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調整了一下表情，皮笑肉不笑地問：「你叫什麼？」

「回小王爺，在下哈維恩。」

「喔，哈維恩啊。」褚冥漾點點頭，沈重地說，「然……我是說，皇上他還說什麼了？什麼時候說的？」

「回小王爺，皇上說，看到有趣新奇的東西不要直接拿來玩，看到鬼鬼祟祟的人不要跟人家走，以及，皇上是一得知小王爺出了竹林就下令了。」

褚冥漾瞪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們沉默地對視著，對視著……

褚冥漾並不使用朝廷提供的江湖網，因為表哥說他心性未定，若是不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事情，一時之間想岔了，後果無法估計。

「……我就去把舊帳清算一下，馬上回去，行不行？」褚冥漾見哈維恩一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試著商量。

「皇上說，速回朝廷。」

「等把舊帳清完了，讓烏鷲用乾坤大挪移把我轉回朝廷就好啦。」褚冥漾鍥而不捨地繼續說服，「固執的男人是不會受女生歡迎的！」

「謝小王爺提點，但皇上說，速回朝廷。」

褚冥漾嘴角一抽，為什麼一直鸚鵡學語，好可惡！

「固執的屬下也不受主子歡迎的！」

「回小王爺，在下奉命行事，小王爺不是在下的主子。」

……說得也是哦！

「那你來當我的屬下。」褚冥漾想了想，說，「然後陪我去算舊帳，算完我就回朝廷，你也不算違命。」

「在下遵命。」哈維恩略為思考一下就答應了，成為小王爺的直屬手下，對他這種站崗城門的守衛來說可算是極為榮譽的升遷了。

按照皇上這麼寶貝小王爺的程度，這點小要求皇上肯定答應的，而哈維恩也很自信自己出身的沉默森林絕對禁得起皇權的考驗。

褚冥漾見一直說不動的人終於鬆口，心情愉悅，轉頭就跟烏鷲嘰嘰喳喳起來。

「烏鷲，他們往哪邊去了？」

「他們往北邊去啦……咦？」烏鷲閉眼感應了一下，驚奇道：「漾，他們速度好快耶，感覺也會乾坤大挪移哩。」

其實這是烏鷲誤會了，冰炎與夏碎兩人之所以速度快，不是因為使用了乾坤大挪移，而是使用了神足通。

前者是可將人或物從一方轉移至另一方，更上乘者甚至可以轉移時間；神足通卻是施術者縮限與目的地的距離。

雖然施術的根本南轅北轍，在這裡卻造成了類似的效果，難怪烏鷲會搞混了。

「他們也會？」褚冥漾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可惡別讓他們跑了！」

他的豆腐之仇，今日必須要報！

否則他就不姓褚！

＊

冰炎跟夏碎既然是江湖榜上大名鼎鼎的英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他人使用神足通一次，就得緩上大半天，他們不，連續使用了三次依然能活蹦亂跳的。

「這裡離妖之國的王都還有多遠？」

夏碎的右手在空中一揮，憑空變出了一張簡略的地圖，上面有兩個發光的小點兒就是他跟冰炎。

「不遠，按照正常速度，再兩天就可以到了。」

「那就緩一緩吧，避免突發事故，實力還是該保留。」冰炎說。

夏碎同意，兩人便在荒野外扎營了。

只見夏碎從空間袋拿出各式各樣的道具搭了個帳篷， 冰炎則是從腰帶按下一刻暗扣，一個完整無缺的精美帳篷就出現了。

夏碎道：「……炫富可恥。」

冰炎道：「我沒炫，這是冰牙皇族的標準配備。」

夏碎木著一張臉，施施然鑽進帳篷，拒絕再與冰炎對話。

冰炎聳聳肩，也進帳篷休息了。

等褚冥漾趕到時，舉目所見皆是荒涼得不行的雜草樹木，一點人影都沒見著。

「他們進王都了？」褚冥漾有點惴惴不安，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兩人會往王都走啊！

這樣在王都裡面他要怎麼瞞著然報仇呢！

雖說他也可以跟然告狀，可是他已經長大了，自己仇必須自己報這點道理他還是清楚的！

而在朝堂的白陵然收到哈維恩回的私信時非常欣慰，漾漾居然一接到通知就乖乖回來了，長大了，很好！

「沒有啊。」烏鷲說，「他們還在這裡睡覺呢。」

「我怎麼沒看見？」

「因為他們躲在會變色的帳篷裡面，天色暗，很難有人察覺的。」烏鷲得意地說，「不過只要是有陰影的地方我就能得到消息，漾，我很厲害吧！」

褚冥漾嗯了聲，道：「那他們現在睡熟了沒？」

「聽呼吸聲……睡得不熟，淺眠而已。」烏鷲閉眼感知，「再過去可能那個冰炎就醒了。」

褚冥漾一聽，突發綺想，興沖沖地問：「要不，我們裝神弄鬼嚇嚇他好了？」

他想著裝一塊白嫩嫩的豆腐，在大晚上地左右飄盪，上面淋了辣醬，寫著我好恨啊的樣子，不禁心中一樂。

「回小王爺。」哈維恩恭敬地說著不怎麼恭敬的話，「在下認為，先解決我們露宿荒野的問題才是首要。至於裝神弄鬼，隨便丟個利器都會比可笑的豆腐鬼更嚇人。」

「……我是叫你來吐槽我的嗎？」

「在下不敢。」

褚冥漾氣極，一轉頭想意思意思一下表達自己的怒氣，卻發現他連哈維恩站哪都沒看出來。

……好吧，在黑夜中跟一個黑嚕嚕的人講話就是自找不自在。

褚冥漾又默默把頭轉了回來。

他氣哼哼地召喚出米納斯，在他周身浮現出一層水霧，慢慢凝聚成一塊立方體的樣子。

「烏鷲，放一點陰影進去，對，要鬼氣森森的。」褚冥漾吩咐道。

米納斯製造完水霧以後就繼續她的裝死大業了。剩烏鷲還在歡天喜地地在水霧上塗鴉。

「小王爺，沒想到是這樣的小王爺。」哈維恩平板地說。

褚冥漾不理他，逕自跟烏鷲忙得不亦樂乎，然後驅使那塊水霧飄盪到兩個帳篷中間。

過了一會兒，冰炎跟夏碎依然毫無動靜。

「漾，接下來要怎麼辦？」烏鷲無聊地打了個呵欠，「他們沒醒。」

褚冥漾怒了，不是淺眠嗎？淺眠怎麼還不醒！我都要潑水啦！

其實這真的不能怪冰炎跟夏碎放鬆大意，誰會想得到有人驅使一團水霧來嚇他們？這種的不帶殺氣又是自然現象的一環，當然沒人會注意了。

褚冥漾等了一刻、兩刻、三刻……他不等了！

他手一揮，那團飄在空中的水霧忽然凝聚成了實體，唰拉拉地就直接砸在兩個帳篷上了。

夏碎只當是半夜忽然下起大雨，翻個身就繼續睡了。冰炎更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聽到烏鷲的報告，褚冥漾鬱悶極了，他來是要報仇的，是要給冰炎找不痛快的，可不是這種我千般期待你受傷害你卻兩眼一閉不理不睬。

但是……好睏啊……

「漾，不然我們先用縮地千里，把他們困住，等睡飽以後我們再來玩他們好了。」

「恩，很好。」褚冥漾立刻應允，這法子太好了！烏鷲真是貼心！

於是褚冥漾困倦卻又興高采烈地圍著兩個帳篷下了咒術，然後從空間戒裡頭拿出一張床，直接翻身就睡了。

一旁融於黑夜中的哈維恩思考半晌，決定不問褚冥漾他該睡哪兒這種愚蠢的問題了。

反正就把小王爺當城門一樣守著吧，他也不是沒站過夜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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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羲碎念：

馬德為什麼一定要等我發噗抱怨完才能順利發文啊？？？？

算了反正總算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