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你要詛咒我什麼？」冰炎完全不怕褚冥漾的威脅，好整以暇地挑眉。

褚冥漾陰惻惻地笑：「我詛咒你會變成一個大醜男，怕了吧。」

「我又不靠臉吃飯。」反正對他實力又沒影響。

「你怎麼可以不在意！」褚冥漾聽了反而出奇地憤怒了，「給我好好在乎一下你的臉啊！」

那好歹是他看了三年因為太好看所以忍著被欺負的仇都沒用妖師之力報復的妖孽臉蛋啊！

「我為什麼要在意？」冰炎說，「幹麻，難道你反而比較在意我毀容嗎？」

褚冥漾抽了一下嘴角，搬石頭砸自己腳好痛，對，他想像了一下冰炎變成禿頭鮪魚肚的發福男子，就怎樣也接受不能，他還是換一個詛咒好了。

「我要換詛咒內容。」褚冥漾自以為陰沉地宣佈，「你以後……」

冰炎看著褚冥漾，只見褚冥漾非常努力地在原地要想出一個惡毒的詛咒，那模樣像是憋壞了都憋不出一個像樣的詛咒。

他倒是瞬間想出好幾個可以讓人國破家亡仇恨加身的詛咒，看褚冥漾那可憐樣，他都有點於心不忍了。

「要不要我幫你想一個？」他同情地問。

哈，被詛咒對象幫忙想詛咒內容？

這得有多滑稽！

「才不要！」褚冥漾理所當然地拒絕了幫助，然後絞盡腦汁地想了一個他覺得既不傷人又能氣人的詛咒，「我詛咒你，你以後不管遇見什麼樣子的豆腐，你都會克制不住想吃的欲望！」

冰炎：「……」這傢伙，還在記豆腐的仇呢？

算了，就這種等級的詛咒，放著也沒事。

「哦，那你詛咒吧。」他兩手一攤，「詛咒完了就跟我回冰牙國，那之後再帶你去無殿一趟，我們的交易到那時結束。」

面對妖師的詛咒，你的態度給我端正一點害怕一點啊！

褚冥漾氣得要掀桌：「誰說我答應要跟你回冰牙？為什麼不是你先帶我去無殿？」

冰炎十分訝異：「原來你有腦子啊。」

「我詛咒你！」褚冥漾氣死了，「你以後不管是看到什麼豆腐，但凡掛上豆腐的名字你就會想吃，哪怕不是真豆腐！」

躲在手環中的米納斯抬頭望了一眼，又默默低下頭。

她已經不忍心去看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主人是如何又搬了一塊巨石把自己活埋的了。

上天給予了褚冥漾絕對的力量，然後也抽走了大部份的智商……

冰炎忍著突然想上前咬褚冥漾的欲望，幾乎要被氣笑了：「你這白痴，是不是忘記自己也是塊豆腐啦？」

「欸，對耶……」褚冥漾呆了呆，欲哭無淚，「你如果要吃我的話……那我只能動手了啊，這樣能不能算防衛過當啊？不然然要是知道我亂用力量會生氣的……」

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冰炎忍著熱意，口乾舌燥地罵道：「你直接解除詛咒不就好了！」

褚冥漾頓了一下，誠摯地說：「人都有擅長跟不擅長的領域。」

「你、」冰炎倒抽一口氣，「不會要告訴我，你只會下咒，不會解咒？」

「胡說，解咒我當然會啦！」褚冥漾不高興地說，「我剛剛還沒說完呢，不要打斷我啦。」他繼續道，「雖然解咒我也會，但是下咒更容易，這就跟火燒一座宮殿，整體而言要比建造一座宮殿容易許多一樣……所以我下咒很快，解咒的話，就會比較慢……」

「說重點！」冰炎牙齒都快磨平了，「解咒要花多久時間？」

「那還不是因為你當初沒教我。」褚冥漾委屈巴巴，「我又沒真的解咒過。」

冰炎：「……」

他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這你也能怪到我頭上？」

「我當時在學院有請教過你啊！」褚冥漾據理力爭，「你那時候有當回事的話，我現在就會了！」

「所以說穿了你還是不會解咒嘛！」

「我會啊！我學了不就會了嗎！」褚冥漾聲音也大了起來，「你現在教我我不就會了嗎？」

冰炎，冰炎簡直要被氣死，他幹麻要給自己找麻煩？

他打從一開始確認了啞修羅身份之後就該直接回國，換成其他人來接這燙嘴豆腐，說起來要負責找啞修羅的夏碎呢？

死到哪裡涼快去了？

冰炎壓根不知道他的損友打從一開始奉命找人找的就是安地爾，完全沒把一開始的約定放在心上，甚至乾脆想著要報告沒找到啞修羅這種盤算。

所以冰炎是等不到所謂的神救援的，他只能自立自強，忍著自己突然想把對方拆吃入腹的古怪欲望，壓抑著脾氣教褚冥漾怎麼解咒。

為什麼妖師的詛咒他會解？

因為他爹亞那有教。

為什麼亞那會解妖師的詛咒？

因為亞那的朋友有教。

稍微理一下頭緒就能知道的事情，偏偏兩人都在情緒上，愣是沒給注意到，七葷八素地把咒給解了，冰炎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覺得跟褚冥漾扯上關係真是太累了，各種意義上的心累，就算是夏碎這個損友，也從來沒有把他氣到這種程度。

七手八腳地解了咒，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時間也耗也耗了不少，兩人在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中終於誕生了最終冠軍，達成了單方面的強迫共識──

「今晚給我睡在這裡，養精蓄銳，明早動身跟我回冰牙。」冰炎下達命令，「別想跑，跑了我立刻去告狀說你強欺良家婦女。」

「誰是良家婦女啊！」褚冥漾尖叫著抗議，「你明明是男的！」

「是啊，我是男的。」冰炎愉快地甩了甩裙襬，「但又沒人知道。」

「我知道啊！」

「你知道也就只限於王室成員會知道，你以為大國外交會讓這種醜聞滿街跑？」冰炎冷哼，「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可、可……」那你之前幹麻一副怕被人知道的樣子啊！

「總之，睡覺！」冰炎惡狠狠道，「立刻！」

褚冥漾委屈地閉上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幹麻要這麼聽話，他是妖師耶！

他可是那個全天下都爭相搶奪的妖師耶，這麼聽話豈不是很沒有面子，褚冥漾還想掙扎搶救一下，他尋思著有沒有什麼更纏人也不會連累到自己的詛咒，就聽見冰炎說道：「你要是乖乖聽話，明天早上我就給你買烤雞。」

褚冥漾乖乖睡覺了。

冰炎看著睡在床舖上的人頗有些無語。

就這還毀天滅地呢？

太好說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