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06.期中

越接近期中，各系的氣氛便越是凝重。

期中考這個僅次於期末考的大魔獸，要是成績不理想，那期末可就有得受了。

為此，各系學生莫不是埋頭苦讀，只求心安過關。

在如此氛圍之下，趙筠所在這棟宿舍居然自動自發地組成了讀書會。

所有男性除了簡子佑外都聚集在客廳，自成一派。

許承恩和李長鴻佔據一方，楚天祥三成稱霸中央，張啟凌和吳夏默默地縮在一角。

下週就是期末考了，不拼不行。

不過趙筠倒是哼著歌，完全無視若干考生，打遊戲打得不亦樂乎。

終於到了設計系可以囂張的期中考了！

對，設計系的她期中考只要考一科通識和英文而已。

平時趕作業趕得要死，總算可以好好放鬆了！

「誰去跟學妹說，請她聲音小一點？」許承恩苦著一張臉仰望天花板，上面傳來網路遊戲的特殊音效，還挺大聲。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韋昌也抬起頭。

「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盧勝民接著說。

「就決定是你了！」楚天祥拍板定案，指著許承恩說，「上吧學弟！」

「為什麼又是我！？」

「因為是你問的。」

李長鴻住到現在，越發覺得自己的同寢室友永遠不懂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道理。

話說的人死得快，這是在這棟宿舍永恆不變的定律。

不過在許承恩還沒邁出他身為勇者的第一步，一直持續傳出的音效像斷了線的風箏，消失了。

接著，傳來趙筠的怒吼，「靠杯居然給我過熱死機！我還在打王啊啊啊！」

於是，眾人都默了。

趙筠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吼罵傳到了樓下，她迅速果決地把線路全給拆了，然後把主機搬出來，用電風扇死命的吹。

這麼一攪，她覺得今晚她沒心情繼續打王了，要不等等開機後找點文來看吧。

但是電腦就像是人一樣，一旦有了一點小問題，那後面就會問題不斷──趙筠的電腦自此之後常常莫名其妙死機，有次實在是形勢所逼，逼得她敲了簡子佑的門厚臉皮拜託對方幫她看電腦。

此是後話。

現在眾多男性無不慶幸趙筠電腦死機的太是時候了，他們這群苦逼的考生還得面對期中考呢！有遊戲音效在旁邊加持，那分數是畢竟滾石下山，越滾越快。

才靜默幾分鐘，趙筠又啪搭啪搭地下樓，見到一群學長全部埋首苦讀，非常詫異，「學長，你們起肖喔？」

利箭穿心。

「學妹，我們唸書你就這麼不可思議嗎？」楚天祥問出眾人心聲。

趙筠歪了歪頭，想了想，「除了張啟凌學長以外，的確。」

眾人：「……」

「學妹，我平常也有在唸書的耶。」吳夏抗議。

「喔，氣質不像，抱歉。」

吳夏縮到一旁去畫圈圈，張啟凌沉默拍拍他的背，然後被一巴打掉，又更沉默了。

這兩個互動還真……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趙筠撇嘴，她憑直覺猜測張啟凌是個彎的，不過這畢竟事關他人隱私，她也不方便多問。

「學妹，你下來幹麼啊？」許承恩又問。

「原本是想下來打電視PSP的，我記得我XX遊戲還沒破。」趙筠照實回答。

眾人風中凌亂了。

這個天真無害的小學妹為什麼會打那麼血腥暴力的遊戲？

「不過學長既然在這邊唸書我就不打了，你們要不要吃宵夜？」趙筠問。

眾人眼睛一亮，「有什麼宵夜？」

「只有饅頭加蛋或培根。」

這分明是早餐吧！

趙筠又補了一句，「晚上別吃炸的，容易上火。」

立刻消除了眾人想出去買雞排的打算。

「那我就饅頭吧，麻煩小學妹了。」楚天祥率先表態。

其他人紛紛表示不要饅頭，張啟凌倒是破天荒地也要了一個。

趙筠聳聳肩，轉身進廚房張羅了。

「唉？阿啟你要？」吳夏呆了呆。

「你會餓。」張啟凌解釋。

「蛤？給我的？」吳夏猛然搖頭，「我不喜歡饅頭。」

「那就現在睡覺。」張啟凌依然面無表情，「你現在不睡，再過兩小時肯定餓。」

「那我去買雞排就好……」

「上火。」張啟凌言簡意賅地否決了吳夏的提案。

「……」吳夏欲哭無淚，自從學妹來了以後，自家室友越發向養生之道看齊了，連宵夜都限制他吃什麼了，嗚嗚。

※

當眾人過了期中考地獄後，又換趙筠陷入地獄了。

永遠趕不完的作業，趙筠越來越覺得系上教授是在耍她。

上週才說OK的提案這週被完全否決，進度倒退回前一週，天殺的王八教授！

趙筠怒到又折斷了一隻筆。

扣、扣。

趙筠殺氣騰騰地開了門，才想說不管哪個學長她先飆罵再說，卻在看清來人後愣住。

居然是張啟凌。

「現在不方便？」張啟凌倒是瞧清了學妹剛開門時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淡定地問。

「呃、學長有事？」一般會來敲她門的基本都是來蹭食的，張啟凌還真的是第一次敲門。

「嗯。」張啟凌點頭，面無表情，「有事情找你。」

「什麼事？」

張啟凌不說話，只是盯著她。

趙筠心下叫苦連天，她還在趕作業，大爺有什麼事情速戰速決行不行？

但是她沒種對著張啟凌這樣吼──這是氣場問題。

「我能進去嗎？」

「蛤？」趙筠反應過來，「喔，請進。」

張啟凌沉默地進了房間，趙筠也反射性地關上門。

接著，張啟凌繼續沉默，趙筠終於憋不住，「學長，你有事就說，要不我先趕作業你組織組織語言？」

張啟凌又點頭。

接著，他瞥到趙筠放在床邊的同人誌。

「我能看嗎？」

「看啊。」趙筠頭也沒回，假裝專心致志地繪圖，眼角餘光飄到張啟凌拿起的那一本同人誌，挺清水，早知道放激高的，反應一定很好玩。

欸不對跑偏了，她又不知道張啟凌會來她房間，沒事放激高的幹麼。

「你對這個，有什麼看法？」張啟凌翻沒幾頁，問。

「啥看法？」趙筠索性擱筆，反正有人在她也畫不出來，「學長，你有什麼話勇敢地說出來，我一定不會笑你的。」重點是不要拖時間，她後頭還有十張素描要趕呢。

張啟凌又沉默了。

拜託，要你開個金口有這麼難嗎！有嗎！

「……我是同性戀。」

喔喔，終於開口了，那個感動啊！

「所以？」趙筠耐著性子問。

「你不歧視我？」

「不會，都什麼時代了。」趙筠翻翻白眼，「我幹麼歧視你？」

「……謝謝。」

趙筠深吸一口氣，「學長找我就是要跟我說這件事？」是說跟她講這事幹麼？要她以後不用擔心他對她圖謀不軌嗎？她也從來沒有擔心過啊。

「……我喜歡吳夏。」張啟凌猶豫了一下，才說。

趙筠呆若木雞。

「我希望有個人可以讓我傾吐，只是這樣。」張啟凌把同人誌放回原位，連角度都沒錯，「你忙。」說完，就要離開。

趙筠謄的跳起，「站住！」

張啟凌詫異地回頭看她，趙筠尷尬地笑笑，不小心把本性暴露地更徹底了，「我是說，學長請等一下……」

趙筠笑得燦爛如花，「學長要是不嫌棄，我這邊隨時歡迎學長過來散心哦！」

現在作業必須閃邊去，這活生生的基情啊！

「如果學長不介意，我也可以提供幾個方法。」

張啟凌第一次認識到，看來天真的學妹也可以笑得這麼邪惡。

 昀羲碎念：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各種低潮......嚶嚶嚶QAQ

留言我明日再回，今天心情實在太低落了沒辦法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