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斯內普一點都不懷疑那個魔藥天份連丁點頭皮屑都沒有的活下來的男孩——嚴格來說應該是愛找麻煩的男孩——在經歷了一連串的魔藥事故後，把自己變成了現在躺在他魔藥工作台的一隻龐大的魔法綠眼蟲，正癱在桌上奄奄一息。

斯內普覺得頭很痛，是什麼魔藥造成了這種效果？獸化藥？能夠製造出這種變故，斯內普不禁在心裡把男孩跟魔藥廠商罵了個狗血淋頭。

是什麼成份能讓波特變成一隻兼具動物性與植物性，以藥材來說相當罕見的單細胞生物？

不過確實是單細胞，以波特那個腦袋，恐怕連單細胞跟多細胞的區別都搞不清楚。斯內普十分輕蔑地想，好吧，在波特已經變成了一隻蟲子的情況下，他似乎該克制一下自己的毒舌，以免波特蟲聽不懂導致他浪費口水。

他用召喚咒召喚來了一壺黑湖的水，把還在蠕動掙扎的綠眼蟲扔了進去，那蟲子就像久旱逢甘霖，歡快地開始在湖水裡游泳。

斯內普嘲諷似地勾起嘴角，他絕對不會放棄可以光明正大諷刺波特的任何機會，哪怕他們已經是人生伴侶，他也放棄不了這項樂趣，雖然這項樂趣在波特持之以恆的抗議下——或者說當他開始嘲諷的時候，波特就會發揮格蘭芬多勇往直前的精神直接堵住他的嘴——享受的次數已經指數型下滑，一年之中屈指可數。

上述的結果，在一干格蘭芬多眼中簡直是堪比打敗黑魔王的了不起成就。（雖然代價是哈利的腰）

斯內普快步開始分析殘留的魔藥成份，試圖從中分析出有用的任何資訊，他非常專注，專注得就像一尊正在思考的石像，也因此他對一隻輕巧現影在客廳的黑貓毫無所覺。

黑貓打了個呵欠，前爪向前拉伸，屁股翹得老高，伸展完後跳上沙發，歡喜地在上面磨了磨爪子，接著把自己盤起來，也沒打算進魔藥間去一探究竟。

沙發是黑色的，一團黑貓就這麼融入了環境，讚嘆比任何幻滅咒都要強大的隱蔽能力。

哈利才沒興趣回魔藥間呢，他在製作魔藥的時候忽然被麥教授叫走去處理一年級的衝突，那些一年級學生在看到『英雄』本人後嘰嘰喳喳了半天，導致他不得不板起臉來教訓他們，心痛地扣了格蘭芬多兩分跟斯萊特林十分，理由是格蘭芬多無故挑釁，斯萊特林動手。

不過這點要是被西弗勒斯知道的話，咳咳……

哈利為了避免再有其他學生纏上，索性變成了貓咪，踏在天花板的梁柱上鑽小徑回來了。

沒多少人知道哈利的獸化型態，在魔法部那邊登記的也是保密，只有高級的魔法部官員才有辦法調閱，所以只要他在霍格沃茨變成貓，那他就只是一隻可愛的綠眼黑貓，而不是正經嚴肅的英雄。

哈利還滿喜歡這種反差的，可惜西弗勒斯對貓毛過敏，不然他其實滿想試試看變成貓之後躺在他大腿上睡覺的。

黑貓愛睏間迷糊地記得他似乎還有個啥事沒做，但是他太睏了，他努力回想他該做什麼，魔藥有加固，那條他拜託德拉科弄來的綠眼蟲應該還沒死，反正接下來的步驟也是要等蟲子死了之後才能做……那應該沒事了吧。

哈利．黑貓．波特心安理得地進入了夢鄉。

吵醒他美夢的是斯內普的咆哮：「你要我說多少次！波特那個蠢材把自己變成了一條蟲！他媽的我沒辦法把他變回來！」

「我親愛的孩子，你有沒有考慮過那條蟲根本就不是哈利呢？」鄧不利多的畫像好脾氣地說，「你失去了你自傲的冷靜。」

「那波特去哪裡了？」斯內普暴躁地說，「你試試看自己的愛人在你沒注意的情況把自己變成了一隻蟲？」

「啊，這個嘛，我聽麥教授說他處理完學生的事情後就回來了。」

「回來了，然後沒留任何一張字條，整間屋子只多了一條蟲！」斯內普更暴躁了，「尤其是他還曾經把自己變成一隻愚蠢的蝙蝠——」

哈利渾身毛都炸起來了，不要提黑歷史！那是雙胞胎的惡作劇！

對比斯內普失去冷靜的慌張，鄧不利多的畫像就顯得冷酷無情多了，還有閒心開玩笑：「不如你試試親吻那條蟲？」

斯內普怒瞪鄧不利多。

鄧不利多聳聳肩：「我只是一幅畫像，我的孩子，你再瞪下去，會累的只有你的眼皮。」

斯內普滿肚子髒話：「是什麼讓你認為，我有可能——去親吻一條綠眼單細胞蟲子？」

「唔，也許是愛？」鄧不利多想了一會兒，朝斯內普眨眼，「因為你不是認為那條蟲子是哈利嗎？」

「那跟我親吻他——」

「真愛之吻，我從別處聽說的。」鄧不利多說，「聽說是個強而有力的解咒魔法，連已經死亡的女孩都能救活。」

哈利倒抽了一口氣，這不是他對於老人誤解了麻瓜童話的吃驚，而是斯內普居然、貌似、真的在考慮親吻一條蟲！

只因為他想把他變回來！

太震撼了！

這種先有一絲絲感動結果意識到什麼之後立刻暴怒的情緒起伏讓哈利瞬間解除了變身，站在門口對還在對峙的兩個老男人，主要是還活著的那一個：「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居然以為我製作魔藥的水準差到可以把自己變成一條蟲？」

本來還要罵人的斯內普瞬間閉嘴，吃驚地看著怒氣沖沖瞪著他的哈利波特，突然想到一款之前他跟波特提過的新型魔藥，不會像魚鰓草那樣長出鰓，喝了之後一樣可以在水裡呼吸不受影響，不過會受趨光性影響，其中成份就包含綠眼蟲。

＊

「哈利，你跟老蝙蝠怎麼了？」榮恩悄聲問道，「他居然來找妙麗問事情……太驚恐了你知道嗎？他居然問妙麗如果我惹她生氣，她要怎樣才會消氣。」

「哼。」哈利低頭繼續保養掃帚，「不用理他。」

「我怎麼可能不理他啊，兄弟。」榮恩苦著臉，「我舉雙手雙腳歡迎你來我家住，可是你已經住了一星期了啊，斯內普每天都來，每次看見他那張臉我就會想起學生時代的惡夢。」

「那就讓他滾。」

「咳咳，兄弟這要求我辦不到，我打不贏。」榮恩尷尬道，「有什麼矛盾回去說開就好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嘛。」

「何況你早就不生氣了不是？」

哈利這才露出一點笑容：「我難得可以拿捏他，錯過這次機會豈不是太可惜了。」要想他當初革命還沒成功的時候，他可是槍林彈雨扛了好幾次斯內普的毒液噴灑呢。

後來斯內普又來了幾次，終於得到了一條比較有用的信息。

「哈利說，他過幾天就回去。」榮恩頂著被毒蛇死盯著的壓力，吞了吞口水，「但是……」

「但是？」斯內不不意外哈利會提出條件，只要別太過份，答應也就是了。

「他要用、呃、貓咪的型態回去。」榮恩小心翼翼地說，夾在中間真是太令人為難了，學生時代他沒有過這種經歷，都是哈利或是妙麗擔任中間人，他真是對不起他兩，「就是，他說，都是你對他獸化型態認識不深，才會搞出這場烏龍。要加強你的印象。」

斯內普的臉色扭曲起來。

雖然哈利的貓咪型態很可愛，可是他過敏！雖然不是治不好，但是就跟哈利的近視一樣，因為習慣了所以根本沒想改。

而且他厭惡毛茸茸的生物，那會讓他想到路平他們！

「或是，你當著他的面，去吻……呃，那條綠眼蟲。」

＊

哈利．黑貓．波特歡快地在男人腿上這裡踩踩，那裡踩踩，軟嫩的肉球接觸到自己的時候，斯內普有一瞬間的僵硬。

不過好在很快就放鬆了，他去了聖芒戈，徹底地把過敏給治好了。

「波特。」斯內普輕聲道，伸手去貓咪鼻子附近探了一下。

哈利很給面子地蹭了蹭斯內普的手，無辜又純潔的綠色大眼睛看著他，讓他不禁心中一軟。

好吧，偶爾波特講求的溫馨情調也是有點道理的，此刻他確實被貓咪型態的波特給治癒了，真的很可愛。

但是很快可愛的貓咪就不可愛了，哈利小鬧貓故意開始用頭去蹭斯內普的褲襠，四肢並用，用貓爪摳出一個大洞，接著連嘴都用上了，貓咪舌頭特有的倒勾刺激得斯內普當場發飆。

「波特！」

哈利貓咪不甩他，繼續舔舔舔，嗯哼，讓你以為我是條蟲！

可惜他忘記了，斯內普的本質就不是個好人。

斯內普見哈利沒有住手的意思，獰笑一聲，拎住哈利貓的後頸，看對方蜷縮成一團，連尾巴都縮在身體中間苟起來，一副玩脫了的表情。

別怕！我現在可是隻貓！斯內普再沒下限也不會對一隻貓怎麼樣的！哈利自我安慰。

「波特，容我提醒你，你的魅力大到我可以不做人。」斯內普用十分惡毒的語氣說道，「連蟲子我都能考慮親下去，更何況只是隻貓？」

雖然但是！

哈利嚇得毛都炸起來了，不是吧？玩人獸？

「西弗勒斯！」情急之下他立刻變回來了，跨坐在愛人腿上狗腿地笑道，「我就是一時沒控制住。」

「喔？」斯內普抬眉，「沒關係，就像你之前說的，我不熟悉你的獸化型態，所以才會產生誤會；你現在被獸化影響，也是因為你不熟悉，像米奈娃就不會有這困擾。」

「所以，我來幫助你熟悉。」斯內普邪笑道，「變回去，波特。貓咪的話，一根手指就夠了。」

哈利：「……」

他怎麼老是玩不過老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