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白陵然被自家表弟搞得身心俱疲時，冰炎也被自家護衛搞得火冒三丈。

他是冰牙三王子與燄狼國第一公主聯姻所生，身份尊貴，周圍自然有層層影衛，原先這群人都假裝成旅人，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暗中保護。

可是當冰炎與夏碎丟下哈維恩以後，這群人就冒了出來，苦口婆心地勸冰炎回冰牙或是燄狼休整後再來，那個搶烤雞的人實在太恐怖了云云，煩得他想一把火把這些囉哩巴唆的人燒乾淨。

他確實是第一次在速度上反應不及，但是那又有什麼好怕的？被搶了先又不代表打不過，何況不過就是一隻烤雞而已！

夏碎一點也不幫忙解圍，以他的身份確實不合適，但是一派閒適地坐在一旁喝茶，頗有看戲之意的模樣就讓冰炎氣不打一處來，思考再三，還是忍住了沒把搭檔凍成冰雕。

免得瑟洛芬跟阿法帝斯又要他注意儀態，煩都煩死了。

「亞殿下，雖說一開始的任務是以您兩人為餌，誘出鬼之國的動向，可是您也看到了，那為搶雞的來路不明，身手還如此之高，還有那個小孩……」阿法帝斯苦口婆心地說：「他們兩人說不定是其他國家派來刺探我們的，屬下認為現在撤退，明哲保身為好。」

「你們怕，我又不怕。」冰炎嗤道，「不過就是一隻烤雞，搶了就搶了。」

「不是，重點不在於搶了什麼，重點在於，那種情況，如果對方對您有殺意，屬下們無法即時救援啊！」

「你們當我那麼容易被幹掉嗎？」冰炎火氣更上一層樓。

「只是以備萬一。」瑟洛芬說道：「屬下認為，亞殿下自此回國，找尋啞修羅跟鬼修羅的任務交給屬下們代勞……」

「駁回。」冰炎想也不想，哼道：「一開始要我來找個莫名其妙的怪胎，現在中途不過是出了點意外，就又叫我回國，耍我嗎？」

「亞殿下，任務本來就該靈活變通的。」阿法帝斯解釋道：「因為亞那殿下曾經與鬼修羅打過交道，所以由您出面的話應當能引對方上鉤，我們也有自信護住您，可是剛剛那位……楚公子實在太……」

如果白陵然聽了這麼敬畏褚冥漾的話，肯定心酸無比，因為褚冥漾光就戰鬥武力值而言，只有做夢夢遊時最強……

但是目前爭論者裡沒人知道這回事，於是瑟洛芬跟阿法帝斯繼續勸，亦步亦趨地勸，吃飯時勸，移動時勸，甚至連冰炎去小解也要跟著勸。

冰炎終於忍無可忍，自己使用了縮地術，一個人丟下搭檔跟護衛跑了。

瑟洛芬跟阿法帝斯面面相覷，都怪對方逼亞殿下太緊，然後原地炸了。

他們把亞殿下弄丟啦！

從頭看戲看到尾的夏碎頓了一下，在他們把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前，做了跟搭檔一模一樣的動作。

縮地術閃人，還不忘記帶走坐著的板凳跟茶杯，非常從容。

＊

褚冥漾跟白陵然興高采烈地說了自己想要幹麻以後，就看見白陵然一臉愁容地看著他，便知道這事怕是沒辦法跟以往自己說要去挑了哪個破武館那般容易了。

他不禁鬱悶起來，問道：「無殿很難打嗎？」

「漾漾啊，沒人知道無殿到底在哪，自然也沒法打。」白陵然耐心教育道，「且不說無殿歷史悠久，掌握各國機密情報，你若真打成功了，會給妖之國帶來很大的麻煩的。」

他說得淺顯易懂，褚冥漾抿抿唇。

「好吧，那我不挑了。」褚冥漾說，「可是我還是可以把無殿找出來，叫他們不要打擾別人吃飯吧？」

白陵然：「……如果你堅持的話。」他放棄溝通了。

反正無殿從來沒被找到過，應該不用擔心吧？

「那我可以進藏書閣找無殿的資料嗎？」褚冥漾雙眼發亮地問。

因為他能力特殊，白陵然從小就嚴格限制褚冥漾能接觸的書籍，挑選的全都是正經無比勸人為善的經書或是無傷大雅的食譜，一些江湖話本褚冥漾還是在學院求學時才看的，對於行俠仗義的故事心生憧憬，不曉得藏書閣裡面有沒有？

當然，比起來，褚冥漾其實更偏向找到新出的御膳房的食譜跟無殿的資料的……

「去吧。」白陵然一想藏書閣裡面沒有什麼不能給褚冥漾看的，鬆口答應了。

因為時間已晚，褚冥漾並沒有急著當天進入藏書閣，而是美孜孜地睡到了隔日日上三竿以後才帶著烏鷲移駕過去。

事後，白陵然無比後悔這個決定。

褚冥漾進了藏書閣以後，因為不知從何找起，便乾脆先瞎轉幾圈，轉著轉著，便來到了一處註記為後宮秘辛的隱匿角櫃。

此處書櫃跟其他乾淨整潔的書架一比，當真是髒亂無比，有幾本書籍甚至看得出來是匆匆翻過幾頁便扔到一邊去了，上頭不只落了灰還泛黃了。

褚冥漾好奇心大起，便捏住鼻子，小心翼翼地把最上面的那一本給拿了起來，書名是<鬼之怒>。

褚冥漾猜想這一定是個可歌可泣的後宮宮鬥劇，也許是哪位妃子被打入冷宮死了以後回來復仇了。

雖說這一代白陵然只有辛西亞一個皇后，不過幾代以前妖之國的皇帝三妻四妾是家常便飯，褚冥漾不疑有他，直接拿起來閱讀了。

結果他越看越不對，為什麼宮鬥劇會有鬼修羅跟怒修羅？為什麼這兩位還囍結連理？鬼之國與奇歐國居然因此聯姻成同盟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

褚冥漾越翻越快，看到最後一頁標明作者為辛西亞時，他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等他回神時，他已經把堆在那裡的書都給拿起來狂翻了，最後標注的作者名幾乎清一色都是辛西亞。

表嫂，沒想到是這樣的表嫂！

看起來，表嫂平時的樂趣就是給江湖榜上的英雄拉郎配了……褚冥漾忽然間毛骨悚然。

說起來，他也上榜了，不會被表嫂暗地裡拿去跟什麼人亂配了吧？應該不會吧？表嫂平時可是很疼他的，比親姊還疼……

褚冥漾一目十行地把書籍給全部掃了過去，沒看到跟啞有關的，遂放了心，隨手拿起一本冰之惡，然後再看完第一章後差點尖叫。

為什麼他在學院時就跟冰炎是一對！

為什麼開頭他就被冰炎嘲笑狠揍？

為什麼他被欺負以後還自動自發黏上去？

他不服！

「漾，我找到一本由魔鬼製作的天使點心……你怎麼啦？」烏鷲一蹦一跳地過來，就看見褚冥漾的臉色又青又白，緊抿著唇，似乎下一秒就要發狂大叫的樣子，嚇了一跳。

「應該是他來追我才對！」褚冥漾的手捏著那本冰之惡，氣得雙目赤紅，「我才不會追他！要也是他追我！」

他哇啦哇啦嚷著：「憑什麼他詐死我就要傷心欲絕？而且他才不會管我會不會落入鬼修羅手裡咧！」

「漾，你冷靜。」烏鷲把身體略為後仰，避開褚冥漾張牙舞爪的手，「你在看什麼？」

「我表嫂寫的……」褚冥漾奴奴嘴，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江湖傳說。」

「那不是你平時很喜歡看的嗎？」烏鷲奇怪地問，「因為然都不准你看，所以你在路上一看到有表演就會停下來欣賞不是嗎？」

「她寫的不是行俠仗義！她寫的是……是……」褚冥漾卡殼，絞盡腦汁才終於找到比較貼切的形容詞：「窈窕君子好龍陽！」

「我覺得這句話好像不是這麼說的……」烏鷲有點困惑，不過既然褚冥漾這麼說，那就當是這樣吧？

「不管，就是這樣。」褚冥漾繼續叫嚷，「我要去找表嫂理論！這不合邏輯！」

「什麼不合邏輯？」烏鷲奇怪地反問。

「她把我跟冰炎寫成一對不合邏輯！」褚冥漾振振有詞，「你看，我又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怎麼可能成一對？」

「確實。」對於褚冥漾的話，烏鷲向來是無條件贊成的，「可是你要怎麼理論？我覺得女生都很難理論。」

他的觀察樣本僅限於米納斯跟褚冥玥。

「……我也覺得。」令人傷心的是褚冥漾也跟烏鷲一樣，所以主僕兩人對於女生不可理喻的結論是深信不疑的。

「那不然……就算了？」烏鷲有點遲疑，「打又不能打，罵也不能罵，理論到最後還會輸……」

「你真是越說越讓我絕望。」褚冥漾生無可戀地把本子放回原位，「我出去逛逛。」安慰一下我受創的幼小心靈。

「那我跟漾一起去。」烏鷲一秒就把找到的珍貴食譜丟一邊去了，歡喜道：「不知道這次有沒有辦法好好打一架。」

「我只希望痛扁那傢伙一頓。」褚冥漾咕噥，他既然不可能找辛西亞算帳，就只好把氣出在跟他一樣的倒楣鬼身上了。

他又看了那本冰之惡一眼，想起書中自己因為對方死了痛哭失聲就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才沒那麼愛哭，也沒有成天圍著對方轉故意引起對方注意，更沒有表白！

好氣哦！

昀羲碎念：

跟著母上出門，到家太晚只好放好久以前的稿子（←你也知道！

總之，咳咳，緩慢填坑中……（填坑的手就是沒有挖坑來得快，坑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