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時間眨眼間就過去了，如同掌中的沙從指縫中溜走，隨風而散。

窗外的景物彈指間就被遠遠拋在後方，哈利轉回視線，開始打量起自己挑的這間包廂，接著把<靈魂解構>拿出來繼續閱讀。

不過他並不是直接攤開看，他給這本書下了各種偽裝魔法，讓它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就像是一本<標準咒語，第五級>。

「你在這兒呀，哈利。」

第一個找過來的，不是赫敏、不是韋斯萊家的任何一個、也不是德拉科。

竟然是葛哉．雷斯壯。

「有事？」哈利連眼神都懶得給，頭都不抬。

葛哉對哈利的冷淡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走到哈利對面的位置坐下，熱切地看著哈利。

哈利皺眉，又問了一遍：「有事？」語氣非常不耐煩。

「你會贏，對不對？」葛哉沒頭沒腦地說。

哈利乾脆闔上書本，施捨了葛哉一個看垃圾的眼神：「你指什麼？」

「別裝了，那條蛇。」葛哉神秘兮兮地說，「我聽說只有純正的斯萊特林才能驅使牠，所以，不管其他人怎麼說，我跟定你了。」

哈利：「……」

他覺得葛哉未來恐怕會被自己蠢死。

「我不需要你的效忠。」哈利冷漠道，「滾吧。」

「是因為貝拉堂姨嗎？」葛哉不氣餒地追問，「要是我有辦法控制她呢？或者是我乾脆殺了她？」

哈利終於意外了：「那可是你親戚。」

「但她一直在阿茲卡班，我根本沒見過。」葛哉哼道，從眼神中看出了他對貝拉非常痛恨，「她一回到家，就處處命令我，好像被她發號施令是什麼莫大的榮耀──憑她也配？」

哦，典型的青少年叛逆症狀，崇拜同齡強者。

或許倒是能利用利用──那也必須建立在無風險的前提下。

「我不需要食死人家的小孩，除非你能證明你的價值。」哈利說，「而我目前看不出你有任何價值。」

比起布萊斯或是德拉科，葛哉能給他的好處實在太少了。

「德拉科都跟你決裂了！」葛哉急急道，「我不會！」他這樣還不算雪中送炭嗎？

「我可是沒忘記去年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哈利冷冷道，「我也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轉變了立場，等開學之後，我自己會觀察。」

葛哉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哈利等過了一段時間後，才拿出了雙面鏡，敲了敲。

德拉科的臉很快出現：『哈利！我跟你說，那個人要我邀請你聖誕節來我家。還有整個斯萊特林，除了布萊斯跟達芙妮，你誰都別挑了，整個暑假克拉跟高爾都趾高氣昂的，還有潘西跟羅西兒也是。』

哈利斂眉，跟他估計的一樣。

他的學院最後跟他站在一起的，寥寥無幾。

「聖誕節的事情我們到學校後詳細談。」他冷笑一聲：「剛剛雷斯壯倒是來跟我投誠了。」

『什麼？』德拉科吃驚道，『他？怎麼會？』

哈利張口欲言，德拉科卻立即將鏡面塞進行李下，對著其他地方喝道：『高爾，我說過多少次那是我很喜歡的鳥籠，誰准你這樣動它的！』

『少得意了，馬爾福，誰不知道你爸失寵了，少對我們發號施令。』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火花爆炸聲。

看來德拉科也很不好受啊。

這一切都是拜伏地魔所賜，他一定會終結這一切的。哈利暗自握緊了拳頭。

「嗨，哈利。」張秋找了過來，臉有點紅，「原來你在這裡。」

看見張秋，哈利的拳頭鬆了，咧嘴笑道：「請坐。」

「我坐一下就要走了……」張秋有點愧疚，「我剛剛跟毛莉吵了一架。嗯……她還是認為你是打開密室的兇手。」

「喔。」哈利的情緒瞬時冷了一半，「我跟妳解釋過。」

「是那個人。」張秋點頭，「但是……對不起，我無意讓你不高興，就是新聞寫得實在太糟糕了，所以毛莉一直沒有改變想法。」

「妳可不可以別一直提那個毛莉？」哈利有些煩躁，他不喜歡毛莉，只不過看在對方是張秋的朋友上忍下來罷了，不然他早就想辦法教訓對方了。

張秋閉嘴了，但是看起來很不高興：「她是我朋友，我只是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相處。」

「如果她放不下對我的成見，那就永遠不可能。」哈利煩躁地說，但他想起張秋才說跟毛莉吵過架，又耐著性子道，「秋，我的敵人夠多了……我甚至可能要轉院。」

「什麼？」張秋驚道，「你怎麼都沒跟我提？」

「因為還不確定。」哈利說，「我自己是希望繼續待在斯萊特林，但是小天狼星希望我轉去格蘭芬多。」

「可以理解，那畢竟曾經是他唸過的學院嘛。」張秋點點頭，然後小聲道，「或是……你也可以考慮一下雷文克勞？」

「小天狼星也會贊成的。」哈利狡猾道，「不過我自己是不想轉，我得留在斯萊特林學院裡，我才能更好地收集情報──那些食死人小孩的情報。」

「包含馬爾福？」張秋遲疑地說，「你上個學期跟他決裂，整個暑假都沒有聯絡不是嗎？」

「是啊。」哈利說，「但是我不需要跟他聯絡，我只要觀察就好──什麼東西？」

張秋嚇得尖叫，火車突然緊急停駛，四周變得又黑又冷，哈利反應極快：「路摸思！」

魔杖的光芒照亮了一部份的空間，張秋趴在哈利懷裡，非常驚恐：「怎麼回事，我們到了嗎？為什麼火車停了？」

哈利微微皺眉，對於張秋的大驚小怪有點嫌棄，不過又安慰自己，他去年看比賽時不也曾經驚慌失措過嗎，張秋只是第一次遇上怪事，怪不了她。

「不清楚，我去問問列車長，妳要跟我一起去嗎？」

張秋緊張地抓著哈利的左手臂，那力道掐得哈利毫不懷疑等等自己的手會廢掉。哈利舉著魔杖，小心地往車廂外部移動，走廊上應該慘不忍睹，他聽見學生們的慘叫跟痛罵──有些人不小心踩到跌倒在地的人了。

還有餐車翻覆的金屬碰撞聲。

哈利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忽然一股涼意滲入骨髓，他暑假時才遇過──攝魂怪！

那群怪物慢吞吞地上車，像三年級時那樣，然而他已經不像當時那樣脆弱不堪一擊，但是他卻異常煩躁。

他甚至想要甩開張秋的手。

「呼神護衛。」哈利低聲道，傻子才等攝魂怪靠近再召喚護法，當然是能召喚先召喚。

沒有動靜。

哈利深呼吸，他想的記憶不夠快樂，畢竟他才剛剛跟張秋鬧得不太愉快，得換一個……換什麼？

他想起了斯內普，對方告訴他那處湖泊便是他父母埋骨之地。

「呼神護衛！」

一隻銀色的雄鹿輕巧地跳躍至他們面前，用前膝下彎示意，便跑去驅趕其他車廂的攝魂怪了，哈利在黑暗中甚至聽到有人興奮地喊著那是哈利波特的護法，他前年有在球賽上見過云云，接著便響起一陣歡呼。

哈利勾了勾嘴角，張秋抓著他的手不禁放鬆了些：「太好了……」她見到哈利召喚護法時就反應過來了，「為什麼會有攝魂怪？」

「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哈利沉下臉，凝神觀察情況，「我想我應該聯絡小天狼星……只要、啊！」

列車忽然劇烈地搖晃起來，哈利重心不穩，被張秋拉著，兩人一起摔倒在地，魔杖的光芒瞬間熄滅。

「對不起。」張秋慌忙道歉，「你沒事吧？」

「沒有。」哈利從地上爬起來，「妳呢？」他將張秋拉了起來，重新點亮魔杖。

「不，沒有。」張秋有點不好意思，自然地挽上了哈利的手臂。

這個姿勢其實很不方便戰鬥，不過火車上應該不至於需要他戰鬥……哈利想。

他們兩人找到了司機，問明原因，果然是因為攝魂怪擋路了。

「梅林的襪子！」司機抱怨道，「這簡直太不可理喻了，他們就直接擋在軌道上，天曉得要是我直接撞上會出什麼事情。完全沒有通知！」

他也認得哈利，那個活下來的男孩實在太有名了，他看著哈利說道：「我認為十之八九是衝著你來的，呃。」

「我想你是對的。」哈利道，「你有辦法聯絡校長、或是其他教授嗎？」

「當然，我剛剛已經通知了，駕駛室有可以直接聯絡學校的方法──自從前年之後就有了。」司機拍著胸口，「我想巴布吉教授很快就會處理好了……火車這玩意也是麻瓜製造的呢，他對這很有研究。」

「我想也是。」哈利咧嘴一笑，「攝魂怪應該都走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就在此時，兩人身後的門被大力踹開，哈利猛然轉過身，魔杖射出一連串恫嚇的火花，在他看清來人後，便是深深的疑惑。

「妳是？」

一個身材矮胖、大餅臉、像是一隻粉紅色蟾蜍的女人開口，聲音是完全不符合外表的小女孩般尖細：「桃樂絲．恩不里居。學期還沒有開始，你不該使用魔法！」

……嗄？

哈利閃過腦海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是哪裡來的智障？

「是因為有攝魂怪！」張秋挽緊了哈利的胳膊，警戒地說，「哈利只不過是為了自保，他還救了其他學生！」

「胡說八道，這位小姐。」恩不里居從鼻子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攝魂怪不會攻擊學生，他們可是我的保鏢。」

「保鏢？」

「我是剛剛上任的總督察，部長可是很擔心你哪，哈利波特。」恩不里居傲慢地說，「他很擔心你會成為下一個黑魔王，其他教授被你蠱惑，特別派我來監視你的──當然啦，部長很相信我不會被你蠱惑──」

哈利冷笑一聲：「我女朋友比你漂亮一百倍，妳有什麼好值得我蠱惑的？」

『冷靜點，哈利，不知道敵人深淺，別貿然行動……』湯姆勸道，『這女人不曉得是哪裡冒出來的，我沒有在我的記憶裡面見過她，很可能是新的食死人。』

『你挑人都不看長相的嗎，喔，因為你自己就很醜還沒有鼻子！』哈利反射性回嘴，一發現自己居然理了湯姆，又氣得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