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將軍的花魁

Key：dom冰、switch漾

花街，是一個尋花問柳的繁華紅燈區，這裡夜如白晝，熱鬧非凡，但也有著宛如下水道水溝臭哄哄的髒亂地方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出生在這裡的人都天性卑微的關係，導致多數人都為SUB，不論是妓女還是小倌，不論他們是否喜歡，但都對客人唯命是從，並對遵守命令感到喜悅。

也因此，花街中唯一一名DOM就顯得特異獨行了。

褚冥漾是花魁，能歌善舞，也擅長彈奏各種樂器，談吐相當優雅。

要當他的熟客，則必須設宴三次，每一次都必須展現自己雄厚的財力，才能獲得他垂憐一瞥的目光。

第一次初會，褚冥漾不會與客人交談，且會坐得離客人非常遠；第二次會稍微坐得近一些，但也不會說話，直到第三次，客人才會成為熟客，並需要為此準備祝賀金。如果褚冥漾認可對方，那熟客就能獲得一雙印有自己名字的筷子，並能進入褚冥漾的房間交談，但不可再指定其他樓的花魁，否則就要繳交罰金，並且不得再進入褚冥漾房內。

由於褚冥漾是DOM，會去找他的多半都是日常生活中隱藏的SUB，所以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出現違約的情況。

這些SUB熟客進入褚冥漾房內後，除了交談、聽音樂之類的附庸風雅，就是享受被褚冥漾鞭笞的樂趣了。

他們會像狗一樣對褚冥漾低頭，若是獲得誇獎摸頭就能心滿意足一整天，畢竟他們都是在官場上過得很辛苦的人，為了不被人利用而隱瞞自己是SUB，不得不服用藥物，只能夠來褚冥漾這裡獲得短暫的慰藉。

這天比較特別，來找褚冥漾的並不是SUB，而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冰炎將軍，傳說中在戰場上殺伐無數，一身戾氣的可怕魔頭。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DOM。

DOM找DOM只能是為了挑釁，或許過往哪個SUB客人是這位將軍的心上人？

褚冥漾聽著驚慌的老鴇會報，漫不經心地給自己上了妝。

他雖是花魁，但其實是男兒身，知道這一點的人並不多。

他原先是代替姊姊進來的，結果陰錯陽差被培養成了花魁，又覺醒成了DOM，基本這棟青樓裡就沒有比他地位更高的，哪怕是培養他的老鴇現在都得看他臉色。

「是不是要拒絕他的設宴比較好？」老鴇憂心忡忡，「不然到時候鬧起來，人家可是將軍啊，這跟那些文官可不一樣，萬一動手可怎麼辦？」

「誰輸還不一定呢。」褚冥漾嗤笑，「行了，特地送上門的肥羊幹麻不宰？他愛花錢就讓他花。」

見錢眼開的老鴇被這一句話給說服了，儘管還是有些憂慮，但哪個到手的銀子不香呢？所以他還是接了冰炎將軍這位大客。

冰炎出手確實闊綽，第一次設宴，擺的便是滿漢全席，招待了褚冥漾所在青樓的新造；第二次包含了禿，第三次宴請全員，請的是他家專業的廚子到青樓的廚房做飯。

如此一來，就算是想要雞蛋裡挑骨頭的褚冥漾都挑不出什麼毛病。

可惡啊，搞得他要是不給冰炎準備筷子，就會流出他不識好歹的傳言，因為比冰炎位階低的客人他都給予招待了……真煩，這種大人物跑來他們這種花街幹什麼？

要說是挑釁也太大張旗鼓了吧。

就算是為了他沒頭緒的SUB出一口氣，也不該這麼費時費力花大錢啊？他的記憶裡沒有哪個SUB客人長得國色天香到能讓人這麼費盡心思……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女人，被拆穿也無所謂，多得是人願意幫他擺平流言。

「三百兩黃金……！」老鴇看到冰炎送過來的祝賀金都快暈倒了，他的眼睛已經變成錢的形狀了，「接了吧漾漾？你說的，上門的肥羊必須宰啊！你就讓他成為熟客吧！」

「嗯。」

要是時間能夠倒轉，褚冥漾發誓他不會答應得這麼乾脆。

＊

那是一個滿月的夜晚，萬籟俱寂，即使是夜如白晝的花街也迎來短暫的靜謐時光，僅於幾家燈火亮起，在黑暗中搖曳閃爍。

「久仰大名，冰炎將軍。」褚冥漾坐在屋裡，寬大的袖袍若有似無地摀住嘴巴，「小女子褚冥漾，拜見將軍大人。」他對冰炎行了禮，此種禮節便是對身份尊貴的人所做，並不失禮。

但冰炎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對著褚冥漾輕聲道，「我不需要那些虛禮，來這裡，只是為了應証一件事。」

褚冥漾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面色上卻平淡如常，「是什麼事，讓尊貴的將軍大人一直往這種地方跑？」

冰炎並不答話，反而稍微走近了褚冥漾，「Switch（轉換）。」

頓時，褚冥漾身上屬於DOM的眩光消失，他現在貨真價實地對冰炎感到了暈眩。

……什麼？

這是什麼狀況？

千算萬算，他沒有算到簡單的一個字就將他所有自救的退路給堵得一乾二淨，他剛剛那到底是什麼咒語？

「果然，你是很特殊的人種，我就奇怪為什麼花街中會有DOM存在。」冰炎繞著他開始踱步，「為了近距離見上你一面，我花的代價可不小，跪下。」

褚冥漾本來直立的上半身竟然立刻趴下了，他冷汗直流，不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抬頭。」冰炎扣住他的下巴仔細打量，「果然是男的啊。」

糟糕……。

本來他身為DOM是完全可以命令其他SUB客人幫忙的，但現在他自己被轉換成了SUB！

為什麼？

這到底是……？

「我需要一個能夠潛入敵方的臥底，這個臥底必須可以轉換，否則送進SUB會被背叛，送進DOM則會被殺，不論哪種都沒用處。」冰炎的紅眼直直望進褚冥漾的眼裡，「要不要跟我做一筆交易？」

「……什麼？」褚冥漾艱難地問，他快要被冰炎的眩光壓到頭暈缺氧了。

「我帶你離開這裡，完成任務後，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

「你以為我想離開這裡？開玩笑，這裡供吃供喝供住，我為什麼要走？」褚冥漾忍著不適開口，「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你是罕見的轉換人種，能夠切換DOM跟SUB的狀態。」冰炎說，「不怪你沒聽過，因為這種人非常少見，通常也不會有人對著他們喊轉換……不過，你真不想離開嗎？這裡確實什麼都有，但沒有真情，也沒有自由。」

褚冥漾眼睛瞇起來。

「我會盡可能保護你的安全。」

褚冥漾冷笑。

「也會盡可能保護令姊的安全。」

褚冥漾瞳孔驟縮，「我姊姊？她在哪裡？你對我姊做了什麼？」

「暫時還沒有。」冰炎微笑，「畢竟要來見你做交易，該做的調查還是有做的。」

褚冥漾因為家境貧寒，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餓死了，因為他父母將食物還有錢都留給了他們姊弟，但即使如此，也仍然不夠，他們很快就面臨了必須將其中一人賣去花街的現實困境。

褚冥玥本來是要自己去的，但拗不過褚冥漾哭鬧，加上自己也捨不得，就帶著人來了花街，結果搶在她開口之前，褚冥漾自己把自己賣了，換得了幾串銅錢交給了褚冥玥。

那時褚冥玥已經超過十歲，做不了禿，又是窮人家的孩子，沒學過什麼技藝，根本賣不了好價錢；可是褚冥漾不一樣，褚冥漾年紀還很小，表現得當的話還能夠當花魁。

老鴇當時就是打著這個算盤，然而他沒料到褚冥漾是個男的，本想處理掉，但又捨不得自己花的錢，將錯就錯就這麼養著了，沒想到褚冥漾覺醒成DOM開發了全新的市場，賺得盆滿砵滿。

而時過境遷，褚冥玥早就不曉得流浪到哪兒了，褚冥漾之所以一直待在這裡，也是為了有朝一日，或許褚冥玥會回來看看他。

「你們分開的時候，你年紀還很小，真沒想到你還能記得你有個姊姊。」冰炎說，「那麼交易內容變成這樣如何？只要你幫我完成任務，我就讓你跟你姊姊團圓，並且吃穿不愁。」

褚冥漾思索再三，「我跟我姊姊已經許久沒碰面了，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拿一個假貨誑我？」

「我就喜歡你這種聰明人。」冰炎微微一笑，「我帶你親自去確認，如何？但你必須維持SUB的狀態。」

「……成交。」

（後續收實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