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褚冥漾在家休息了整整一日，隔天才緩過來。

冰炎不知道為何心情頗為雀躍，褚冥漾想問又不敢問，只好裝做沒發現。

這天冰炎信守承諾，帶褚冥漾去高檔餐廳一起用餐。褚冥漾目前從沒踏足過這種地方，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拘謹。

就連菜單他都沒看懂，唯一看懂的就是價錢，他小家子氣的習慣發作，下意識就點了最便宜的。

冰炎也不曉得注意到沒有，問：「你不點蛋糕嗎？這裡的手作蛋糕很有名。」

褚冥漾搖頭，之前冰炎不在，忍不住口舌之欲多花了點錢，現在他都快被開除了哪敢再點高價位的點心來吃。

冰炎聽了也沒發現異常，送單後就開始跟褚冥漾繼續閒話家常，比如哪一國適合什麼季節去，該搭飛機還是渡輪，有什麼土產。

冰炎本身並不是一個熱愛旅遊的人，講的內容都乾巴巴的，如果是旅遊廣告一定一毛錢都拿不到。

但是褚冥漾依然聽得很認真，並且配合冰炎拿出手機查行程機票。

他的想法是：床上表現不行，至少在其他地方挽回一點印象分。

冰炎見褚冥漾如此，非常高興，當下就叫了服務生開了兩瓶年份頗好的清酒。

褚冥漾從沒喝過酒，但好在冰炎叫的酒非常香醇，沒有嗆辣味，一喝到嘴裡就化開，全身細胞一瞬間都浸泡在微醺的幸福感中。

褚冥漾幾乎不記得後來兩人是怎麼離開餐廳的，他只記得因為非常好喝，所以他不斷續杯，續到後面已經神智不清了。

等他再度睜開眼睛時，他頭痛欲裂，而且還有點想吐。

「醒了？」

褚冥漾轉過頭，看見冰炎搬來一張椅子守在床邊，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口渴，還是頭痛想吐？」

都說人在不舒服時都是脆弱的，褚冥漾見冰炎如此關心，心中又是一酸，眼淚又啪啪啪地掉下來。

冰炎一見褚冥漾的眼淚就頭痛，哄也不會哄，只好問：「怎麼啦？」

昨天不還高高興興暢所欲言了一番嗎？連結婚證書都簽了，褚冥漾甚至還親口說喜歡他不想走的，兩人還約好要一起回冰牙度蜜月呢。

不至於睡一覺就反悔了吧？

從來沒喝醉過的冰炎完全沒想過褚冥漾壓根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有點想吐……」褚冥漾吶吶地說。

冰炎想了想，說：「你可能一口氣喝太多了，我下次會注意。」

還有下次啊？

褚冥漾不敢多說，嗯了聲。

「我給你準備了醒酒茶，還溫著。」冰炎揉了揉褚冥漾的腦袋，「我去拿，等一下。」

等冰炎出去後，褚冥漾屈膝埋頭，用棉被把眼淚抹了乾淨。

他要是越來越離不開冰炎怎麼辦？

冰炎端著醒酒茶進來後，就見到一個恢復如常的褚冥漾，瞬間鬆氣，盡心盡力地把茶給餵到褚冥漾嘴邊。

褚冥漾又是心酸又是歡喜，小心翼翼地張開嘴喝了，神奇地是當他把茶給吞下去後，他感覺想嘔吐的欲望消退不少。

也不曉得到底是茶還是餵茶的人的關係。

「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請假了，所以你今天就待在家裡休息。」冰炎說，「等你好一點之後我再帶你出去走走。」

「嗯……」褚冥漾反應有些遲緩，頓了幾秒才想到：「你幫我請假了？」

「對。」冰炎很乾脆地說，並奇怪地反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褚冥漾的腦子還不是很清醒，雖然感覺好像哪裡怪怪的，但是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

他還不知道，冰炎所謂的請假，是直接到褚冥漾的學校學務處，拿出結婚證書，用他老公的身份請的。

一開始請的還是婚假，直接把一群學務處主任們跟鄰近的教官們嚇傻了眼。

當晚，褚冥漾在家無所事事，又滑開了之前的論壇，點擊了有學校名字的標籤。

看見了熱門頭條。

＃＃我同學居然嫁了個高富帥，羨慕忌妒恨！！！！！

那帖子詳盡敘述了冰炎如何俊美，如何氣場逼人，因為冰炎實在太好認了，褚冥漾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冰炎結婚了？

對象還是他同校的同學，不知道是哪一系的？

他不想真的知道，又忍不住，還是繼續看下去了。

也幸好他看下去了。

＃＃樓主我今天有事要去找系秘，結果正好看到一個超惹眼的長腿大帥哥，說要來幫老公請婚假，問手續怎麼辦，全部的人都傻了。

還真沒聽過有人來幫忙請婚假的。

禿頭主任就問，是要幫哪位同仁請啊？

然後！！然後！！！

這個大帥哥露出了一抹閃死人的笑容，說他的老公還是學生！！！！！！

臥槽還是學生啊！！！！！

就算大四即將畢業了也還是學生啊啊啊啊啊！！！！

禿頭的臉色就扭曲了，問是哪位學生，結果居然是歷史系的啊！！！！！！！

樓主當時沉溺於帥哥美色，沒有很仔細地聽對話，只知道那同學好像姓褚還伍的，最後帥哥只請了病假，求問大四歷史系的同學說說你們班到底誰結婚了？？？

那老公有其他兄弟姊妹不？？？

下面是一連串的熱門討論，但是誰都說不清楚到底是誰，褚冥漾越看心跳越快，想問冰炎又不敢問。

他就在床上抓耳搔腮，翻來覆去，一股子勁兒往腹裡憋。

不要想太多吧，幸運兒哪會是他？冰炎雖說待他不錯，也沒感覺冰炎在跟他談感情啊。

但是，萬一呢？

而且，這帖子描述的狀況……冰炎難道還幫其他同學請假不成？

他左思右想，終於按捺不住，從床上下來，躡手躡腳地往冰炎書房移動。

正巧冰炎從書房出來倒水，兩人打了照面。

「呃……」褚冥漾決定把握機會，趁著自己勁頭還在趕緊問道：「學長，你今天是直接去學校幫我請假的嗎？」

「是啊，怎麼了？」冰炎問，「我原本叫夏碎去，結果那傢伙說假要親屬請才有效，叫我自己去，所以我就自己去了。」

……原來，只是為了要方便請假才隨口扯的謊啊。

褚冥漾原本高昂的期待心情瞬間熄滅，轉頭又垮了肩，「沒事，就是問一下而已。」

「但你看起來很沮喪。」冰炎琢磨地問，連拿在手上的水都放下來了，「你不想我去學校嗎？」

「……那倒也不是……」褚冥漾吞吞吐吐，他這時才想起來如果被發現冰炎請假的對象是他，那他之前還因為援交被教官訓話……

原本只是失望，現在褚冥漾徹徹底底擔心起來了。

「那不然？」

「沒事啦。」褚冥漾低著頭，轉身就想躲回被窩裡。

以往，冰炎不會管他，但這次，褚冥漾卻覺得下巴一痛，他被迫抬起頭來看向冰炎。

「你看起來真的不像沒事。」冰炎皺眉，「我們都已經是伴侶了，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說？」

褚冥漾眼睛倏然瞪大。

我們都已經是伴侶了？

我們已經是伴侶了？？

我們，是伴侶？？？

什麼時候？？？！！！！

大概是褚冥漾震驚的表情實在太蠢太懵，冰炎忍不住沉聲問道：「你想反悔？」

「不是！！」褚冥漾反射性地說。

冰炎這才滿意地放下他的下巴，捏了捏褚冥漾的鼻子，「那就好。」

這是調情嗎？？

褚冥漾被冰炎的舉動驚得完全無法反應，半晌才呆滯地問：「所以，我們結婚了？」

「是啊。昨天結的，你已經簽字了。」冰炎有點困惑褚冥漾的反應，既然不是想反悔，這宛如失憶般的回應又是怎樣？

「所以，我們現在是，合法伴侶？」褚冥漾繼續呆滯地問。

「對。」冰炎說，並奇怪地反問，「這不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嗎？」

一開始？說好？

哪有這回事！！

褚冥漾不可置信，想瘋狂吐槽跟喜悅無比的心情不斷在打架，導致他的當機狀態遲遲無法解除，跟冰炎乾瞪眼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你……為什麼跟我結婚啊？」褚冥漾吶吶地問出了他最不解的一點。

「看你順眼啊。」冰炎說，「既然喜歡為什麼不結婚？」

這邏輯！！

「不是……我以為，我們是純粹的包養關係……」

「是沒錯啊。」冰炎更奇怪地反問，「一般包養不就是先養養看，覺得可以就結婚的試婚契約嗎？」

褚冥漾忽然就裡解了為什麼他偶爾在家裡接到夏碎的電話時，夏碎總是暴躁不堪了。

這哪門子的邏輯！！

「難道不是？」

「……不是。」褚冥漾決定實話實說，免得冰炎將來後悔，「包養契約就只是純粹的性交易而已。」

「那個我不管，總之，你是我養的。」冰炎理直氣壯地說，「你也已經簽字了，只要我不同意離婚，你就得繼續被我養。」

褚冥漾：「……」

這好像不是重點吧？

「還是說你不想被我養？」

「呃……我是希望有自己的工作……」褚冥漾脫口而出，因為他已經被震得腦袋發暈，「你，你讓我緩一下……」

「我不會阻止你找工作。」冰炎說，「但是我們要一起住，就像現在這樣。」

「喔……」那也不是問題啊。

褚冥漾眨眨眼，冰炎也看著他，兩人越看氣氛越曖昧，褚冥漾的眼神遊走到冰炎的嘴唇上，想到：啊，今天冰炎就是用這張嘴走進了學務處幫他請假……

冰炎微微彎身，試圖一親芳澤。

「啊！」褚冥漾突然驚叫了起來，「可是，我又沒經驗！」

「……什麼經驗？」

「就、就那個的經驗啊……」褚冥漾臉色微紅，「我表現不好啊……」

「……我又不是根據那個來挑人的。」冰炎講這話時異常心虛。

「這樣嗎？可是你之前的其他對象應該都還不錯啊……」褚冥漾依然不敢相信冰炎選擇了他。

「……我沒有過其他對象。」冰炎沉默一會，稟照著夫夫之間不應該有所隱瞞的原則，板著臉承認了，「你是第一個。」

「真、真的？」褚冥漾的下巴幾乎掉地，張得老大。

冰炎見狀，忍不住伸手進褚冥漾的嘴裡攪弄，順著口腔內壁玩弄著舌頭跟貝齒。

「唔……」褚冥漾眨眼，又不敢閉嘴怕咬到冰炎，神情無辜。

「說起來，昨天新婚之夜你睡死了呢……」冰炎低聲道，「要不，我們把它補上？」

「唔嗯……」褚冥漾乖巧地點頭。

雖說被巨大的喜悅給沖刷到智商跟記憶都幾乎沒了，但是當兩人一回到那間做愛房，慘痛的第一次經驗就讓褚冥漾回過神來了。

罷了，多做幾次，雙方總會進步的！

褚冥漾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勇敢地往床上一躺，四肢大開，一副任君為所欲為的模樣。

冰炎顯然也是記憶猶新，安慰道：「我這次有看其他影片學習，應該不會讓你跟上次那樣痛了。」

褚冥漾：「……」

他的新任老公真的好沒情調！

昀羲碎念：

下章開始嗯嗯啊啊，未成年者請自主迴避

我終於可以開始寫重點的肉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