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不過兩人的交往契機，來自一場比賽後，私人的舞蹈競賽，俗稱尬舞。

周澤楷雖然木訥，但畢竟年輕，多少有幾分血性，遇見強者也總有種想要超越對方的競爭心理，而葉修無疑是個強者。

歌唱是絕對比不過的，在人前開口唱歌簡直要他命，但是他能跳。

葉修在舞蹈上也一樣這麼強嗎？

那次榮耀的團體賽剛剛結束，他在後台第一次實際上跟葉修碰面，葉修仍然戴著那副面具，但是露出的嘴唇緊抿著，看得出心情並不是太好。

那是當然的吧，團體賽的配合糟糕成那樣，成績肯定不佳，就算葉修力挽狂瀾，這次也跟冠軍無緣了。

「前輩？」周澤楷禮貌上還是去打了招呼。

葉修漫不經心地回頭看他一眼。

「小周啊，表現很好。」即使心情不好，葉修也不吝於給予事實上的讚美，「那個後空翻很不錯。」

周澤楷的身體條件過硬，幾乎可以玩特技舞了。

「前輩也會嗎？」周澤楷期待葉修的回答，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麼答案。

「唔，以前會。」葉修不甚在意，「哥以前玩特技的。」

周澤楷瞪大眼睛。

從來沒聽說啊？葉修玩特技，那為什麼跑來唱歌？

「小周你那是什麼表情。」葉修一笑，「這麼驚訝嗎？」

「前輩會特技……為什麼選擇唱歌？」

「嗯，也沒什麼不能說的。」葉修從懷中掏出一盒菸，抽了一根放進嘴裡，不過沒抽，只是含著，「我有一個朋友，我們以前的夢想是，他唱歌，我給他伴舞，雙人組合打遍天下。」

周澤楷抓住關鍵字：「以前？」

「對。」葉修說，「現在不可能了，他車禍去世了。留了一堆譜給我。」

周澤楷抿了抿唇：「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葉修失笑道，「是我自己提的。」

「前輩之後都不玩特技了嗎？」

「還是有在玩，只是老骨頭，跳不太動了。」葉修懶洋洋地說，「不像小周，年輕力壯，還有無限可能。」

周澤楷聽了不大開心：「前輩也可以跳的，特技不能的話，一般舞步也沒問題。」

「真難得聽你講這麼長的話。」葉修戲謔道，「這麼想看我跳？」

周澤楷沒能忍住，點點頭。

葉修這幾年不是沒有唱跳過，但都是唱為主，跳為輔，沒有以跳舞為主的表演。

「行吧。」葉修說，「隨便跳點，小周你選音樂。」

「在這裡？」周澤楷有點呆。

「怎麼，不行？」葉修將菸放到一邊，「雖然是走廊，不過空間也夠。」

周澤楷搖頭，有些固執：「我去約場地，前輩什麼時候有空？」

「這麼麻煩？」葉修瞬間有點意興闌珊。

「想自己看。」周澤楷說，「這裡人太多。」

葉修似笑非笑地瞅著周澤楷：「行啊小周，獨占欲這麼強？」

周澤楷一聽就紅了臉，他不是獨占欲作祟，他們又沒關係，他只是想自己一個人看葉修的舞步而已。

彼時的周澤楷根本沒意識到這就叫做獨占欲。

葉修也許是因為太煩躁了，居然答應了周澤楷，約了下週四的下午在某個舞蹈場碰面。

周澤楷回覆反覆思量，到底要挑什麼音樂，說實在話，他也不覺得有哪首歌可以難倒葉修，而且音樂是他挑的，要是葉修即興不出來，感覺也勝之不武。

到了當日，周澤楷跟葉修準時出現在場地。

「小周挑什麼音樂？」葉修跟平常似的，彷彿只是跟老朋友出來聊兩句，一點也沒有要即興舞蹈的緊張感。

更準確地說，葉修這次沒帶面具。

周澤楷是第一次見到葉修的廬山真面目，看了幾眼才說道：「豪龍破。」

葉修愣了下：「怎麼選這首？」

「喜歡。」周澤楷說，補充解釋，「看了才來榮耀。」

葉修笑了下：「那我真榮幸。」

音樂前奏流淌，葉修沒有用出道時的舞步，都說是即興了，還老調重彈就沒意思了，他跟著節奏，在第二小節直接來了好幾個迴旋側踢。

接著，是連續後空翻！

在落地的那瞬間，歌詞出現，緊接著就是一手上一手下迴轉收束，眼神殺氣十足地盯著周澤楷。

周澤楷被這麼一看，渾身血液沸騰，心癢難耐。

葉修彷彿是一個挑釁的專家，伸手對著周澤楷，手掌朝上招了招，面露輕蔑的笑容。

周澤楷被帶動了情緒，他已經顧不得自己應該是一個『觀眾』，他想要下去跟葉修過招！

在一個頓點之後，周澤楷模仿了葉修的動作，對著葉修露出牙齒，似乎在說：『怎麼樣啊？』

葉修顯然不覺得怎麼樣的，他原地起跳，在空中彈腿兩次，落地旋身又翻了起來。

周澤楷不甘示弱，做了幾個地板動作之後竟然在短短幾拍內騰空倒掛起來，像足球的倒掛金鐘於空中對準節拍踢了兩下，俐落地落地。

葉修挑眉。

接著，兩人當真過起招來了。

你翻一個後空翻我就翻兩個，你跳高我就跳更高，你做搖滾步我就做大地板，短短四分鐘的歌曲，他們愣是把所有花招秀了一遍。

最後結束的時候，周澤楷微微喘氣，葉修卻是大汗淋漓。

「唉，就說跳不動了。」葉修擦著汗，遺憾道，「跳幾下就喘，人老了。」

周澤楷從來沒感覺血液這麼燙過，他全身都在叫囂著還要更多、更高、更猛！

葉修激發了他。

「前輩。」周澤楷調整呼吸，「我想再來一次。」

葉修卻跟他擺擺手：「小周，哥剛剛在說沒在聽？跳不動啦。」

周澤楷癟下嘴，委屈道：「可是前輩，剛剛跳得很開心。」

開心，怎麼不開心，這種舞蹈激情才是他最初最喜愛的東西，也一直沒有疏忽練習，所以才能即興出這種結合了跆拳道的特技舞。

「是很開心，可是體力跟不上。」葉修痛快地承認，「所以就算了。」

「想再跟前輩跳一次。」周澤楷不屈不撓，「今天不行，之後也可以。」

「小周啊，你想累死哥啊？」

周澤楷失望地垂下頭。

葉修嘴角一抽，這後輩怎麼跟一隻棄犬似的？

算了算了，可造之材，給點特殊待遇。

蘇沐秋那傢伙要是看到這麼一個天賦異稟的傢伙，恐怕會樂得供起來。

「好吧，之後有機會，再跟你跳。」

周澤楷猛然抬頭，對葉修綻放出春光明媚的笑容：「嗯，謝謝前輩。」

「……小周，商量一件事。」

「嗯？」

「沒事不要散發你的天使特效，太閃了。」

「……哦。」不懂，但反正是不要笑的意思吧。

昀羲碎念：

跆拳道舞蹈我是參考這個影片的↓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vbMegpN-Xg&ab_channel=WeR%E7%89%B9%E6%8A%80%E8%B7%86%E6%8B%B3%E8%A1%A8%E6%BC%94%E5%9C%98x%E6%AD%A6%E7%80%9A%E9%81%93%E9%A4%A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