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03.

冰炎向來是個果決乾脆的人，可是他這時卻罕見地猶豫了起來。

他要不要阻止褚冥漾引火自焚的行為？

畢竟這場婚姻就像褚冥漾說的，像是一齣鬧劇。

兩人都無愛意時發生關係實在不是件好事……

當冰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這種反應很不對勁時，亞那驚訝地開口了。

「欸？漾漾，你還想再來一輪喔？」

「啊？」褚冥漾茫然。

「冰牙凍啊，人類吃多了會發情喔。」亞那還很盡責地解釋，「我以為昨晚小亞應該很努力呀？還是漾漾你需求比較大？」

亞那滔滔不絕的話語左一句右一句打擊著褚冥漾的神經，他看了看自己已經挖起一杓的冰牙凍，再僵硬地抬頭看向冰炎。

「真的？」褚冥漾純潔地問，一副請告訴我這是幻覺的期待模樣。

冰炎被他逗笑了，「嗯，人類體質和精靈不一樣。」

褚冥漾垂下頭，悻悻然放下冰牙凍，「那要隔多久才能吃？」

「大概一頓飯。」冰炎知道褚冥漾問的是要等多久再吃下一碗才不會發情，答。

「欸，漾漾可以現在吃呀？」亞那說，「你們可以回去多滾幾回，新婚嘛，族人會諒解的。」

「那個……」褚冥漾鼓起勇氣，想要開口解釋這婚姻的荒唐，順便問問有沒有什麼好方法澄清誤會時，安地爾從宮外衝進來了。

安地爾雙目赤紅，眼白盡是血絲，神色恐怖地衝了進來。

冰牙的人像是早已經習以為常般，均露出又來了的白眼。

「亞那，你兒子一點也不懂得敬老尊賢！」安地爾氣沖沖地說，「我都說了那間是你專門給我用的，結果他還是打算活埋我！」

「這個，對不起啦。」亞那一臉抱歉地說，「我忘記通知你這件事情了。」

安地爾呆了呆，「所以真是他們囍房？」

「嗯。」

「為什麼啊……」安地爾風化了。

「凡斯說那間地理風水都是宮中所有房間最好最適合的，所以我就拿來改成囍房了。」

安地爾非常悲憤，精靈講什麼風水，一聽就知道凡斯肯定又是在唬爛亞那。

可惡，他就這麼不待人見嗎？這年頭鬼勞工傷不起啊！

既然如此……

冰炎霎那警戒了起來，安地爾的氣場變了。

「我要求這小子賠償我的醫療費還有精神賠償費！」安地爾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舊式算盤，打得劈啪響。

而冰炎也不等安地爾打完算盤，就打算直接把他冷凍起來，被安地爾閃過去，繼續打算盤。

於是，餐廳內就變成左一處冰塊右一處冰塊，而安地爾左閃右躲誓死打完算盤的滑稽局面。

亞那有點呆，還感動地說，「我以前都不知道小亞和安地爾感情這麼好。」

您是哪隻眼睛瞎了才覺得他們感情好？

褚冥漾抽抽嘴角。

「他們以前都不會這樣玩……」

這才不是在玩，這是在博命好吧！

褚冥漾覺得亞那完全無法溝通，天兵的人最難應付了，因為講什麼都不對，說什麼也不通。

褚冥漾覺得自己應該去找然啊凡斯啊，比亞那靠譜多了。

室內被兩人鬥得風雲變色，安地爾為了討一筆求償金，可謂是使勁渾身解數，連某人妖的天鵝湖招式都用上了。

褚冥漾在旁邊看了，發現安地爾的筋骨還跟軟，不過配上他邪氣的外表做這動作實在有股煩躁感。

冰炎和安地爾可謂是勢均力敵，冰炎是因安地爾的長期騷擾和變態導致他看到對方就想滅掉；安地爾則是對於求償金的執著和小強般的再生能力。

褚冥漾看啊看，發現完全無人阻止，他有些侷促不安。

他這個時候起身去上廁所會不會很沒禮貌啊？

而且兩人的速度都超快，還擋在走道前，即使是他也沒把握全身而退地穿出去。

可是，憋不住啊。

褚冥漾只猶豫了三秒就站了起來，用米納斯甩出水鍊困住雙方，然後非常誠懇地問，「那個，學長，我去上廁所，你們等會可以繼續慢慢打。」

被水鍊捆住的兩人沉默地點點頭。

於是褚冥漾走了出去，才讓米納斯收了手鍊。

至於為何不用老頭公，因為他把它放家裡和陰影作伴了，他可不想聽老頭公來這裡唱些莫名其妙的自創歌，雷死他了。

等褚冥漾走後，亞那激動地跑上去搖晃著冰炎的肩膀，「小亞，太好了，漾漾看起來完全可以持家耶！」

亞那的持家就是在冰炎暴走時可以阻止他，不過顯然冰炎沒反應過來。

「持家？」冰炎有些困惑，「那是因為我給他的幻武好吧？」舉凡澆花清潔褚冥漾都讓米納斯做了，他自己省力，這功勞要算他挑的幻武好吧？

「不管怎樣，小亞娶到漾漾真是福氣……」亞那說，一臉你要好好珍惜的口吻告誡著，「聽到沒有，絕對不許離婚喔！」

冰炎默了，順便把已經打完算盤正在寫求償單的安地爾給揍飛。

褚冥漾方便回來，就發現餐廳已經恢復原樣。

「漾漾。」

他回頭，發現是凡斯喊他簡直大喜過望。

這就好像是在沙漠中已經渴到沒有感覺時終於看見一池水一樣，而且還是超高級礦泉水！

「凡斯！」他奔了過去，「你什麼時候來的？」他沒感覺到呀？

「我在這裡有建立密道。」像是看穿褚冥漾的疑惑，凡斯簡短地說，「看來你新婚之夜過得不錯。」

褚冥漾一聽，臉色漲紅，「說到這個……凡斯你幫幫我吧。」他哭喪著臉，「我沒辦法和亞那殿下溝通……」

「你要是能和他溝通，不是像我一樣就是跟他同類。」凡斯嘆了口氣。

「嗚嗚，那現在怎麼辦？」

「小玥要我帶話給你。」凡斯用一種非常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她說，既然你已經嫁過去了，就想盡辦法吃光小亞的家產。」

「……」這時候還惦記著錢這樣對嗎！

「說真的，我也愛莫能助。」凡斯抱歉地說，「我是可以和小亞溝通讓他簽離婚證書，可是後續會很麻煩。」

「為什麼會麻煩？」

「亞那會哭著說為什麼要逼走這麼好的媳婦。」

「……」

「哭到小亞把你娶回來為止。」

「……」

「這是亞那的特性，這手段目前為止還沒失敗過。」

褚冥漾再度挫敗了。

到底是誰把亞那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

聽到褚冥漾的咕噥，凡斯無奈地笑笑，「冰牙王對身為老么的亞那很寵愛。」

什麼，罪魁禍首居然是學長的爺爺嗎！

「你如果想解除這段關係，恐怕得從冰牙王那裡下手。」凡斯說，「他之前雲遊去了，估計近期會回來。」

「你怎麼知道？」褚冥漾問，按照道理，冰牙王出去雲遊，那應該沒人知道他何時回來才對呀？

「小亞沒跟你說嗎？」凡斯反問，「冰牙每到這時候都會舉辦冰牙祭，皇族每人都要到場啊。」

「尤其是已經完婚六個月內的新人，都要上前領取冰牙王的祝福啊。」

褚冥漾聽了，下巴掉地，撿也撿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