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褚冥漾環視四周，企圖找到一些冰炎留下的蛛絲馬跡，以他對冰炎的了解，對方不可能毫無準備就離開。

只要發現他那具身體是傀儡，那麼，冰炎一定能推理出他有可能換一具身體重新回來。既然如此，就會留下座標才是。

可是他什麼也沒找到。

難道冰炎並沒有留下什麼記號？

若是說怕追兵也發現既而追上，那也應該是用黑色種族不會注意的方式留記號，可是他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

當褚冥漾思考的時候，殺氣一閃而現，他本能地往旁邊一撲，避開了衝他而來的大爆炸。

休狄？

褚冥漾心下一喜，正要自報家門時悲劇了。

他這具身體說不了話啊。

早知道就等百塵鎖調整好了，啞巴真的有夠不方便！

不然用夢連結……誒？

褚冥漾又驚又怒，他這具身體居然不能用夢連結，要不然力量超支身體可能會提前報銷，果然小孩子的身體真的超級脆弱！

他已經很久沒有被追著打過了！

打從他從『通道』過來之後就沒有！

褚冥漾只得拍拍老頭公，讓老頭公發揮自體的力量，架設出一道防禦結界。

待爆炸的塵囂過去後，褚冥漾定眼一看，一道金色閃光擊中了老頭公，結界瞬間裂出一大道縫。

『臭小子，放本尊出去。』希克斯摩拳擦掌，『本尊好久沒有揍小鬼了。』

『希克斯，別鬧。』褚冥漾說，『他們只是因為沒有認出我而已。』

『那你就由著他們打啊？』希克斯哼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身體比上一個更弱，用不了太久，經不起消耗。』

『我知道，我也沒打算打太久。』褚冥漾扯扯嘴角，『老頭公，讓安因進入結界。』

『什麼？！臭小子你──』

黑色手環聽命行事，安因的腳下突然出現一顆透明的水結界，把他整個人都給包覆了起來。

「安因！」休狄回身就要去救人，結果安因向他做了個手勢，動作立即停下。

怎麼回事？

安因也很困惑，他雖然被敵人困住了，但是他感覺不到敵意，包圍他的結界甚至還很溫暖……

那小孩見他們不再攻擊，這才做出了一個投降的舉動，順便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示意自己沒辦法說話。

是個啞巴？

「休狄，他好像不是敵人。」安因說，但是手上拿的刀並未放鬆，依然警戒地看著小孩，「他不能說話的樣子。」

「天曉得是不是他故意裝的？」休狄完全不認同，「我個人認為，還是殺掉比較保險──你能保證這不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嗎？」

「不能。」安因說，「不過他能使用白色的力量，應該也不是安地爾那邊的。」

剛剛圍繞住他的水圈已經退去，安因在褚冥漾的教導下能分辨出黑白的力量區別。

褚冥漾一邊欣慰一邊複雜，他欣慰兩人的成長，一邊複雜自己換了具身體就不再受歡迎了……雖然也是他沒事先說清楚的關係。

火流河的火焰突然竄高，火苗的溫度驟然加劇，彷彿在呼應誰的召喚，點點火星碎落在褚冥漾腳邊，燃燒沒幾下就熄滅了。

安因愣了愣，火流河對眼前的人造成不了傷害？

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褚冥漾是混血，火流河一樣會對他的黑色血脈造成傷害，只不過褚冥漾眼疾手快地調節自己的力量中和掉而已。

「休狄，他沒有主動攻擊我們。」安因收了武器，瞇眼看對方，「能溝通嗎？」

褚冥漾點點頭。

休狄仍然持反對意見，手握著幻武，火流河在他剛剛的操作下對褚冥漾發起了攻擊，但是顯然無效。

他無法像冰炎一樣，可以調用很多火流河的力量，不過比起其他人也算是成績喜人，然而對眼前的人居然沒用。

在他動手宰人以前，聽聽對方說些什麼應該也行，用來爭取時間，把火流河的力量悄悄凝聚起來……

「你是誰，為什麼會到這裡？」

褚冥漾張開嘴，試圖用嘴型來傳達自己的意思。

「我是褚冥漾。」

「你是豬一樣？」

「褚冥漾。」

「吳遺牙？」

褚冥漾深呼吸，早知如此，他應該提前給他們上門讀唇語的課，不過他自己也不會唇語。

吳遺牙至少比豬一樣好聽點，正名的事情等跟冰炎會合之後再說吧。

看褚冥漾的神情，安因也知道自己八成說錯了，只是小孩明顯不再有耐心說自己的名字，只好改問其他事情：「你是怎麼到達這裡的。」

「座標。」褚冥漾指了指自己當時脫離身體的地方，希望藉此提醒兩人他就是褚冥漾。

可惜兩人根本不記得當時那具褚冥漾傀儡倒下的地方。

這回安因聽懂了，皺眉道：「座標？你靠著座標來的？」

褚冥漾點頭。

「誰會在這裡做座標？」安因眼神一亮，「難道──」

對對對，就是那個難道！

褚冥漾滿懷期待地看著安因。

「你是漾漾派來的嗎？」

褚冥漾：「……」你為什麼不猜是我本人換了一具身體呢？

「不是啊？」安因有些失望，「那你是？」

我派我自己來不行嗎！

虧他還哄烏鷲哄那麼久，結果他帶的崽子都沒認出他！

其實這不能怪安因，因為褚冥漾之前使用那具身體比較契合，想法也比較藏得住，表情向來都是淡淡的。

不像他現在這具，想什麼都表現在臉上，十分孩子氣。

休狄突然偷襲，火焰瞬間淹沒了褚冥漾，然後又瞬間被水熄滅。

「你到底是誰？」休狄警惕地看著他，對安因說，「褚冥漾說過，火流河可以針對靈魂做出傷害或是提昇，火焰在他身上有起效，雖然馬上就被調和無效化了，這人身上有黑色種族的血脈！」

褚冥漾真想給休狄拍拍手，看來他平常沈默寡言，但是他在上課時還是很認真聽的嘛。

不能說話真的很麻煩，不能使用夢連結也很憋屈，要是阿時在的話讓他用夢連結連一下就好了。

「安因、休狄！」阿時的聲音傳來，非常急，「前面出現安地爾了！其他人都受傷了，喵喵越見他們忙不過來！」

戰況已經急到阿時不得不暴露自己了。

休狄嘖了一聲，他們還拿不定眼前的人是敵是友，按照他的想法，直接把人殺掉才是最保險的，可是情況太急了。

「如果你不是我們的敵人。」休狄冷聲道，「那麼把你暫時綁起來可以吧？」

安因蹙眉，褚冥漾做出了請便的手勢。

果真是白色種族，換成是他的話就會在拿出繩子的時候趁其不備砍斷四肢，反正事後再接回去也行。

休狄拿出繩子將褚冥漾緊緊捆住，說：「安因，你去前線支援，我來看住他──我可以使用火流河的力量，比你更適合留下來，快走！」

安因點點頭，不再廢話，飛奔而去。

褚冥漾安靜地坐在地上，無視休狄的敵意，想著如果安地爾來了，那也許耶呂也在附近，他們的實力是打不贏耶呂的，只有安地爾還好說，只能祈禱他們趕緊逃走。

「他們離我們越來越遠了。」阿時在夢連結裡小聲說，「他們恐怕沒辦法回到火流河這裡了，要怎麼辦？」

「讓他們直接逃走，等落腳後再把座標給我就好，我會帶你過去。」休狄說。

褚冥漾讚許地點點頭，一邊使用夢連結一邊不忘記用火流河壓制他，跟原本在孤兒院的時候判若兩人，成長很大。

不知道冰炎在另外一邊的表現如何？

他對冰炎可是投注最多心力的，只是經驗差距擺在那裡，所以冰炎對上耶呂還是太稚嫩，但是單挑的話，跟安地爾的勝率也有四分之一，配合其他同伴，從安地爾眼皮子底下逃跑不難。

問題是耶呂到底在不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