為看到小貓咪耽誤時間有什麼不同！

「這個……」伊多有些遲疑道，「他們感情不是不錯嗎？」

言下之意，這畫面難道不正常？

提爾覺得，冰炎臉上的表情簡直比褚冥漾轟出的這個洞還要驚悚。

他一定是被詛咒了，趕緊回去洗洗眼睛。

＊

謝幕式舉行得很順利。

回去以後褚冥漾才陸續從跟他人的聊天中得知，伊多他們的行李被庚他們拎回去了，水鏡已經物歸其主；而一路上都沒碰到面的蘭德爾他們則是跟七陵會合，一起破了湖之鎮的大型結界。

至於湖之鎮的消失人口之謎，也被冰炎一一揭曉，兇手蟲骨也被挫骨揚灰了。

而那些暗面下湧動的黑色細語，褚冥漾暫時無視了。

因為他被個人優秀獎給砸懵了。

這種一聽就應該是頒給學長的獎項怎麼搬到他身上來了？鏡董事真的沒老糊塗嗎？不能因為他不小心把湖之鎮給砸出一個洞來就這麼對他啊！

「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上去領獎！」

熟悉的巴腦，讓褚冥漾魂遊九天的神智迅速回籠。

他轉頭怒目瞪向偷襲他的罪魁禍首，只見這位大爺穿著還沾著一些水漬的制服，褚冥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一大早跑去出任務了，但是謝幕式規定各校代表選手只能穿著該校制服，所以學長肯定是先回了趟黑館隨便把黑袍一扔換了制服就過來了。

工作狂。

褚冥漾小聲吐槽，翻了個白眼，重新把面部表情調整成茫然無知的新人菜鳥，戰戰兢兢地上台領獎了。

對於一個無袍、默默無名的新人居然領了個人優秀獎，台下觀眾竊竊私語，褚冥漾實在很想再砸出一個大洞來。

私底下罵人算什麼本事，好歹也要走到他面前來一對一單挑啊！

啊，不過因為各方因素影響，謝幕式提早了三天舉行，可能那些想動手的還沒來得及準備，也許之後就有源源不絕自動送上門的沙包可以玩了？

想到這裡，褚冥漾又快樂了。

「白痴。」冰炎看著褚冥漾變換的表情，哼笑一聲。

褚冥漾大概不在乎蟲骨的力量是外來者給予的這個情報有多大價值，但就是因為這樣才得了獎。

接著陸續頒發了其他獎項，團隊優異獎由亞理斯取得；千冬歲跟萊恩則獲得新人搭檔優異；搭檔優異獎是巴布雷登的登麗跟菲西兒。

優異選手前三名，第一名無疑是冰炎，第二名是蘭德爾，第三名則是七陵的韋天。

接著是名次的宣佈，第一名是七陵，團隊分數太高，把他們這個地主學院給壓到了第二名，第三名是亞理斯。

褚冥漾對於這些真心一點興趣都沒有，好玩歸好玩，成績他從來不在乎。

無聊地把謝幕式給撐完後，褚冥漾就被冰炎拎著後領，帶到契里亞城賠罪解釋去了。

打壞東西要賠罪賠償沒錯，可是為什麼冰炎破壞就沒關係？

一路上，褚冥漾還在垂死掙扎。

他不想賠錢！

「你若是當上黑袍，打壞也沒關係。」冰炎涼涼地說，「或是我幫你賠？」

褚冥漾立刻警戒起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當然是有代價的。」冰炎挑眉，「有時候……你的能力確實好用。」

那就是暗地結盟的意思？

「不。」冰炎聳肩，「我只是覺得有個吉祥物還不錯。」

褚冥漾：「……」繼續咒你中年禿！

兩人已經抵達契里亞城城主的府底，這裡的風格有些類似原世界那些有錢人的別墅，不過也沒有特意雕刻些什麼，牆上有些植物的掛畫，整體來說算是滿簡樸的。

兩人就在大廳中拌嘴，直到一個青年從內側走了出來。

褐色的半長髮跟綠色眼睛，帶毛獸耳，神情有些嚴肅。

「艾里恩。」冰炎打了招呼，「這是褚冥漾。」

「你好。」褚冥漾伸出手，直視城主的眼睛，握上手時一笑，不說話了。

他聞到了算計的味道。

不是純黑，不帶惡意，純粹在計算他能有多少利用價值。

有時候精神力太強也挺麻煩的。

雖然只有幾秒的時間，褚冥漾卻更加堅定了不想賠錢的念頭。

大不了他去參與重建，把破壞的東西恢復原樣就是了，而且他恰好也很想回去看看。

冰炎看了他一眼，對著艾里恩簡略地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最後下了結論：「看最後的重建預算大概是多少，我跟褚會盡力幫忙。」

艾里恩笑呵呵的：「真難得看你對某個人這麼關心。不過既然是公會相關的活動，造成的破壞還是由公會負責吧。有心了。」

褚冥漾抬眉，沒趁機抬價？那他圖什麼？

冰炎又拍了拍他的腦門。

「那麼我們會再請公會的人過來洽談後續事宜。」冰炎點頭，「我聽說現在契里亞城的情況也不太好，如果有需要幫忙，請一定要開口。」

「你這倒是提醒了我。」艾里恩的語氣略沉，「艾芙衣娃的情況確實不好。」

艾芙衣娃？

褚冥漾整個霧煞煞，誰啊？

昀羲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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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要狂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