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在精神世界披著西瑞他哥的皮痛揍了他一頓後，褚冥漾這才算解氣。

什麼定情物，真難聽。

同時動手的還有冰炎，這次扔得不是杯子而是放在一邊的磚塊書，秤重絕對有五公斤。

「我想他等等應該就醒了，不用浪費醫療資源了。」冰炎淡淡地說。

提爾聳聳肩。

褚冥漾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了精神刺殺，但是因為冰炎的物理外力攻擊，就算是提爾也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

明風對奇雅的比賽幾乎一面倒，根本沒什麼可看性。

褚冥漾看著比賽，十分不舒服。

明風雖以戰鬥見長，但同時也以武德聞名，歷年來都是點到即止，今年不知道吃錯什麼藥每次都往死裡打。

尤其是那個紫袍，給他的感覺實在太像那日在大樓時遇到的鬼兵隊了。

褚冥漾翻了一下選手資料，叫騰覺，與黑袍搭檔，光看文字介紹沒什麼奇怪的部份。

不過也是，換他的話也不可能在最明顯的地方露馬腳。

「姊，幫我查一下明風那個騰覺。」褚冥漾打了電話，「我覺得他怪怪的，有沒有他出任務時的影像資料？」

『騰覺？』褚冥玥在電話另一頭蹙眉，『這個人我知道，是黑袍默罕狄兒的搭檔，破壞力很強。』

「他平時的風格就是不給對手留退路嗎？」

『不一定，看情況。』褚冥玥說，『他心情好時就留手，心情不好就下死手。因為性情不穩太容易被挑釁所以沒給他升上黑袍。』

「總之我想看一下他平時戰鬥的樣子。」

『我一小時後發給你。』

一小時後亞理斯的比賽也開始了，得回黑館才能看了。

褚冥漾盤算了一下時程，等等亞理斯對惡靈、七陵對緹亞是同時開打，兩邊都該去，而且亞理斯那邊的場地之後是蘭德爾他們上場。

他從書桌抽屜掏出一紙黃符，刺破自己的大拇指，在上面一按：「我即我，我又非我，以此符為介，賦予新生。」

那紙發出一陣光芒，散去後便出現一個長得與他一模一樣的人了。

妖師家的式神秘術，完全複製本人的習性與力量，在主人解除法術時式神所經歷的一切記憶也會回到主人腦海，並且對一切外傷免疫。

唯一的缺點就是可以從精神上破壞，法術被破必定反諸己身，如果有人針對他式神的精神世界做攻擊，連帶他也會受影響。

不過誰沒事去操控式神，一般都是直接把式神打爛而已。

派式神去看亞里斯的比賽後，他自己喬裝打扮了一番，溜去看七陵的比賽了。

等七陵比賽結束，他再溜回去。

＊

七陵的隊長叫韋天，無袍級，跟然一樣都還沒下場過。

然還沒下場也不是很意外，堂堂妖師首領，在無法使出真本事的情況下上場打，還得控制得當，光想就麻煩。

七陵的比賽比起明風跟奇雅要好太多了，暢快淋漓，雙方都沒出陰招，光明正大地打，最後緹亞敗於七陵結印的速度下。

不過七陵也真的太小心了，不管對手多強，己方永遠都是強那麼一點，不多不少，既不特別搶鋒頭，也不過份表現可欺。

他就沒辦法了，這點還是得多跟然學學。

他在觀眾席上，跟在選手席上的然對到視線，兩人眼神交流了一會兒，褚冥漾就準備回到第一競技場去看亞理斯跟惡靈的比賽了。

希望這次惡靈沒放臭蟲了，不然他可能真的忍不住去陰惡靈選手被蟲吃。

惡靈跟亞里斯的比賽也很怪，惡靈放棄得太快，而且伊多的屬性是水，以場地來說，只要時間拖久了肯定會大幅削弱亞理斯的實力，只要黑袍集中火力攻擊伊多，勝利是遲早的。

但是惡靈居然因為紫袍失去意識就棄權了？而且那紫袍看樣子打得也不怎麼認真。

活像是故意被打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褚冥漾沉吟了一會兒，他不能直接入侵惡靈黑袍的精神，會被察覺，不過紫袍的話應該可以試試。

但是下一場他們學校蘭德爾隊伍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電光火石間，褚冥漾想通了惡靈學院要用的手段。

許多時候，只有同類才能察覺同類，包括手段跟思考方式。

如果是他的話，在敵我實力差距頗大時，他也會用陰招。

比起贏一隻相比之下沒什麼威脅的隊伍，重挫日後可能對上的強大隊伍才更有效率。

不過名聲就臭了，但惡靈素來不在乎名聲。

他立即傳了訊息給千冬歲，警告他們惡靈學院很可能在場地上設下陷阱，務必小心。

不過要不要把他懷疑明風紫袍的事情跟學長講一下？

褚冥漾頓了一下。

他為什麼要跟學長說啊？

他發現他好像不像以前那樣習慣自己一個人行動了。

而且嚴格來說，學長精準掌握他的思想與行動，反過來他對學長卻沒那麼了解，連來歷都沒弄清楚。

這樣在戰略上太被動了！

於是褚冥漾放下手機，打算先拿到褚冥玥傳給他的影像後再看情況。

＊

不過就算褚冥漾有心隱藏，但是那股壓迫感冰炎不可能察覺不到。是以，比賽結束後，冰炎在去吃慶功宴的路上就拽著他的後領來到另外一間包廂了。

「說吧，你懷疑哪一個？」冰炎十分開門見山。

褚冥漾沉默一瞬，才撇嘴道：「明風那個叫騰覺的紫袍。」

「你在他跟奇雅打時就有感覺了吧？」冰炎盯著他，「幹麻不說？」

學長果然知道他派式神觀賽，可惡，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

「我想自己查。」褚冥漾哼道。

「黑袍的渠道比你自己一個人瞎摸要來得省時。」冰炎冷冷地說，「你既然懷疑他，就別接近了。」

不接近怎麼套情報啊？

「你答應過要安分點的。」冰炎繼續說，「你也可以去接近試試，到時候你別怪我把你鎖在黑館。」

監聽想法之後還限制人身自由嗎！

「黑袍有特權。」

褚冥漾：「……」對喔，他每次都很容易忘記這一點。

「你不覺得你真的管太多了？」褚冥漾有些煩躁，他才剛意識到兩人之間掌握的情報差距，馬上就遇到冰炎來階級打壓了。

真煩，然跟他姊到底為什麼要他對學長好一點啊？

「你也可以給我找點麻煩。」冰炎不怒反笑，「但這麻煩不能危害到你自己，你該知道自己身份特殊。」

「我又不一定會暴露，而且學院裡也不會真死。」褚冥漾抗辯道，「要是能揪出肇事者不是很好嗎？」

「你想過對方把你的身份宣揚出去的後果嗎？」冰炎抬眉，「你不是一個人，你該替你的族人想想。」

褚冥漾閉嘴了。

冰炎說得非常有道理。

但他就是好不爽。

心理不平衡。

這種微妙的感覺真夠像你對我瞭若指掌，我卻對你一無所知的小情侶鬧彆扭。

褚冥漾被自己這種驚人的天雷給狠狠噁心到了。

冰炎哼了聲。

「我說了，你有本事大可自己去查我的來歷。」冰炎說，「聽清楚沒，別靠近明風的人。」他對褚冥漾的心音不予置評。

「下一場比賽你們就會碰上啊。」褚冥漾賭氣道，「怎麼可能遇不到？我可是打雜的。」

冰炎罕見地沉默了。

「好吧。」冰炎提出了解決辦法，「那你待在我的視線內。」

「嗄？我才不……」

「再一箱精靈飲料。」

「……好吧。」褚冥漾思考了三秒後，終於忍痛答應放棄了人身自由，「不過只到大競技賽結束而已吧？」

「對。」冰炎乾脆地說，他也不想比賽結束以後褚冥漾還在他附近晃，容易被氣瘋的。

兩人達成協議後，回到大家所在的包廂，那邊已經瘋起來了。

「三王泰府有什麼消息嗎？」沒跟著一起瘋的夏碎啜了口茶。

「白川主又逃走了，府君請我們幫忙注意。」冰炎聳肩。

褚冥漾還在哀嘆自身得一直當跟班當到比賽結束，沒注意冰炎跟夏碎的談話。

當天晚上，褚冥漾看了褚冥玥傳來的紫袍任務影片，再加上之前千冬歲被反追蹤的情報，褚冥漾至此已經完全肯定這個紫袍有問題。

唯一不確定的是早有問題，還是那次遇襲才被替換的。

褚冥漾趁這兩天沒有賽程，回了本家一趟。

然給他開了眼。

兩天後，比賽再度開始。

褚冥漾才回到學院，他就發現同學看他的眼神變了。

怎麼回事？

「大概是因為更換選手。」冰炎閒閒地說，「我前天跟夏碎在說話你沒注意嗎？」

「什麼？」褚冥漾是真的沒注意，茫然地問。

「今天跟明風的比賽，你要跟我一起上場。」冰炎說，「我後來不是跟你說了？你想接近對方只准在我的視線內。」

「是沒錯……等等！」褚冥漾整個錯愕，「我不是打雜的嗎？」而且他都答應乖到比賽結束了！

「這話問你自己信嗎？」冰炎哼道，「你開眼不就是想偷偷摸摸去探情報？」

有個把自己腦袋偷窺光的學長真的是太讓人火大了。

「所以你跟我一起上場。」冰炎雙手環胸，「你最好在場前喚醒幻武，不然比賽很吃虧。」

褚冥漾在腦袋飆了一連串他所有知道的髒話。

「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好，歡迎來到第二階段淘汰賽的現場。今天有兩場比賽同時進行。我是播報員軒霓。」

「今日九點開始兩場比賽，Atlantis學院第二代表隊與明風學院第一代表隊將在第一會場、水舞台展開競技，而同時此階段第二會場、風舞台將有Atlantis學院第一代表隊與七陵學院展開競技，而獲勝的一隊將在下午繼續淘汰賽，明日最後一場將底定第一次大賽的得勝者，請各位觀眾敬請期待。」

當時針指向九，觀眾發出了歡呼。

「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