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祭典個頭！

石田大和暗自握緊了神聖計畫，即便他知道它已經失去了作用，仍然下意識地握緊它，好像這樣就能從中獲得力量似的。

「別那麼戒備嘛。」晶界獸笑嘻嘻地說，「要不然，我先讓你跟你真正的同伴見一面吧？」

「真正的同伴？」

「那些都是我複製出來的，你同伴很強呢。」晶界獸指著那群年紀不一的八神太一，「我是說，你同伴的本體。」

大和沉下臉色：「帶我去。」

晶界獸沒有多加為難，笑嘻嘻地帶著大和走到一間不起眼的小木屋，這屋子讓大和想起不太好的回憶。

聽阿岳說，當初木偶獸的屋子，也是這麼一間小木屋。

讓他心情不好的不是這間屋子，而是他之後聽信祖利獸的讒言，跟太一大打出手。

即使之後明白了他們是同伴，他也仍然離開了隊伍。

「哦，你還有這段過往啊。」晶界獸稀奇地說，「果然纖細敏感的人，都很容易被黑暗纏身呢。像你同伴就不會。」

石田大和惡狠狠地瞪著晶界獸：「你可以看到我的記憶？」

「這裡是數碼晶界的核心，這間屋子我想要看什麼就可以看什麼。」晶界獸哈哈大笑，「同樣的，我想要複製出什麼，就可以複製出什麼。」

上當了！

石田大和當機立斷，準備立刻衝出小木屋，可是十一歲的他居然擋在他的前面，身邊還有……

「加布獸！」

石田大和眼睜睜地看著加布獸究極進化成鋼鐵加魯魯，守在門口不讓他出去。

「哇，好棒。」晶界獸的語氣非常開心，「又一個究極體，另外一個感覺不完整就沒有要了。」

另外一個感覺不完整？

「是你把一乘寺賢變成那樣的？」石田大和憤怒不已，「還有蟲蟲獸呢？」

「不知道。」晶界獸笑道，「那很重要？」

不等石田大和回答，晶界獸繼續道：「既然來了，你就別走了。你同伴還在下面等你呢。」

晶界獸指了指地下室的位置。

那條狹小幽暗的樓梯，在石田大和眼中彷彿一條奈何橋，可是他別無選擇。

他手無寸鐵，他戰力不足，他沒有任何對外的聯絡方式。

他深呼吸一口氣，不過只要見到太一，之後應該就能商量出逃走的辦法。

晶界獸含笑看著石田大和緩緩走下去，打開了那扇黑暗大門。

門後，是璀璨無比的陽光世界。

這裡是……創始村？

石田大和原以為的頹敗陰森統統找不到影子，這裡充滿了蓬勃的朝氣，跟友善的氛圍。

「咦，大和，你也來啦？」

跟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八神太一在他身後拍上他的肩膀，他嚇了一跳，回過頭，那扇他進入的大門居然就此不見了。

「太一，你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啊。」太一哈哈笑，「就是亞古獸讓我等好久，你也在等加布獸嗎？」

石田大和奴了奴嘴唇。

這不對。

太一的狀態不對。

「為什麼？」他艱難地問，「為什麼要待在這裡等？」

「你在說什麼啊，大和？」太一非常困惑地反問，「這裡是數碼創始村啊，所有死亡的數碼寶貝都會在這裡獲得新生，你是不是忘啦？」

太一的記憶有問題。

「你還記得……」石田大和張口，卻猛然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他明明到這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記得要把太一帶回去，有個可怕的敵人……是誰？

「記得什麼？」

「……我忘了。」

「什麼啊。」太一不滿地搥了他一拳，「耍我呢。」

太一帶著大和去了暫時落腳的地方，有點像他們當初法易路島探險時七人鎖住的八人房，大和沒有想太多，選了太一旁邊的位置睡。

「要是之後大家也一起過來就好了呢。」太一笑著說，「在這裡就可以再見到亞古獸他們了。空也會想見比丘獸吧。」

「沒錯……可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大和喃喃道。

「沒事啦，大和。」太一笑著說，「我們那麼多冒險都走過來了，只要跟亞古獸他們會合，沒有過不去的坎。」

「你還真敢說？」大和乾脆一屁股坐下，「不過倒也沒錯。」

「對吧。」太一信心滿滿，「等亞古獸他們過來的時間我們就好好休息，儲存體力，不管對付任何敵人，體力都很重要。」

大和被說服了，他翻身躺了下去，似乎渾然未覺這個地方日夜輪轉的速度快得詭異。

天色迅速暗了下來，石田大和也昏昏欲睡，黑暗之中，他感覺到有雙手在推他。

「太一？」他迷迷糊糊地問道，「怎麼了？」

「大和，快想起來。」太一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是被晶界獸傳送到這裡的，我們的現實世界還有很多失蹤的人需要幫助。」

石田大和倏然睜開眼睛。

「太一，怎麼回事？」他的記憶如潮水般回籠，他居然這麼容易就著了道。

「噓，我也不清楚，我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有辦法保持神智。」太一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白天你看到的那個我不會有多餘的記憶，那算是我的、呃、執念。」

想要見到亞古獸的執念，大和理解，他不理解的是太一怎麼會甘願待在這裡？

「我不是自願待在這裡的。」太一匆匆解釋道，「我跟晶界獸接觸後，發現她跟梅諾雅有點類似，她們都想創造一個理想鄉。晶界獸的極樂桃源鄉就是縮影，那裡不允許任何悲傷、鬱悶、怨懟等一切負面情緒，只能快樂開心享受祭典。」

「那她複製你的記憶是？」大和迅速問道，「達高獸說你允許她利用你的記憶去破壞世界。」

「達高獸不可信。」太一說，「不過記憶是她抽走之後又還給我的，大概是發現如果純粹只有好的記憶，會不平衡吧。」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本來只需要我『快樂』的記憶，打算放逐『悲傷』，可是後來發現這麼一搞，『快樂』的能量就會大打折扣，這才把完整的記憶還我的。」太一說，「可是一分為二又不知道要把『悲傷』往哪裡擺，乾脆就把我這個『完整』版丟在這裡當成是原動力，單純複製那些比較『快樂』的記憶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石田大和本想質問太一怎麼會同意這種事，不過一想也就想通了。

太一跟他一樣，是個手無寸鐵的人類，他們絕對不害怕戰鬥，必要時也不畏懼犧牲，可是那必須建立在把情報傳遞出去的前提上。

如果死得無聲無息，那就太不划算了，不如留下來虛以委蛇，伺機而動。

「那你怎麼只有晚上才能活動？」

「我身上有達高獸的標記，夜晚的時候自我意識比較強，可以擺脫晶界獸的『洗腦』。」太一說，「你才剛進來，第一晚就被喚醒，晶界獸對你的控制應該不強，白天的時候你想辦法裝一下，假裝要找加布獸的樣子，四處去看看有沒有出口。」

「明白了。」

多年默契讓他們不用多說些什麼，大和僅僅一個眼神就懂了對方的意思，「一乘寺賢也失蹤了，我猜他應該是被晶界獸放逐了。」

大和把自己掌握到的情報也跟太一說了，太一沉吟了一會兒：「希望光子郎可以查到這裡，一乘寺也來的話，大輔應該也在附近，他們若是可以合體的話，我們就多了不少勝算。」

大和困惑：「為什麼你覺得大輔會在附近？」

「那不是因為一乘寺來了嗎？」太一反問，「我失蹤了，你不也來了？」

大和無話可說。

「總之找到出口出去後，優先跟一乘寺還有大輔碰面商量對策，我們沒有亞古獸跟加布獸，幫不上太大的忙，所以接下來盡量多蒐集情報，看看能不能打聽到晶界獸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