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請解釋。」斯內普克制著自己的脾氣，但是臉色之陰沉幾乎可跟他的黑袍融成一體，厭惡地瞪視著辦公桌上一顆黑色的，毛茸茸的生物。

「雖然我很想解釋，可惜我也無能為力。」鄧不利多摸著鬍子，神情探究地看著桌上縮成一團的黑色生物。

這是一顆毛茸茸的，黑色貓貓球。

斯內普幾乎要爆發了：「我不管你的黃金男孩究竟出了什麼狀況，但我不是保母————」他一字一頓地說，「休想讓我給這隻愚蠢的、沒長腦的、把自己變成一隻毫無還手之力的蠢男孩把屎把尿————」

「西弗勒斯。」鄧不利多打斷他，「要是可以，我也不會找你，但我們現在遇到了一個棘手的狀況，哈利他不醒。」

「……你說什麼？」

「我生平所見還沒見過這麼有趣、咳咳，我是指，這個魔咒連我都沒有見過。」鄧不利多輕咳一聲，「我知道你們的鎖心課程一團糟，這也許是個契機，要是你能跟哈利好好相處……」

「絕不！」斯內普斷然道，「一個波特，愚蠢、自大、自負又驕傲，一無是處。他已經浪費我太多時間……」

「恐怕你不得不繼續浪費下去了。」鄧不利多溫和道，「我剛剛說了，哈利他不醒，我已經找過龐芮夫人給他看過，但是包含她在內的其他教職人員都沒能弄懂哈利身上發生了什麼。」

「這不就是一個變形術？」斯內普冷笑一聲，決定不再聽鄧不利多那關於責任跟愛的廢話，拿出魔杖指著這顆還在呼呼大睡的蠢貓球，疾言厲色地吼道，「咒立停！」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貓咪的呼嚕聲。

「你試過了。」鄧不利多聳聳肩，「你大可以試到滿意為止，不過我想結果大概不會如你所願。」

「你也試過了？」

「當然。」鄧不利多說，「雖然結果看起來哈利只是變成了一隻貓，但裡面還包含其他約束魔法，在達到一定條件前，魔法不會解除，可惜我無法知道哈利當初在施咒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

斯內普緊抿著唇不說話，他不知道波特腦袋抽了什麼風，但他知道為什麼老人要他照顧這隻蠢貓崽了。在波特變成這樣以前，他們在上所心術，波特自然是毫無天份，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虛有其表的男孩，虧見了他最不堪的記憶之一，他自然是大吼著要對方滾出辦公室，然後……

波特就成了眼前這副鬼樣子。

「你幹麻不趁機把他帶走了事？」斯內普忍不住抱怨，「恩不理居監控著全校，而你既然能偷溜回來，甚至找了其他所有教授確認這小鬼的狀況，幹麻不直接把他帶走？」

「其一，我可不想剝奪哈利的校園生活。」鄧不利多說，「其二，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對哈利的偏見太深了……」

「我那不是偏見，而是對於一個波特的正確認知。」斯內普臭著臉回答，「不像你們，總是給他過多的讚譽，讓他那顆一文不值的名人英雄心不斷膨脹……」

「其三，」鄧不利多不理他，繼續說，「哈利至今都沒醒，我想也許你能做這個喚醒他的人。」

「我？」斯內普不可置信道，「鄧不利多，那隻母牛蛙終於把你逼瘋了嗎？」

「自然不是。」鄧不利多說，上手就摸了摸貓貓球的頭，「你瞧，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只是我，其他教授也一樣，當然，我並未帶他去恩不理居那裡試驗……」

斯內普發出含混的咕噥聲。

「所以，為了驗證我的猜想，試試摸摸他？」

斯內普的臉色就像聽到鄧不利多要他徒手去觸摸一坨牛屎一樣，任何魔藥材料的觸感都不會比這個更噁心……他不情不願地伸出手，在貓貓球的腦門上點了一下，接著迅速收回了手，無聲地給自己來了個清理一新。

貓貓球睜開了他的綠眸，直勾勾地望著斯內普。

「啊哈，」鄧不利多愉快道，「看來我起碼猜對了一半，哈利的這個約束魔法條件跟你有關。西弗勒斯，這下能夠麻煩你……？」

斯內普的臉色像是被迫吞了一整桶蛞蝓。

＊

救世主在鄧不利多離開霍格沃茨後，緊接著也失蹤了，本來預言家撲天蓋地地說哈利想用此引起更多關注，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哈利連考試都沒去，開始有民眾懷疑哈利並沒有說謊，他是被黑魔王綁架了，開始要魔法部針對此事件展開調查。

就連赫敏跟榮恩都不曉得哈利究竟去哪了。

外面謠言甚囂塵上，但是斯內普的寢室中卻多了一名毛茸茸的住客。在他第一天把這隻感覺屁用沒有的貓崽拎回寢室時，他就板著臉對貓咪說道：「聽好了，波特，我希望你當貓時不至於比當人更差，最基本的一條，不准隨便便溺，否則我就把你煮成一鍋魔藥。」

黑貓歡快地搖了搖尾巴，顯然有聽沒有懂。

斯內普瞪著那雙閃閃發亮的綠眸，不得不承認，波特變成貓之後真的順眼很多，起碼沒有老波特那煩人的五官。

貓貓球騰空飛起，撲到斯內普的脖子那裡，斯內普反射性地將貓扔出去了，好在他還有一絲理智，扔出的方向是柔軟的大床。

被扔到床上的貓貓球彈了彈，在棉被上滾了滾，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接著彷彿發現了什麼有趣的遊戲似地，又歡快地飛撲到斯內普的脖子上。

這回斯內普終於忍住了將貓扔出去的衝動，想看這隻臭貓要幹麻，結果哈利一臉比他還困惑的樣子。

「喵嗷？」不玩了嗎？

斯內普：「……」見鬼，他居然懂了一個波特貓在喵什麼。

誰他媽要跟你玩，哪邊涼快哪邊去，少來礙眼。

可是斯內普不跟他玩，哈利貓貓球就很自得其樂地在斯內普肩膀上來回蹦跳，玩起追自己尾巴的遊戲，然後一個不小心踩空，把自己摔下去了，四面八仰地瞪著天花板，努力翻身，可是他實在太圓了，一時間居然翻不過去。

饒是斯內普，看死對頭犯蠢也難掩笑意，他撇過身去，肩膀可疑地抖動了幾下。

他想，暫時收留哈利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起碼他看起來很蠢，能夠貢獻不少樂子。

不過斯內普沒養過貓，別說是貓，他根本就沒有過寵物，自然也不曉得養寵物要注意什麼，更遑論哈利本質上也不是一隻寵物。當天晚上，斯內普叫來家庭小精靈，準備了兩人份的晚餐，本來貓咪是不能吃人類的食物的，然而暫時是主寵關係的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是後果很快就找上門了，哈利貓貓球吐個不停，他吐得也不大聲，甚至還會找角落吐，要不是斯內普聽到微弱的聲音爬起來，他可能還不會發現，因為哈利雖然心智變成了一隻貓，但似乎還保留一些人的嚐試，斯內普起來時正看到虛弱的貓貓球邊吐邊試圖拿抹布毀屍滅跡。

他一時沒想到問題出在哪，只是皺眉，他還以為以波特恨不得引人注目的個性，應該會在他耳邊大吐特吐噁心他才是。

……好吧，也許鄧不利多說對了三分，他對波特是有點偏見。

他用魔法輕而易舉地清理乾淨，然後皺著眉給貓貓球揉肚子，他以為哈利積食了。

貓貓球本來就吐得差不多了，斯內普的手指帶了老繭，粗粗的，按壓的力道也剛好，很舒服。貓貓球敞開了肚子，在斯內普的按摩下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綠眸也瞇了起來，甚至還得寸進尺地抬高下巴。

喏，這邊也要摸摸。

斯內普沒好氣地看著這隻膽敢提要求的蠢波特貓，冷哼一聲，抽回了手。

哈利貓貓球：「？」

「喵嗷！」為什麼不摸了！

「睡覺。」斯內普冷酷無情地說，「再把我吵起來，我就把你扔進坩堝裡面煮成貓肉醬。」

他的恐嚇對勇敢的哈利貓貓球毫無威脅，貓貓球是很能自我調適的，既然對方不摸，那就換他蹭好了，於是斯內普喜得一枚纏著他褲管不放的貓貓球。

這換在任何愛貓人士身上都是不可多得的禮讚，偏偏對象是冷硬心腸的斯內普，他無視了撒嬌的貓貓球，回到自己的床舖準備睡覺，然而哈利貓貓球不懂放棄！

他也爬上了斯內普的床，把自己圓滾滾的屁屁塞到斯內普的脖頸間，喬了個舒服的姿勢，也一起睡下了。

被貓尾巴的毛蹭得鼻子很癢的斯內普忍無可忍地把貓扔到一邊去，罵咧咧地用變形咒把床頭櫃變成一個貓窩，警告道：「你就睡這裡，別想再爬我的床。」

哈利貓乖巧地看著他，然後在斯內普掀開被子時一頭把自己塞了進去，開開心心地在斯內普的腋下窩好。

斯內普：「……」

他沒養過貓，難道纏著人撒嬌是貓咪的天性？

誤會大了的雙面間諜決定等早上再去找找關於寵物貓的書籍，現在時間太晚了，他真的得睡了。

於是哈利貓貓球如願以償地跟斯內普同床共眠了。

＊

格蘭芬多交誼廳。

「你絕對不會相信，我在圖書館看見了什麼。」赫敏用一種不知該說是驚恐還是驚訝的語氣說，「斯內普教授居然在查關於寵物貓的書籍。」

「什麼？」羅恩的反應比她更加驚恐，「他終於要對貓咪這種可愛的生物下手了嗎？有哪個魔藥是要用到貓肉還貓毛的？」

「沒聽說。」赫敏咬著指甲，遲疑道，「你覺得，我要不要去跟斯內普教授交流一下養貓心得？」

「妳瘋了。」羅恩用一種崇敬的口氣道。

「喔，閉嘴。」赫敏煩躁道，「哈利不見了，鄧不利多又不在，我問過麥教授，她只叫我不用擔心，哈利很安全……可是安全的話怎麼一句話都不跟我們提？他一定是出了什麼狀況。」

「所以……？」

「所以，我才想去套套斯內普教授的話。」赫敏焦慮地說，「馬上就要放假了，哈利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實在太奇怪了。斯內普教授的話，應該會知道點什麼吧。」

「你怎麼會覺得他會告訴妳？」羅恩實事求是地說，「麥教授都不肯透露了，換成老蝙蝠……」

「因為他討厭哈利呀。」赫敏說，「只要有情緒，總會洩漏出一點蛛絲馬跡的吧。」

「有道理。」榮恩說，「但恕不奉陪。」

「喔，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哈利嗎？」赫敏惱怒道，「他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可是教授們沒有太擔心啊，搞不好是鄧不利多帶哈利偷偷去特訓什麼的。」榮恩反倒相當樂觀，「連考試都沒來，肯定在忙吧。」

赫敏白了他一眼。

哈利確實很忙，身為一隻貓，他忙著吃飯喝水、睡覺遊戲，還要視察領地，等斯內普晚上回來還要一起睡，呼嚕呼嚕，真的很忙。

斯內普本來以為跟一隻貓化的波特一起生活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不過事實上，他很享受，尤其是當他授課回來，這隻貓還會在門口蹲點等著他，蹭著他的褲管喵喵叫，最近還變本加厲，會站起來巴拉他的腿要抱抱。

哈利貓貓球既可以把自己縮成一團圓不溜丟的煤炭，也可以變成一隻正常大小的貓咪，型態還會變化，真的是攜帶非常方便。

斯內普越來越少說要把哈利煮成魔藥的話了。

扣除斯內普授課的時間，他們幾乎同進同出，波特比他想像中聽話很多，不吵也不鬧，就算他在準備教材忽視他了，哈利貓貓球也只是安分地待在一邊生悶氣，頂多睡覺時把屁股對著他，尾巴甩呀甩地表示不滿。

「你怎麼當一隻貓比做人成功。」斯內普不可思議道，跟所有養貓人士一樣不可避免地拿出了逗貓棒……不，魔杖。

他的魔杖尖端發出溫和不傷人的光束，貓貓球正在追著光跑得不亦樂乎，偶爾跳躍失敗時就會換來斯內普毫不留情的嘲笑。

現在哈利的飲食全部換成了貓糧，他為此抗議過，喵喵叫個不停，委屈巴巴的，斯內普仔細給哈利檢查了一遍，確認了哈利雖然心智記憶都貓化了，但還保留著當人的潛意識，不然實在說不通為什麼一隻貓會自己上廁所沖馬桶。

哈利貓貓球聽不懂斯內普的諷刺，歡樂地滾來滾去，還鑽進斯內普的黑袍口袋玩起了躲貓貓。

「西弗勒斯。」鄧不利多冷不防地出現在此，嚇了正在逗貓的斯內普一跳。

「鄧不利多。」他板起臉，「下次麻煩你，要出現前打聲招呼。」

「我會那麼做的。」鄧不利多愉快地說，「不過那樣我恐怕就沒那麼幸運可以看見你跟哈利和諧相處了————看起來你們處得不錯。」

斯內普瞪著還在立起身子蹦跳，試圖跟他玩的貓崽，否認的話到嘴邊轉了個彎：「他還得這樣多久？我已經試過我能想得到的魔咒跟魔藥，他還是這副鬼樣子。」

「別那麼口是心非，我看得出來其實你滿享受哈利這個狀態的。」鄧不利多說，「不過我們確實得想想辦法，哈利的失蹤已經鬧得太大了，就算他恢復了，我們恐怕還是得想個說法。」

兩人嚴肅地討論著今後的發展，哈利打著呵欠，一臉無趣。

他們在說什麼？好無聊哦。

西弗勒斯陪我玩～

哈利的爪子搭上了斯內普的小腿，之前只要他這麼做，男人就會彎下腰來將他托起來抱著，可這回男人不動如山，甚至還用腿將他輕輕掃到一邊去。

哈利貓懵了，隨即大怒。

「喵嗷嗷！喵嗷嗷！」

「哈利怎麼了？」鄧不利多奇怪道，「他生氣了？」

斯內普覺得嘴角有點僵硬：「大概吧。」

哈利貓貓球還在大發脾氣，叫聲越來越大，吵得斯內普腦殼疼：「波特，閉嘴。」

哈利貓貓球委屈極了，他傷心地縮成一團，泫然欲泣地看著斯內普，滿臉控訴：你不抱我，你不愛我！

我還是不是你唯一的貓貓球了！

「喵嗚……嗚……」

鄧不利多滿臉慈愛地看著一人一貓，斯內普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幹什麼？」

「我……」

「在你說出任何噁心人的話語之前，麻煩你閉上嘴巴，無比感謝。」

「西弗勒斯。」鄧不利多並不將斯內普的話聽進去，反而是若有所思：「我在想，哈利的約束條件，是不是跟你好好相處？」

「什麼？」斯內普用一種鄧不利多似乎被黑魔王奪魂的驚訝表情瞪著他，「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呢？任何條件都應該試試能不能觸發。」鄧不利多說，「還是說，你已經跟哈利好好相處了？」

斯內普：「……」媽的，在這裡等著他呢。

「……是。」斯內普咬牙切齒道。

他們沒有朝彼此扔惡咒，也沒彼此互相咒罵，甚至還一起和諧地睡覺吃飯，若是這樣都不能算好好相處，那這世界大概沒有和平了。

「或許還有其他但書，不過條件跟你有關是肯定的。西弗勒斯，妳真沒有什麼頭緒嗎？」

「或者是波特想要我鬆懈防備後給我一記索命咒。」斯內普冷哼道，磨著牙，「畢竟我毀了他心中理想的父親形象。」

他實在很不想再提一遍那被他藏起來的記憶，就這麼簡短的隨口一提，鄧不利多居然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那我猜，哈利或許是想跟你道歉，只是沒有機會。」鄧不利多思索道。

「不可能。」斯內普斷然道，一個波特，怎麼可能道歉，等這個老愛給他找麻煩的小鬼恢復正常後他就要把人扔出去，不過……「這魔法解除後他會記得這一切嗎？」

斯內普突然有點驚恐，他無法想像哈利要是記得自己硬鑽他的床，一系列的打滾撒嬌賣萌……

那恐怕雙方都會吐個不停。

「嗯？我想大概是不會的。」鄧不利多說，「約束魔法是有條件的，哈利的這個應該更偏向於他認為他應該做什麼，但是他做不到，所以才使用魔法……」

「自己把自己給奪魂了？」斯內普嘴角一抽，真是天才。

「也不能那麼說，對自己施展奪魂咒可不會改變型態。」鄧不利多說，「說起來，哈利這個型態應該是更加接近他的真實自我，因為看起來只剩下本能。」

「真實自我？才不可能。」斯內普說，他才不承認波特的本質就是一個可愛的乖巧撒嬌怪。

「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就不多說了。」鄧不利多說，「或許你可以測試看看。」

覺得老人已經說了很多的斯內普：「測試？」

「看看如果你有另外一隻寵物的話，哈利的反應。」

＊

斯內普看著正在對一盆蛞蝓炸毛低吼的哈利貓貓球，陷入了沉思。

「喵喵、喵喵～」哈利拼命蹭著他，討好地叫著，彷彿在鼓吹他將那盆馬上就要變成魔藥材料的蛞蝓給扔出去，自己好霸佔著斯內普唯一且不可動搖的寵物貓貓球地位。

「那不是寵物。」斯內普鬼使神差地解釋了一句，「他們馬上就要被煮成魔藥了。」

哈利貓貓球舒心了，開始玩毛線球，肉爪還拍了斯內普幾下。

一起玩呀！

斯內普在那雙園滾滾水汪汪的綠眼下敗退，真的就拿起毛線球扔給哈利玩了，看著一個波特被毛線纏成一團也是種趣味。

不過哈利越來越無法無天，恃寵而驕了。

在暑假前一天，斯內普回來時就發現他準備的魔藥材料已經成了一灘爛泥，而兇手還踩著到處跑，地板都是貓腳印。

「哈利波特！」

貓貓球被嚇了一跳，疑問地看著突然怒氣發作的斯內普：「喵？」

喵……喵你個頭啊！

「你在搞什麼東西！」

貓貓球茫然無措，他不知道男人為什麼生氣，那不是玩具嗎？

沒養過貓自然不會教貓的斯內普在過去都是就地取材，隨便有什麼都拿給哈利玩，當然不會想到這會讓一隻貓覺得什麼都能玩，於是就翻車了。

斯內普罵罵咧咧地開始收拾善後，貓貓球像是知道自己闖禍了，垂頭喪氣地縮在一邊，可憐巴巴地看著斯內普，小聲道：「喵嗚。」

對不起。

斯內普看他這樣，那股氣忽然就散了，挫敗道：「算了，沒關係。」

哈利貓貓球身上忽然爆發出一陣閃光，劈啪之間一個大男孩已經重新出現，斯內普反應極快，立刻吼道：「空空，遺忘！」

＊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我自己也不知道。」哈利不厭其煩地重複，「我本來是在一間空教室裡面練習魔咒，再來就在醫療廂坊了。」

霍格沃茨特快車上，窗外的風景正不斷地向後退，某一節車廂中正吵吵鬧鬧個不停。

「梅林啊，連霍格沃茨都會出現這種事。」赫敏焦慮道，「教授們還說你很安全，我本來以為至少他們都知道你這段時間在哪裡。」

「呃……」哈利有點難為情，「應該是吧，只不過我自己沒有記憶就是了。」

「那麥教授難道沒跟你說嗎？」榮恩大咧咧地吃著奶油餡餅，「兄弟，不是我說，能這樣光明正大地蹺掉普等巫測……」

「榮恩！」

哈利笑著看兩位好友陷入了唇槍舌戰，心思卻很飄忽。

他說謊了。

他有一段完整的記憶，從他變成貓之後到重新變成人之前，自然也包含了斯內普跟鄧不利多的對話。

那個男人真的做事相當小心，為了避免意外居然第一時間就對他使用記憶咒。

跟斯內普一起生活的片段並沒有讓他感覺噁心，脫掉『波特』的標籤後，斯內普對他其實算是相當不錯了。想到這裡，哈利就有些忿忿不平，那為什麼平時不能那樣呢？

明明老蝙蝠也可以當一個不那麼尖酸刻薄的正常人啊。

「走著瞧。」哈利咕噥，等重新開學以後，他一定要用人類的姿態撕毀斯內普眼裡那層貼在自己身上的濃重標籤。

「你在說什麼，哈利？」

「我在說預言家日報。」哈利說，「他們可真是太會轉風向，是不是？」

「喔，當然，畢竟是魔法部的喉舌嘛。」赫敏挖苦道。

「哈利，你這暑假要不要來我家玩？」榮恩問，「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沒有說謊了，天狼星的罪名也洗清了，鄧不利多也重新當校長了，你暑假應該可以自由活動了吧？」

「我問問天狼星。」說到這個，哈利心情就有些複雜，他想問問他看見的斯內普的記憶究竟……

霍格沃茨城堡的高塔上，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神色冷硬地看著遠處的列車一點點駛離，輕哼一聲，將那些猶如黃粱一夢的記憶全數壓回心底，拂袖而去。

誰都不會知道，那是一段自從莉莉死後，他最為溫暖的一段時光。