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S』

Key：避難屋、替身梗（？）、肉渣

我絕對不要沒弄清楚什麼是幸福，就這樣結束一切。

那是深植在褚冥漾兒時記憶中，英雄片裡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句話。

現在他已經高一了，他也沒搞懂幸福是什麼，當時只覺得這句話很帥，令他心生嚮往，就這麼一直記到現在——他從小就加入了滑板圈，每當滑板離開地面，進行豚跳的時所看見的景色，感受到的成就感，那便是他至今為止最能感受幸福的瞬間了。

圈內人會在晚上打開閘門，進行好幾場私人滑板決鬥，簡稱『S』，是在礦山地形進行的，第一次去的人若非由圈內人引薦，沒有貼紙，是不會放行的。

褚冥漾是其中的老資歷了，不過他從來也沒引薦過任何人，因為他周圍並沒有喜愛滑板的朋友，大家都更喜歡去唱歌、看電影、逛街或是吃飯，再不然就是去健身房，鮮少有人願意去嚐試這種一不注意就很容易受傷的運動。

他自然也是受了不少傷，但他喜歡。從山頂上一口氣衝進山腳下的廢氣工廠，時速快的話還會超過一百公里，那種疾速奔馳的快感可以讓他感受自由。

自由。

這就是褚冥漾喜歡『S』的另外一個理由了，比賽途中，不管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只要先抵達終點的人就是贏家，其中要是有人死亡受傷概不負責，參賽者必須自己看著辦。

比賽成立的條件是，參加者只能有兩人，且必須賭上某種東西，有形或是無形，雙方接受後才可以比賽。

褚冥漾參加過的比賽很少，因為他能看上眼的賭注並不多，不過今晚有點特別。

他們比賽的場地雖說是礦山，但隔壁就是雪谷地，地形原因緊挨在一起，形成涇渭分明的奇特景觀。由於雪谷地是私人場地，這才沒被列成觀光景點。

但今天，有幾個陌生臉孔出現在此，提出的賭注就是雪谷地的一天使用權。

雪谷地很神秘，平時守衛很嚴，哪怕是他們這種非法聚會也沒法越雷池一步，因此吸引力相當強。

誰不知道雪谷地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富豪雪野的私人莊園之一？

真有趣。

褚冥漾心想，這賭注大概沒幾個人能拿出相應的賭注應戰，看看那位帥哥，已經搖頭拒絕好幾個人了。也是，不夠上檔次的東西壓根連賭注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垃圾而已。

他想了想自己有沒有什麼能拿來當賭注的東西，但是跟家產相關的一律不行，畢竟家主不是他。他不管贏不贏，被家裡人知道他這麼兒戲地拿家產出去當籌碼，別說踢出家門，他的下場肯定要比那個悽慘千萬倍。

然後，那個人看了過來，四目交接時，褚冥漾聽見心臟轟鳴的聲音。

本來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輪廓，可是當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對方銀如白雪的長髮、混著些許紅豔的瀏海；還有含情帶笑的紅眸，統統變得清晰可見。

喜歡。

褚冥漾揪緊了胸前的衣服，心臟好疼好疼——疼得如此真切，疼得讓他意識到，自己是活著的。

一見鍾情會讓心臟這麼痛的嗎？

他不知道。

那個人向他走來，伸出手，「你想比一場嗎？」

「想。」褚冥漾艱難道，「但我似乎沒什麼可以賭的。」

「你有。」那人溫和道，「如果我贏了，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

比賽相當刺激，褚冥漾以一步之差贏得了比賽。

這是『S』舉行以來，賭注最大，小動作卻是零的一場比賽，沒有任何干擾對方的手段，簡直像是君子之禮，很快就在圈內流傳開了。

褚冥漾拿到了雪谷地的一天使用權，儘管他當時覺得當對方男朋友也沒什麼不好，不過既然都贏了，那怎樣都得來雪谷地裡面看看。雪谷地其實並不是那人的東西，他也不姓雪野，姓伊沐洛，是國外的，最近寄宿在好友家，叫颯彌亞，外號冰炎。

雪谷地相當大，一望無際，一天是絕對不可能逛完的。

「要不要去山頂？」冰炎問，褚冥漾說好後，他就帶著人去搭纜車了。

「……私人莊園裡面有纜車是不是太扯了？」褚冥漾小聲嘀咕道。

「會嗎？」冰炎聳肩，「但有纜車比較方便，畢竟雪地不像你們那邊方便上路。」

褚冥漾看著腳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地面，又偷偷瞄了冰炎幾眼。

「有事？」

「呃……你是怎麼拿到S的入場券的？」其實褚冥漾更想問為什麼對方的賭注是那種東西，是不是跟他一樣一見鍾情，但是感覺太不要臉了，問不出口。

「有錢可以辦很多事情。」冰炎說，「而恰巧我朋友很有錢。」

「……好吧。」雪野家確實很有錢。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怎麼會知道『S』的事情？」

褚冥漾點點頭。

「雪野家以前是做情報起家的，掌握著大大小小的情報，上至政府高層的黑料，下至民間的都市傳說，何況你們在網上還有論壇，很好查。」

冰炎好像答了，又什麼都沒回答。

沉默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山頂。

望著這一片純白，冰炎開始侃侃而談。

「以前，我有個學弟，他人相當蠢笨，什麼都不知道，像隻路邊被遺棄的小狗，旁邊還插著帶我回家的牌子。

「後來呢，發生了一點事情，小狗氣我隱瞞他一些事情，結果中了敵人的圈套跑了，我去撈狗的時候出了點意外。

「小狗很自責，在我養傷的時候努力成長，不過意外來得太快，這回換他身邊的其他人出了點狀況。」

褚冥漾忍不住插嘴，「真的只是有一點嗎？」他直覺不是這樣，應該出大條子了。

冰炎愣了下，笑道，「是只有點，畢竟生死我們看得很淡然——不過這隻小狗顯然不能接受。」

「誰能接受啊，畢竟命就一條。」

「因為只有一條，所以更該用在自己願意為之犧牲的東西上，不論是為人、為物、還是信仰……」冰炎輕聲道，「每個人都有能夠為之拼上性命也要守護的東西。

「總之，小狗覺得很煩，因為有些不長眼的東西總是來找麻煩，小麻煩倒是無所謂，偏偏都傷害到了他重視的人。」

「那他一定很生氣。」褚冥漾喃喃道。

「是啊，他氣到龜縮起來，搞了個自爆，現在半死不活。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之前這個錯誤示範是我。」冰炎說，「後來養了很久才養好，不過現在大概又要復發了。」

褚冥漾想問，為什麼跟我講這些？難道他跟那個狗學弟很像嗎？要他當男朋友的賭注僅僅是為了找替身嗎？

「復發……那還是乖乖休養比較好，像昨天那種激烈的比賽最好也不要再玩了。」他將疑問統統按進肚子裡，真心實意地勸。

「那不行，在我把小狗拎回家以前，我是不可能休息的。」

褚冥漾不太高興，他覺得那個學弟實在太不知好歹了，啊，因為是狗嘛所以聽不懂人話，害得冰炎舟車勞頓……嗯，等等，「那位學弟……現在人在哪裡？」

「我面前。」冰炎柔聲道，「褚，想起來了嗎？」

褚冥漾一臉茫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冰炎見他沒有反應，又繼續說了些其他的，比如雪野史輝，他好友的父親，因為利益薰心，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下手殘害；又比如西瑞，羅耶伊亞家的么子，口口聲聲是小狗的老大；還有流越，一位羽族的大祭司，月守眾倖存的最後血脈；以及一位時間種族失去了性命等等……

褚冥漾只是安靜地聽，冰炎說得並不煽情，只是平鋪直敘地將發生過的事情整理組織說了出來，但他光是聽，心臟就痛得要命。

原來這並不是一見鍾情，而是記憶復甦的前兆。那些令人痛苦到喘不過氣的過去，隨著這人的到來而降臨。

「學、長……」褚冥漾按著太陽穴，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你……」被封印埋葬在出生前的記憶爭先恐後地湧現腦海，他痛得話都說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又氣又急，學長又這樣……

想也知道追著他跑進混亂時空，要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是一點半點。

「慢慢來，我會等你。」冰炎將人擁進懷中，「即便是下地獄，我也會追過去，等著你。」

這個……白痴……褚冥漾聽著冰炎強而有力的心跳，閉上了眼睛。

當他重新睜開眼睛時，他跟冰炎在一間緊急避難屋裡面。

「怎麼了……？」

「突然暴風雪，我猜是你恢復記憶引起的時空風暴。」冰炎不當回事地說，「偶爾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褚冥漾跳了起來，「怎樣才能停下？」

「你有想要的東西嗎？」冰炎問，「心願達成後，你跟我一起離開志這裡，風暴應該就能停了。」

「想要的東西……？」褚冥漾茫然，「可是，我現在就能跟你走了啊？不如說趕緊離開才是上策吧？」

「沒辦法，人雖然可以控制外在行為，但是思想卻是很難自控的。」

比如說明知道現在不該看小說該複習功課，但哪怕把課本攤開擺在面前，心思卻還是飄在小說上想知道結局。

看著褚冥漾苦惱的樣子，冰炎湊過去抬高他的下巴，二話不說就來了一記深吻，嚇得褚冥漾渾身僵硬。

「不夠嗎？」冰炎放開被蹂躪紅腫的唇，似笑非笑，「你想要我更過份嗎？」

褚冥漾吞了吞口水，他剛剛被親得頭昏腦脹，完全沒有意會過來冰炎怎麼突然親過來，簡稱大腦當機。

不過這當機的當下，他似乎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那個賭約。

要是冰炎贏了，他就當他的男朋友。

「不用那麼麻煩。」額抵著額，冰炎低笑道，「剛剛那個吻，不夠證明我想要你當男朋友？」

＊

「哈啊、啊……」褚冥漾呻吟著，冰炎埋在他的鎖骨處不斷吸吮，叼著薄薄的肌膚狠狠嘬上好幾口，胸前到處是密密麻麻的印子與齒痕。

由於在雪地中，兩人穿的衣服都相當厚實，但逐漸上漲的情慾漸漸讓身體熱了起來，褚冥漾的外套已經滑到手肘，裡面的上衣也被掀了起來，露出兩粒飽滿紅嫩的果實，因為溫差在空中瑟瑟發抖。冰炎惡趣味地彈了彈它們，接著咬了下去！

「好痛！」褚冥漾疼得叫喊起來，但他依然沒放開抱著冰炎的手，只是淚汪汪地抗議，「好痛啦……嗯……」

冰炎鬆開了口，用手揉捏起方才被咬到有些出血的乳頭，食指按著頂端的凹陷轉著圈，拇指從側面壓著，掌心還不斷推著褚冥漾的胸膛，惹得對方更熱了。

「唔……」

一直到乳頭充血紅腫，冰炎才放過它們，轉而拉下了褚冥漾的褲頭拉鍊，伸進內褲裡握住褚冥漾已經有些反應的分身。

「變硬了呢。」

「學長不也是。」褚冥漾臉紅紅，還有心思回嘴。

「你要幫我解決嗎？」冰炎親了親他的臉頰，「你不碰碰我的嗎？」

褚冥漾色厲內芢地握了上去——連冰炎褲子都沒脫。

「褚，這樣刺激是不夠的。」冰炎忍笑道，「要幫我脫掉。」

「我、我知道啦……」為什麼外面在狂風暴雨我卻跟學長在這裡偷情……

偷、情？

閃過這兩個字的褚冥漾不淡定了，即使他自認為表面依然很冷靜，但耳朵已經爆紅到好像扔顆蛋上去就會被燙熟了。

熟知褚冥漾所有微表情的冰炎笑了下，享受著褚冥漾笨手笨腳的樣子，還不忘去探索那尚未有人造訪過的祕密花園。

「很容易就進去了呢，褚，自己弄過嗎？」

「怎、怎麼可能……」褚冥漾喘著氣，「怎麼可能弄過……」

嗯，記憶依然不完整，只有進來前的記憶，後面兩人開車的記憶沒有融合恢復。

怪不得戒指這麼安靜，每次穿越時空也都要消耗能量，是覺得這裡用不著他出來所以休眠了吧。

「是嗎。」冰炎輕笑，既然這樣，看在這個褚冥漾這麼純情坦率的份上，他這次就手下留情點吧。

＊

避難屋中，外頭凶狠砸窗的暴風已經停了，完事的兩人重新穿好了衣服互相依偎。

「學長，有機會的話，請對我粗暴一點。」褚冥漾雖然力氣都被抽空了，還是堅持道。

被粗暴的對待，反而什麼都不用想，他只要承受對方給予的痛苦或歡愉，隨著對方的節奏擺盪自己……原諒他，在徹底出去以前，他還是想要當隻鴕鳥。

冰炎挑眉，「我記住了。」看來之後完全不用留手呢。

褚冥漾躺在冰炎懷裡，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他弄懂了。

他的幸福，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