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太一在高中時，班上迎來一個轉學生，叫石田大和。

看起來雖然帥，但是冷冷淡淡的，好像還是個混血兒。

正好座位分配到他旁邊，太一便盡責地幫助轉學生融入班級，具體事蹟為大和才坐下，太一便笑咪咪地問：「大和，你想好加入哪個社團了嗎？」

「沒有想好的話，來足球社看看怎麼樣？」

就這樣，大和被拉進了足球社，出乎太一意料，大和雖然是足球新手，可是很擅長跑步，基礎體能很好。

「以前唱歌的時候練出來的。」大和不怎麼說自己的事情，「唱歌也需要基礎體能。」

「大和你會唱歌啊。」太一驚嘆道，「我也喜歡唱歌，不如我們練習結束之後去唱吧。」

大和搖頭，神色有些落寞：「我唱不出來了。」

「咦？」太一敏銳地感覺到不對了，直覺猜測大和身上應該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不喜歡唱歌了？」

「不知道，沒有感覺。」大和喝完水，「反正唱不出來。」

後來太一才知道，大和的父母離婚，母親跟弟弟一起離開了，父親也忙於工作，自己一人待在家裡的時間很長，他又不擅長跟人交際，久而久之就越來越沉默了。

他原本在家裡都是負責唱歌的，家人也都很捧場，父親甚至會抽空陪他一起練跑步，母親跟弟弟也會跟著他一起哼歌、拍手，那段日子，他想他是真的喜歡唱歌的。

就算他曾經喜歡唱歌吧，可是他家裡一人都沒有了，還唱給誰聽？

無聊。

「唱給我聽啊。」太一笑嘻嘻地拍了拍胸脯，「放心，朋友是一輩子的，你什麼時候想唱了，隨時找我，我肯定捧場。」

大和抿了抿唇，嗯了聲。

他其實不太習慣跟太一這種類型的人相處，有點無所適從。

像一顆小太陽一樣，太溫暖了，而且表情也很豐富，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觀察力卻很敏銳，心思也很細膩，是因為有個妹妹的關係嗎？

某場比賽之後，太一踢進了決勝球，全社團一致通過要去狂歡，訂了包廂。

一群青春男孩擠在一起，扯開喉嚨鬼哭神號，作為一個曾經業餘的歌手，大和實在忍無可忍。

他早就知道太一五音不全，節拍亂數，可是他沒想到一整個社團都這樣。

「大和，不要板著臉嘛。」太一笑嘻嘻道，「我們只是為了好玩，為了痛快，不是為了取悅別人，也不是為了比賽，放輕鬆點。」

大和愣了下。

對啊，他一開始喜歡唱歌，也就只是因為音樂好聽，想要跟著唱而已，並不是為了誰。

也不是為了唱給誰聽。

一群人繼續瞎吼，蹦蹦跳跳，幸虧他們未成年，不然酒精一下子，場面怕是要更亂了。

「走吧大和。」太一十分自然地勾住他脖子，「回家了。」

大和頓了頓，他其實不太想回家。

那裡不過只是睡覺的地方，他父親甚至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

「要不然你來我家吧。就是床有點擠。」太一說，「幹麻一臉震驚的樣子？你表情看起來就是不想回家啊，反正我爸媽也認識你，不會說什麼的啦。」

「……那就打擾了。」

兩人去大和家拿了簡單的換洗衣物，去太一家的路上，大和忽然哼起了小調。

「咦，大和，你在哼歌嗎？」太一驚奇道，「那是哪首歌啊？」

「沒有，隨便亂哼的。」大和說，「以前寫的曲子。」

「哇賽，你還有這種技能啊？」太一十分佩服。

「沒在寫了。」

「啊，這樣感覺好浪費天賦啊。」太一誇張地搖頭，笑道，「希望你哪天可以解除封印。」

「封印？」

「關於唱歌的啊。」太一笑嘻嘻地說，「我其實很想聽大和唱歌呢，雖然我知道肯定比我好聽，哈哈。」

大和沒說話，只覺得胸口心跳有些快……快得不正常。

他們升上了高三，社團活動停止，所有準考生都必須專心備考。

大和看著鄰座為了數學題目抓破腦袋的苦惱太一，突然覺得太一跟身後無限大的藍天很配。

靈感來了真的擋也擋不住，他放棄了手上的習題，開始寫起了譜。

明明就該是認真準備考試的時候，可是他偏偏靈感泉湧，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完成了一首歌。

真的是活見鬼了。

大和默默地把這首歌給收了起來。

直到他們考試結束的那一天，大和把太一叫到天台。

「你還想聽我唱歌嗎？」大和一字一句問得認真。

太一放下原本枕在後腦的雙手，對大和露出笑容：「當然啊。」

那笑容太燦爛，以至於大和甚至不記得他是怎麼開口唱的，只記得他在那瞬間確認了一件事情。

他喜歡上八神太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