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褚冥漾迷迷糊糊的轉醒過來，就看到辛西亞一臉擔心的樣子，以及褚冥玥堪稱修羅的恐怖臉色。

        噫，老姐怎麼會在家？

        「漾漾，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還好……」只是頭有點重。

        「你吸入了過多的乙醚，最好還是休息一下。」熟悉的聲音從兩人後方傳來，是輔長。

        為什麼連輔長都在我家？褚冥漾十分疑惑。

        「漾漾，我記得有跟你說過，看到可疑人士要閃遠點。」褚冥玥陰側側的說著。

        「……對不起。」褚冥漾乖乖道歉，雖然他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才跟安地爾去喝咖啡。

        「對了，把你送回來的是西瑞，碰到要記得跟人家道謝。」褚冥玥盯著褚冥漾，慢慢說道。

        「是。」

        「你的包包被送回來了，東西沒少。」辛西亞安撫著，「後面的事情我們會辦，漾漾專心休息，這幾天學校暫時請假平復心情吧。」

        「咦？可是……」他想去參加耶誕派對……

        「這幾天你被禁足了。」褚冥玥冷笑著。

        「……是。」褚冥漾鬱悶了。

        「媽不曉得這件事情，我們對她的說法是你迷路昏倒了，你也別漏了口風。」褚冥玥交待著，「漾漾，事以至此，回頭我會將你該知道、該注意的告訴你，包括你遺忘的過去。」

        他遺忘的過去？褚冥漾茫然。

        看著自家弟弟無措的神色，褚冥玥不禁心一緊。

        如果可以的話，她並不希望漾漾知道事實，她希望漾漾能夠簡單平凡的過一生，有問題時她會在前面擋著，只要漾漾能夠像個普通人一樣，自由自在。

        但是現在狀況太過複雜，已經超過了她的能力範圍，她不得不全盤拖出。

        眾人依序離開褚冥漾的房間，留下呆楞的褚冥漾。

        思來想去終於得出自己差點被綁架又陰錯陽差被西瑞救的結論，但是這和他遺忘的過去有什麼關係？

        晚上，褚冥玥很難得得來到褚冥漾的房間中。

        「漾漾，我想你對然的工作應該心裡有底。」

        褚冥漾默然。

        他是有猜到一些，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知道。

        「如你所想，白家那邊是黑道世家。」褚冥玥悠悠說著，「原本媽也是。」

        褚冥漾眼睛都要突出了。

        他們的祖先，白陵森，一手創立黑幫，將之命名為妖師。

        一開始只是個台灣小幫派，後來不斷茁壯，甚至擠身國際之列。

        就在那時，白陵森突然決定將據點移往國外，也就是歐洲，那之後，所有重大的幫派活動便一直在歐洲進行，勢力也一直往那邊集中。

        後來的首領便是在歐洲出生，並用當地的語言命名，就叫凡斯。

        凡斯年輕時提出回老家看看的要求，決定在台灣唸高中，就是褚冥漾現在所念的學校，並在那裡邂逅了冰牙三王子，兩人一見如故。

        在那所由白陵森所建造的花園中。

        高中之後，兩人雙雙回到歐洲，三王子提出了皇家和妖師合作的要求，凡斯沒有答應，並且有了第一次的激烈衝突。

        隨後，凡斯便帶著妖師隱身，三王子不論派出多少人力都找不到。

        直到白鈴慈帶著他們姐弟去歐洲遊玩時。

        雖說凡斯不肯現身，但是仍舊十分關心好友的狀況。

        白鈴慈他們不知是恰巧或是三王子故意，總之，他們上了同一艘郵輪。

        那時白鈴慈在三王子問起凡斯時十分警戒，直到三王子被刺重傷，凡斯終於下令保護三王子安全時才領命。

        三王子被送往皇家御用醫院治療，當時離三王子最近的白鈴慈帶著他們姐弟一齊前往。

        等三王子轉醒後，凡斯終於願意露面，和三王子進行了一次隱密的對談。

        那之後，白鈴慈便和其他妖師一起擔當起護衛隊的一員，而他們姐弟獲得了可在皇宮內自由行走的權力，並和妖師本家的繼承者白陵然認識、熟絡。

        那年，褚冥玥十歲，褚冥漾六歲。

        聽到這裡，褚冥漾瞬間閃過的念頭是冰牙三王子被刺該不會是他帶賽吧？

        「給我專心！」褚冥玥毫不客氣的巴了褚冥漾的後腦。

        這熟悉的疼痛感……怪不得他就覺得學長巴他的時候他感覺挺熟的，難道是被褚冥玥給打慣了嗎！

        「那之後，你有天和媽出門，結果成了攻擊目標，發生了車禍，頭部受到重創。」褚冥玥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在醫院醒來後，你們都不記得自己到底為什麼到了歐洲，又做了些什麼事情。媽就連妖師的事情也忘得差不多。」

        「醫生說這是因為媽渴望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希望能有一個安定的家庭所致，所以想忘的全給忘了。」

        「於是我和然商量，乾脆趁此機會讓媽脫離妖師，請凡斯定奪。」

        「……所以媽現在？」

        「妖師的事情是一點都不記得了。」褚冥玥聳肩，「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希望漾漾你能夠更加注意，已經有不長眼的傢伙盯上你了。」

        不長眼……是在說安地爾嗎？

        「這次的事情就當一次教訓，下次你要再敢給我被拐試試。」褚冥玥露出她的招牌冷笑，頗有幾分再有下次我直接送你下地獄的氣勢。

        「是。」褚冥漾縮了縮脖子，「那然和辛西亞……？」

        「他們在道上是著名的閃光夫妻，擔心他們不如顧好你自己。」褚冥玥冷哼。

        閃光夫妻……

        「還有啊漾漾，我想你知道的，因為我們不是什麼清白世家，和學校的人記得保持距離。」

        褚冥漾猛然抬頭。

        「這是說……」他以後都不能和學長他們一起了嗎？

        「你自己好好想想。」褚冥玥說完，便離開了。

        其實褚冥玥並沒有把她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訴褚冥漾，因為她認為自家弟弟還不需要承受那麼多。

        回到學校的褚冥漾，很明顯的心不在焉。

        「漾漾，你是怎麼了？怎麼才過一個週末就變得怪裡怪氣的？」千冬歲皺眉，有些擔心。

        「呃、沒有啦……」褚冥漾打哈哈。

        千冬歲應該不知道他家遇到什麼狀況，還是別讓他擔心了吧。

        「跟有人綁架你有關係嗎？」

        ……他怎麼忘記千冬歲才轉來的第一天就是個危險情報販子？

        「漾漾，不用想太多啦。」千冬歲安慰著他，「反正你現在好好的，人平安是最重要的。」

        「千冬歲，我今天不去黑館了，午餐也在教室吃。」冷不防，褚冥漾堅定的說著讓千冬歲無比詫異的結論。

        「漾漾？」

        他決定了，一定不能讓大家受牽連，雖然他還不知道身為學長仇人的安地爾到底為什麼盯上他，但是果然還是照姊說的，先保持距離。

        「漾漾你打什麼主意？」千冬歲狐疑的盯著他，「那我回黑館要怎麼跟學長說？」

        為什麼是跟學長說不是安因說啊？安因才是授課的人吧。

        「呃、就說有事？」

        「你有什麼事？」

        「呃、就、嗯……」

        「好吧，那我陪你在教室吃午餐，也不過去了。」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千冬歲很乾脆的下了結論。

        「咦？不用啦，你還要去找夏碎學長吧？」

        「哥哥現在每天都見得到了，現在你這邊比較重要吧。」千冬歲不認同的說。

        天要下紅雨了！

        超級兄控千冬歲居然不找夏碎學長？你真的是千冬歲嗎？

        「而且我也想試試看如果我不過去的話，哥會不會覺得不對勁找過來……」

        更正，你果然是千冬歲。

        千冬歲的試探很成功，夏碎學長果然趁著午休來找他了，附帶著一隻臉色不知道為什麼很恐怖很臭的學長。

        「歲，怎麼了嗎？」夏碎有些擔心的看著千冬歲。「為什麼中午沒過來呢？」

        為什麼夏碎對千冬歲的稱呼突然三級跳？！褚冥漾覺得自己耳抽了。

        何況詢問理由這種事情打手機、打手機問就好了啊！

        「因為漾漾說今天想在教室吃午餐。」千冬歲一臉乖巧無辜，把責任撇的一乾二淨。

        不知為何學長的臉更加陰沉了，褚冥漾表示對此感到非常驚恐。

        「褚，為什麼？」

        「呃、嗯……」被冰炎瞪到頭皮發麻的褚冥漾實在想不出什麼藉口，只好老實招，「就是我家最近有事、我姊、不、呃、我想和你們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原來是這樣。」夏碎點點頭，「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他看向千冬歲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些。

        「安地爾一定還會有動作，你不覺得和我們待在一起你才比較安全嗎？」冰炎冷酷的指出事實，「不然你又被拐，你表哥還得費力找人。」

        ……好像是這樣。

        「算了，你今天沒過來也算是歪打正著。」冰炎向他伸出手，「褚，手機給我。」

        褚冥漾乖乖的將手機遞給冰炎。

        冰炎拿起手機端詳了一陣，然後不由分說得將之拆解。

        「噫！學長你做什麼？」褚冥漾震驚了，學長為什麼要拆他手機？

        冰炎也不理他，逕自作業，直到他把手機裡面某兩個原本並不存在的機體給拆下破壞。

        「追蹤器和竊聽器。」冰炎冷笑，「那泥鰍想得很周到。」

        褚冥漾看著七零八落的手機，再看看學長手上的竊聽器和追蹤器，默然了。

        誰來告訴他為何他的校園生活突然之間變成諜對諜的警匪片？

        何政那群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從學校消失了，褚冥漾也不在意，甚至非常慶幸。

        找他麻煩的人不來學校真心萬萬歲啊。

        沉浸在難得好運中的褚冥漾也沒想過要去探究原因，依然過著自己教室、黑館、回家的普通生活。

        耶誕節如期到訪，只是褚冥漾實在拿不定主意禮物究竟要準備些什麼。

        至於褚冥玥要他和學校的人保持距離，但是似乎對象並不包括學長他們。

        之前就有聽過學長他們的身份特殊，而且和褚冥玥似乎早就認識的樣子，於是褚冥漾擅自便把學長劃分為同一類人。

        不過這樣他就不用特意和學長他們分開，這讓他由衷的感到開心，畢竟學長對他而言意義特殊。

        「漾漾，你還要挑多久？」褚冥玥不耐煩的說著，從安地爾趁機拐人成功之後，褚冥漾就被取消了單獨外出權，出外一定要有人陪著。

        而今天陪他的便是自家女魔頭之一。

        「呃、不然就……」褚冥漾東看西看，婆婆媽媽的樣子終於讓褚冥玥失去耐心。

        「我再給你五分鐘，五分鐘定勝負，要是還決定不了你就給我空手去派對！」

        「咦！不行啦。」褚冥漾聞言大驚。

        最後，他挑了一款時尚相框。

        ……不准吐槽他挑的禮物。

        黑館前所未有的熱鬧，褚冥漾從沒見過這麼熱鬧的黑館。

        「你好。」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笑著向他打招呼，「我是米可蕥，因為很喜歡貓，你可以叫我喵喵。」

        褚冥漾看著被喵喵抱在懷中很安分的貓咪，點頭。

        「我的貓咪叫蘇亞，很聰明的喔。」喵喵獻寶似的將貓給捧到褚冥漾面前。

        「這樣啊……」褚冥漾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難得人家女生主動搭話，自己怎麼還這麼不會應酬。

        「噗，漾漾不用緊張啦～」女孩笑，「既然是殿下承認的人，那麼大家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殿下？是在指學長吧。

        還有……「呃、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我看千冬歲這樣叫就跟著一起叫了，會讓你感到困擾嗎？」

        「不、不會，完全不會。」

        「對了，漾漾是第一次參加黑館的聚會吧，喵喵來幫你介紹。」女孩放下貓咪，拉著褚冥漾的手就往大廳跑。

        「這是歐蘿妲，你上次見過的。」

        「這是奴樂麗，負責黑館警備。」

        「這位是蘭德爾，旁邊是他的管家尼羅。」

        就在喵喵滔滔不絕的時候，一張娃娃臉忽然冒出來，好奇的盯著褚冥漾看：「這位就是亞說的那位嗎？」

        「啊，這位是黎沚。」喵喵順口介紹，「後面是他的監護人洛安。」

        「你好。」洛安向褚冥漾行了一個禮，並按著黎沚的頭一起行禮。

        太、太慎重了他不曉得怎麼辦。

        喵喵也優雅的還了禮，腦袋發昏的褚冥漾跟著有樣學樣，結果對面兩人都愣了，隨即哈哈大笑。

        「漾漾，這是女生的禮。」

        「啊。」褚冥漾滿面漲紅，羞得不知所措，「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那次派對，褚冥漾抽到的禮物是文具組，而他的禮物則好死不死的被學長抽到。

        學長看到是相框時愣了一下，隨即將之收起，這讓褚冥漾不禁擔心是不是他選的禮物不對，犯了什麼忌諱。

        可是褚冥玥看他選相框時也沒有多加反對，應該沒有問題啊……

        「褚，那是你送的？」夏碎突然冒出來。

        「噫！」褚冥漾撫了撫驚魂未定的胸口，「是、是沒錯……」不過夏碎學長是從哪裡看出來的啊。

        「不用擔心喔，冰炎只是從沒使用過相框所以有點困惑而已。」

        「嗄？」

        「對了，褚抽到什麼禮物？」

        「是文具組。」褚冥漾把禮物拿出來讓夏碎瞧得仔細。

        「啊，是千冬歲送的。」

        褚冥漾一臉見鬼的表情。

        「因為我和歲一起去買禮物，所以知道。」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