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呃，你真的這麼在意啊？」褚冥漾原先還恍神，聞到酸味就醒來了，效果堪比一盆涼水直接當頭澆下。

骷髏哼了聲：「誰在意啊。」

明明就很在意。

「可是就真的很帥啊……」褚冥漾小聲辯解道，「喜歡你帥還成了我的錯了？那張臉皮換在別人身上我就看不慣啊。」

醋精在短短幾秒的時間內得道昇天了，他的背景開滿了小碎花，褚冥漾十分錯愕──這是他們認識以來（以前不算他不記得），冰炎最開心的一次，他講了什麼特別的話嗎？

冰炎愉快地哼著歌去洗碗了，褚冥漾經過這麼一齣倒是沒了睡意，伸了伸懶腰決定聽冰炎的話去散步消食，不然他還年紀輕輕就有啤酒肚也不行。

「這個給你。」冰炎遞給褚冥漾一顆大豆，「防身用的。」

褚冥漾已經學會不去質疑一枚豆子能怎麼防身，根據之前他用符紙變出防狼噴霧劑來看，這顆豆子到時候可能也會變形，於是他將豆子放入口袋。

「你怎麼不給我符紙？」他好奇問道。

「這豆子比較特殊。」冰炎說，「你先去散步，回來給我精液，晚上吃羊肉爐。」

「喔。」褚冥漾吞了吞口水，雖然說是每天……但是他覺得他會精盡人亡的，現在還是白天！

「不會。」

「不會什麼？」

「不會精盡人亡的。」冰炎肯定道，「在你被榨乾之前我會給你澆灌。」

「……真是謝謝喔。」

下午的太陽很努力地發光發熱，彷彿要把地面上所有生物體內的水分蒸發掉，褚冥漾不喜歡這麼曬，皮膚會很不舒服，但是當他走出室外時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他終於後知後覺到，好像跟骷髏同居之後，他就處在一種相對舒適怡人的溫度中，既不黏膩也不乾燥，明明現在是秋老虎啊。

褚冥漾覺得很神奇，扣掉骷髏不是人以外，他簡直撿到寶了，食衣住行包了三包啊！

他決定去買杯飲料來犒賞一下冰炎的辛勞，自然而然走進了超商買了一瓶蜜豆奶，雖然他自己從來不喝，但如果買給冰炎……他為什麼會覺得冰炎會喜歡這種童年商品啊？

褚冥漾摸著下巴思考起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下意識？即使沒記憶身體也記得？

算了不管了，總之相信直覺吧。

家裡廚房餐廳已經被冰炎整理過，他在等褚冥漾回來時思考是否要告訴他詳細的來龍去脈，他可以感覺褚冥漾對他越來越親近，雖然是有點偏離預想，不過也還可以接受，至於褚冥漾的顏狗屬性……

本來是想恢復後戴著青面獠牙面具狠狠做上七天七夜的，但是褚冥漾既然說因為是他所以才帥的，他想，他可以大度地原諒他。

不就是臉嗎，褚冥漾喜歡便喜歡，他不也是第一眼就很喜歡褚冥漾乾淨的靈魂跟狗狗般的眼神嗎，半斤八兩。

他摸著下巴，點頭做出結論：天生一對。

褚冥漾剛進門就看見骷髏望著牆壁彷彿在思考人生，順口問了一句：「牆壁裡面有什麼嗎？」

「有白蟻。」冰炎深沈地回答，「你這裡租約什麼時候到期？去我那裡住吧。」

沒有白蟻，他瞎說的，但反正褚冥漾不知道。

「房東還跟我說沒問題！」褚冥漾嘟嘴，他原本髒亂的狗窩套房在冰炎住進來之後就發生了驚天覆地的變化，廚房浴室餐廳臥室一應俱全，而且整潔，他總愛亂丟的衣服被妥妥當當地收在衣櫃跟洗衣籃中，儲藏櫃的過期泡麵也被冰炎清理掉了，冰箱隨時都有大把的新鮮蔬果與備料，生活品質提昇了一個檔次，這種神仙似的生活過慣了自然不想再過回往年的宅男生活──儘管他現在也算宅。

「沒關係。」冰炎露出得逞的笑容，「你可以住我的墳墓、不是，住我那裡。」

褚冥漾總共才來過冰炎的住處兩次，一次被嚇暈，一次只逛了改造成夜市的部份，這一次才算是好好參觀。

他們來到墓室，也就是褚冥漾第一次見到骷髏的地方，那時沒什麼光源，但是現在墓室中卻像白晝一樣，連墓石上的紋路都能瞧得清楚。

「為什麼啊？」褚冥漾很好奇地摸了摸石頭，「這種石頭為什麼可以發光？」

「這種石頭不會發光。」冰炎說，「這是光影村的法術，我示範給你看。」

他拍了拍手，室內一下子就暗了下來，再拍手便又恢復了，看得褚冥漾兩眼發光：「這個好方便喔。」環保燈泡，還可以省電費！

「……你的腦子真的不管什麼時候都很……」冰炎小聲咕噥。

褚冥漾被這個光影村法術勾起了濃厚興趣：「那這個法術還可以用在哪裡啊？」

冰炎想了想，通常光影村法術都是用來召喚光明的，很少有其他用途，但是他拒絕被考倒。

他先是滅了燈，褚冥漾屏氣凝神，期待冰炎弄出個什麼驚喜給他。

接著一具五光十色的螢光骷髏突然迫近眼前，嚇得褚冥漾全身僵直，罵了一句特別大聲的髒話：「凎拎！這什麼用途！」

被罵的冰炎氣定神閒：「裝鬼嚇人。」

……去你的裝鬼嚇人。

「可以選各種不同顏色的光。」冰炎指了指自己紅白各一半的頭骨，又指了指黑色的肋骨，往下再看，居然是藍色的腳骨。

這樣看實在很像頭跟腳分離，中間軀幹失蹤，比起一整具骷髏更驚悚。

褚冥漾拼命眨眼，這視覺效果太恐怖了：「變回來啦！」

「你不喜歡我這種新造型？」冰炎思考起來，不過不是在反省自己的配色審美跟是否玩笑開過頭，而是能不能趁機撈一點好處，「那你答應在這裡做一次。」

「……哈啊？」在墳墓裡面做愛？

「沒錯，做愛、性交、被我幹。」冰炎很直白，點頭道，「我聽到你剛剛想幹我，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這也是為了你好。」

被提醒才想到上下問題，褚冥漾舉手發問：「為什麼是為了我好？」

「哦，因為你只會看著我的臉流鼻血，什麼事都做不了。」冰炎理所當然道，「顏狗乖乖躺下欣賞『盛世美顏』就夠了。」

「你居然會誇自己盛世美顏這種話？」褚冥漾出奇震驚。

「這是你講的，我順勢借用而已。」冰炎說，一個彈指，墓室中又恢復了正常光源，「總之，我就當你答應了。」

……不，他什麼都沒說好吧？

「對了，你先躺進去看舒服不舒服。」冰炎指著棺材，也就是褚冥漾把他拉出來的那副，當然現在沒有其他骷髏了，「要是不舒服我就先換一張床墊。」

冰炎的棺材從外表看上去明明就只比一般尺寸大一些而已，可是褚冥漾一躺進去就發現比他想像中要寬闊很多。

而且他心理上也沒那麼難以接受，這裡比起剛開始是貨真價實的陰森古墓，此時更像是經過設計的特別住宅，地板是平的，天花板也夠高沒有壓迫感，那些墓石更像裝置藝術，除卻一些現代電器，真的住起來也不會有太大的落差。

唯一一點擔心的，就是沒有窗戶。

「這樣通風會不會很差？」褚冥漾有些疑惑，「那個精液的味道散不掉怎麼辦？」

「不如你現在試試，散不散得掉？」冰炎走到棺材邊，將褚冥漾按了回去，並迅雷不及掩耳地蓋上了透明霧面的棺材板。

「旁邊有保險套，記得射多一點。」冰炎親暱道，他的聲音透過棺材板傳進褚冥漾耳裡，雖然有些朦朧，不過還聽得清楚。

「沒射滿三包不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