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臨近年末，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個好年。有的已經上網訂好了車票或是機票、有的已經在準備年貨跟大掃除，商家更是把握這個機會大搞年慶優惠促銷，週末的人潮比往常更為擁擠。

二十多歲的青年站在一棟建築物的屋頂上，這裡是這座城市的最高點，能夠清楚俯瞰閃著霓虹燈光的城。

強風吹得太一頭髮凌亂，好在他戴著護目鏡，不至於睜不開眼睛。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工作就會爆增許多。

看似平平無奇的護目鏡，此時正閃爍著許多數字與方位，正中間還有十字準星。

只見太一從腰間拔出兩把槍，眼睛微微一瞇，在下一個瞬間，往不同方向射擊，許多才剛剛從空間縫隙中跑出來的數碼寶貝立刻被空間彈強制遣返。

然而數量太多，太一的子彈用盡後，換彈匣的空隙還是有幾隻數碼寶貝跑到大街上了。

太一嘖了一聲，按住無限耳機道：「有幾隻往東南方向去了，我去追北邊的。」

『收到。』

他將手槍收回腰間放好，接著迅速助跑起來，接著從高樓一躍而下！

他當然沒有變成新聞中的墜樓人肉肉餅，在中途中他的位置就變換了，穩穩地落到了隔壁大樓，停留了一秒後，又緊接著出現在另一棟大樓上。

護目鏡中的方位跟數字不斷變化，太一看見了正在街上蹦跳的數碼寶貝，在空中便掏槍射擊，許多數碼寶貝就這樣被他強制遣返回數碼寶貝世界。

忽然有一隻數碼寶貝，從他的視線死角中向他撲了過來，太一一個驚險的回身射擊，正中紅心。

但對方噴出的黏液已經沾上了太一，太一心下暗道不好，回去又要被嘲笑了。

＊

解決完任務的太一回到總部報到，他一點都不像剛剛那樣意氣風發，相反的，他還躡手躡腳地不想讓人發現。

可惜天不從人願，他還是被發現了。

「太一，我看到啦，那個空中回身很帥喔。」

「可惜就是還是中招了。」

「快讓我看看今年的效果是什麼。」

太一惱羞成怒地吼道：「吵死了你們，回你們的崗位去啦！」

一眾人嘻嘻哈哈地做鳥獸散，太一拉下風衣的帽子，企圖把自己藏得更嚴實一點。

總指揮辦公室的大門在此時顯得非常厚重巨大，他嘆了口氣，無奈地伸手推開。

「我回來了。」他打開總指揮辦公室的大門，沒什麼精神地說道。

「歡迎回來。」玄內老人滿面笑容，他的辦公大桌前還站著另外一個人，太一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該來的還是來了。

「兩位都辛苦了，這次數碼寶貝的數量跟以往相比雖然沒有明顯減少，但也沒有增多，這是好事。」玄內老人說道，「每年這時候都要麻煩兩位，我心裡實在很過意不去。」

「別這麼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太一忙道，「是吧，大和？」

「嗯哼。」石田大和沒有正面回應。

玄內老人在兩人按照往例吵起來之前，連忙接著繼續說：「這是我剛剛跟大和君討論之後的結果，這次你們就休息吧。」

「啊？」

「畢竟總不好每次都讓最強戰力過不了年啊。」玄內說，「你們已經很有沒在此刻休假了，就好好放鬆一下，總部應付得過去。」

「可是……」

「太一君。」玄內嚴肅道，「這是命令。」趕快答應後帶著大和君回家吧，他可受不了冷氣團了。

「就算是命令……」太一還想再說點什麼，結果大和直接走向他，伸手扯開了他的風衣帽，露出兩隻下垂的兔耳朵。

糟糕！

大和露出獰笑：「是誰出門前保證道他這一次肯定會毫髮無傷、全身而退？」

「我沒受傷，我就是長了兔耳朵……」太一音量瞬間小了下去，有些心虛，「等過幾天就好了嘛。」

「去年哪個笨蛋長出了老虎尾巴？」

「哎呀，那是意外……」

「前年又是哪個笨蛋長出了牛角？」

「呃……」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既然選用槍就要避免近身戰，你聽進去了？」

「可是匕首沒辦法對遠距離的數碼寶貝起作用啊。而且你又不是沒長出過蛇眼，那才比較嚇人吧。」

「那你變成猴子就比較可愛了嗎。」

眼見兩人又快要吵起來了，玄內立刻阻斷：「總之，因為數碼寶貝每逢過年都會從空間隙縫中鑽到人類世界，所以我們才會成立這個總部阻止這個事情擴大化，好在成效不錯。」

「雖然數碼寶貝目前為止都沒有傷害人類的意圖，但是為了避免恐慌，還是要向大眾隱瞞為好。」玄內道，「為此我們研發了空間彈，可以強制轉移，就是數碼寶貝的……呃……」

「只要碰到他們，就容易獸化。」大和冷冷地說，「今年是兔兔獸，明年又要換成龍了。」

「我記得好像有同事龍化……」

「全身都是鱗片。」

「目前只知道放三天症狀就會自動消失，但是有沒有其他後遺症無法證實。」玄內道，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去看太一的兔耳朵，「所以太一，這三天你就抓緊休息，感覺一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什麼變化。」

「我知道了。」太一總算接受強迫休假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辦公室大門，玄內這才鬆了一口氣。

終於送走冷氣團了。

出了辦公室的兩人暫時無話，沉默地往停車場走去，大和理所當然地跟太一伸出手，太一下意識地就將手放了上去。

大和：「……」其實他是想要車鑰匙。

他若無其事地順勢牽住太一，道：「我開車，鑰匙給我。」

「哦。」太一乖乖地掏口袋，將鑰匙給大和，心裡有些彆扭。

他確實是大意了，仗著自己身手好就有點忘乎所以，不然在移動的時候他其實是能夠避開的，他也清楚大和只是擔心他。

畢竟儘管現在大家都嘻嘻哈哈的，但誰都說不清楚副作用哪天找上門，要是他真成了一隻兔兔獸……呃，大和應該還是會養他吧。

兩人坐進車裡，大和熟門熟路地發動引擎開了暖氣，瞄了一眼太一：「把帽子戴上，這窗子沒有防窺。」

太一聽話地把帽子戴好，一臉乖巧，一點都不像屋頂戰鬥時那樣帥氣，但這反而讓大和的心柔軟起來。

舒緩放鬆的輕音樂從喇叭流淌而出，兩人間那種若有似無的冰冷嫌隙也消失了。

車子駛過街道，一路往某棟高級公寓靠近，在停進車庫時，大和熄火後把在副駕睡死的太一給背了出來。

太一的耳朵動了動，懶洋洋地繼續趴在大和背上，一點要下來自己走路的意思都沒有。

大和認命地把這個冤家背進客廳，往寬大的沙發床上一扔，太一不滿地哼道：「你是這樣對待情人的嗎。」

「我記得有個傢伙曾經把我扔到地上。」

「……那是我不小心的。」氣短了一截的太一摸了摸耳朵，咕噥道，「不知道為什麼，我一上車就想睡覺。」

「大概是因為車裡讓你覺得像籠子。」大和說，「我剛剛查了一下垂耳兔的習性，喜歡在籠子中休息或睡眠，但是數碼寶貝的兔兔獸我不太確定跟人類的垂耳兔差異有多大。」

「我現在很精神，而且好像有股衝動。」太一舔了舔唇，盯著大和的臉猛看，「既然我們都休假三天了，不搞點什麼似乎說不過去吧？」

那三天之後，大和確定了兔耳化的太一在晚上精力異常旺盛，跟一隻終年發情的母兔一樣。

他在十二生肖中的兔子選項打了一個大叉叉，往後兔年堅決不能讓太一出任務，不然對方就要沒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