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褚冥漾很冤枉：『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

『不准看他帥跟給你東西吃就跟人走，知道不知道！』

「當然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陌生人揚起自信的笑容，「你不想試試看，怎麼甩掉纏上你的惡靈嗎？」

『別聽他胡言亂語，我是你老公！』骷髏氣道，『該死的安地爾！』

「安地爾？」褚冥漾愣愣地重複了一句，他看見陌生人笑容僵硬了一下。

「你是怎麼認出來的？」陌生人摘掉易容面具，不解道，「我應該沒有露出破綻才對，難道真的……」

褚冥漾屏氣凝神，親眼見到一個活人摘下面具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視覺衝擊還是有些大，他打斷了安地爾的話：「你跟蹤我？」

「那倒不是，我只是猜你要吃飯了，所以提前來這裡堵你。」安地爾露出感嘆的表情，「有些本性真的換了個世界都不改呢。」

堵我？

褚冥漾後退一步，警覺道：「你堵我幹麻？」

『別理他，直接走！』骷髏說，『快點！』

「當然是來幫你的。」安地爾的表情很誠懇，「如果你願意提供我一些報酬就更好了。」

褚冥漾不理安地爾，想要從旁邊繞過去，奇怪的是安地爾這麼招搖的存在，此時竟然無一人發覺，而且他竟然繞不過去。

『拿出我給你的符。』骷髏說，『往他身上丟。』

褚冥漾聽話地拿出符咒，但是奇怪的是在他觸碰那張符紙時，原先輕飄飄的紙張立刻變沉，他臉色一變，趕緊掏出口袋一看，赫然是一瓶女子專用防狼噴霧劑！

這是什麼東西啊！

『也可以，往他臉上噴，用力噴！』骷髏催促道，『噴了就趕緊跑。』

褚冥漾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他跳起來用力往安地爾臉上發狠似地亂噴一通，安地爾沒料到褚冥漾突然發難，被噴個正著，眼睛瞇得睜不開，褚冥漾趁機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那是收納式的防狼噴霧嗎？』褚冥漾邊跑邊腦殘，『攜帶真方便。』

『那是爆符。』骷髏說道，褚冥漾用爆符的能力進步了，起碼這次他遇到跟蹤狂不再用爆符變出手指頭戳人眼珠了。

在褚冥漾跑離安地爾後，屬於餐廳的那種喧囂熱鬧又回來了，褚冥漾拿出手機，跟衛禹通了話：「你在哪裡啊？」

衛禹說他在靠角落的位置，而且已經幫褚冥漾點好飯了，等等算錢給他就好，褚冥漾感激地走過去，一臉幸福地準備開吃他一直很喜歡吃的打拋豬飯……

「怎麼了？」衛禹看褚冥漾只吃了一口，便怏怏不樂地放下筷子，不禁奇怪問道。

「不好吃……」褚冥漾滿臉不開心，「今天是不是廚師換人了啊？」

「沒有啊。」衛禹說，「冥漾你是不是胃口不好？」

「哪有？我很餓啊，可是就是不好吃……」

「你平常不是很喜歡嗎？」

「對啊……」褚冥漾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這家打拋豬肉飯明明就是他最愛啊，為什麼突然之間覺得不好吃了？

『因為你吃過更好吃的。』骷髏輕聲得意道，『怎麼樣？以後中午回家吃？』

褚冥漾深呼吸一口氣，秉持著不浪費食物的美德還是將這份因為比較產生傷害的打拋豬肉販給吃完了，『我以後回去吃……來回怎麼辦？傳送陣？』

『對，沒錯。』骷髏十分喜悅，這真是一大進步，褚冥漾願意主動回來跟他共進午餐，雖然一部分是被美食釣回來的。

「對了，冥漾，你早上到底為什麼會憑空冒出來啊？」衛禹吃飯時，不經意聊了起來，「你是在練習魔術嗎？」

「呃……是，你就當是這樣吧。」褚冥漾也編不出更好的說法了，「總之沒事啦。」

「沒事就好。」衛禹是一個很懂得分吋的人，見褚冥漾不想提，便也不再多問，轉移了話題，「那個找你喝咖啡的明星，感覺也不是很好……你最近是不是桃花煞？」

褚冥漾十分心酸：「大概吧……」不過其中一個煞在貢獻一桌美食後變成桃花酒了，他覺得接受度稍微高一點。

「那找天我陪你去廟裡拜一下吧。」衛禹好心提議，「我認識一間還滿靈驗的廟宇。」

「謝謝。」褚冥漾感動地說，他能有這種替自己著想的朋友，真是前輩子燒來的福氣。

『能有我這種老公，你不覺得也很福氣嗎？』骷髏不服氣地爭寵，醋味飄了三里遠。

褚冥漾：「……」看在美食的份上，忍了！

＊

結束一天課程的褚冥漾對骷髏承諾的晚餐期待不已，雖然他不知道菜單是什麼，但是光是想想就流口水……

「我們出去吃。」回到家放包包的褚冥漾被穿西裝的骷髏震驚到美食幻想泡泡全破，他舉起手，顫抖著指著西裝骷髏。

「你怎麼回事？」一開始見面都沒穿衣服的，為什麼現在開始穿西裝啊！

「哼，你管我。」骷髏鬱悶道，難道真的沒了臉之後褚冥漾就不覺得他穿西裝帥了嗎？

安地爾頂著他的臉出現以後他產生了危機意識，於是趕緊給自己弄了一套西裝，結果褚冥漾居然還覺得他吃錯藥。

「去哪裡吃要穿西裝啊？」褚冥漾皺眉，他已經不怕骷髏改怕吃到不好吃的了，「難道是O其林五星餐廳？」

「不是。」骷髏悶悶地說，沒得到褚冥漾眼睛一亮的誇讚讓他像隻被搶了食物的小狗，「去我那裡吃。」

「你那裡？」褚冥漾頓了一下，嘴角抽道，「難道是那座古墓嗎？」

「對啊。」骷髏說，「燈光好氣氛佳，是約會的好地點。」

誰約會去古墓裡面約會！跟屍體約會嗎！

「我們以前常常去的。」骷髏解釋，隨著褚冥漾恐懼下降，心態越是開放他能講的東西就越多，「你去了就知道了。」

褚冥漾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去那麼黑漆漆陰森恐怖的地方，就算食物再美味恐怕也嘗不出來了吧。

骷髏看他一眼，哼笑道：「你會喜歡的。」

褚冥漾原本很懷疑骷髏說的話，但是當他眨眼間來到那座古墓宮殿時，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挺喜歡的，沒有古墓那種陰暗潮濕的霉味，也沒有那種正常宮殿的金碧輝煌，就是很普通的路邊小吃的擺設，跟夜市有些像，不知道骷髏是怎麼擺出來的，雖然是在地下，但是周圍石頭會發光，光源也足，每個攤位都有一具骷髏在吆喝叫賣，看上去除了骷髏本身驚悚一點以外，真的就跟平時的夜市差不多。

「你讓你手下……擺夜市？」褚冥漾不知被戳中了什麼笑點，「還都穿上了新衣服？」

骷髏不置可否，褚冥漾笑了一陣，兩人像是普通情侶一樣開始逛，褚冥漾發現每一樣他都想嚐嚐看味道，但是骷髏又沒辦法幫他吃。

不過要是骷髏可以吃……慢著，骷髏要是解除詛咒的話，會長什麼樣啊？

「你好奇的話，我可以給你看照片。」骷髏慢吞吞地說。

「你之前給我看過，什麼都沒有啊。」褚冥漾歪了歪頭。

「那是因為你怕我。」骷髏哼道，不滿的聲音中似乎還有點小受傷，「你現在不怕我了吧？」

「呃……大概吧。」褚冥漾有些遲疑，要是作夢又夢到一具骷髏他應該還是會嚇到，不過嚇著嚇著就習慣了吧，人真是可悲的習慣動物。

骷髏往旁邊扭頭，一具骷髏樂顛顛地跑過來，穿著可愛的小碎花洋裝，亮出手機給褚冥漾看：「漾漾你看！」

沒去在乎洋裝骷髏的親暱稱呼，褚冥漾低頭一看，眼睛倏然睜大！

只見他跟一個帥到突破天際的帥哥臉頰貼著臉頰一起看著鏡頭，他嘴巴還有奶油，而且眼神很驚恐……不不不，那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帥哥他下午才見過！

「那不是我，是安地爾！」骷髏怒道。

「那為什麼他會想拿你的臉來用啊？」褚冥漾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種照片裡散發出來的氣質，配上五官，完全是他的菜！

下午那個有種山寨貨的東施感，這個才是正版原裝，那股帥氣霸氣都透過螢幕溢出來了，天啊！

「大概覺得用我的臉你比較會上當。」骷髏冷漠無情地說。

「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褚三歲看著照片、再看骷髏、又看照片，企圖想像出骷髏長肉之後的模樣……他好像，也不虧呢？

「有用沒用，問你晚上願意不願意給……就知道了。」骷髏顧忌米可蕥在場，做了消音處理，反正褚冥漾也聽得懂。

「願意！」褚三歲大聲答應，異常爽快。

呵，還說自己不是三歲，還說自己不是看臉，還說自己不是為了自己的胃袋……

骷髏冷笑起來，等詛咒解除，褚冥漾恢復記憶，看他怎麼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