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你們傷了我的女友，還要我加入？」哈利質問道，「這不是一個有誠意的邀請方式。」

「自然，我們想到了。」莉絲說，「所以讓你別無選擇就好。」她拿出一包白色粉末，「這是給金妮的解藥，能夠短暫地讓她清醒過來。」

看著還在不斷尖叫掙扎的金妮，哈利的眼神閃過了猶豫。

「我怎麼知道妳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只能信，不是嗎？」莉絲無所謂道，順手就將那包藥粉扔給了哈利。

哈利辨識不出這種藥粉，但金妮似乎已經養成了習慣反射，直接噗過來將藥搶走，囫圇地吞了下去。

緊接著，她露出幸福迷茫的表情，甜甜地睡了過去。

毒品。

石內卜想，連繫起來了。為什麼波特是以緝毒正氣師的身份重現於他眼前，這八成就是契機。

「金妮？金妮，醒醒。」哈利哄道。

女孩先是眼皮動了動，然後才緩緩睜開。

「哈利……？」金妮揉了揉劇痛的額頭，「你怎麼……這是怎麼回事？」她驚駭得望向圍住他們的人牆，視線落在了莉絲身上，「莉絲？」

「嗨，我為妳準備的惡夢，還喜歡嗎？」莉絲招了招手，「被一群不認識的男人上了，爽不爽？」

「注意妳的態度！」哈利怒喝。

金妮慘白了一張臉：「是妳？」

「是我。」莉絲大方承認道，「妳不是說最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嗎？那是因為我給妳下藥了，搭配了我自創的記憶混淆咒，效果看起來很好。」

哈利倒抽一口氣：「對不起，金妮，都怪我沒發現……」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大意了。」清醒過來的女孩很快就接受了現實，她看向莉絲的眼神不再友善，「給我下藥，因為你們要利用我把哈利引出來。」

「對，也不對。」莉絲好整以暇道，「我們曾經派人去試探過波特的身手，但結果差強人意。」

「之前流竄倫敦的食死徒也是你們假扮的。」哈利沉聲道。

「為什麼表現平平的人可以兩次從最強的黑魔王手下死裡逃生呢？」莉絲歪了歪頭，「你身上一定有別人不知道的祕密，你會是我們的活招牌，也會是研究材料。」

「你們想利用我來控制哈利，妳以為能夠得逞？」金妮冷笑道，「我不同意。」

「妳同意與否並不重要，否則我就不會讓妳現在清醒了。」莉絲不在意地說，她打了個響指，金妮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妳幹什麼！」哈利怒吼，舉起魔杖的同時，數道魔咒也打向了他們。

哈利與金妮被徹底石化，無法動彈。

「兩人一起控制，會更有效率。」莉絲微笑道，「哈利波特……救世主的名氣能夠做很多事情，而只要有人質疑的話，讓他的女友出來說幾句話就好，很方便。」

哈利在無聲地默念解咒，在莉絲滔滔不絕中不動聲色地解了石化，但他卻沒有料到金妮解咒之後，仍然跪在地上沒有反應。

「出色的無聲咒。」莉絲說，「但你無計可施，波特，金妮毒癮發作，而只有我、只有彼岸花才有解藥。」

「加入彼岸花吧，這沒什麼不好的。我們能夠給你想要的一切。」莉絲說，「還是說，你真想看你的女友在你眼前被人輪姦？」

金妮喘著氣，顫抖著說：「不行……哈利……逃……」

不待哈利反應，莉絲就搶話了：「他怎麼會丟下妳跑呢？這讓他救世主的臉面往哪擱。」

哈利環顧四周，暗暗祈禱有援兵，可這裡與世隔絕，他又是在私人時間出的門，不會有任何人察覺不對……

「我加入，放了金妮。」他咬牙道。

「這就對了嘛。」莉絲讚許道，「不過為了防止你只是敷衍我們，你們兩個都得發忠實咒。」

哈利微微瞪大眼。

「這是加入組織的必要儀式，確保你們不會背叛彼岸花，你們都得在身體裡面種下種子。」

「哈利，對不起。」金妮靜靜道，「我明明有被人操縱的經驗，居然還害你落到這種地步。」

「說什麼呢。」哈利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金妮？」

「我感覺不到魔力了。」

面對哈利的驚愕，莉絲愉快道：「這是當然的，不是嗎？不然同時對付你們兩個也很麻煩。」

此時哈利才終於理解，為什麼莉絲不在乎金妮清醒過來。

他本想跟金妮並肩作戰，先從這裡逃出去，但如果金妮用不了魔法……

「來吧。」莉絲輕快道，「動作快啊，我手下的人對於純血女巫可是相當……垂涎啊。」

厚厚一整圈黑色人牆，沒有突破的可能，哈利吞了吞口水，牽著金妮往莉絲的方向走。

但金妮不動。

「我有個疑問，我的魔力是暫時消失，還是永遠性的？」

「自然是暫時的，畢竟妳還要跟我一起打魁地奇呢。」莉絲咯咯笑，「等結束之後，我會幫妳的記憶做修正的，不用擔心。」

金妮放下心來：「暫時的就好。」她反手握住哈利，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迷你快浮用力一握。

兩人周圍的環境頓時天旋地轉，連帶著旁觀的石內卜也一起重重落地。

他們回到了布萊克老宅。

「謝天謝地！」哈利慶幸道，「幸好妳有帶港口鑰……金妮？」

帶著他一起逃出生天的女孩翻著白眼，無神地趴在地板，動都不動。

「金妮？金妮！」

哈利嚇得大叫，他慌張地聯絡了榮恩跟妙麗，把金妮送去了聖蒙果，但是太遲了。

沒有任何魔法能夠喚回已經逝去的生命。

金妮．衛斯理，毒發身亡。

＊

記憶來到了葬禮，石內卜發現波特的眼裡已經沒有活力，變得空洞、麻木。

他熟悉這樣的神情，因為在莉莉死後，有段時間他一直能在鏡子中看見同樣的眼神。

同樣的痛不欲生。

「哈利。」妙麗匆匆趕了過來，女孩變得越來越標緻，但卻神色憂愁，「我聽說你又蹺掉了聖蒙果的檢查。」

「因為沒什麼不舒服，所以就沒去了。」哈利輕描淡寫地說。

「你不對勁，哈利。」妙麗著急道，「你避開了所有人——包括榮恩跟我——」

「我有嗎？」哈利的嘴角扯了一下，「那或許只是因為我想靜一靜。」

妙麗深深嘆了口氣：「你知道，衛斯理家還是將你當成家人的。」

「妳是用哪種身份說的？未來的衛斯理夫人？」

「哈利！」妙麗急道，「榮恩只是需要時間，他也不好受……」

「我知道。」哈利打斷他，「真的，妙麗，我理解他的心情。他一定覺得交到我這種掃把星朋友，實在太倒楣了。先是弗雷，現在又是金妮。」

「哈利！」

「沒事，我只是代替他說出真心話。」哈利說，「但他這次是對的，妙麗，不用管我了。」

整場葬禮，衛斯理家的人都沉浸在哀痛之中，他們想找哈利談談，卻發現哈利朝著他們搖頭，然後消影了。

從此之後，布萊克老宅不再向任何人開放，哈利徹底封閉了自己。

石內卜可以體會，那個時候，要不是鄧不利多及時給他丟了保護波特的責任與義務過來，他大概會一直自暴自棄下去，直到死亡為止。

可是現在沒有鄧不利多了。

記憶中哈利一直待在透不過光的黑暗寢室，經常望著床的另外一邊發呆，偶爾會突然暴躁地將一切所能看見的東西統統砸碎，或是給自己好幾拳。

受傷了也不包紮，放任鮮血自流。

石內卜不知道波特在戰後居然還經歷一次這麼嚴重的心理創傷，他本來以為黑魔王死後，萬事大吉。

『我做完了我該做的事，以為事情會好轉，結果我發現並沒有。』

波特的聲音不自覺在腦海中響起。

好在後來波特終於願意走出屋外，第一件事情就是申請調單位。

緝毒正氣師，比一般正氣師更加危險的單位。

這個單位的正氣師還必須考過藥草學與魔藥學，兩者科目都必須達到傑出的標準才行。

「哈利，我知道你想去緝毒組追查彼岸花……但你的成績不夠。」金利駁回了他的申請，「你若是想要去緝毒組，你就必須先考過今年的超勞巫測，並且藥草學與魔藥學都要拿到頂尖，不然我無法讓你的申請通過。」

「明白了。」哈利點頭，「沒有其他要求嗎？」

「黑魔法防禦術也必須是傑出，但我想這點你沒有問題。」

「好的。」

接下來就是一段刻苦學習的日子，波特幾乎是把一秒拆成兩秒在用，要不是家庭小精靈會哭號著要他吃飯，波特大概考試前就會把自己餓死。

他順利考了有史以來的最高成績，他還發現波特將他的舊課本翻了又翻，考試前甚至還珍惜地把它帶著，彷彿那是什麼寶貴的護身符。

如果在之前，石內卜會把哈利的舉動視作噁心人的手段，但現在，他看到了哈利同樣失去摯愛的痛苦。

算了，反正只是一本舊課本……作為一個教授，本來就有義務幫助學生學習。

石內卜想，他真是一個熱心教學的老師。

哈利順利被調到了緝毒組，作為一個菜鳥，他得從頭學。

石內卜本來以為對方會急著報仇，但哈利並沒有。他沉默，對任何人都保持客氣有禮的疏遠微笑，交代他做什麼便做什麼。

如果學生時代，波特能有現在的耐心跟學習熱忱，或許許多事情就會發生改變。

這段記憶很快就過去了，下一段記憶無預警到來。

「跟你沾上邊的人只會遭遇不幸，波特。」莉絲嘲弄道，「看看衛斯理家死了多少孩子了？要不是金妮硬要拖著你逃走，她就不會毒發身亡了。」

「彼岸花這種毒，要是離施術者太遠，就會被奪走生命。你下次最好記住這一點。」莉絲抱怨道，「讓你們給跑了，害我回去被罵了一頓。」

他們在一間燒著火的房子，濃煙下石內卜依然可以清晰看見發生什麼事。

波特跪在地上，身上血流如注，綠眼中盈滿憎恨。

「喔對了，還有你那個愚蠢的教父，聽說他是因為你上了黑魔王的當，才不顧自己的通緝犯身份跑到魔法部以身犯險吧？最後連罪名都沒洗清就丟了命。」

「讓我繼續數數，那個狼人，他好像教過你一年吧？還有那個倒楣的西追．迪哥里，他是被你害死的吧。」

「還有，鄧不利多死之前跟你在一起吧？你怎麼不帶著他逃跑，特地回去送死呢？」

「那隻異類家庭小精靈，死得真夠蠢的。」

「看看吧，你的朋友，丟了哥哥跟妹妹。所有跟你親近的人，下場如何？」

「你就不該存在。」

「你的出生導致了你父母的死亡。」

「活該，你不配得到幸福，你只會讓周圍的人捲入不幸。」

「沒有人愛你，哈利波特。」

「他們愛的只不過是一個符號。」

莉絲笑著朝哈利伸出手。

「所以加入我們吧。我們能夠給你任何你想要的一切。我們知曉你內心的真正欲望，我們可以讓所有人都獲得幸福——」

「差勁的演講，莉絲。」受了傷的哈利並未示弱，他獰笑道，「妳居然以為三言兩語就能動搖我。」

莉絲的手頓了頓。

「為什麼不呢？」莉絲俏皮一笑，「上次，只要你動作快點，完成加入組織的儀式，金妮就不會死了。我會讓她繼續開開心心打魁地奇。」

哈利吐了口沫。

石內卜也想動手揍女孩一頓。

「要我加入也行，帶我去見你們的老大。」

「那不行。」莉絲斷然拒絕，「你是我的任務，在確認你忠於彼岸花前，我不會帶你去見我們老大。」

「那麼名字。」哈利冷笑，「一個稱呼而已，還是你那老大的品味跟佛地魔一樣，都取了個黑魔王之類的蠢名字？」

「胡說八道。」莉絲怒道，「我們老大才沒有那麼沒品味，她叫黑桃A………啊！」她跳起來，摀住嘴巴，又驚又怒，「你對我做了什麼！」

哈利嘖了一聲。

石內卜略為讚許，剛剛波特顯然是故意讓莉絲放下戒心，接著使用了讓人說真話的魔咒……效果不如吐真劑，但考慮到給對方灌魔藥的可行性極低，魔咒是更佳解。

「媽媽、媽媽！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吸收我！」莉絲尖叫起來，但隨即她的眼睛長出了一朵豔麗的紅花，接著本來囂張不可一世的女孩便再也沒了氣息。

「黑桃A……她？」哈利爬了起來，揮手撤掉了結界，隨即就有好幾名隊員上前。

「波特隊長，這是……？」

「被滅口了。」哈利冷酷道，「把帶屍體回去做分析……」話還沒說完，那朵紅花就燒了起來，直接把莉絲燒成了灰燼。

「隊長……」隊員擔心地望著他。

哈利咬牙：「就算是灰也要帶走，一粒都別漏！」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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