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飄在空中的巨大詭異紅花閃爍著奇特的色澤,哈利幾乎是直覺性地給自己跟周圍下了保護咒,他大吼:「所有人!撤退!」
花朵在那一刻炸開,噴濺而出的汁液讓所有人陷入了顛狂,他聽到有人驚慌地大喊:「我的魔法!我不能用魔法了!」
「殺啊!這群人都是來阻擋你們獲得魔法的!」紅桃十高喊,「只要殺掉他們,你們就能獲得魔法!」
正氣師不被允許傷害麻瓜,本該是營救對象的麻瓜各各都撲了上來,面目猙獰地要他們的命。這原先不會構成什麼威脅,可是被剝除魔法之後,立場立刻顛倒。
「不要碰那花的汁液!」哈利急得焦頭爛額,被剝奪魔法的同事們陷入了恐慌,哪怕是跟佛地魔對戰,也沒有人遇過在中途使不出魔法這種荒唐致命的事。
敵人張狂的笑聲猶在耳畔,哈利湧上一股怒意。
「咄咄失!」
昏擊咒一次解決了兩個麻瓜,但是被魔咒擊中的麻瓜翻了個白眼,然後脖子上的紅花印記炸開,這就像是一個信號,引燃了接下來的所有人體炸彈。
頓時間,大廳中充斥著燒焦的腐朽臭味與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斷牆殘壁,地上都被砸出大小不一的坑坑洞洞,哈利被嗆得連連咳嗽,他被普林斯一把撲到一邊,避開了砸下來的天花板。
他們要營救的對象,居然就這樣爆炸了。
「波特隊長!他們要跑了!」亞道夫吼道,「追還是不追?」
「波特隊長!我們的解咒師不能用魔法了!」
「這裡有三位傷員!」
「來個人!有人被天花板壓住了!」
「鮑伯和亞道夫去追!」哈利吼道,「其他所有人留下善後!優先救援巫師與女巫,還能動的解咒師跟解毒師統統去救麻瓜!務必要留下活口!」
他們不能無功而返,還搭上許多被派來支援的同事。
混亂之中,普林斯來到了他的身邊。
斗篷已經掉了,但普林斯好像知道這件斗篷對他很重要,所以還是啣著它,牠的身上也有不少傷痕,黑眼直勾勾地看向哈利。
「謝謝,普林斯……」哈利心中湧現暖意。
石內卜從鼻孔噴氣。
他就知道波特小鬼不論去哪都是麻煩體質。
把斗篷還給哈利後,石內卜忽然感覺身體古怪起來,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剛剛用了魔法,他之前在秘魯也做過,沒有產生此時的反應。
他的骨骼在變形。
意識到這件事時,石內卜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逃。
他不能用賽佛勒斯.石內卜的身份出現在這裡,想也知道這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哪怕波特選擇信任他,也無法說服在場的所有人他與此事無關。
於是本能快過了大腦,又或者是他的思維實在太快,等他意識到時,他已經朝出口飛奔而去。
「普林斯!」男孩的聲音在身後,帶著不可置信,「普林斯!你去哪?不用追他們!回來!」
「波特隊長,艾瑪她被那種奇怪的汁液噴到了,她現在解不了毒……」
「波特隊長,麻瓜們已經控制起來……」
「波特隊長……」
但是哈利只是望著出口,眼神呆愣。
半晌,他才重新打起精神,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
竄出去的黑豹急速飛奔著,石內卜也不清楚自己要回去哪,紡紗街的房子很可能早被查封,他的身體自動帶他回到了布萊克老宅。
男人低頭看了看自己長著厚繭的人形手掌,深深嘆了口氣。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那個時候恢復人形。
石內卜想詛咒自己的運氣,現在他是有家歸不得,一切統統歸零。
當然,他大可跟波特來一次坦誠的談話,依照波特的救世主個性——他厭惡這個詞——他可以獲得比現在更好的待遇。
但他不想,他也無意讓波特知道他就是那隻黑豹普林斯。
他待在大門口,不太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夠進入這幢房子。
但就像回應他似的,大門開了。
他第一時間懷疑這是某種陷阱,畢竟布萊克老宅早就不再向任何人開放了。猶豫了一會兒,石內卜還是選擇踏了進去。
屋內空無一人,除了怪角。
石內卜要是想的話,自然能夠讓小精靈發現不了他,但這就更說明問題——不是怪角給他開的門,那會是誰?
他找遍了屋子中所有的角落,在不驚動怪角的前提下,他也沒發現一絲可疑的地方,但這就是最可疑的。
不得已,今晚他得留下來看看情況才能走。不管給他開門的是誰,他要確定哈利待在這裡是安全的。
*
哈利一直到凌晨才回來,他神色疲憊,無力地放任柔軟的沙發淹沒他的身軀。
「怪角,普林斯有回來嗎?」
「我沒有看見黑豹,主人。」怪角恭敬地說。
哈利點點頭,讓怪角退下了。
石內卜躲在角落,皺眉。
哈利的狀態不對,自然,這個男孩狀態一直都不對,但此時似乎終於來到引爆點。
「普林斯,拜託,別離開我……不要連你都離開我……」哈利的聲音帶上了顫音,石內卜能夠聽出話裡的懇求意味。
哈利先是縮成一團,接著抽氣起來,但他並沒有哭,只是張著嘴不斷喘氣,最後,難看得笑了出來。
有誰會願意待在孤寂的荒漠?貧脊危險的生活,留不住擦肩的遊客,多麼淺顯易懂的道理。
他早該知道,哈利波特,這個天生的災星,本就不值得被人愛著。
哪怕只是一隻動物,也不願意為他停留。
「或許離開更好,起碼沒有跟著我危險。」哈利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彷彿剛剛一閃而逝的脆弱不存在,他依然堅強。
石內卜瞇起眼,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開口叫住這個令人心疼的男孩。
那場可以說得上是徹底失敗的救援行動被魔法部給壓了下去,但哈利在魔法部中依然遭受了不少非議。
但是哈利並不那麼在乎,他早就習慣被人議論了。
但他確實後悔,那些無辜被扯入的同事,不能使用魔法比要了他們的命還嚴重,不過他們也不算是一無所獲。最起碼,他們這一次並沒有人犧牲,還獲得了彼岸花的最終目的是讓麻瓜獲得魔法這一情報。
他們採集了那些汁液,連夜送去聖蒙果研究分析成份,哈利也去醫院探望了那些不得不休假的同事們。
有些人心態平和,有些人則歇斯底里。哈利完全能夠理解,要是自己使不出魔法,恐怕不會比這些人做得更好了。而且,是他把人叫過去支援的,自然得承受後果。
妙麗來找過他幾次,但魔法部損失擴大,波及到了她的司法部門,每次都是匆匆問好後就又被人叫走。
鬧出這麼大動靜,短時間內沒辦法再安插臥底進去了,哈利索性把之前積壓的特休一次請了,窩在老宅中做魔藥。
他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石內卜總愛熬制魔藥了,因為這能夠讓人心情平靜,可他偏偏在人死後才得知這一切。
當他在魔藥上遇到瓶頸時,他沒了請教的對象,史拉轟教授自然樂意給他解惑,但是他的思維創新上已經趕不上石內卜了,這從混血王子的舊課本筆記就能看出來。
哈利揉了揉眉心,抱怨道:「解毒劑真困難,我寧願去跟神奇生物打一場決鬥拿毛糞石。」
空蕩蕩的屋子自然不會有人回應他。
但本來因為普林斯離去而落寞的心情在最近有所趨緩,這不是因為他找了什麼替代的寵物——他相信不會有任何寵物能夠替代得了普林斯——他覺得家裡有人。
儘管不明顯,他也找不出什麼破綻,詢問怪角要他把入侵者抓出來也只得到不存在入侵者的回答。
哈利懷疑這是某種幻覺,但通常他看到的幻覺會現形,比如他的父母、天狼星、西追或是多比、弗雷、金妮,這些死去的人影會在他面前朝他微笑,可這一次的幻覺連個人影也沒有。
他不禁自我懷疑地走進聖蒙果,想確認自己是否有某種臆症,妙麗對此很高興。
不管科目對不對,但哈利起碼願意走進聖蒙果了。
最終結果是哈利被主任醫師直接扔出醫院,大罵他的大腦沒有任何問題還來找麻煩。
這給了哈利一個更強而有力的藉口不去看妙麗要求的科目——黑魔法後遺症綜合科。
而一直跟哈利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石內卜則是暗自惱恨,他判斷哈利身為正氣師,尤其是緝毒組,理當忙得腳不沾地才對,所以才放心偷偷住了下來。
然而,哈利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宅男,這讓石內卜無法心存僥倖地訂購魔藥材料。
他的化獸水如果順利,最起碼也要熬制將近三個月,那時候萬聖節搞不好都過了。
是的,他想用『普林斯』的身份陪在哈利身邊,但需要的材料太多,而且並不一定能在英國買到。
當然,只要有錢,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只要他付得起,自然會有人願意替他找來適當的魔藥材料。
但他一個黑戶,別說是古靈閣,他連一枚納特都沒有,他的財產全都留在秘魯了。
要不是他迫切地需要錢,他是絕對不會回紡紗街拿走裡面的銀行存摺的,他把裡面所有的英鎊換成了六百金加隆,但這在黑市根本沒辦法讓人瞧上。
所以他只能先用低廉的魔藥材料做點藥劑賣,本來他可以聯繫馬份家的,但他不想。
金加隆的增長非常緩慢,一些昂貴的藥劑就算有材料也需要時間,這本來沒什麼。然而,石內卜發現哈利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下去。
「我甚至沒能來得及跟普林斯拍一張照片。」哈利摸著父母的相片嘆氣,「我真蠢,居然有陣子以為普林斯會一直待在我身邊。但牠本來就是自由的。」
「我也沒有天狼星跟雷木思的照片。佩妮阿姨以前不論去什麼地方都要拍照,當然了,都不會帶上我,所以我一度很討厭拍照。」哈利喃喃自語,「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應該養成拍照的習慣,嗯,沒錯,虧我那時的麻瓜身份還是個攝影師,我怎麼沒想到提前給普林斯多拍幾張。」
嚴格來說,哈利並不算自暴自棄,沒有任務的時候,他依然生活規律,只不過每餐的食量都在減少,最後常常變成一天一餐。怪角來喊他吃飯的時候,他也總是敷衍地啃蕁麻根說自己吃過了。如果他在研究那些煉金術,就乾脆連水都不喝。
看在梅林的份上!
石內卜有些理解為什麼懷特太太總喜歡突襲他的房子了,因為哈利這種舉動看在他眼裡,讓他非常想直接衝出去把桌上的晚餐灌進那張嘴裡!
哈利當時居然膽敢抱怨他不會照顧自己,看看現在需要照顧的人是誰?
屋子裡只有怪角在廚房洗洗刷刷的聲音,哈利專注地研究著煉金術魔法陣,石內卜按壓著脾氣,看這個男孩到處搗鼓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哈利的煉金術失敗品堆成了一堆,其中有破裂的水壺、脫線的襪子、鏡面產生裂痕的雙面鏡等等,這回他試圖將一個手作黑豹動起來。
如果只是讓玩偶動一動,那很容易;但哈利透過他自己研究出來的魔法陣,企圖賦予玩偶生命,讓牠『活』過來。
石內卜非常想要打開哈利的大腦,把那根接錯的神經接回該有的地方,跟一個死物分享生命?唯一實驗成功的只有黑魔王的分靈體。但如果哈利不透過謀殺這種儀式來分裂靈魂,那就只能另闢蹊徑。
哈利顯然試過很多方法,石內卜有發現哈利關於宗教儀式的書籍散落了房間各地,不論是麻瓜的還是魔法界的,而之前的跪拜彼岸花似乎給了他靈感。
他自己偷偷採集了紅花汁液,放在魔藥室分析,但是設備沒有聖蒙果來得好,加上又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所以進展很緩慢。
哈利滴了一滴在玩偶身上,然後學著那些愚蠢的彼岸花信徒跪拜,非常虔誠地希望玩偶『活』過來。
不知道前因後果的話,石內卜只會覺得哈利的舉動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孩,但……好吧,該死的,他放不下。
「哈利主人,衛斯理夫人請求連通壁爐。」怪角現身道。
石內卜有時候覺得這隻家庭小精靈很奇怪,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存在,卻絕口不提,有時還若有似無地給他打暗號。
「我很忙。」哈利回覆道,「讓妙麗有事等我回去部裡說。」
你忙著給一隻玩偶注入生命,卻連一點時間都不分給朋友?石內卜懷疑哈利還是不是一個葛來芬多,這聽起來分明是史來哲林才會做的事情。
拒絕了妙麗的拜訪,哈利仔細瞧著玩偶,發現一點變化也沒有,相當失望。
「怪角,去幫我捉老鼠。」哈利說,「是時候試試看謀殺有沒有效了。」
有效才怪,用殺老鼠取代殺人?真虧他想得出來。
即使他沒有親眼見過,但分靈體的最基礎根基應該是透過掠奪跟自己同等的智慧生命為獻祭手段,如此才能構成魔法完成要件。除非波特認為自己就等同於一隻無足輕重的老鼠。
石內卜就在旁邊看著,然後看哈利乾脆俐落地解決了怪角拿來的老鼠,放在魔法陣上。
「好像有動靜了!」哈利驚喜道,玩偶的四肢抽了抽。
但隨即,他整個人倒了下去,魔法陣開始抽取他的魔力與生命力到玩偶上,他像是被捲入了巨大的漩渦中心,整個人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下意識地想要用魔法對抗,又突然想到,其實自己死在一場實驗中,好像也不算太壞……他終於能去見那些因他而死的人了。
就是地點不好,會弄髒天狼星的房子……
意識迷離中,他好像看見一雙黑色的,深邃的眼睛。
*
再度醒來時,他躺在聖蒙果,周圍都是消毒水跟各式各樣的藥水氣味,非常嗆鼻。
「梅林,你終於醒了!」妙麗的尖吭嗓音環繞耳膜,刺得他有些頭痛。
「我怎麼了?」他揉了揉太陽穴。
「你還敢問!」妙麗壓著火氣,這回是真動怒了,「我趕到的時候,你都快被魔法陣給吸乾了!應該是我問你,你到底在搞什麼,哈利?」
「……只是一個小實驗,不小心出了意外。」哈利理虧道,「我只是模仿彼岸花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是嗎。」妙麗冷冷地問,「那為什麼我看那魔法陣是賦予死物生命的?我還看見了老鼠屍體。」
他暈過去了,自然沒來得及消滅證據,哈利乾笑道:「我就只是……有點想普林斯,我想只是讓玩偶動起來沒什麼吧。」
「你不是要它動起來。」妙麗瞇眼看他,「你要他『活』過來。」
「我又沒把其他人扯進來。」一直被逼問,哈利也有些煩了,他一醒就得面對這些嗎?
「哈利。」妙麗抿了抿唇,「你得找個伴。」
「——什麼?」
「我管不了你,麥教授也管不了你,現在沒有人能管得了你。」妙麗說,「但我不能放任你這樣消耗生命,我要幫你找對象。」
哈利難以置信地看著視如親姊的好友:「妳認真的?妳明明知道我喜歡金妮……」
「我也很想她。」妙麗說,「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會允許你這樣下去,比起讓你孤獨終老,我相信金妮更願意你去找下一個可以陪伴你的人。」
「我不用人陪。」
「哈利。」妙麗瞪過來,那眼神非常複雜,「你知道你現在像誰嗎?」
「啊?」
「你把自己活成了石內卜教授。」
哈利詫異地瞠大雙目:「我沒有。」
「有。你變得不喜歡與他人交集,你不出席非必要的一切活動,你為了一個女人想要毀滅那個害死她的組織,你覺得自己也該跟石內卜教授一樣的結局,因為你們的經歷太相似。」妙麗不給哈利打斷的機會,「你曾經痛恨黑魔法,但現在你自己就在用;你曾經不愛研究魔藥學,但現在你不依靠混血王子的課本也能侃侃而談;最明顯的,你的說話方式越來越像石內卜教授了。」
「我沒有。」哈利倔強地說,「我只是……自然而然就……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是啊,沒錯。」妙麗點頭,「所以你該試著接受新對象,金妮會理解的。」
哈利張了張嘴巴,原來在這裡等著他。
「榮恩……」
「我說真的,他沒有要你為金妮守身如玉。」妙麗翻了個大白眼,「茉莉跟他現在在一樓幫你批藥,你等等就能見到她了。這是一個好機會,你們該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好機會,他躺在聖蒙果動彈不得,真的是一個好機會。
哈利深深嘆了口氣:「妳怎麼發現我出事的?」
「不是我,是怪角。」妙麗說,聲音帶上了怒意,「他告訴我你拒絕了我的壁爐連通——你居然拒絕!」
「我們現在先不談這事好嗎?」哈利連忙道。
妙麗給了他一個之後再找他算帳的表情:「他才說完,他就尖叫起來喊著你的名字,這一聽就知道出事了,我趁著壁爐沒有徹底關閉就跑進老宅找你,你知道當時我心臟都快停了嗎?」
「梅林!」門口傳來一聲驚呼,茉莉摀住了嘴巴,滿臉是淚地衝了過來,一把將哈利抱住。她抽噎道:「哈利,謝天謝地你沒事……」
哈利怔愣地被抱著,然後紅了眼眶。
他自從金妮的葬禮之後,就幾乎沒有跟衛斯理家的人聯絡了,他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他們。
他微微抬頭,看見佇在門口的榮恩。
他手上拎著藥袋,臉上的雀斑似乎變得更多了,身高也似乎又長高了,他穿著隨意的巫師袍,表情有些怔愣。然後他快步走過來,將藥袋放到一邊。
妙麗微微扯了扯茉莉的袖子,將人帶走了。
一時間,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起碼他們是這麼以為的。
石內卜萬分後悔為什麼要披著哈利的隱形斗篷站在這裡。
「你……還好嗎?」
「如你所見,挺好的。」
「我看到的可不怎麼好。」
「你的幽默有所長進。」
榮恩看了看哈利,嘆了口氣:「我在你眼中,這麼不可信任?」
「……什麼?」
「你覺得我會認為你害死金妮,害死弗雷,然後要你離我家人遠一點?你覺得我巴不得你滾?」
哈利沒說話。
「我一直在等,我覺得你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而我也是。」榮恩繼續說,「只是我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現在。要不是這一次你把自己搞進醫院昏迷不醒,這場見面還不知道要拖延到什麼時候。」
榮恩變得很成熟,或許是跟妙麗結婚的關係,他看起來已經脫去了稚氣,不再是那個會為了哈利參與火盃的考驗、或是被分靈體影響神智而發脾氣的男孩了。
哈利想,大概所有人都往前走了,只有他還困在原地,並且固執地不肯離開。
「所以,做好心理準備,等你出院我就會揍你。」榮恩警告道,「不准還手。」
「等等,揍我是因為什麼?」哈利嚇了一跳。
「因為你沒把我當兄弟。」
「可你也沒來找我啊。」哈利立刻抗議。
榮恩擠出微笑:「我沒找?哈利波特,你摸摸良心,金妮葬禮後是誰一直避不見面,是誰發了狂一直出任務,是誰連衛氏法寶店股東會議都不出席?是誰一直拒絕妙麗的家族聚餐邀請?」
「……是我。」
「所以我揍你,有問題?」
「我以為你們不想真的見到我……」
「哈利波特,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揍你!」榮恩威嚇性地揮了揮拳頭,「不要以為你現在躺在病床上,我就會手下留情。」
石內卜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但他發現哈利的眼神中重新有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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