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等辦公室的門重新關上後，哈利拍了拍手：「大家來認識一下，這是我在秘魯認識的夥伴，普林斯，他是一隻能夠使用飛行魔法的神奇生物。」

隊員們都對黑豹發出驚嘆。

「飛行？」

「梅林的內褲，這簡直太酷了！」

隊員們七嘴八舌的，有的還想上手摸摸黑豹那身看起來就很光滑柔順的毛，被黑豹用力拍掉。

「隊長，牠打我！」一個年輕小伙子嚷道。

「普林斯不喜歡被摸。」哈利聳肩，「我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都沒能摸牠一下。」

隊員悻悻然地縮手。

「普林斯，這位是鮑伯．卡爾，負責毒品的情報蒐集、綜合研整跟協調運用；這位是亞道夫．克萊默，他負責毒品的防制措施策劃與執行；這位是安布魯斯．凱恩，他負責安排臥底。」哈利一一介紹道，「不過因為人手不夠，所以他們有時還是會跟我一起上前線。」

平頭、寸頭、八字鬍。石內卜抬眉，他已經記住了。

平頭小伙子鮑伯是個沈不住氣的，他磨刀霍霍：「隊長，我已經聽說了，明天就要去攪了彼岸花的老巢。」

「想太多。」八字鬍嗤笑，「我們連他們的門都沒摸到，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很可能白跑一趟。」

「沒錯，鮑伯。」哈利說，「按照本來的計畫，我應該在秘魯魔藥學會出人頭地，成為被招攬的對象，但可惜的是曼科那個蠢蛋搞砸了。」

「我就說了那些急功近利的笨蛋不可信任。」亞道夫咕噥。

看來這三位是波特的核心成員，石內卜並沒有看見其他人。

不過這種要安插臥底的間諜小隊，本來就是人越少越不容易露出破綻。

石內卜像一隻真正的豹一樣，百無聊賴地趴在地上聽他們安排怎麼察探，怎麼撤退，怎麼請求援兵等等，雖然他看起來漫不經心，但其實一字不漏地統統記下了。

人數遠比石內卜想像中得多。

一群巫師不動聲色地融入了麻瓜的觀光景點，這裡人滿為患，看起來並不像是黑巫師會選擇的制毒地點。

哈利穿著麻瓜襯衫與牛仔褲，做了簡單的偽裝，這回他總算不裝成一個女孩了。石內卜鬆了一口氣，他可不願意再見到莉亞。

帶著一隻黑豹逛大街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所以哈利不只在他身上下了幻滅咒，還給他披上那件他異常痛恨的隱形斗篷。

哈利帶著麻瓜相機，偽裝成了一名攝影師，拍攝各式各樣的人物與景點，然後像是終於厭惡人多的地方，開始往人少的地方移動。

他們在某些地點上安排了一些人物衝突，而哈利作為一個拍攝者，理所當然地被罵了出去。他摸摸鼻子，像是自認倒楣似地往人更少的某條巷子走。

他狀似隨意地伸了伸懶腰，然後抬頭打量這面磚牆，接著，便背著背包往上爬，似乎想要爬到牆上拍攝。

而在他攀爬的過程中，他胸前的背包不規則地敲了敲某些特定的磚塊，緊接著，就像藏於倫敦街頭的斜角巷般，這面磚牆突然開了個大洞，讓他摔了下來。

「上帝！」他像是一個愚蠢的，沒有見識的麻瓜張開了嘴，在原地恍然了一陣子，接著趕緊將所見全部拍下。

「密語。」一名巫師忽然現身，他照著全身斗篷，將面容遮掩得一點不剩。

哈利看起來像是嚇壞了：「你是誰？外星人嗎？」

對面的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一個麻瓜怎麼會到這裡來？」

「一個意外，紅桃十。」另外一人走來，「他剛靠近的時候我就在監視了，這個倒楣麻瓜，被人趕來趕去的，我猜他是想要爬上這裡去拍風景。」

「麻瓜？紅桃？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哈利表現得像是一個無知的麻瓜，石內卜不得不讚嘆波特的演技。

「扔出去，還是留下來？」被喚作紅桃十的人問道，「剛好我們的麻瓜樣本不太夠。」

「那就留下來吧，反正只是一個麻瓜。」那人朝哈利聳肩，「一切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哈利被兩人石化，毫不抵抗。

這是自然的，區區一個麻瓜，一對一自然不是巫師的對手。

石內卜壓下想要咬斷這兩人喉嚨的衝動，跟著一起潛伏進了這塊突兀出現的黑洞。

不為人知的小巷中出現了一個不知名的洞口，吞沒了倒楣的攝影師，以及突然出現的兩個斗篷人，如同蜻蜓點水，風過無痕。

＊

哈利被粗暴地扔到一間地牢，這裡關押著數百名麻瓜，而且都跟他一樣是男性青年。

「又抓男的？」一名女性看到他們，不禁皺眉，「都說了，要的是女麻瓜，男人沒有太大用處。」

「他自己送上門來的。」紅桃十攤手，「梅花J說要的，妳有意見找他去。」

女性罵了句，但她顯然不想得罪梅花J，所以她轉了話題：「這麻瓜背著的是什麼？」

「好像是他們的相機什麼的。我在路上檢查過，平平無奇。」紅桃十一個召喚咒就把相機給召到手上把玩，「這好像叫快門。」

「不要亂按！」哈利尖叫起來，「那是我吃飯的傢伙，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梅花十，接下來交給妳了，我可不負責關押。」紅桃十揚了揚手上的相機，「這個就給我了。」

「還給我！」哈利奮力掙扎，但他只有脖子以上能動，就算憋紅了臉，仍然無能為力。

「省省力氣，麻瓜。」梅花十說，「我們是巫師跟女巫，你鬥不過我們的。」

「我的家人會報警的！」

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般，梅花十噗哧一聲：「麻瓜總是這麼天真。」她揮動魔杖，將哈利漂浮進地牢鎖好。

「你們到底是誰？」哈利死死盯著女性，「抓了這麼多人……你們是人販子？」

「可以這麼說吧，不過我們可不是為了金加隆那類的俗氣小事。」梅花十像是覺得哈利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並不在意地說出了他們的組織名，「我們是彼岸花，我們講求一切公平。」

「胡說八道！」哈利大聲抗議，「你們把這麼多人關在這裡，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公！」

「這是為了更遠大的利益。」梅花十說道，「一個麻瓜恐怕不會了解，這其中奧妙與偉大之處，因為你們連魔法都不曉得。」

「魔法？」哈利的嘴巴張成了O型。

說實話，目前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他順利地潛入了敵人的某個據點，儘管是以囚犯的身份，但他有自信逃出去。

他能感覺到腳邊普林斯正靠著他。

「當然了。」梅花十說，「我們正打算讓麻瓜也能擁有魔法……這會是一項創世紀的偉大改革！」

————什麼？

讓麻瓜也擁有魔法，這是情報是第一次聽說。

這就跟聽聞梅林復活掌控世界一樣荒謬。

「擁有魔法……？」

「當然了，這是為了你們好。」梅花十說，「不過總是有段痛苦的陣痛期，你們有幸作為通往美好結果路上的鋪路石。」

梅花十說完，便打著呵欠走了。

等確認沒有人之後，哈利立刻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空白便條紙。

『任務變更，以救援人質為優先。』

那行字跡並未在紙上停留太久，它們消失了，隨即浮現另外一行文字。

『收到。』

接著，哈利就坐了下來，試圖跟他同牢房的麻瓜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麻瓜雙眼無神，對哈利的問題不聞不問，嘴裡還喃喃唸著：「彼岸花……黑桃A是我們的媽媽……」

瘋了。

哈利在心中嘆氣，一個巫師若想逼瘋一個麻瓜，就跟攆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他坐了下來，凝視著這個比他倒楣得多的麻瓜。

這人叫做湯姆，本來在一家公司上班，但在一次單人出遊的時候就被抓了。抓他的人正是剛剛見過的梅花十，對方說服了他加入彼岸花，成為實驗載體。

更多的記憶已經翻不出來了，若是繼續使用破心術有可能會給這人的大腦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哈利放棄了深入探尋。

但石內卜可不一樣，他並不在乎一個快死的麻瓜，他天生就不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好人，他只在乎他所在乎的。

所以黑眼繼續在隱形斗篷下凝視著這個已經神智不清的麻瓜，翻出了比哈利更多的情報。

梅花十在暴露身份前，叫做莉絲。

這很奇怪，之前潛伏在金妮．衛斯理身邊的女人也叫莉絲，這或許是巧合，但他更傾向於這是一種替補。

石內卜思考著這個發現跟女人說的，讓麻瓜擁有魔法之間有什麼關聯。

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們彼岸花的組織以撲克牌代稱，層級越高數字越高，唯一的例外應該就是A，黑桃恰好代表了軍人、權勢、死亡與命運。

紅桃十說他不負責關押，且守在據點入口前審查來者身份。石內卜可不相信這種組織會崇尚什麼愛情，所以應該是智慧，負責出謀策劃；梅花本來是象徵農工，這裡大概是執行組；依照排除法跟正常推理，方塊即有可能是財務。

他們之間應該有什麼暗號可以辨別花色或是自己人，必須先破譯這點，這一趟才不算白跑。

「普林斯，我想把這些麻瓜救出去。」哈利已經在白紙上寫下了現在的情況下，鮑伯回覆說已經回部裡調派人手，人員到位至少還需要五小時。

考慮到有可能還有其他人質，哈利無法準確估算數量：「普林斯，你能幫我看看其他地方還有關人嗎？我會讓欄杆彎曲，你可以從那個洞偷偷溜出去。」

石內卜拒絕了。

感受到黑豹搖頭，哈利沒辦法：「好吧，我知道確實滿危險的……這些人比食死徒還要棘手。」

食死徒就是一群土匪流氓，以殺人為樂，而彼岸花更陰險，穿上了信仰文化的大衣，哄騙了不少麻瓜、女巫跟巫師自願獻身。

在石內卜來看，所有被哄騙的人都算得上是白痴，但考慮到自己年輕時也被哄過加入食死徒……所以他承認自己曾經也是個白痴。

但哈利波特是另外一種白痴。

若是為了心愛的女人復仇，石內卜倒還可以理解，但他不懂為什麼要為了素昧平生的麻瓜，放棄了可以徹底潛入的好機會。

他能夠逮著機會對梅花十或是紅桃十施展蠻橫咒，反過來控制她，從而獲取更多的情報，卻偏偏看到了一屋子的麻瓜後，放棄了，轉而選擇營救。

愚蠢至極。

他有些分不清楚這聲愚蠢罵的是波特，還是在那剎那間被吸引的自己。

有些人天性如此，善良、堅強，如同開在荒漠中的一朵花，一點水源就足以生存。

石內卜再度聽見波特在秘魯重新現身的那晚，如雷聲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